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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自荐枕席

    37自荐枕席

    年底,星云动力新型液体火箭研发出来,按照预期为美国休瑞公司发射了卫星,发射大获成功,庆祝酒会隆重举行,庆祝酒会上,星云动力技术总工程师的家属杨颖女士随技术总工程师一起迎接宾客,她俏丽得体的装扮、绝代风华的模样、落落文雅的谈吐、张弛有度的举止使得她犹如一颗光彩照人的明珠,放出耀眼的光芒,这深深刺痛了陈莉,杨颖平时不怎么到公司来,陈莉心中无甚感觉,偶尔来一次陈莉有意退让,心中也能勉强过去,然而关键之时她来参加公司活动,紧随江伟身边,无声宣示她的身份,陈莉心中不能不尴尬别扭,她表面强装淡定,内心却深深失落,酒会结束后,她拒绝了江伟和杨颖的乘车邀请,转而乘坐了张志飞和陈梦洁的汽车回家,一上车后座她便靠着陈梦洁肩头倒头就睡,她手心冰凉,却又渗出涔涔汗水,陈梦洁知她感触,拥着她,握着她冰凉出汗的手,心中不禁为她难过,对前排副座上的老公张志飞说道:“今天杨老师来了,寸步不离跟随你兄弟左右,风光无限,荣宠一身,你兄弟由此忽视了陈姐姐,陈姐姐受冷落了,委屈了,伤心呢!”

    张志飞回头看伤感失落之情溢于形容的陈莉,默然无语,不知如何安慰,陈莉虽然闭眼沉睡,却并没有睡着,她思绪涌流,柔软内心逐渐变得坚硬,一个朦胧的计划变得越来越清晰,她迫不及待的要试之欲行了。

    早前,美国卫星发射前夕,陈梦洁帮她分析她面临的形势,鼓动她:“江总心硬,不听你话,你虽整天萦绕他身旁,却总不能更进一步,你必须主动想办法、找机会,让关系突破,待年底美国卫星发射成功,江总必然酒醉,这是你最好和最后的机会,再不抓住,人家就结婚了,那时你哭天抢地,又有何用?你别管其他,你心中只记得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多年男女朋友,在宾馆住得一晚又怎么样?就看你心肠够不够硬、敢不敢得行了,不过江总对你心肠可够硬,这些年他的心硬使得你寸步不能进,夙愿不得偿,想想这个,你心肠便该当同样硬起来,把事情办了!你成功了,就一辈子与你心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幸福甜蜜,你什么都不做,你也看到了,人家决不会自动送到你面前来,你自己的幸福,只能你自己去争取了。”

    她心中完全听取了陈梦洁的建议,幸福的确不会自己送上门来,她不能什么都不做,无所作为,碌碌等待,她得自己努力主动去争取自己的幸福,下最宝贵的注,博自己的终身幸福,破釜成舟,死不旋踵,成败在此一举。

    她想道,小伟,我知道你心目中的理想妻子是颖儿,她温顺善良、文静贤淑,在你身边总是让你感觉到安宁,任何需要明确谁是你未婚家属之时之地你都带着她,在你父母家是这样,在公司也是这样,我纵笨,也不能不明白你的心思,可是我不能没有你,我比颖儿命孤苦,我除了你没有父母,我走投无路,我这次要犯一个大错,必须破釜成舟,突破底线,将生米做成熟饭,不然你老不听我的话,对我只有同学情、朋友情和兄妹姐弟情,那再多都不是我想要的,事后你要打要骂、要杀要剐,都由你,只求你别从我身边离开,心中我是第一位的,颖儿为你所做的一切,照顾你、伺候你,我都能做到,我出身穷苦,能比她做得更好。

    她想起了杨颖,心中愧疚不已,想道,颖儿,对不起,你真心纯善、大度宽容对我,不赶我走,我却不感你恩、以怨报德算计你、夺你所爱,我对不起你,事成之后此生我也没脸见你了,我连夜带着小伟逃离BJ去往上海最后去到遥远的美国了,你别去找我们,我们此生不再相见,我知道我此举是要了你的命,可是我没有办法,我除了小伟没有别人,你就当从来不曾认得过我这样的姐姐,我也不配当你的姐姐。

