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酸苦味
虽然李大白好奇现实生活中如何了，虽然出了车祸，但系统说过完成任务之后会复活，大概现实生活中的自己还活着吧。
现在十二颗原力之石已经收集了三分之一，感觉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完成任务回家了。
奖金和大别野在召唤他！呵，等他回去拥有金钱和别墅时，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得过来贴大腿！这种歪嘴龙王情节他可真是太期待了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李大白的心情不禁舒畅一些。
一夜无梦。
等他起床时，所有人都整装待发了。
“李大哥，你太慢了吧。我们都在想你再不起床就让落落兽咬你了，看你醒不醒！”陈月看见他出来的那一刻就开始调侃。
不过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李大白在他们心里的地位越来越高，陈月也不直呼其名而是叫他李大哥了。
李大白不同她一个小姑娘计较，毕竟自己今天确实起得比较晚。
上了飞舟之后，沈烨说道：“根据项链对原力之石的反应，下一站是迷踪林。”他的表情有些许凝重。
陈月：“那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传说原力之石原本是一块宝石，但在上古战争当中被神明用来平息战乱之后就碎成了十二块。”
“原力之石破碎产生的能量裂开了一道空间裂缝，迷踪林就是所在处。那里还保留着上古的植物和动物，十分危险。据说去过的人再也没有回来，于是关于迷踪林的信息少之又少。”
李大白：……我觉得咱们这个副本是不是太难了，怎么遇到什么怪物对什么不了解呢？
【滴——打败大嘴怪收集原力之石奖励：神奇锦囊*可抵御一次致命攻击，持续三分钟。追风令*可瞬移三十里以内的距离。】七彩星光突然播报，【以上奖励已自动收入空间袋。】
李大白躺在靠椅上看着白云从窗边擦过。
这次终于不是交换卡那种鸡肋的东西了。李大白顿时心情好了起来，还都挺实用的，看起来都可以用来保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大白散漫地开口。沈烨和陈月寻声看着他，他挑了挑眉。要不是现在正在冒险的路上，他看上去真的像玩世不恭的太子爷。
“再说了，就算真的死了也是命。”
【！宿主你不可以这么消极！你会教坏小朋友的！】七彩星光的声音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毫无感情的机械音：
【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态度不端正，请迅速表现出正能量，否则予以电击！】
李大白吓了一大跳，七彩星光也是吓了一大跳。
【坏了坏了！大白，这两天是检查的日子，上面的人抽查到我了！平时我能保你平安无事，可是他们是一群老六啊！】七彩星光声音都在抖。
李大白迅速静下来，一脸坚定地对他们说：“我是说，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会战胜它！必要时我可以作出牺牲！”
【检测到正能量，警报解除。】
MD这什么破系统啊？随口说的话也能消极了。
陈月和沈烨一听，眼里充满了感动。陈月甚至握住了他的手，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
“李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放心，我们不会让你牺牲的！曙光小队一个都不能少！”
“对！谢谢大白兄一直给我们信心！我们一定会实现我们的目标的！”沈烨也是满脸真诚。
李大白：“……”他好心虚……陈月不说他还差点忘了他们这个主角团叫曙光小队这件事。
李大白故作镇定的笑了笑：“我们一定能找齐原力之石的！”虽然这种台词说了这么久了但还是好羞耻……
“这次地方有点远，可能要两天才能到。”陈月沏了一壶茶，递给每人一杯。
飞舟是舟不是飞机，所以速度慢一点也很正常。
李大白抿了一口，清香充斥了整个口腔，十分清爽。
“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茶叶，叫金叶。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种茶树刚刚长出的叶子是金色的，而且产量少，价格也是一两一片金叶子，所以叫金叶。”陈月慢慢解释道，“不过还好，这次我带了八个大罐子的金叶，应该够喝。”
李大白看着自己刚刚喝空的茶杯，再看看陈月用来装茶叶的大罐子，陷入了沉思。
刚刚喝了多少片金叶子？这就是金钱的味道吗？李大白简直要哭了，果然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沈烨已经对陈大小姐日常炫富见怪不怪了，依然淡定地喝茶。
