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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朝堂定罪

    关承宗整个脸呈现赤红色,如同被抹上了一层辣椒粉。

    他走路时晃晃悠悠,每步一顿,没两步一晃,看起来十分滑稽。

    他口中还不断念叨着:“白……白樱樱,今天我关——嗝——承宗一定给你——嗝——颜色看——嗝——看。”

    白樱樱看着已经接近烂醉如泥的关承宗,脸上浮现出厌恶之色。

    “你喝成这样,还敢回来?”白樱樱刻意与关承宗保持着距离,仿佛是生怕他身上的酒气都能散发出来弄脏了自己的衣服一般。

    关承宗醉醺醺的嘿声笑道:“我?我——有什么不敢的?这里是我——嗝——住的地方,我不回这里,回——哪……哪里?”

    白樱樱眼底闪过讥讽之色,更加厌恶的道:“你这狗一般的东西,下贱货色,估计是在什么肮脏的地方喝得这般醉,来人,把他送去醒酒!”

    几个太监走过来,就要扶关承宗去醒酒。

    关承宗却死命挣脱,口中兀自还喊着:“我——没醉,我——就是有些困,想回去——睡——嗝。”

    白樱樱冷笑:“本公主本来还寻思让你住在这儿,现在才发觉还是本公主过于仁慈了,从今天开始,你给我住在偏院?”

    “凭什么?啊~啊?”关承宗摇摇晃晃的一挥手,道:“这是我家,你凭什么——不敢让我住?啊?”

    白樱樱不想再理会此人,转身就要走,关承宗却道:“别,别走。嗝,我告诉……告诉你,我关……承宗,丞相之子,我有权命令你做事,我……我今天非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关承宗说完,竟是直接冲了上去,要把白樱樱按在地下摩擦。

    但是此时关承宗喝醉了,白樱樱闪开,关承宗扑了个空,却栽倒在地。

    在关承宗挣扎的时候,白樱樱眼神愈发阴寒,她转头对着几个太监宫女道:“你们这帮奴才,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给我按住?”

    然而那几个人都不为所动。

    白樱樱更加恼怒,怒骂道:“你们站着等死吗?还不快给我制住这个东西?”

    一个太监低着头,只将眼睛略微抬起,瞄了白樱樱一眼:“公主……不敢。”

    白樱樱大怒:“有什么不敢?”

    那太监双手发抖,颤声道:“驸……驸马……啊!”

    原来就在白樱樱命令这些人的时候,关承宗却从地上爬了起来。

    白樱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关承宗扑倒在地。

    “啊!”白樱樱惊怒交加,怒斥道:“你做什么?快从我身上滚下去,滚!”

    关承宗道:“我不,不。你是我的女人,我的……”

    白樱樱闻着从关承宗口中喷洒而出的酒气,只感觉头晕目眩,令她作呕。

    “哕——”

    突然,关承宗一干呕,竟然直接吐出了一口呕吐物!

    散发着恶臭的污秽之物有一部分落到了白樱樱的衣领上,甚至还有一点溅到了她的脸上,这让白樱樱彻底无法忍受,她一拳打在关承宗的脸上,关承宗被打到一旁。

    白樱樱站起身,对着关承宗就是一顿暴打。

    旁边的人哪里敢来阻止?

    易雨走了出来,赶紧连劝白樱樱不要再打了。

    哪知白樱樱怒骂道:“我打这贼东西,要你管?”

    易雨不敢再劝,只好任由白樱樱继续打关承宗。

    关承宗初时还有些声音,时不时骂几句,到得后来,却没有了任何声音。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住手!”

    旁人看去,却是白彻穿了一身黑袍,跑了过去。

    他一把把关承宗拖了过去,白樱樱此时才逐渐冷静下来。

    她对白彻怒喝道:“白彻,你敢管我的事?”

    白彻却不理会她,抱着关承宗道:“大哥,醒醒,醒醒。”

    白彻把手放到了关承宗脖子上。

    白樱樱还在那里怒骂,却不敢再上去打。

    白彻左手忽地一颤,右手抱着关承宗,左手放在他的鼻子上。

    白彻突然双膝跪倒,双手抱着关承宗,声泪俱下,悲呼道:“大哥,你死的好惨啊!”

    ~~

    金銮殿。

    关震廷跪在下方,老泪纵横的哭诉着。

    白洪武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如黑炭般僵,却又好像要滴出水来。

    无论如何,白洪武是绝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徒手把关承宗给打死。

    关承宗又不是泥做的,她的女儿又是如此较弱,怎么可能把她打死?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关承宗死了,死在了紫苑宫的门口。

    关震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道:“皇上,我儿承宗,一直以来安分守己,不想今日遭此厄。老臣只这一子,一直盼望他能延续关家香火,但犬子执拗,非要做这驸马,才依了他。皇上,如今犬子不幸身亡,您让老臣可怎么活啊!”

