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师徒对话
自从做了电工后，张怀诚和张怀友感觉浑身轻松了很多。
张怀诚爱干净，下班后，也能主动地把自己的衣服洗了洗。
电工班组是老陆比较重视的班组。
整个电工班组的人大多来自湖南，他们也是老乡带老乡，亲戚带亲戚，才来到深圳的。
他们自己烧饭吃，有的老乡，从老家带来熏肉、熏鱼，还有一些咸菜，就是辣了点。
“有肉有鱼，就是辣啊，辣的我冒汗。”张怀诚说道。
“是啊，我辣的嘴巴都要肿了，感觉都不是自己的嘴巴了，要喝很多凉水，才能缓解下……我们家以前不吃辣的。”
“不能吃辣就少吃点，我都不够吃，每次碗里就一块两块肉吃。”
“是啊，不吃，太馋了啊，好久没有吃肉了。”
“我们家，就我哥喜欢吃辣，我有时跟着我哥吃，能吃点辣的，但他们这也太辣了。”
“多吃点米饭，少吃点菜，有鱼有肉能解点馋啊。”
“是啊，慢慢习惯就好了。他们这南方的米饭，若没有荤腥，吃久了，寡淡得很。”
“我们北方吃馒头，面条，有棵大葱，有粒大蒜，就能吃。”张怀友说着，砸吧下嘴巴，“好想念俺妈蒸的白面馒头啊。”
“是啊，我也想俺妈做的馒头、包子了，还有俺妈做的手擀面。以前，我只吃馒头，现在倒很想念俺妈做的手擀面了……这儿都是吃米饭。”张怀诚说着，眼里已经有滚动的泪花。
“不知道让南方人，吃我们的馒头，他们觉得怎么样？是不是会难以下咽？”
“估计也是跟我们吃不惯南方的大米一样。”
两人沉默了下，又接着说。
“电工班组的工资也比泥水班组高，你听说没？”张怀友说道。
“是啊，陆师傅说了，大师傅四十五一天，小工三十五一天。我们俩按照三十五一天结算，这样一年，我就能存一万块，春节的时候，结算完工资，寄回俺爸妈了。”
“是啊，好多钱啊。干三年，家里就可以盖栋新房了。”
“不知道俺哥怎么样了，我好久没有写信回去了。前阵子，太累了，一躺下就睡着了。”
“哪有心情写信啊，想起来没有什么心情写啊，我一封信都没有给家里写过。”
“是啊，怕一不小心写到大德、小伟欺负人的事，让家里担心。大德、小伟上周拿来一堆衣服，让我洗，我拒绝了。凭什么啊？”
“是啊，凭什么啊？”
张怀诚接着说道：
“凭什么，凭我们把你们带出来打工，如果没有我们家带你们出来，你们还在家受穷呢！大德这么说的。”
“跟着他出来打工，那也不能欺负人啊？我们又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俺妈帮他们家锄草，帮他们家割麦子呢，这也算报恩了吧。”
“肯定算啊，都是一个村的，计较那么多算什么事。”
“人心都是肉长的，都知道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俺又不是不讲意思的人。”
“大德小时候，羊癫疯，口吐白沫了，请了镇上的医生，都说没治了……是俺爸熬了一个通宵，给他抢救过来的，也没有听说他们感恩过。张国利还说，俺爸是大德的救命恩人呢，也就嘴上说说。”张怀诚说道。
“这事俺也听说了。”
“看着大德凶恶的样子，我还是帮他洗了。”
“下次，我就不想帮他们洗了。”
“嗯，我也这么想的。”
……
两个小伙伴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这一天早晨，老陆带两个小伙伴来到另外一个电工工棚。
老陆喊道：“彭师傅，我给你带来两个帮手，在你手下打打杂。”
“好的，老陆！”一人起身，身体略微向前倾了下。他是一个坡子，一条腿好像受了点伤。
“这大师傅姓彭，叫彭水旺，你们以后喊他彭师傅！彭师傅跟我十来年了，手艺好，做事踏实，你们俩好好跟着师傅学。别看彭师傅走路有点坡，活干的可不坡，相对漂亮。”
老陆又对着彭师傅说道，“这俩娃年龄小，你好好带下，安排点轻点的活。”
“老陆您放心就是了，这俩娃交给我彭水旺，就是信任我，保证完成任务。”
“哈哈，真是一个老兵！张怀诚、张怀友，你们两个小鬼，听彭师傅的话，彭师傅可是上过战场的英雄！”
说完，老陆就去忙别的了。
彭师傅是个温和的人，看到两个小伙伴过来，主动打招呼起来。
