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坦白
于欣拿起照片放到何棣的脸边上对比着：“真假的？完全看起来别人。”
何棣躲避着别过脸皱眉：“真的是我。”
于欣将照片放回原位：“那这个是什么时候拍的？”
何棣长出了一口气说：“初二的时候。”他坐到沙发上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顺便递给了于欣一瓶：“喝吗？”
于欣接过水坐到了侧边的沙发上。
“我奶奶是今年7月过世的。”他低垂着眼眸，矿泉水瓶被他捏出了一声嘎吱的声响。于欣心里一紧，7月不就是中考刚结束吗……
“我爸妈在我出生没多久就去美国打拼了，我从小是奶奶带大的。他们在那边稳定后，也接过我们去住过一段时间，奶奶没上过学，在那边语言不通，连门都出不了，我爸妈没时间照顾我，奶奶说她一个人也可以把我带大，我们就回来了。”何棣的声音冷静得有些可怕，“这里是我奶奶的故乡，她年轻的时候一个人远嫁到苍盐，过得很不容易，好不容易把儿子培养成才，结果儿子一出国门就再也不回来了，我替奶奶觉得不值。”
于欣的手一直保持着拧瓶盖的手势，却始终没有用力，这一刻丁点的声响都是在分外多余。
他接着说道：“平日里奶奶总和我说这里的事，这里的气候、这里的习俗，教我说这里的话，所以中考成绩出来了，我就报了这里的学校，想来看看奶奶说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何棣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弓起腰，将手肘撑在自己岔开的腿上：“奶奶走得时候就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一点预兆，她就这样静静闭着眼，只是浑身冰凉，也没有了呼吸，我想可以是她怕吓到我，就选了这样一个静悄悄的方式离开。”于欣看到从何棣深埋着的脸上滴下了一滴清泪，“直到奶奶去世了的第三天，他们才过来，我抱着奶奶的骨灰盒死死地按住门不让他们进来，他们不配碰我奶奶，如果不是他们非得去美国，奶奶也不用这么多年孤苦伶仃地把我养大。”
何棣用手背猛地把自己的泪擦掉，直起了腰：“现在想起来有我这个儿子了，吵着闹着要把我带去美国，想让我听话？做梦去吧。他们给了我一大笔钱，我一分钱没客气，这是我和我奶奶应得的。”
于欣听得背脊发僵，她不忍地望着何棣，明明是同样的年纪，他肩上却扛着更多的隐忍和痛苦，于欣小心地开口：“但是你还是在想着逼他们回来……”
何棣又攥了一下手中的矿泉水瓶，没有说话。
于欣说话的声音分外的轻柔：“如果真想和他们断绝关系，拿着钱你大可以在这里开启一段新人生，好好念书，安分守己，考上大学，然后等到成年的那一天告诉他们此生不复相见。”于欣放下水瓶，抬眼望向何棣，“可是你没有。你一直在惹事、犯浑，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坏孩子，就好像……哭闹着想引起父母注意的婴儿，要爸爸给糖，要妈妈抱抱……”
何棣看向于欣，眼底有一丝被看穿的愠怒。
于欣毫不在意，她站起身双手叉腰：“这没什么好丢人的，渴望被爱是人的天性，这一次我挺你，他们也该回来承担做父母该承担做父母的该承担的责任了。”
何棣看起来有些惊讶，他别扭地转过脸说：“自己的问题还一大堆还有空管我的事。”
于欣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领子：“你欠我的都还没还，想跑去美国赖账？没门！”
两个人的距离之近几乎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何棣发怔地看向于欣，她额前的碎发、精巧的鼻尖还有圆润饱满的嘴唇就近在咫尺，他不由地吞了一下喉咙。暧昧的氛围让于欣顿时也觉得不自在起来，她赶紧放手，小跑着就往门口走，踉跄中拖鞋还掉了，何棣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于欣直接一把捡起了拖鞋，光脚跑到了玄关换上了自己的鞋：“我走了，明天记得来上学……”
何棣看着慌乱于欣的身影，越笑越深……