李大白注意到船舱里只有四人，走出舱门就看见严诚一个人靠在飞舟的桅杆上，眼神漠然。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人间热闹跟他是两个世界。这让李大白想起了自己。
每次过年父母和李小愿看起来才像一家人，其乐融融。而他却窝在房间里不出来。
直到年夜饭时，其他叔叔伯伯都来的时候才想起来有他这个儿子。
十分诡异的气氛，李大白也不屑于跟他们一起演阖家团圆的戏，黏糊糊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总是摔下筷子就又回到房间里反锁上。他受不了。外面传来父亲的谩骂和母亲的唠叨，叔叔阿姨的劝阻。过不了一会儿大家又一起开心打趣，任谁都不忍打扰的和谐的一家人。
李大白的心理状态其实很糟糕，他失眠，整晚整晚睡不着，白天浑浑噩噩如同死尸。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的朋友于群笑他没骨气。
“你大不了离家出走呗，这么大个人了都，哥帮你找个工作，租个房子，离他们远远的。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就爱呆在家里受气呢？”
李大白不是没想过这种方式，甚至是去其他城市，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可是每当他去了其他地方，他的父母如鬼魅一般总会找到他。在他的出租房门口大闹，在他的工作岗位大闹。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母就这么热衷于毁了他呢？为什么他就必须按照他们想要的活下去呢？
所以在出车祸的时候，他脑袋闪过一瞬“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想法。
李大白摇摇头，挥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回忆和情绪。整理了一下情绪，笑着去拍了拍严诚的肩膀。
“外面风大，进来坐坐呗，难得陈大小姐还亲自沏茶，你不喝一杯？”
严诚撇了一眼他，嘲笑一般地说：“这外面有一层保护结界，你出船舱的时候感觉到风了么？若是如你所说，从你出来的那一刻就被风卷走了。”
那是看智障一样的眼神。李大白非常不爽。
虽然这是严诚对他第一次一次性说这么大一段话。但是其中嘲讽意味鲜明，李大白还无法反驳，心里着实难受。
李大白笑得僵硬，青筋在额头上跳动：“这样吗……哈哈……”
严诚没有理他，靠着桅杆闭上了眼睛。浑身写满了“不要烦我，你个智障”。
李大白很生气但是李大白决不放弃。他趁严诚不注意用手将他手腕紧紧扣住，迅速用力将他拽进了船舱，反手就将船舱关好。
严诚一脸“你有病”的无语，对上李大白得逞还有点咬牙切齿的笑脸。
其实本来他只是好心想关爱一下这个孤僻的孩子，只是被嘲讽让男人奇怪的自尊心开始燃烧。MD，不论出于什么目的，都得我给进来！
【有的人是个小孩，可他已经是个大人了。有的人是个大人，可他还是个小孩。】
“闭嘴！”李大白的怒火恨不得烧死这个鬼系统，到底是哪边的？！
【就算你得到了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我是绝对不会屈服于你的！】
李大白：……现在他掐死这个鬼系统还来得及吗？
“你最近又在看什么鬼东西？！”
【呃……《霸道总裁的白月光逃跑的第101次》】
很好，举报了。喂，系统法庭吗？我要举报372号系统七彩星光玩忽职守，在任务期间看小说，还给宿主造成了精神攻击。
【！李哥！大白哥！我错了哇！我下次再也不会了！我作为李大白的专属系统，肯定是站在咱们李大哥这边的！我就是您最忠实的伙伴，一切以宿主利益为重！】
李大白懒得跟它拌嘴，他还钳制着严诚，严诚奋力挣扎，一路上都在用那双紫色的冰冷眼眸死死盯着他。
啊，这熟悉的感觉。李大白挑衅地撇了他一眼。笑死，他之前就被这种眼刀剜过千百遍了，早就免疫了。而且之前找七彩星光要过大力丸，这点力气就别想着真的挣脱了。
动静太大，沈烨和陈月以及岳罗青都把目光投过来，他们的眼睛里都写满了问号。
沈烨：“大白兄，你这是做什么？”
陈月满脸古怪，正在沏茶的动作都停顿了，茶杯满了都不知道。还是岳罗青提醒陈月，她才将茶壶慌忙放下来，慌忙叫岳罗青拿个毛巾过来。
李大白将严诚提到桌子前，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俩这幅模样。严诚现在只想杀了他！
“放开我！”
严诚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不知道李大白看着柔柔弱弱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居然挣脱不开。还把他提了起来，让他尽失颜面！
“李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陈月也是满脸困惑。
李大白将严诚放了下来，为了防止他乱动坐在他的旁边。笑嘻嘻：“没什么呀，我只是觉得我们是一个团队，要团结，总不能让严诚一个人在外面吧？”
明明李大白的话毫无疏漏，但是沈烨还是觉得这个笑有点凉飕飕的。
“好吧，大白兄说的也对，我们确实不应该让严诚一个人在外面。”沈烨出来打圆场。