“你们两个小娃，哪儿的人？”
“俺们原阳的。”
“原阳是哪里？噢，想起来了，你们和那个张国利是老乡。”
“是的，张国利和俺们是一个村的。”
“那个张国利，今年带来二十几口子。工地缺人，罗老板让他多带点人来，带一个人，奖励二百块。不过，要干满一年他才能拿到钱。”彭师傅说道。
两个小伙伴，面面相觑。
“还有这好事，这比干活来钱快多了，俺们还不知道，他也没有跟俺们村子里的人说。”张怀友说道。
“二十个人，就好几千块，差不多是俺半年工资呢。”张怀诚说道。
“人家张国利有本事，这咱们也羡慕不来。”
彭水旺又说道：
“这张国利，去年带来个人，不到两个月就走了。张国利让人家帮他们兄弟几个洗衣服，人家洗了几次，不乐意了。”
“是不是高高的个子，背有点驼？一只眼睛还有点斜视？”张怀友问道。
“对，对，就是他。”
“张怀忍！是张怀忍！”两个少年脱口而出。
“对，就叫张怀忍。”
彭师傅接着说道：
“干一天活，都很累了。我早年也是干泥水匠的，一天十几个小时，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哪还有力气帮别人洗衣服，自己的衣服都懒得洗了。热的时候，站在水里，冲一下，就又可以穿了。”
“是的，我们都是一躺下就睡着了。”张怀诚说道。
“是啊，张怀忍不愿意洗，就跟张国利的几个兄弟吵了一架，还动了手，张怀忍头上被张国利儿子，用棍子打出血来！”
“啊？原来是这样，难怪张怀忍没有干多久就回去了。”张怀友说道。
“是啊，怀忍老婆小宋，问他头上怎么有几个包？张怀忍说，不小心撞到了。”张怀诚说道。
“张怀忍也是爱面子，他怎么能说自己在外面受欺负了呢？他也能忍下这口气！我也服了他，张怀忍那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白长了。”张怀友说道。
“我们都觉得，这张国利蛮横，欺负人。俺们看不过去，就把他们拉开。不然，张怀忍，要被他们打的爬不起来。”说着，彭师傅叹了口气，“唉，都是在外打工的人，都是同乡，要相互提携，相互照应，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是啊，他们也让我们俩帮他们洗衣服呢，不洗就打我们。”张怀友说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前几天，我们来电工班组了，他们还把衣服送来让我们洗。”张怀诚说着，眼泪也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还有这事？你们以后不要帮他们洗了，再有这事，跟我讲，我跟他们说理去。”
说着，彭水旺拍了拍张怀友和张怀诚的肩膀。
“都这么大了，掉什么眼泪，要做个男子汉，有担当，男儿有泪不轻弹，在外受欺负，要学会保护自己。我们可不受这个气！”
两个小伙伴听了彭水旺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止住了哭声。
晚上收工，张怀诚、张怀友就搬到彭水旺的工棚住。
吃饭的时候，彭水旺给两个小伙伴，多加了一些米饭和菜。
“多吃点，正长身体！”
两个小伙伴，来到广东深圳建筑工地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异乡的温暖，感动的再次掉下眼泪。
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入碗里，米饭混着泪水，两个小伙伴吃得那么香甜。
回到工棚，彭师傅坐在床边，脱下鞋子。
“啊，彭师傅！”张怀友惊叫起来。
“啊……您的腿！”张怀诚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两个小鬼，没吓到你们吧。不用怕，这是个假肢！”彭水旺笑呵呵的说道。
“假肢？”张怀诚从来没有见过假肢，走上前看了看。
“你看看。”说着，彭水旺把假肢递给了张怀诚。
“您这腿怎么了？”张怀友诚接过假肢，看了看。
“战场上，踩了地雷，炸掉了一条腿。”彭水旺轻描淡写的说道。