    她又想起了陈梦洁,心中同样充满愧疚,想道,妹妹,这十多年来你见我相思良苦,帮我助我,你给我谋划的每一件事情其实都是我内心特别想做的,我感激你,可是我还是要对不起你,我必须带着小伟离开,你家这么大的公司以后是止步不前还是垮塌倒闭,我也顾不得了。。。。

    她在车上思绪翻涌,回到家里也是彻夜难眠,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三更时分她耐不住疲倦终于沉沉睡去,可是睡不得一小会儿她又醒来,然后再也睡不着了,她眼见得窗外天色微明,于是索性起床梳洗一番,早早上班去了。。。。

    江伟安静的坐在办公室里,心情愉悦而恬静,新研发的液体火箭发射美国卫星大获成功给予了他极大的成就感,他渴望成为真正的飞天专家,不需要任何人扶持,昂然而自立,而现在他终于是了,这次三连发的液体火箭是在白纸上绘蓝图,没有任何可借鉴的资料,没有得到任何外来的帮助,它完完全全是星云动力凭借自己的科研力量独立自主研发的一个新系列火箭,还一气呵成,基本型、固液捆绑型、液液捆绑型三连发全部成功,正如他在公司技术大会小会上反复强调讲到的,研发火箭必须有高精尖深的研发能力和严慎细实的研发态度,唯有这样,暴戾的火箭才能被驯服,如今他们成功了,他们毫无疑问拥有高精尖深的研发能力和严慎细实的研发态度,作为最高技术领导人,他不能不愉悦、不能不兴奋,他发自内心的愉悦和兴奋,这对于二十七岁还不到的他是一个巨大的阶段成就,他最深切的体会到过研发过程的艰难,自然也能最深切的体会到收获成果的甘甜。

    他忽然想起高高挂在会议室里那块民营飞天专家的牌匾,心中笑了笑,直到今天他才觉自己成为了名副其实、实至名归的民营飞天专家,他不是一个骄傲自满的人,不是一个取得了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的人,然而现在他还是想骄傲一下、想欣喜一下,哪怕只在心中,哪怕只有片刻。。。。

    半掩的办公室门被推开,老同学陈莉走了进来,对他笑道:“小伟,液体火箭三连发成功,在固体火箭专家头衔之外,你现在又成了液体火箭专家,心情高兴吧?”

    在老同学面前,江伟不掩内心,笑道:“功劳属于星云动力全体人员,你更是大功,你说的,我们不沐猴而冠,不锦衣夜行,有山露山,有水显水,还要遇喜则喜,我现在就是心不藏喜,露山显水,代表咱们全体科研人员心中喜欢一下,我自己个人也沾沾自喜一下。”

    陈莉心中高兴,说道:“小伟,不沐猴而冠,不锦衣夜行,有山露山,有水显水,是一年半前我要去给你悬挂那块民营飞天专家牌匾时我说的,遇喜则喜是咱们在西飞大时你临时即兴充当英语同声翻译大放异彩时我说的,我说的这些远远近近的话你都记得,我很高兴,这些往事也都历历在我心头,从没忘却。”

    陈莉说罢,再说道:“小伟,在发射成功庆祝酒会上,颖儿和你站一起,好漂亮,好高雅,桃李春风,夺目明珠。”

    江伟温润而笑:“因为有美国人,所以把杨颖叫了来,美国人的风俗,酒会上要带家属,这事对于杨颖是赶鸭子上架,她哪儿经历过这种场合,懂什么美国礼仪?英语也是半懂不懂!只是你认识杨颖十年,老朋友了,别人好话逢迎,你就别跟风胡诌了,却又哪儿想到的什么桃李春风、夺目明珠这类词?”

    陈莉不以有虚,笑道:“妹妹是漂亮嘛,我自然得想些桃李春风、夺目明珠一类的好词称赞一番,她是真的把酒会上其他的女嘉宾都比下去了,我看着都心里欢喜。”

    江伟微笑不语,发射成功,陈莉心情好,他不打断她,任由她说,他以为她没什么正事,此行前来只是找自己闲聊,不想陈莉还是有事的,闲聊完她问道:“小伟,你明晚有事吗?我此行前来是代表我们液体发动机部门邀请你参加我们部门明晚的庆功晚宴的,你要有空,我们就明晚,你要不巧,我们就改天。”

    江伟说道:“不用改,就明天吧,你们几个部门主任商量好的,各自部门庆功晚宴日子特意错开,我又怎会没空?”