七彩星光被李大白的骚操作给惊到了，子供向正能量属实被你玩明白了。
严诚见所有人都向李大白这边倒，也不再说什么。手在下面紧紧攥着，掐出印子。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李大白余光向下撇，看见他的手攥得掐出印子，瞳孔一缩，眼前和记忆里某个片段重合起来。他想起了他的邻居——他的发小景瑶。
景瑶在他的记忆里是一个十分开朗的小姑娘，他们从小一起玩。每次他被父母骂了景瑶都会温柔地安慰他。
其实景瑶的处境比他更差。她有一个酒**亲，她爸一回来就打她，没有一天身上不是青肿的。
后来上高中的时候都很忙，就没再怎么联系。直到高二的寒假，他本来想约她出来打雪仗的，可是还没来得及，在那个下着大雪的日子里他听到了她的死讯。
李大白在有一天约她出来玩的时候看见她手很抖，会掐自己的手，哪怕掐出血都浑然不知。
李大白心里发慌，他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慌忙用手紧紧包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掐了。
“你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啊！别掐了，求你了……”李大白几乎压制不住哭腔。
“没事的，大白你别太担心了，我没事的。”依然是笑，李大白不想她这样笑。明明眼睛里没有什么神采了，明明眼底尽是疲惫，明明脸上十分憔悴，怎么能没事呢？
景瑶什么都不告诉他，她就是独自承受，谁也不告诉。
如果他早点知道，如果他能早点注意到她这两天的不对劲，如果他早点去找她，就不会这样了……
可是偏偏……偏偏……
李大白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那天雪下的很大，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李大白在接到别人告诉他关于景瑶死讯的电话后，不知道在雪地里站了多久，肩膀上落满了雪，手早已冻的没有知觉，睫毛上都冻了一层冰霜。
景瑶选的跳楼。
李大白明明记得她恐高，连摩天轮都不敢坐。
李大白想：她一定很冷吧。
那个冬天的腊梅落的很早，落在地上的花瓣在一片白色中红的刺眼，像飞溅的血。
李大白脑袋中嗡鸣一片，手不受控制就去使劲掰开严诚攥着的手，将手放在他手心里包住，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不要……不要掐自己……不要……不要掐……”李大白双眼无神，眼中有些水汽。
严诚突然愣了，虽然李大白把他的手握得很紧，都有了些痛感。可他没有挣脱，怔怔地看着他。
李大白不对劲，他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七彩星光急得不行，他在脑海里不停地喊着李大白的名字，想让他清醒过来。可是李大白半点反应都没有。
沈烨和陈月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过来蹲下把李大白围住。
“李大哥？你没事吧？”
“他好像以前受到过什么刺激，严诚的行为无意中刺激到他的某个痛点了。”沈烨关键时刻智商上线，冷静分析。
“那……怎么办？”陈月问。
沈烨不说话，望着严诚，陈月也顺着他的眼神望着严诚，瞬间就懂了。
严诚：……
严诚重重叹了一口气，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反正很堵，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李大白还在不停的抖，嘴巴里一直在呢喃着：“不要掐……好不好？”眼泪忽的砸在了严诚的手上。仿佛是被烫了一下，透过手，那滴眼泪把心脏烫了个洞。
“我……”严诚僵硬地开口，他从来没安慰过人，他也不会。抿了抿嘴唇，摆出了一个十分难看的笑。
陈月：……
沈烨：……
严诚：我已经尽力笑的温柔一点了还要我如何？
似是打了很久的腹稿，也像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严诚干巴巴地开了口：
“我……我不掐了，我再也不掐了，我保证。你……你别怕。”严诚已经到了极限，他真的说不出别的话了。
陈月扶额，他们就不该指望这个高冷祖宗会安慰人。
谁知李大白却十分受用。
“真的……吗？”
“真的。”
“没骗我？”
“不骗你。”
“那，拉钩。”
“……拉钩。”
严诚觉得他能有这么耐心属实是个奇迹。
李大白慢慢清醒过来了，但精神还是有点恍惚。
沈烨眼疾手快将李大白接住，把他扶到房间里去。
“让他休息会儿吧。”沈烨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陈月作为医者已经过去守着李大白了，岳罗青跟着帮忙。大厅里只剩下了严诚一个人。
严诚却还在盯着自己刚刚拉过的小拇指发呆。刚刚那个情绪是什么？心里隐隐有些发酸，是什么原因？他找不出答案。
良久，他抬起头来，面前是李大白提前给他准备好的金叶茶，已经冷了。