“您真的上过战场啊？疼吗？”张怀诚问道。
“不疼，瞬间就麻木了，昏睡过去了……醒来，这半条腿就没了……可怜我的战友们了，整个连就我一个人活着了……”彭水旺一边说着，一边抽着旱烟袋。旱烟袋发出滋滋的声音，火星儿一闪一闪的，彭水旺眼里似乎闪着晶莹的泪花。
“您是战斗英雄啊！真没想到我们能和战斗英雄睡在一个屋。”张怀友说道。
“英雄还是我们的师傅！我们真是太幸运了！”张怀诚说道。
张怀诚继续说道：
“我们清明节，学校举行战斗英雄演讲大会，也有个失去失去双腿的战斗英雄，给我们讲战斗英雄的故事。他用双拐支撑着身体，给我们作英雄事迹报告，讲的是他参加淮海战役的事情。他说，即使失去了双腿，他们都没有投降，没有放弃战斗，直到失去意识，直到牺牲……他要是有假肢，也可以站着了。”
“对，我也听了，当时我也想去参军，报效祖国，英勇杀敌！”张怀友说道。
“我也想参军，保家卫国，为国捐躯，死而无憾。”张怀诚说道。
“哈哈，两个小鬼，真不错！早点睡吧，明天早起，我们一起干活。”说着，彭水旺熄灭了烟袋，躺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想起了彭水旺均匀的鼾声。
听着彭水旺的鼾声，张怀诚和张怀友也躺了下来，聊起天。
“阿诚，你说我们是不是遇到贵人了？那个罗老板，陆老板，还有彭师傅！”
“是的啊，同村的人，都是一个张家的人，都欺负我们，反而外乡人对我们那么的照顾。”
“是啊，在家体会不到，除外能体会到外面的艰难。”
“受不了别人的好，别人对我好，我就觉得很不好意思，感觉欠别人的似的。”
“我也是的。”
“萍水相逢的人，他们其实没必要对我们这么好的。那些对我们好的人，都是善良的人。”
“是的啊，还是好人多啊。”
“我们多干点活，让彭师傅少干点。他是战斗英雄，我们能跟战斗英雄在一起，也是我们的荣幸。”
“嗯，战斗英雄是我们的师傅，我们好好跟师傅学习。”
两个小伙伴，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张怀诚爱干净，下班后，也能主动地把自己的衣服洗了洗。
电工班组是老陆比较重视的班组。
整个电工班组的人大多来自湖南，他们也是老乡带老乡，亲戚带亲戚，才来到深圳的。
他们自己烧饭吃，有的老乡，从老家带来熏肉、熏鱼，还有一些咸菜，就是辣了点。
“有肉有鱼，就是辣啊，辣的我冒汗。”张怀诚说道。
“是啊，我辣的嘴巴都要肿了，感觉都不是自己的嘴巴了，要喝很多凉水，才能缓解下……我们家以前不吃辣的。”
“不能吃辣就少吃点，我都不够吃，每次碗里就一块两块肉吃。”
“是啊，不吃，太馋了啊，好久没有吃肉了。”
“我们家，就我哥喜欢吃辣，我有时跟着我哥吃，能吃点辣的，但他们这也太辣了。”
“多吃点米饭，少吃点菜，有鱼有肉能解点馋啊。”
“是啊，慢慢习惯就好了。他们这南方的米饭，若没有荤腥，吃久了，寡淡得很。”
“我们北方吃馒头，面条，有棵大葱，有粒大蒜，就能吃。”张怀友说着，砸吧下嘴巴，“好想念俺妈蒸的白面馒头啊。”
“是啊，我也想俺妈做的馒头、包子了，还有俺妈做的手擀面。以前，我只吃馒头，现在倒很想念俺妈做的手擀面了……这儿都是吃米饭。”张怀诚说着，眼里已经有滚动的泪花。
“不知道让南方人，吃我们的馒头，他们觉得怎么样？是不是会难以下咽？”
“估计也是跟我们吃不惯南方的大米一样。”
两人沉默了下，又接着说。
“电工班组的工资也比泥水班组高，你听说没？”张怀友说道。
“是啊，陆师傅说了，大师傅四十五一天，小工三十五一天。我们俩按照三十五一天结算，这样一年，我就能存一万块，春节的时候，结算完工资，寄回俺爸妈了。”
“是啊，好多钱啊。干三年，家里就可以盖栋新房了。”
“不知道俺哥怎么样了，我好久没有写信回去了。前阵子，太累了，一躺下就睡着了。”
“哪有心情写信啊，想起来没有什么心情写啊，我一封信都没有给家里写过。”
“是啊，怕一不小心写到大德、小伟欺负人的事，让家里担心。大德、小伟上周拿来一堆衣服，让我洗，我拒绝了。凭什么啊？”
“是啊，凭什么啊？”
张怀诚接着说道：