    陈莉笑道:“正是,我们几个主任为领导着想,庆功晚宴要都赶在一起,你们做领导的,去哪个不去哪个,岂不是为难?只是我今天多邀请一下,要是行的话,你把颖儿也带上,我也邀请了志飞的家属梦洁的。”

    江伟推辞道:“杨颖就不去了,她与陈部长不同,陈部长是咱们一个公司的,大家都互相认识,杨颖不是咱们公司的,彼此不熟,去了大家和她都拘束。”

    陈莉理解,说道:“那也由你!”

    第二天下午下班,液氧煤油发动机科室全体员工就要出发去往举行庆功晚宴的酒店了,陈莉对他们科室的员工讲话:“今晚公司领导张董事长、江总工程师要来参加咱们部门的庆功晚宴,李总家里有事来不了,领导们赏光前来,我们一定要陪好,气氛一定要热烈一些。”

    说完,她又说道:“公司领导只有两个人,咱们人多,有十一个人,除了我、燕菱和雅文外,都是男同胞,男同胞善饮酒,那每位男同胞就都向领导敬酒,不过一杯就好,喝酒伤身体,张董事长喝多了,他家陈部长不依,江总喝多了,我不依。。。。”

    言罢,她又补充道:“今晚的晚宴,也不敢耽误大家太多时间,你们向领导敬完了酒,就赶紧回家陪老婆孩子去,陪女朋友男朋友去,或者其他家人也是需要陪的,待会儿讲完话,给大家发美元现金奖金,这对大家是个新玩意儿,公司特意给大家发着玩的,以示咱们是能挣美元的人了,每人五百美元,晚上早点拿着美元回家去,在老婆孩子、男朋友、女朋友及其他家人面前趾高气昂一回,好歹咱们也是能挣美元的人了。。。。”

    她话没讲完,他们部门便哄笑起来,一位已婚男同事大声说道:“明白了,主任,今晚绝对把江总放倒,任你处置,你看我们这些男同事,哪个在家敢不听老婆的话?江总迟迟不肯归依,这哪儿能行?换作我老婆,这么不听话,早大耳刮子扇了,当然,你家是名人,你得温婉些,但是意思是一样。”

    未婚且没有男朋友的年轻女同事燕菱说道:“主任,你可得早点结婚了,兔子在嘴旁,是狐狸都想叼着跑,你这迟迟不结婚,公司好些单身女同事都起了心思,寻思盘算着邂逅偶遇娇滴垂怜的老套路,你可得上心防着点了,一步登天的事,大家都想做。。。。”

    轰笑劝防声中,陈莉微微掩饰道:“话不多说,现在给大家发美元,咱们拿着美元就去赴宴,赴完宴你们就早点回去,把手里拿着的美元现金奖金在家人面前显摆一下,不显摆自己昧了也行,这不在工资帐上,老婆查不出来,不过记住,可不是我要赶你们走的。”

    陈主任此地无银的话一说完,科室气氛空前热烈,老少员工欢呼雀跃,还有人鼓起了掌,同事们齐声道:“明白了,是我们自己要走的,与主任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唯祝愿主任心想事成,准老板娘身份转正。”

    陈莉面赤微热,忽然感动,想道,你们都是善良的好人,你们知我心事,对庆功酒会上你们都看见了的那位漂亮女孩闭口不提,都对我美好祝愿,并愿意付诸行动配合,只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整个星云动力,明天,星云动力就要开始走下坡路了,今晚,我为一己之私就要带着公司的灵魂人物离开了。

    下午下了班,张志飞两口子偕伴走路去赴液体动力部的庆功晚宴,路上张志飞问陈梦洁:“公司各部门的庆功晚宴你不是不参加的吗?你说你不是公司层面的领导,只是个财务部部长,这今天陈莉他们部门的,你怎么想着去了?”