他愣了愣，拿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现在十二颗原力之石已经收集了三分之一，感觉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完成任务回家了。
奖金和大别野在召唤他！呵，等他回去拥有金钱和别墅时，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得过来贴大腿！这种歪嘴龙王情节他可真是太期待了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李大白的心情不禁舒畅一些。
一夜无梦。
等他起床时，所有人都整装待发了。
“李大哥，你太慢了吧。我们都在想你再不起床就让落落兽咬你了，看你醒不醒！”陈月看见他出来的那一刻就开始调侃。
不过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李大白在他们心里的地位越来越高，陈月也不直呼其名而是叫他李大哥了。
李大白不同她一个小姑娘计较，毕竟自己今天确实起得比较晚。
上了飞舟之后，沈烨说道：“根据项链对原力之石的反应，下一站是迷踪林。”他的表情有些许凝重。
陈月：“那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传说原力之石原本是一块宝石，但在上古战争当中被神明用来平息战乱之后就碎成了十二块。”
“原力之石破碎产生的能量裂开了一道空间裂缝，迷踪林就是所在处。那里还保留着上古的植物和动物，十分危险。据说去过的人再也没有回来，于是关于迷踪林的信息少之又少。”
李大白：……我觉得咱们这个副本是不是太难了，怎么遇到什么怪物对什么不了解呢？
【滴——打败大嘴怪收集原力之石奖励：神奇锦囊*可抵御一次致命攻击，持续三分钟。追风令*可瞬移三十里以内的距离。】七彩星光突然播报，【以上奖励已自动收入空间袋。】
李大白躺在靠椅上看着白云从窗边擦过。
这次终于不是交换卡那种鸡肋的东西了。李大白顿时心情好了起来，还都挺实用的，看起来都可以用来保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大白散漫地开口。沈烨和陈月寻声看着他，他挑了挑眉。要不是现在正在冒险的路上，他看上去真的像玩世不恭的太子爷。
“再说了，就算真的死了也是命。”
【！宿主你不可以这么消极！你会教坏小朋友的！】七彩星光的声音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毫无感情的机械音：
【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态度不端正，请迅速表现出正能量，否则予以电击！】
李大白吓了一大跳，七彩星光也是吓了一大跳。
【坏了坏了！大白，这两天是检查的日子，上面的人抽查到我了！平时我能保你平安无事，可是他们是一群老六啊！】七彩星光声音都在抖。
李大白迅速静下来，一脸坚定地对他们说：“我是说，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会战胜它！必要时我可以作出牺牲！”
【检测到正能量，警报解除。】
MD这什么破系统啊？随口说的话也能消极了。
陈月和沈烨一听，眼里充满了感动。陈月甚至握住了他的手，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
“李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放心，我们不会让你牺牲的！曙光小队一个都不能少！”
“对！谢谢大白兄一直给我们信心！我们一定会实现我们的目标的！”沈烨也是满脸真诚。
李大白：“……”他好心虚……陈月不说他还差点忘了他们这个主角团叫曙光小队这件事。
李大白故作镇定的笑了笑：“我们一定能找齐原力之石的！”虽然这种台词说了这么久了但还是好羞耻……
“这次地方有点远，可能要两天才能到。”陈月沏了一壶茶，递给每人一杯。
飞舟是舟不是飞机，所以速度慢一点也很正常。
李大白抿了一口，清香充斥了整个口腔，十分清爽。
“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茶叶，叫金叶。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种茶树刚刚长出的叶子是金色的，而且产量少，价格也是一两一片金叶子，所以叫金叶。”陈月慢慢解释道，“不过还好，这次我带了八个大罐子的金叶，应该够喝。”
李大白看着自己刚刚喝空的茶杯，再看看陈月用来装茶叶的大罐子，陷入了沉思。
刚刚喝了多少片金叶子？这就是金钱的味道吗？李大白简直要哭了，果然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沈烨已经对陈大小姐日常炫富见怪不怪了，依然淡定地喝茶。
李大白注意到船舱里只有四人，走出舱门就看见严诚一个人靠在飞舟的桅杆上，眼神漠然。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人间热闹跟他是两个世界。这让李大白想起了自己。