    旁边的白樱樱和齐贵妃早已经脸色苍白,尤其是白樱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齐贵妃的俏脸上也满是焦急之色。

    白洪武毕竟是久居高位,明白关震廷这么做的意图,当即就安抚他道:“关丞相节哀,其实朕认为,此时颇有蹊跷。”

    关震廷哭道:“皇上难道还想为您的女儿开罪不成?国法何在,天理何在啊!”

    白洪武尽量克制自己,保持冷静,道:“关爱卿,其实朕认为这件事还是存在很多疑点。

    “樱樱打了关承宗,是她的不对。但是你要说打死了,别说是朕,其他人也不会相信。而且朕听说,最后接触白樱樱的,是朕的那个好儿子,你的好女婿白彻,说关承宗死了的,也是他。而朕听说这白彻武艺精湛,在他接触到关承宗后,关承宗就死了,那这件事,就可谓疑点重重了。”

    白彻在地下暗骂一声“老狐狸”,就看到关震廷果然用了怀疑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

    不过白彻早有预料,于是站了出来,道:“父皇此言差矣,关承宗是儿臣的大哥,我又怎么会害他呢?”

    白洪武摇头:“彻儿,父皇不是说你。只是这件事明显是有人栽赃嫁祸。当然,当时那么多人看着呢,所以你不会动手。可是朕听说,关承宗回去时是喝了不少酒的。这酒有没有问题,就不知道了。我们不妨查一查,在关承宗死之前,去见了谁,和谁喝了酒?”

    “老狐狸,真贼啊。”白彻暗自冷笑一下,却依旧保持微笑道:“回父皇,正是和儿臣。当时大哥因为白樱樱的事借酒消愁,儿臣本来是劝的,无奈没劝住,这才让他喝多了。又是儿臣把他送回的皇宫。但是儿臣怕白樱樱欺负他,所以之后又跟过去看了看,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白洪武点头:“彻儿啊,这不是父皇要让你背锅,实在是你也有很大嫌疑。”

    白彻点头,道:“儿臣知道。但是我大哥的尸体已经被徐太医给检验过了,那我们不妨请徐太医来,还我一个清白如何?”

    白洪武已经料到白彻必然准备好了,但却不得不道一声:“准奏!”

    徐慎从殿外走上来,跪下呼声万岁,就道:“皇上,白彻皇子所言,句句属实,关承宗确实系死于重击,而非毒杀。”

    白彻正要说话,白洪武却先道:“彻儿,朕想这件事就一目了然了吧?关承宗死于重击,而樱樱是女子,你是男的,更兼自幼习武,那结果似乎不言而喻了吧?”

    白彻面色一沉,知道这白洪武果然不是白给,三言两语就把嫌疑推到了自己身上。

    而且此时关震廷显然会更加怀疑他,如果关震廷都不帮他,那么……

    白彻知道,这个难题不好解,稍有不慎,自己今天就是替死鬼。

    不对,也不能说是替死鬼,因为关承宗,本来就是他杀的。

    白彻眼珠一转,已经想好了对策,他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道:“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白樱樱是您的女儿,我也是您的儿子,您为什么要让我做替罪羊?

    “好吧,您偏心,这正常,无可厚非。可是这是原则问题,白樱樱杀了我大哥,您却让我来顶罪,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齐贵妃这时道:“白彻,皇上又没说一定是你,只是有所怀疑,你何必这么偏激?难不成是心虚了,气急败坏了?再说了,樱樱杀了人,别说皇上不信,各位大臣也不会信,就是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啊。”

    白樱樱此时哭道:“我没有,我没有杀关承宗,呜呜呜……”

    白彻明白,这一家三口互相唱和,肯定是要置他于死地。

    只要成功,那对他们的好处可是无穷无尽。

    因为如今的关震廷看似威风八面,实际上如果没有白彻,他关震廷什么都不是。

    一旦他死了,关震廷就不足为虑,同时他这一死,白樱樱不但不会有罪,而且由于关承宗已死,那么她就可以再找个驸马,没人会在意她是否和别人曾经成过亲,因为她是公主。

    关震廷此时越发怀疑白彻。

    白彻知道,关震廷如果怀疑自己,那么台下那些大臣一定会帮着关震廷说话。

    因为在那些大臣的眼中,他白彻只是白洪武的一条狗。

    虽然收服这些人时是白彻做的,但是关震廷必然会亲自接见那些重要人物,所以这些人自然会认为关震廷才是大人物,那么在关震廷和白彻同时发号施令的时候,他们自然会选择听从关震廷而非白彻。

    这一点,白彻早有预料。

    他本可以用蛊术,毒药控制这些人,这样他们就会是自己最忠诚的狗。

    但是没必要。

    因为关震廷的这些狗,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死狗,还有一些会被囚禁,最好的那些也一定会被罢官。