何棣躲避着别过脸皱眉：“真的是我。”
于欣将照片放回原位：“那这个是什么时候拍的？”
何棣长出了一口气说：“初二的时候。”他坐到沙发上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顺便递给了于欣一瓶：“喝吗？”
于欣接过水坐到了侧边的沙发上。
“我奶奶是今年7月过世的。”他低垂着眼眸，矿泉水瓶被他捏出了一声嘎吱的声响。于欣心里一紧，7月不就是中考刚结束吗……
“我爸妈在我出生没多久就去美国打拼了，我从小是奶奶带大的。他们在那边稳定后，也接过我们去住过一段时间，奶奶没上过学，在那边语言不通，连门都出不了，我爸妈没时间照顾我，奶奶说她一个人也可以把我带大，我们就回来了。”何棣的声音冷静得有些可怕，“这里是我奶奶的故乡，她年轻的时候一个人远嫁到苍盐，过得很不容易，好不容易把儿子培养成才，结果儿子一出国门就再也不回来了，我替奶奶觉得不值。”
于欣的手一直保持着拧瓶盖的手势，却始终没有用力，这一刻丁点的声响都是在分外多余。
他接着说道：“平日里奶奶总和我说这里的事，这里的气候、这里的习俗，教我说这里的话，所以中考成绩出来了，我就报了这里的学校，想来看看奶奶说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何棣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弓起腰，将手肘撑在自己岔开的腿上：“奶奶走得时候就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一点预兆，她就这样静静闭着眼，只是浑身冰凉，也没有了呼吸，我想可以是她怕吓到我，就选了这样一个静悄悄的方式离开。”于欣看到从何棣深埋着的脸上滴下了一滴清泪，“直到奶奶去世了的第三天，他们才过来，我抱着奶奶的骨灰盒死死地按住门不让他们进来，他们不配碰我奶奶，如果不是他们非得去美国，奶奶也不用这么多年孤苦伶仃地把我养大。”
何棣用手背猛地把自己的泪擦掉，直起了腰：“现在想起来有我这个儿子了，吵着闹着要把我带去美国，想让我听话？做梦去吧。他们给了我一大笔钱，我一分钱没客气，这是我和我奶奶应得的。”
于欣听得背脊发僵，她不忍地望着何棣，明明是同样的年纪，他肩上却扛着更多的隐忍和痛苦，于欣小心地开口：“但是你还是在想着逼他们回来……”
何棣又攥了一下手中的矿泉水瓶，没有说话。
于欣说话的声音分外的轻柔：“如果真想和他们断绝关系，拿着钱你大可以在这里开启一段新人生，好好念书，安分守己，考上大学，然后等到成年的那一天告诉他们此生不复相见。”于欣放下水瓶，抬眼望向何棣，“可是你没有。你一直在惹事、犯浑，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坏孩子，就好像……哭闹着想引起父母注意的婴儿，要爸爸给糖，要妈妈抱抱……”
何棣看向于欣，眼底有一丝被看穿的愠怒。
于欣毫不在意，她站起身双手叉腰：“这没什么好丢人的，渴望被爱是人的天性，这一次我挺你，他们也该回来承担做父母该承担做父母的该承担的责任了。”
何棣看起来有些惊讶，他别扭地转过脸说：“自己的问题还一大堆还有空管我的事。”
于欣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领子：“你欠我的都还没还，想跑去美国赖账？没门！”
两个人的距离之近几乎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何棣发怔地看向于欣，她额前的碎发、精巧的鼻尖还有圆润饱满的嘴唇就近在咫尺，他不由地吞了一下喉咙。暧昧的氛围让于欣顿时也觉得不自在起来，她赶紧放手，小跑着就往门口走，踉跄中拖鞋还掉了，何棣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于欣直接一把捡起了拖鞋，光脚跑到了玄关换上了自己的鞋：“我走了，明天记得来上学……”
何棣看着慌乱于欣的身影，越笑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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