第二十四章 古今第一
这之后的几天，于夏要么在宿舍里躺着，要么就一个人去树林里呆着。夏鱼他们的擂台赛他也没去看，不过好在都轻松赢了。他现在很怕去人多的地方。邱洋的死对他的冲击太大了。近来的噩梦都是邱洋朝他直挺挺扑倒下来的可怖样子。惊醒过来的冷汗连被褥都浸湿了。因为这些噩梦，他睡的越来越少了。
这期间，校长诸葛苍穹来找过他一次，把邱洋的暴毙缘由跟他简单地说了说。
说是邱洋赛前服用了不知道什么灵药，导致体内灵力暴涨、经络承受不住破裂了，涌进体内的激荡灵力进而又摧毁了他的五脏六腑，这才导致了他的暴毙猝死。至于是什么灵药，哪里得来的，学校方面还在调查当中。
诸葛校长还耐心地开导了他一番，让他不要自责、想开点，事由人为，罪因在人而非己，不要自陷在魔障的牢笼里了。
和诸葛校长的开导比起来，夏鱼的开导就简单暴力得多了：你该庆幸他的暴毙才是，要不然被打死的就是你了。还自责什么要不是你，他就不会怎样怎样——那是你的错吗？是不是要当场被打死了，你才心安理得？你个大傻逼……
这之后，于夏渐渐地就放下了这件事。内因自然是他自己想通了这些“开导”；至于外因，有件事困扰住了他，让他无暇再去多想这些。
什么事？
——他对精灵气的“感”和“应”，在日渐持续地衰减衰落着。
怎么个衰落法？就像一天剥一层洋葱一样，他感应在身周围的精灵气一天比一天弱小了。
具体哪里出了问题，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当初能感应精灵气本来就挺莫名其妙的，现在感应的消失也同样莫名其妙的。所有的事情好像都不是他自己掌控的——像是有其他人在控制他感应精灵气的这扇门的开关似的。
第二轮的比赛——T4“资格赛”又在一分一秒地逼近而来。他焦虑万千，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那扇门”甚至还越关越快了。眼见“门”关得只剩一条小缝隙了，“洋葱”也快要剥见芯了，他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一咬牙，连干了三碗刘笠亲手调制的“稀翔”，结果一整天厕所都没走出来过一步……
就这么地，到了比赛前一天的傍晚。他正在宿舍和夏鱼他们吃着饭，忽然心头一下失落。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果然，他试着感应凝聚精灵气，结果一点也没有了。“洋葱芯”剥光了，“那扇门”也彻底关死了。
“我出去一下。”和夏鱼说了声，他就落寞地走出了宿舍。
虽然事实已是如此，但他还是想要求证一下。他一个人悄悄来到院长的小木屋。院长不在——想必是去大门前的石阶上写水笔字了。他偷偷溜进屋，来到檐下角落里的那两件陈旧蓑衣前。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跟着，他掀起蓑衣钻了进去……
“测灵球”在他的双手合抱间泛着孱弱的绿光微芒。“外星人”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他的测灵结果：
体魄息——D；
灵魄息——D；
灵素——D；
综评：火命格——D。
“火命格……”愣愣地看着灵测报告，他失神地默念出声。连“灵格”都不是了吗……
……
于夏第二轮的比赛对手名叫何聪，和他一样，也是“火灵格”——或许，已经不能再说“一样”了，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火灵格”，而是“火命格”了。
天阴。冷风嗖嗖。
围观人群的阵势依旧浩大，黑压压的哪哪都是人。擂台赛像是在一个大桶的桶底进行的似的。校长、院长还有其他灵系的教授们还是都来了。池花亮一行人也照旧出现在了楼顶上——于夏朝他们看去一眼时，他们聚集在一起所发酵出的一股异样氛围，让他不禁心底一阵发凉。池花亮迎上了他的视线——忽然，他阴惨惨地笑开了。于夏心里一阵发毛，赶紧撤开了视线。
“别管他们。”夏鱼对他说道。“集中精神。对方是‘火灵格’，找机会‘借’他的火来打。放心，绝对没问题的。”
于夏点了点头。他还没把偷偷去“测灵”的事告诉夏鱼他们。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他朝擂台上走去。围观人群开始鼓噪欢呼。站在对面的何聪，神色警惕而严肃。
“噹！”铜锣敲响，比赛开始。
于夏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动作，索性就在原地干站着。何聪倒是拉开了架势，不过身上却是一点火焰也不见。于夏知道他这是在防着自己“借”他的火来变身。这下可怎么办呢……他茫然了。茫然得甚至还莫名地有点想笑的冲动。