“凭什么，凭我们把你们带出来打工，如果没有我们家带你们出来，你们还在家受穷呢！大德这么说的。”
“跟着他出来打工，那也不能欺负人啊？我们又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俺妈帮他们家锄草，帮他们家割麦子呢，这也算报恩了吧。”
“肯定算啊，都是一个村的，计较那么多算什么事。”
“人心都是肉长的，都知道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俺又不是不讲意思的人。”
“大德小时候，羊癫疯，口吐白沫了，请了镇上的医生，都说没治了……是俺爸熬了一个通宵，给他抢救过来的，也没有听说他们感恩过。张国利还说，俺爸是大德的救命恩人呢，也就嘴上说说。”张怀诚说道。
“这事俺也听说了。”
“看着大德凶恶的样子，我还是帮他洗了。”
“下次，我就不想帮他们洗了。”
“嗯，我也这么想的。”
……
两个小伙伴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这一天早晨，老陆带两个小伙伴来到另外一个电工工棚。
老陆喊道：“彭师傅，我给你带来两个帮手，在你手下打打杂。”
“好的，老陆！”一人起身，身体略微向前倾了下。他是一个坡子，一条腿好像受了点伤。
“这大师傅姓彭，叫彭水旺，你们以后喊他彭师傅！彭师傅跟我十来年了，手艺好，做事踏实，你们俩好好跟着师傅学。别看彭师傅走路有点坡，活干的可不坡，相对漂亮。”
老陆又对着彭师傅说道，“这俩娃年龄小，你好好带下，安排点轻点的活。”
“老陆您放心就是了，这俩娃交给我彭水旺，就是信任我，保证完成任务。”
“哈哈，真是一个老兵！张怀诚、张怀友，你们两个小鬼，听彭师傅的话，彭师傅可是上过战场的英雄！”
说完，老陆就去忙别的了。
彭师傅是个温和的人，看到两个小伙伴过来，主动打招呼起来。
“你们两个小娃，哪儿的人？”
“俺们原阳的。”
“原阳是哪里？噢，想起来了，你们和那个张国利是老乡。”
“是的，张国利和俺们是一个村的。”
“那个张国利，今年带来二十几口子。工地缺人，罗老板让他多带点人来，带一个人，奖励二百块。不过，要干满一年他才能拿到钱。”彭师傅说道。
两个小伙伴，面面相觑。
“还有这好事，这比干活来钱快多了，俺们还不知道，他也没有跟俺们村子里的人说。”张怀友说道。
“二十个人，就好几千块，差不多是俺半年工资呢。”张怀诚说道。
“人家张国利有本事，这咱们也羡慕不来。”
彭水旺又说道：
“这张国利，去年带来个人，不到两个月就走了。张国利让人家帮他们兄弟几个洗衣服，人家洗了几次，不乐意了。”
“是不是高高的个子，背有点驼？一只眼睛还有点斜视？”张怀友问道。
“对，对，就是他。”
“张怀忍！是张怀忍！”两个少年脱口而出。
“对，就叫张怀忍。”
彭师傅接着说道：
“干一天活，都很累了。我早年也是干泥水匠的，一天十几个小时，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哪还有力气帮别人洗衣服，自己的衣服都懒得洗了。热的时候，站在水里，冲一下，就又可以穿了。”
“是的，我们都是一躺下就睡着了。”张怀诚说道。
“是啊，张怀忍不愿意洗，就跟张国利的几个兄弟吵了一架，还动了手，张怀忍头上被张国利儿子，用棍子打出血来！”
“啊？原来是这样，难怪张怀忍没有干多久就回去了。”张怀友说道。
“是啊，怀忍老婆小宋，问他头上怎么有几个包？张怀忍说，不小心撞到了。”张怀诚说道。
“张怀忍也是爱面子，他怎么能说自己在外面受欺负了呢？他也能忍下这口气！我也服了他，张怀忍那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白长了。”张怀友说道。