    陈梦洁说道:“以财务部部长的身份自然是哪儿都去不得,只是我与陈姐姐不是多年好友吗?她的场我得捧!我就以董事长家属的身份去蹭个液发动力部的晚饭,该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张志飞没想其他,说道:“是没什么不妥,陈莉既代表液发动力部邀请了你,你可以去,人多其实还热闹些!”

    他们两口子就这样轻松说着话,很快来到陈莉他们部门举行庆功晚宴的酒店,酒店门内,陈莉俏立如松,热情迎客,笑意盈盈的对张志飞和陈梦洁说道:“张董和妹妹一起大驾光临,我代表我们液发部十分感谢和荣幸。”

    张志飞笑道:“我也十分感谢和荣幸你们的邀请,叨扰了。”说完,他问陈莉:“小伟来了吗?我来时去叫他,他已经不在办公室了。”

    陈莉说道:“他来了,跟我们一起来的,我走的时候叫的他。”

    张志飞于是对陈梦洁说道:“你看,咱们来迟了吧?江总都已经到了。”

    陈梦洁说道:“说你蠢笨你还不信,我今天要不拉着你,你非得跟你弟弟妹妹一起来,还说人多一起走热闹些,让他俩单独走一会儿不行吗?去吧、去吧,赶紧进去跟你兄弟说说话,这天天在单位见面还嫌不够,这一段路没有同行,便觉得隔了三秋似的。”

    张志飞只是笑,加快脚步往前就走,他身后陈梦洁携了陈莉的手,说道:“外面可冷了,我手冰凉,我摸摸你的手,你手倒暖和。”

    陈莉说道:“我早来一会儿,一直站在大厅里,大厅暖和,我手自然也暖和一些。”

    她们亲热闲话寒暄,然而她们两手相牵的一霎那,陈梦洁手掌中一张房卡神不知鬼不觉转移到了陈莉手中,原来陈莉未婚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去预订宾馆客房,于是便由陈梦洁代劳了,陈莉接过房卡迅速收捡起来,然后若无其事的和陈梦洁说笑着,跟在对身后所发之事完全毫无察觉的张志飞身后走进了晚宴包间。。。。

    人员到齐,晚宴开始,陈莉作为举办方领导首先发表祝酒词:“首先我代表我们液发部对张董、江董和陈总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感谢你们在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来参加我们液发部的庆功晚宴,其二我要对我们液发部的员工表示感谢,感谢你们这两三年来的辛勤工作,天道酬勤,业道酬精,你们的辛勤工作换来了今天的成功业绩,我要对你们说一声辛苦了。。。。这又临近春节,喜事成双精神爽,我这里就先干为敬了。”

    说罢,她端起面前的一杯白酒一饮而尽,张志飞和江伟知她不能喝酒,赶忙阻止,却也不及,陈梦洁笑道:“一杯冒充白酒的汽水而已,看把两位老同学给吓的,只是江总便罢了,我家的却跟着瞎担什么心呢?”

    陈梦洁说得有趣,众人皆笑,气氛由此热烈开来,于是酒宴开席,觥筹交错,大家喝着醇厚甘冽的酒,说着亲热恭维的话,面酣耳赤,不亦乐乎!

    陈莉不喝酒,头脑清醒如常,她按照预先的计划鼓动他们部门八个男员工依次向领导敬酒,同时心里暗自盘算着,这种小酒杯,八钱一杯,他们部门男员工都向领导敬酒,再加上大家一起散喝的两杯,一共十杯,八两,够量了,她心里盘算着,眼睛关注着,口里鼓动着,一切按照预期计划毫无差错的进行,同事们酒敬完了,大家共同举杯散喝的两杯酒也喝完了,她不再犹豫,有意无意的以时间太晚为由提醒他们部门的人离开,他们部门的人很是知趣,没人把出发赴宴前的讲话当作随意的玩笑,纷纷起身与领导告别而去,他们的理由大抵是家里临时有事情,不走不行了,他们也不忘多说一句以后有机会再陪领导喝酒,张志飞和江伟不明所以,眼睁睁看着大家离去而挽留不住,他们奇怪这才九点不到,时间尚早,怎么大家都走了呢?江伟有些迷糊,不能自信,问道:“陈莉,怎么大家这么快就都走了呢?我和志飞说话有不合适的地方吗?我和志飞受了大家的敬酒,都还没有回敬呢!”

