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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罚分明

    “正在过来的路上。”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亚克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回答,“就在今天早上。是一个叫西蒙的工人发现的。他每天上班,都要比别人早到半小时。”

    当他接到电话时,听到汇报给他的温度,四十六度时,整个心都拔凉拔凉的了。

    正常孵化育雏的温度在三十六度到三十八度,超过四十度,种蛋就会不耐热死亡。

    四十六度,这批卵是一点存活的希望都没有了。

    他的心沉甸甸的。

    这可是二百多万枚种蛋啊!

    二百多万枚种蛋是个什么概念?

    种蛋的价钱在两元一枚,二百多万折合下来,就是五百多万的损失,他想想都肉疼的抽搐,更别说当事人的老板了。

    他垂着头,不敢去看姜南烟那张阴沉的脸。

    二人走进孵化室。

    四百平方大的孵化室里一目了然,入目是几百个高约四五米,宽两米的温床。每一层温床由上到下,有二十多层,每一层有上千枚鸡和鸭的卵,机器一侧是温度表。

    孵化车间只是看机器,因此没有多少工人。

    诺大的孵化室里,几十个工人来回穿梭,马不停蹄的忙碌着给种蛋降温。

    但其实,大家心里清楚,这批种蛋是玩完了。

    姜南烟沉着脸,伸手从温床上拿下一个种蛋握住。种蛋的温度还没降下来,烫的她的手几乎拿不住,眼神顿时变得森寒。

    她声音如同腊冬寒冰,冷的让人发颤,“昨晚值班的人都干什么去了?”

    孵化室的工人分白天和夜晚两班倒,晚上有专门的人值班。

    亚克偷垂下头不敢看她,小声回复,“听说打牌到深夜,都睡觉了。”

    话落,他只感觉周身的空气突然变得很冷,脊背冷嗖嗖的,不禁打了个寒颤。

    “打牌?”姜南烟目光一偏,睇着他的眼神犀利如刀,嗓音冷寒冽。

    “呵!”她掀唇冷笑,语气幽幽地道,“看来,他们的工作挺悠闲的。既然那么喜欢打牌,就让他们回家去打吧。”

    她声音陡然一厉,“凡是昨晚加班的人,全都辞退,一个不留。”

    亚克眼睛眨了眨,垂头应声道,“是。”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被老板辞退,都是那些人咎由自取,老板怎么做都不过分。

    至于这些种蛋,已经不能用了。

    “总裁,你看这……”亚克为难的看着她,拿不定主意。

    主要是这事情太大了,他也做不了主。

    “立刻把坏了的种蛋替换下来,换新的种蛋。”姜南烟冷眸果断道。

    “可是,”亚克有些犯难,“我们需要的种蛋量太大,又没预定,怕是凑不起来种蛋的数量。”

    两百多万枚种蛋,就算是提前预定,也要一个礼拜才行。猝不及防,去哪儿弄这么多?

    “先把种蛋撤下来,其余的我来联系。”姜南烟沉声道。

    亚克赶紧指挥,冲着工人喊,“你们赶紧过来,把这些种蛋都撤下来。”

    话落,几十个工人赶忙跑上前,开始忙碌。

    看着周身冷冽的女人一身沉寂的站在那里,亚克愧疚的垂下头,“这都是我的疏忽,请总裁惩罚我吧。”

    “惩罚你管用吗?”姜南烟冷嗤一声。

    惩罚他若是管用,姜南烟会毫不犹豫的把他踹出公司,让他滚回家吃自己。

    可她知道,这事怪不得他。亚克一天巡视公司两遍,尽心尽责,这事是个意外,只能说是天灾人祸。

    这样的车间共有十个,每个车间都有一个小组长。

    亚克愧疚的低下头,总裁信任他,把公司全权交给他负责,没想到上任没有几天,竟然出了这种天大的事情,他难辞其咎。

    车间里,几十个工人来回穿梭,忙碌着将不行了的种蛋撤下来,温床一时变得空空如也,众人看得都是一脸沉重。

    姜南烟闭上眼睛,“其他车间怎么样?”

    亚克赶紧回答,“其他的车间没事,只有这个车间出了问题。”

    闻言,姜南烟松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亚克庆幸道,“好在这个车间有三分之一的机器温度正常,没有全军覆没。”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但这个损失依然是无法估计。

    “负责人怎么还没来?”她嗓音寒冽的问。

    亚克抬头,看到远远拖沓走过来的人影,咬牙道,“呶,那不来了。”

    “总管,你找我?”一个矮胖的男人走过来,在两人对面停下。

    瞄到一旁一身寒冷的姜南烟,眼神闪了闪,好奇的偷偷打量她,心里琢磨:莫非是新来干活的小姑娘?长得不赖啊!

    他心里已经天马行空的想着,要怎么趁工作之便,把人搞到手。

    他在这里,是个小小的班长,没有资格去开高管大会,自然不认识姜南烟。

    瞥到他直勾勾的眼神,如同丈量货物般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她,姜南烟目光森寒。

    “这是我们公司的总裁。”亚克沉下脸色介绍。

    闻言,这人错愕了一下,随即面上堆出一脸谄媚的笑,打了声招呼,“总裁好。”

    姜南烟凉凉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看得他心里一紧。

    “这里是你负责?”

    她周身强大的压迫力令这人心里一凛,下意识的点头,“是,是我,怎么了?”

    “昨晚车床的温度,是谁调的?”姜南烟沉声问。

    “基本都是我调的。”他骄傲的拍了拍胸脯,证明自己别看是个班长,身为领导,也亲力亲为,眼神带了一抹邀功的神色。

    “那你是怎么调的?”清冷的声音愈发寒咧,姜南烟眯眼看他。

    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怎么调的?这人没有听出姜南语气里的不悦,打了个哈欠,有些迷茫的想了想,眼底闪过一抹心虚,含糊其辞道,“就那么调的。”

    看着姜南烟变得漆黑,有些难看的面色,这人心里隐隐生出不安,疑惑的问,“怎么了?”

    为什么要问他调温度的事情?

    “你还有脸问。”亚克一本子砸在他脑门上,气极,也不管脏不脏话了,咬牙切齿的吼,“你他娘的把温度调到四十六度,把二百多万的种蛋都烧死了,存心不良啊你。”

    这人听的一脸的震惊,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我可是受过专门培训的,你不能……”

    他像是想起什么,突然睁大眼睛,一下住了口。

    他记得,昨天晚上打牌还喝了点酒,迷迷噔噔去调了温度,难道,是把湿度看成了温度了?

    “行了,你去会计那里领这个月的工资,走人吧。”姜南烟懒得跟他废话了,干脆利落的道,直接撵人。

    “你凭什么撵我走?我又没做错什么。”他耍赖道。

    “得了吧,再不走,连这个月的工资全都扣下。”亚克恨恨道。

    老板就是心善,他犯了这么大的错,竟然还给他这月的工资,简直太便宜他了。

    这人本想耍赖一番,来个死不认账,保住自己的饭碗,但一听到这话,彻底蔫了。

    五百多万的损失,老板若是真要追究他的责任,他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趁老板现在心善,肯把工资给他,还是赶紧走吧。

    他一脸的沮丧,认命道,“我走。”

    不再墨迹,他垂头丧气的离开。

    姜南烟赏罚分明的道,“让西蒙顶替原来小组长的位置。给他们多培训几次,最好一个星期一次,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不希望再大事。”

    能在值夜班的时候打牌,证明培训的不够。

    “是。”亚克恭敬道。

    “公司多招几个人,你的工作要有人帮忙才行。”

    话落,姜南烟步出大门,“我还有事,现在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