    白彻可以确定,这些狗在不久之后必然一个都不会留在朝廷为官,给他们用蛊虫毒药,纯属浪费。

    白彻不慌不忙,鼓掌道:“贵妃娘娘,好算盘啊。您这么做,一来保全了您的女儿,二来还能置我于死地,好算计,好算计。”

    齐贵妃昂首道:“本妃不过是在陈述事实。”

    白彻哈哈大笑,道:“好一个陈述事实啊。不过贵妃娘娘,您当时不在场,您这自己杜撰出来的东西,毕竟不可信。这样吧,当时在场的除了我和白樱樱,还有几个人,包括我当初在学府的尚师易雨,不如让他们来说说当时的情况。父皇您看如何?”

    白洪武点头:“准奏。”

    易雨和当时在场的太监宫女一同上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白洪武问道:“你们来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易雨首先站了出来,道:“皇上,臣妾亲眼所见,樱樱公主先动的手,打了关承宗,而且十分用力,就把关承宗打死了。”

    白洪武还没发话,白彻却道:“哦?是真的吗?尚师,您可别诬陷了我们的公主殿下啊。”

    易雨道:“不敢欺瞒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

    齐贵妃心中一惊,她没想到易雨竟然投靠了白彻——而且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你们呢?”白彻看向另外几个宫女太监。

    那些人惶恐异常,连忙再次跪下,道:“皇上,易尚师所言不假,的的确确是如此。”

    白彻笑了笑,看着齐贵妃:“娘娘,您怎么看?”

    齐贵妃冷哼一声:“这得看皇上了。”

    白彻转过头,笑道:“那父皇呢?”

    白洪武道:“朕认为,还是关爱卿最有发言权。”

    关震廷站了起来,道:“老臣以为,还应该再进一步确认,谁才是凶手。但老臣也明确表示,无论凶手是谁,老臣都不会让他好过!”

    易雨道:“皇上,臣妾有话说。”

    白洪武很不愿意让她开口,却也不得不点头:“讲。”

    “是这样的,”易雨道:“当初七公主在和关承宗成亲后,她因为不中意关承宗,当晚就虐待了关承宗,将关承宗一顿痛打。然后又让关承宗睡在地上。当然,这些是臣妾身后的人所言,他们都是紫苑宫的人,知道这些事情。

    “此后,七公主见关承宗忍让,就变本加厉。后来,皇上又怕关承宗欺负七公主,就派臣妾去教授她一些防身技巧,七公主就问有什么可以打死关承宗的方法,臣妾……臣妾没敢教。后来,臣妾……臣妾似乎还见过她找过颜太师,颜太师似乎传授过她一些东西。想来应该就是这些。”

    徐慎这时道:“皇上,微臣可以作证,那打死了关相爷公子的,就是颜太师的绝技‘分颈铡’。”

    白樱樱道:“易雨,你胡说!本公主怎么可能会学这种东西?你传授本公主的防身术我都没学,我又怎么可能找颜太师学习?”

    齐贵妃也道:“樱樱一直对此不感兴趣,她不可能会学这个。而且她没找过颜太师。”

    白彻笑眯眯的道:“不感兴趣,不代表不会学。她如果想杀关承宗,就说不准了。贵妃娘娘,您毕竟是白樱樱的生母,您的话恐怕不能那么信。不如,我们去找颜太师问问?”

    刑部尚书走了出来,道:“皇上,臣已经审讯过颜太师,颜太师招了。说就是他传授七公主一些杀人技巧。”

    白彻转头看向白洪武,笑道:“皇上,不好意思,儿臣先抓后奏了。”

    关震廷这时神色一动。

    抓颜太师是他批准的,审讯之前他特地把刑部尚书找过去,让他务必审出确切结果。

    颜太师既然如此说,那岂不是……

    白彻的余光偷偷看着关震廷的神色变化,嘴脸不露痕迹的闪过一丝笑意。

    刑部尚书没有被他控制,刑部尚书如此说,是因为,他控制了颜太师。

    白彻跪下道:“皇上,现在结果已经很明显了,请皇上下令,赐死白樱樱,以正国法,还关丞相一个公道。”

    关震廷也在此时叩头道:“请皇上,还老臣公道。”

    其余大臣见状,纷纷叩头:“请皇上还丞相公道。”

    白洪武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此模样,但是他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

    “各位爱卿,朕认为此事……”

    “皇上,您可是有些偏心了!白樱樱是您的女儿,白彻也是您的儿子,不如让本宫来说两句公道话如何?”

    殿中的大臣心中一动。

    皇后来了!

    “哀家也是想来说两句公道话。哀家老了,不知这朝堂之上,皇上能否哀家赐给个座位?”

    外面传来了庄太后的声音。

    白彻的嘴脸翘起。

    好戏将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