    陈莉自不能实话告诉他,真中有假蒙骗他:“小伟,你和志飞说话一如既往的客客气气,谦恭和善,以礼待人,没有不合适的地方,只是今儿赶巧了,他们家里都有事情,所以就都先走了,不过没关系,他们走他们的,咱们三个老同学和志飞老婆梦洁一起再喝点。”

    张志飞半醉,却也半醒,说道:“你们女的不能喝酒,还是我独个儿陪我兄弟喝点,你们两个女的就自己喝点饮料吧!”说罢,他端起酒杯,对江伟说道:“兄弟,公司在技术上取得巨大的成功,赚了钱,发了财,你晋升液体火箭专家,高兴,这又快过年了,也是高兴,兄弟们家里有事情要早走那也由他们,咱们没事,接着喝,咱俩先把这杯干了。”

    江伟端起酒杯,与张志飞碰杯道:“行、好,公司技术进步,赚了钱、发了财,我还代表大家加了专家的头衔,咱们都高兴,干了就干了。”

    说完,兄弟俩一饮而尽,接着,张志飞絮叨:“兄弟,你心底是真高兴,我看得出来,固体火箭发射成功时可没见你这么高兴,可是这两样东西不都是你研发出来的吗?何以区别对待?”

    江伟由着酒意,实话说道:“固体火箭可不敢说是我带头研发的,固体火箭有基础蓝图,是仿制品,说白了咱们就是个抄作业的,作业抄成功了有什么高兴的?不能跟液体火箭比,液体火箭可真是咱们无所借鉴、一笔一画、一步一坑研发出来的。”

    张志飞些许赞同:“那倒也是,固体火箭是照猫画猫,咱们好歹是有只旧猫,液体火箭是空白纸画虎,半个旧虎也无,两者是不能相提并论,不过有一点兄弟你没好意思说,我替你说了,就是你聪明,固体火箭对于你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十七岁时玩玩便罢了,就是现在全新研发的新系列液体火箭,二点二米直径,于你也是正餐之前的开胃甜点,小意思了,你做学问的大餐现在才刚刚开始。”

    江伟大笑道:“兄弟,吹捧过头了,液体火箭还是费了劲的,便是固体火箭,首飞时也是心惊胆战,哪儿有你说的那样云淡风轻?真把我当神仙了?不是的,不是神仙,榆木疙瘩脑袋一个罢了!”

    张志飞也大笑道:“兄弟,自谦过甚了啊,你要是榆木疙瘩脑袋,这世上还有聪明人吗?”

    两人大笑,碰杯又喝了一杯,至此,他们酒意愈加朦胧,张志飞酒量浅,醉意更甚,言语开始走样变形:“兄弟,咱哥俩好啊,我将咱俩好有一比,我说出来你听听,看比得恰当不恰当、贴切不贴切?”

    江伟也迷糊,问道:“兄弟,你将咱们比作什么?你且说来,让我听听,看恰当不恰当、贴切不贴切?”

    张志飞说道:“兄弟,中国自古异姓兄弟相交,以管鲍之交、刘关张之交最为有名,他们情义最盛,无人出其右,创业之初我跟你说过这个比方,今天我旧话重提,我觉得咱俩就是新时代的管鲍之交、刘关张之交。”

    江伟大笑,连连称赞道:“兄弟,我记得你三年前说过这话,你当年是将咱们有此一比,你这个比方比得好,比得恰当,比得贴切,咱们就是新时代的管鲍之交、刘关张之交,气味相投,意气共事。”

    张志飞也大笑:“管鲍之交、刘关张之交闻名天下,只是他们除却兄弟之交,还是儿女亲家,兄弟你知道这个吗?”

    江伟说道:“刘备之子刘禅有两张皇后是张飞之女,刘备与张飞是儿女亲家这个我知道,只是管仲与鲍叔也是亲家吗?这个我却不知,你却是从哪儿知道的?”