“我们都觉得，这张国利蛮横，欺负人。俺们看不过去，就把他们拉开。不然，张怀忍，要被他们打的爬不起来。”说着，彭师傅叹了口气，“唉，都是在外打工的人，都是同乡，要相互提携，相互照应，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是啊，他们也让我们俩帮他们洗衣服呢，不洗就打我们。”张怀友说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前几天，我们来电工班组了，他们还把衣服送来让我们洗。”张怀诚说着，眼泪也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还有这事？你们以后不要帮他们洗了，再有这事，跟我讲，我跟他们说理去。”
说着，彭水旺拍了拍张怀友和张怀诚的肩膀。
“都这么大了，掉什么眼泪，要做个男子汉，有担当，男儿有泪不轻弹，在外受欺负，要学会保护自己。我们可不受这个气！”
两个小伙伴听了彭水旺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止住了哭声。
晚上收工，张怀诚、张怀友就搬到彭水旺的工棚住。
吃饭的时候，彭水旺给两个小伙伴，多加了一些米饭和菜。
“多吃点，正长身体！”
两个小伙伴，来到广东深圳建筑工地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异乡的温暖，感动的再次掉下眼泪。
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入碗里，米饭混着泪水，两个小伙伴吃得那么香甜。
回到工棚，彭师傅坐在床边，脱下鞋子。
“啊，彭师傅！”张怀友惊叫起来。
“啊……您的腿！”张怀诚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两个小鬼，没吓到你们吧。不用怕，这是个假肢！”彭水旺笑呵呵的说道。
“假肢？”张怀诚从来没有见过假肢，走上前看了看。
“你看看。”说着，彭水旺把假肢递给了张怀诚。
“您这腿怎么了？”张怀友诚接过假肢，看了看。
“战场上，踩了地雷，炸掉了一条腿。”彭水旺轻描淡写的说道。
“您真的上过战场啊？疼吗？”张怀诚问道。
“不疼，瞬间就麻木了，昏睡过去了……醒来，这半条腿就没了……可怜我的战友们了，整个连就我一个人活着了……”彭水旺一边说着，一边抽着旱烟袋。旱烟袋发出滋滋的声音，火星儿一闪一闪的，彭水旺眼里似乎闪着晶莹的泪花。
“您是战斗英雄啊！真没想到我们能和战斗英雄睡在一个屋。”张怀友说道。
“英雄还是我们的师傅！我们真是太幸运了！”张怀诚说道。
张怀诚继续说道：
“我们清明节，学校举行战斗英雄演讲大会，也有个失去失去双腿的战斗英雄，给我们讲战斗英雄的故事。他用双拐支撑着身体，给我们作英雄事迹报告，讲的是他参加淮海战役的事情。他说，即使失去了双腿，他们都没有投降，没有放弃战斗，直到失去意识，直到牺牲……他要是有假肢，也可以站着了。”
“对，我也听了，当时我也想去参军，报效祖国，英勇杀敌！”张怀友说道。
“我也想参军，保家卫国，为国捐躯，死而无憾。”张怀诚说道。
“哈哈，两个小鬼，真不错！早点睡吧，明天早起，我们一起干活。”说着，彭水旺熄灭了烟袋，躺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想起了彭水旺均匀的鼾声。
听着彭水旺的鼾声，张怀诚和张怀友也躺了下来，聊起天。
“阿诚，你说我们是不是遇到贵人了？那个罗老板，陆老板，还有彭师傅！”
“是的啊，同村的人，都是一个张家的人，都欺负我们，反而外乡人对我们那么的照顾。”
“是啊，在家体会不到，除外能体会到外面的艰难。”
“受不了别人的好，别人对我好，我就觉得很不好意思，感觉欠别人的似的。”
“我也是的。”
“萍水相逢的人，他们其实没必要对我们这么好的。那些对我们好的人，都是善良的人。”
“是的啊，还是好人多啊。”
“我们多干点活，让彭师傅少干点。他是战斗英雄，我们能跟战斗英雄在一起，也是我们的荣幸。”
“嗯，战斗英雄是我们的师傅，我们好好跟师傅学习。”
两个小伙伴，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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