围观人群开始疑惑蠢动。
何聪决定先手进攻了。于夏不得不拉开架势来应对。何聪见此，一下刹车住了。于夏只好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他就满面开花地躺倒在了地上。围观人群全都傻眼了。
于夏挣扎着跪起身子。鼻青脸肿的脸上，血滴一滴接一滴地掉落在擂台的石砖上。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这张脸已经没有留给浮肿挤压的余地了。不行，得逼对方“发火”才行——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于夏站起身。他闭眼深呼吸。然后，他突然猛睁开眼睛，朝何聪“啊啊”大叫着冲了上去。他一跃而起，空中扭身作双手腰间拔刀状——他要用“红缨”来逼对手“发火”应对！
“看刀！”一声暴喝，他抽刀猛劈而下——“红缨”当然是没有的，上一场比赛被锤碎了之后，它就不知道躲到他体内的哪处旮沓角落里“冬眠”去了——当然，也可能是已经圆寂成一个小疙瘩刀冢了也说不定。对此，他自己也是无从知晓。夏鱼为了帮他逼出“红缨”，下死手朝他轰了一记大火拳，要不是连哲在最后一刻推开了他，他这会儿估计都已经和孟婆摇上色子了。
虽然“红缨”没出现，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何聪果然凝聚出了火焰来招架应对。于夏见机不可失，赶紧扑了上去。他伸手抠进何聪身上的火焰里——
“啊啊啊啊啊……”他抱着双手满地打滚。火焰烧痛了他的双手。他像一个普通人把手伸进火焰里一样，钻心剧痛一瞬间就炸开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连对手何聪都愣住了。所有人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他满地惨叫打滚。
于夏就这么在睽睽的众目之下，滚着滚着，从擂台边上滚了下去。
这操作，直接干翻了所有人的眼球。
夏鱼三人也是愣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三人一起连忙跑到了于夏倒身的地方。于夏头膝顶地，藏着双手弓身趴在地上。他浑身紧颤，“嗤嗤”促息。三人急忙扳起他的身体。只一眼，三人就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骇得呆住了。
于夏的双手，皮肉触目惊心的烧溃烂了。
人群一片哗然。
池花亮俯视着眼下的一幕，嗤笑了一声。他伸手从身后的一个小弟手中接过一沓A4纸张。跟着，他挥手将手中的纸张洒向了空中。成沓的纸张瞬间散满了整个擂台的阴惨上空。围观人群纷纷抬头，看着漫天纸页纷飞飘落下来。
很快，人群此起彼伏的耸然动容连成了一片，变成了四面楚歌似的围剿嘈杂。
一张纸张飘落在了于夏四人的中间。
纸张上印着于夏昨晚偷偷跑去测的灵测报告。
……
五天后的一个傍晚。
于夏孤身站在灵法学院紧闭的大木门外。他背着入学报到时背的那个黑色大书包。他的双手缠满着绷带。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了。偶尔经过身旁的路人还是会回头看他一两眼。远近的三五成群，也会不时指点着他窃笑上一阵子。一阵晚风吹过。他抖了个冷激灵。
他被劝退了。纷扰了这些天，该来的处理结果还是来了。虽然校长、院长一再争取，但怎奈池家势力据理力争——灵法学院什么时候也录取“D级”学生了？期间，于夏还被拉去再测灵了一次。示众的结果，自然还是“D-D-D-D”。所以他只能被劝退了。而这，也成了校内网当天的轰动头条：
“腹内原来草莽，古今劝退第一！”
话说回来，他可一点也不怪校长和院长，相反地，他还对这两个老家伙深怀感激。要不是校长大人，他估计连这个书包都背不出来；要不是院长大人，他这双手估计早就报废了。
夏鱼他们本来是要送他到校门口的。但于夏只让他们相送到村口。他和他们一一拥抱告别。剩下的上山和下山的石阶路，他想自己一个人走。他再次给红姐打了个电话——果不其然，还是关机着。虽然打电话前也没抱有什么奢望，但真听到关机的回应，他还是难免一阵失落。自从那天之后，红姐就音信全无了。
坡道下是越渐热闹的学生街。何去何从？他一点想法也没有。他回头看了眼朱漆斑驳的大木门。又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金字大黑匾。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于是牵扯地笑了一下。
回过头，他掂了掂背后的大书包，抬脚动身了。本以为会是步履沉重的，没想到竟轻盈如斯——