    张志飞笑道:“没地儿知道,书上没写,我杜撰的,不过自古中国人相交,喜欢结儿女亲家,我和我家梦洁便是例子,我爸爸和梦洁爸爸是村里的兄弟、好朋友,这现在轮到咱们做父母了,便也这样,我家有女,你家赶紧生儿,这样咱们两个就能结亲家了。”

    江伟说道:“兄弟相交结亲家好啊,你爸爸这样行事,我爸爸也是这样行事的,只是我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孩子,这事只能等结婚有了孩子再说了,只是要是女孩,就只能与你家做姐妹了。”

    张志飞说道:“那你努力,先结婚,再生孩子,你聪明义气,你家肯定生儿,这个事情赶早不赶迟,我家苗苗已经两岁,不小了。。。。”

    张志飞和江伟便这样喝着酒,说着酒话,陈莉和陈梦洁在一旁喝着饮料,看着他俩,陈莉说道:“他俩喝醉了,说胡话了。”

    陈梦洁说道:“是喝醉了,不过却不是胡话,是真心话,我爸爸和张志飞爸爸当年这样喝过酒,我见过的。”

    说完,她为陈莉描述一份美好的前景:“陈姐姐,你今天如愿以偿了,结婚生孩子,等过得几年你家孩子长大满地飞奔乱跑之时咱们再这样聚会,到时他们两个男的喝酒,咱们两个女的喝饮料,两个结亲的孩子满屋子喧嚣打闹,咱们女的时不时还要起身追赶呼喝管教一番,你想想那个场景,是何等温馨、何等幸福?”

    说罢,她站起身来,抚了陈莉的肩膀说道:“他们酒已经喝好了,我现在把张志飞弄走,剩下的就看你的了,记住,幸福不会从天而降,需要自己去争取追求,男朋友桀骜不驯,不听话不开口求婚,咱们就迎头而上,把事情做实,驯服得他乖乖听话乖乖求婚。”

    言毕,她片刻不耽搁,走到张志飞身旁说道:“志飞,咱们该走了。”

    张志飞喝得正酣,忽然被打断,不想走,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走,说道:“怎么走这么早?现在还早呢,我跟我兄弟还喝点!”

    陈梦洁说道:“不是早晚的事,是家里要出事了,我出门时家里厨房灶台上放着水壶烧着开水呢,咱们来的时候走得匆忙我忘了关,再不回去家里可是要着火了。”

    张志飞听罢惊得“啊”的一声站起,趁此机会陈梦洁匆匆忙忙给他披上外套,拉着他不管不顾的就走,边走边说道:“快走、快走,再不走水壶就要烧穿了,到时水淋湿了火,万一那个灶台煤气自动关闭功能失效,泄漏得满屋子煤气,那可就是大事了。”

    陈梦洁叙说着家里的潜在险境,很快把张志飞拉出晚宴包间,脚步声沙沙远离而去,陈梦洁和张志飞一走,陈莉不再片刻耽搁,她早已被陈梦洁描述的美好前景打动,她很明白她现在的处境,有人阻隔,求而不得,唯有孤注一掷跨越式进展了,她坐到江伟旁边,给江伟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说道:“小伟,液体火箭研发成功,你晋升液体火箭总师行列,可喜可贺,我作为老同学和朋友祝贺你,敬你一杯酒。”

    江伟勉强清醒,说道:“你是女的,不能喝酒,我不跟你喝,志飞两口子走了,咱们也走吧。”说完,他起身欲走,陈莉一把拉住他,说道:“志飞两口子走了便走了,我陪你喝也是一样的,我喝得了酒,我能喝。”

    说罢,她没有片刻停顿,将倒给自己的那杯白酒一饮而尽,强烈的辛辣味和灼烧感刺激着她,她强忍着,说道:“小伟,我喝了,你也喝了吧。”

    江伟吃惊的看着她,片刻犹豫之后,他端起酒喝了,然后说道:“别人都走了,咱们也走吧!”说完,他转身离桌就走,然而他酒醉,走路不稳,差点撞上桌旁的一张椅子,陈莉赶紧上前,一把扶住他,江伟自知酒醉,陈莉一杯酒也多,于是对陈莉说道:“今晚咱俩喝多,我给杨颖打个电话,让她进酒店来接咱俩回家,她就在附近。”