每次过年父母和李小愿看起来才像一家人，其乐融融。而他却窝在房间里不出来。
直到年夜饭时，其他叔叔伯伯都来的时候才想起来有他这个儿子。
十分诡异的气氛，李大白也不屑于跟他们一起演阖家团圆的戏，黏糊糊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总是摔下筷子就又回到房间里反锁上。他受不了。外面传来父亲的谩骂和母亲的唠叨，叔叔阿姨的劝阻。过不了一会儿大家又一起开心打趣，任谁都不忍打扰的和谐的一家人。
李大白的心理状态其实很糟糕，他失眠，整晚整晚睡不着，白天浑浑噩噩如同死尸。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的朋友于群笑他没骨气。
“你大不了离家出走呗，这么大个人了都，哥帮你找个工作，租个房子，离他们远远的。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就爱呆在家里受气呢？”
李大白不是没想过这种方式，甚至是去其他城市，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可是每当他去了其他地方，他的父母如鬼魅一般总会找到他。在他的出租房门口大闹，在他的工作岗位大闹。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母就这么热衷于毁了他呢？为什么他就必须按照他们想要的活下去呢？
所以在出车祸的时候，他脑袋闪过一瞬“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想法。
李大白摇摇头，挥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回忆和情绪。整理了一下情绪，笑着去拍了拍严诚的肩膀。
“外面风大，进来坐坐呗，难得陈大小姐还亲自沏茶，你不喝一杯？”
严诚撇了一眼他，嘲笑一般地说：“这外面有一层保护结界，你出船舱的时候感觉到风了么？若是如你所说，从你出来的那一刻就被风卷走了。”
那是看智障一样的眼神。李大白非常不爽。
虽然这是严诚对他第一次一次性说这么大一段话。但是其中嘲讽意味鲜明，李大白还无法反驳，心里着实难受。
李大白笑得僵硬，青筋在额头上跳动：“这样吗……哈哈……”
严诚没有理他，靠着桅杆闭上了眼睛。浑身写满了“不要烦我，你个智障”。
李大白很生气但是李大白决不放弃。他趁严诚不注意用手将他手腕紧紧扣住，迅速用力将他拽进了船舱，反手就将船舱关好。
严诚一脸“你有病”的无语，对上李大白得逞还有点咬牙切齿的笑脸。
其实本来他只是好心想关爱一下这个孤僻的孩子，只是被嘲讽让男人奇怪的自尊心开始燃烧。MD，不论出于什么目的，都得我给进来！
【有的人是个小孩，可他已经是个大人了。有的人是个大人，可他还是个小孩。】
“闭嘴！”李大白的怒火恨不得烧死这个鬼系统，到底是哪边的？！
【就算你得到了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我是绝对不会屈服于你的！】
李大白：……现在他掐死这个鬼系统还来得及吗？
“你最近又在看什么鬼东西？！”
【呃……《霸道总裁的白月光逃跑的第101次》】
很好，举报了。喂，系统法庭吗？我要举报372号系统七彩星光玩忽职守，在任务期间看小说，还给宿主造成了精神攻击。
【！李哥！大白哥！我错了哇！我下次再也不会了！我作为李大白的专属系统，肯定是站在咱们李大哥这边的！我就是您最忠实的伙伴，一切以宿主利益为重！】
李大白懒得跟它拌嘴，他还钳制着严诚，严诚奋力挣扎，一路上都在用那双紫色的冰冷眼眸死死盯着他。
啊，这熟悉的感觉。李大白挑衅地撇了他一眼。笑死，他之前就被这种眼刀剜过千百遍了，早就免疫了。而且之前找七彩星光要过大力丸，这点力气就别想着真的挣脱了。
动静太大，沈烨和陈月以及岳罗青都把目光投过来，他们的眼睛里都写满了问号。
沈烨：“大白兄，你这是做什么？”
陈月满脸古怪，正在沏茶的动作都停顿了，茶杯满了都不知道。还是岳罗青提醒陈月，她才将茶壶慌忙放下来，慌忙叫岳罗青拿个毛巾过来。
李大白将严诚提到桌子前，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俩这幅模样。严诚现在只想杀了他！
“放开我！”
严诚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不知道李大白看着柔柔弱弱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居然挣脱不开。还把他提了起来，让他尽失颜面！
“李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陈月也是满脸困惑。
李大白将严诚放了下来，为了防止他乱动坐在他的旁边。笑嘻嘻：“没什么呀，我只是觉得我们是一个团队，要团结，总不能让严诚一个人在外面吧？”
明明李大白的话毫无疏漏，但是沈烨还是觉得这个笑有点凉飕飕的。
“好吧，大白兄说的也对，我们确实不应该让严诚一个人在外面。”沈烨出来打圆场。
七彩星光被李大白的骚操作给惊到了，子供向正能量属实被你玩明白了。