真是快哉。
这期间，校长诸葛苍穹来找过他一次，把邱洋的暴毙缘由跟他简单地说了说。
说是邱洋赛前服用了不知道什么灵药，导致体内灵力暴涨、经络承受不住破裂了，涌进体内的激荡灵力进而又摧毁了他的五脏六腑，这才导致了他的暴毙猝死。至于是什么灵药，哪里得来的，学校方面还在调查当中。
诸葛校长还耐心地开导了他一番，让他不要自责、想开点，事由人为，罪因在人而非己，不要自陷在魔障的牢笼里了。
和诸葛校长的开导比起来，夏鱼的开导就简单暴力得多了：你该庆幸他的暴毙才是，要不然被打死的就是你了。还自责什么要不是你，他就不会怎样怎样——那是你的错吗？是不是要当场被打死了，你才心安理得？你个大傻逼……
这之后，于夏渐渐地就放下了这件事。内因自然是他自己想通了这些“开导”；至于外因，有件事困扰住了他，让他无暇再去多想这些。
什么事？
——他对精灵气的“感”和“应”，在日渐持续地衰减衰落着。
怎么个衰落法？就像一天剥一层洋葱一样，他感应在身周围的精灵气一天比一天弱小了。
具体哪里出了问题，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当初能感应精灵气本来就挺莫名其妙的，现在感应的消失也同样莫名其妙的。所有的事情好像都不是他自己掌控的——像是有其他人在控制他感应精灵气的这扇门的开关似的。
第二轮的比赛——T4“资格赛”又在一分一秒地逼近而来。他焦虑万千，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那扇门”甚至还越关越快了。眼见“门”关得只剩一条小缝隙了，“洋葱”也快要剥见芯了，他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一咬牙，连干了三碗刘笠亲手调制的“稀翔”，结果一整天厕所都没走出来过一步……
就这么地，到了比赛前一天的傍晚。他正在宿舍和夏鱼他们吃着饭，忽然心头一下失落。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果然，他试着感应凝聚精灵气，结果一点也没有了。“洋葱芯”剥光了，“那扇门”也彻底关死了。
“我出去一下。”和夏鱼说了声，他就落寞地走出了宿舍。
虽然事实已是如此，但他还是想要求证一下。他一个人悄悄来到院长的小木屋。院长不在——想必是去大门前的石阶上写水笔字了。他偷偷溜进屋，来到檐下角落里的那两件陈旧蓑衣前。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跟着，他掀起蓑衣钻了进去……
“测灵球”在他的双手合抱间泛着孱弱的绿光微芒。“外星人”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他的测灵结果：
体魄息——D；
灵魄息——D；
灵素——D；
综评：火命格——D。
“火命格……”愣愣地看着灵测报告，他失神地默念出声。连“灵格”都不是了吗……
……
于夏第二轮的比赛对手名叫何聪，和他一样，也是“火灵格”——或许，已经不能再说“一样”了，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火灵格”，而是“火命格”了。
天阴。冷风嗖嗖。
围观人群的阵势依旧浩大，黑压压的哪哪都是人。擂台赛像是在一个大桶的桶底进行的似的。校长、院长还有其他灵系的教授们还是都来了。池花亮一行人也照旧出现在了楼顶上——于夏朝他们看去一眼时，他们聚集在一起所发酵出的一股异样氛围，让他不禁心底一阵发凉。池花亮迎上了他的视线——忽然，他阴惨惨地笑开了。于夏心里一阵发毛，赶紧撤开了视线。
“别管他们。”夏鱼对他说道。“集中精神。对方是‘火灵格’，找机会‘借’他的火来打。放心，绝对没问题的。”
于夏点了点头。他还没把偷偷去“测灵”的事告诉夏鱼他们。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他朝擂台上走去。围观人群开始鼓噪欢呼。站在对面的何聪，神色警惕而严肃。
“噹！”铜锣敲响，比赛开始。
于夏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动作，索性就在原地干站着。何聪倒是拉开了架势，不过身上却是一点火焰也不见。于夏知道他这是在防着自己“借”他的火来变身。这下可怎么办呢……他茫然了。茫然得甚至还莫名地有点想笑的冲动。
围观人群开始疑惑蠢动。
何聪决定先手进攻了。于夏不得不拉开架势来应对。何聪见此，一下刹车住了。于夏只好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他就满面开花地躺倒在了地上。围观人群全都傻眼了。
于夏挣扎着跪起身子。鼻青脸肿的脸上，血滴一滴接一滴地掉落在擂台的石砖上。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这张脸已经没有留给浮肿挤压的余地了。不行，得逼对方“发火”才行——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于夏站起身。他闭眼深呼吸。然后，他突然猛睁开眼睛，朝何聪“啊啊”大叫着冲了上去。他一跃而起，空中扭身作双手腰间拔刀状——他要用“红缨”来逼对手“发火”应对！
“看刀！”一声暴喝，他抽刀猛劈而下——“红缨”当然是没有的，上一场比赛被锤碎了之后，它就不知道躲到他体内的哪处旮沓角落里“冬眠”去了——当然，也可能是已经圆寂成一个小疙瘩刀冢了也说不定。对此，他自己也是无从知晓。夏鱼为了帮他逼出“红缨”，下死手朝他轰了一记大火拳，要不是连哲在最后一刻推开了他，他这会儿估计都已经和孟婆摇上色子了。
虽然“红缨”没出现，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何聪果然凝聚出了火焰来招架应对。于夏见机不可失，赶紧扑了上去。他伸手抠进何聪身上的火焰里——
“啊啊啊啊啊……”他抱着双手满地打滚。火焰烧痛了他的双手。他像一个普通人把手伸进火焰里一样，钻心剧痛一瞬间就炸开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连对手何聪都愣住了。所有人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他满地惨叫打滚。
于夏就这么在睽睽的众目之下，滚着滚着，从擂台边上滚了下去。
这操作，直接干翻了所有人的眼球。
夏鱼三人也是愣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三人一起连忙跑到了于夏倒身的地方。于夏头膝顶地，藏着双手弓身趴在地上。他浑身紧颤，“嗤嗤”促息。三人急忙扳起他的身体。只一眼，三人就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骇得呆住了。
于夏的双手，皮肉触目惊心的烧溃烂了。
人群一片哗然。
池花亮俯视着眼下的一幕，嗤笑了一声。他伸手从身后的一个小弟手中接过一沓A4纸张。跟着，他挥手将手中的纸张洒向了空中。成沓的纸张瞬间散满了整个擂台的阴惨上空。围观人群纷纷抬头，看着漫天纸页纷飞飘落下来。
很快，人群此起彼伏的耸然动容连成了一片，变成了四面楚歌似的围剿嘈杂。
一张纸张飘落在了于夏四人的中间。
纸张上印着于夏昨晚偷偷跑去测的灵测报告。
……
五天后的一个傍晚。
于夏孤身站在灵法学院紧闭的大木门外。他背着入学报到时背的那个黑色大书包。他的双手缠满着绷带。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了。偶尔经过身旁的路人还是会回头看他一两眼。远近的三五成群，也会不时指点着他窃笑上一阵子。一阵晚风吹过。他抖了个冷激灵。
他被劝退了。纷扰了这些天，该来的处理结果还是来了。虽然校长、院长一再争取，但怎奈池家势力据理力争——灵法学院什么时候也录取“D级”学生了？期间，于夏还被拉去再测灵了一次。示众的结果，自然还是“D-D-D-D”。所以他只能被劝退了。而这，也成了校内网当天的轰动头条：
“腹内原来草莽，古今劝退第一！”
话说回来，他可一点也不怪校长和院长，相反地，他还对这两个老家伙深怀感激。要不是校长大人，他估计连这个书包都背不出来；要不是院长大人，他这双手估计早就报废了。
夏鱼他们本来是要送他到校门口的。但于夏只让他们相送到村口。他和他们一一拥抱告别。剩下的上山和下山的石阶路，他想自己一个人走。他再次给红姐打了个电话——果不其然，还是关机着。虽然打电话前也没抱有什么奢望，但真听到关机的回应，他还是难免一阵失落。自从那天之后，红姐就音信全无了。
坡道下是越渐热闹的学生街。何去何从？他一点想法也没有。他回头看了眼朱漆斑驳的大木门。又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金字大黑匾。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于是牵扯地笑了一下。
回过头，他掂了掂背后的大书包，抬脚动身了。本以为会是步履沉重的，没想到竟轻盈如斯——
真是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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