严诚见所有人都向李大白这边倒，也不再说什么。手在下面紧紧攥着，掐出印子。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李大白余光向下撇，看见他的手攥得掐出印子，瞳孔一缩，眼前和记忆里某个片段重合起来。他想起了他的邻居——他的发小景瑶。
景瑶在他的记忆里是一个十分开朗的小姑娘，他们从小一起玩。每次他被父母骂了景瑶都会温柔地安慰他。
其实景瑶的处境比他更差。她有一个酒**亲，她爸一回来就打她，没有一天身上不是青肿的。
后来上高中的时候都很忙，就没再怎么联系。直到高二的寒假，他本来想约她出来打雪仗的，可是还没来得及，在那个下着大雪的日子里他听到了她的死讯。
李大白在有一天约她出来玩的时候看见她手很抖，会掐自己的手，哪怕掐出血都浑然不知。
李大白心里发慌，他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慌忙用手紧紧包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掐了。
“你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啊！别掐了，求你了……”李大白几乎压制不住哭腔。
“没事的，大白你别太担心了，我没事的。”依然是笑，李大白不想她这样笑。明明眼睛里没有什么神采了，明明眼底尽是疲惫，明明脸上十分憔悴，怎么能没事呢？
景瑶什么都不告诉他，她就是独自承受，谁也不告诉。
如果他早点知道，如果他能早点注意到她这两天的不对劲，如果他早点去找她，就不会这样了……
可是偏偏……偏偏……
李大白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那天雪下的很大，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李大白在接到别人告诉他关于景瑶死讯的电话后，不知道在雪地里站了多久，肩膀上落满了雪，手早已冻的没有知觉，睫毛上都冻了一层冰霜。
景瑶选的跳楼。
李大白明明记得她恐高，连摩天轮都不敢坐。
李大白想：她一定很冷吧。
那个冬天的腊梅落的很早，落在地上的花瓣在一片白色中红的刺眼，像飞溅的血。
李大白脑袋中嗡鸣一片，手不受控制就去使劲掰开严诚攥着的手，将手放在他手心里包住，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不要……不要掐自己……不要……不要掐……”李大白双眼无神，眼中有些水汽。
严诚突然愣了，虽然李大白把他的手握得很紧，都有了些痛感。可他没有挣脱，怔怔地看着他。
李大白不对劲，他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七彩星光急得不行，他在脑海里不停地喊着李大白的名字，想让他清醒过来。可是李大白半点反应都没有。
沈烨和陈月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过来蹲下把李大白围住。
“李大哥？你没事吧？”
“他好像以前受到过什么刺激，严诚的行为无意中刺激到他的某个痛点了。”沈烨关键时刻智商上线，冷静分析。
“那……怎么办？”陈月问。
沈烨不说话，望着严诚，陈月也顺着他的眼神望着严诚，瞬间就懂了。
严诚：……
严诚重重叹了一口气，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反正很堵，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李大白还在不停的抖，嘴巴里一直在呢喃着：“不要掐……好不好？”眼泪忽的砸在了严诚的手上。仿佛是被烫了一下，透过手，那滴眼泪把心脏烫了个洞。
“我……”严诚僵硬地开口，他从来没安慰过人，他也不会。抿了抿嘴唇，摆出了一个十分难看的笑。
陈月：……
沈烨：……
严诚：我已经尽力笑的温柔一点了还要我如何？
似是打了很久的腹稿，也像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严诚干巴巴地开了口：
“我……我不掐了，我再也不掐了，我保证。你……你别怕。”严诚已经到了极限，他真的说不出别的话了。
陈月扶额，他们就不该指望这个高冷祖宗会安慰人。
谁知李大白却十分受用。
“真的……吗？”
“真的。”
“没骗我？”
“不骗你。”
“那，拉钩。”
“……拉钩。”
严诚觉得他能有这么耐心属实是个奇迹。
李大白慢慢清醒过来了，但精神还是有点恍惚。
沈烨眼疾手快将李大白接住，把他扶到房间里去。
“让他休息会儿吧。”沈烨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陈月作为医者已经过去守着李大白了，岳罗青跟着帮忙。大厅里只剩下了严诚一个人。
严诚却还在盯着自己刚刚拉过的小拇指发呆。刚刚那个情绪是什么？心里隐隐有些发酸，是什么原因？他找不出答案。
良久，他抬起头来，面前是李大白提前给他准备好的金叶茶，已经冷了。
他愣了愣，拿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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