    言罢,他走向包房墙边,那儿有沙发,他进来时带的包就放在那沙发上,那包里有手机,他想找到包拿出手机给杨颖打电话,召唤杨颖前来接酒醉的他们回家,然而他遍寻沙发不见,那包早被陈莉藏起来了,陈莉扶了他,说道:“小伟,别找了,你今天没带包过来。”

    江伟愈加迷糊,想道,我今天没带包来吗?可是我明明记得我带了的啊!他心中隐隐后悔,不该喝得这么醉,都迷糊成什么样子了?迷糊中他还保持得几分清醒,径直去开那包房的门,说道:“陈莉,咱们走吧,颖儿就在附近的快餐店里等我,咱们去找她,她会送你回家的。”

    陈莉紧走两步,轻轻阻拦在包房门之前,她与江伟面对面站立着,她体内烈性酒的酒劲在急剧发作,她心跳加快,手摸口袋里的房卡,沁出汗水,她看着江伟,心硬想道,小伟,你实在太不听我话、太无视我了,这么些年来,我与颖儿相争,处处落于下风,我不能忍受这些,我无父无母,绝不能再失去你,今晚,你哪儿都不能去,必须跟我走。

    她决心已下,不再多说一句话,默默的给江伟和自己穿上羽绒服外套,然后拉了江伟出门,走在酒店长长的铺着厚实地毯的廊道里,她说道:“小伟,咱们走。”

    江伟被她拉着,问道:“咱们去哪儿?去找颖儿吗?”

    陈莉头也不回,说道:“我就是颖儿,我带你回家。”

    江伟一丝清醒尚存,识得她不是杨颖,使劲挣脱她的拽拉,转身欲走,说道:“你不是颖儿,你是陈莉,你骗我,我不跟你走。”

    陈莉回身,一把抓住转身欲走的江伟,她让他看她,说道:“小伟,你看看我,看我这相貌、这身材、这头发、这手,哪一样不是颖儿?你酒醉了,认不得我了!”

    江伟强撑酒意,看着眼前这位脸色驼红、鼻尖细汗涔涔的女孩子,暗自心惊的想道,这明明是陈莉,为什么她说自己是杨颖?我喝得如此迷糊吗?迷糊到连杨颖和陈莉都分不清的地步了吗?

    陈莉说完,不再说话,强拉着江伟往电梯间走去,江伟酒醉力弱,拽不过她,只得随她就走,长长的廊道终于走完,她拖着他来到电梯间门口,此时电梯正从一楼上行,她的心猛的跳动起来,电梯就要来了,只要进了电梯,上得楼上客房,她就夙愿得偿了。

    电梯不慢,很快上到二楼,停下,门开,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子奔了出来,陈莉见她突兀来到,如遭重击,眼前一黑,脚步踉跄,几欲摔倒,女孩子见状赶忙上前一把扶住她,急切关心的问道:“陈姐姐,你不喝酒的,怎么也醉成这个样子了?”

    陈梦洁拉着张志飞急切离开,一出酒店大门她便嬉笑开来,连声说道:“有趣、有趣,今天成人之美,功业一件。”

    张志飞不解,心头还惦记家里灶台未熄灭的火,说道:“老婆,疯了吗?家里头都要着火了很有趣吗?还功业一件?”

    陈梦洁大笑道:“真是你兄弟说的榆木疙瘩脑袋,还喝酒晕了头,咱俩今晚从公司而来,何曾回过家?既然没回家,又哪儿来的灶台烧水?早上吗?早上咱们离家出门时,我像往常一般检查过的,一切正常,却现在又哪儿会有什么问题?”

    张志飞至此明白灶台烧水是老婆在嬉闹,于是停下前行的脚步,说道:“家里既然不会着火,那你火急火燎拉我回去做什么?你要想回家你先独自回去,我再转回去跟我兄弟再喝点,他做技术沉闷几年,一朝成功,心情高兴,我得好好陪他。”

    陈梦洁拉住他,说道:“他心情高兴,自是需要人陪,然而却不是你,有美貌女子已经在单独陪他了,你一个大男子去了岂不是煞风景?”

    室外寒冷,张志飞听得此风情话,清醒不少,问道:“你又在和陈莉合谋,玩英雄救美、红袖添香的游戏吗?那些早走的同事也是被你俩赶走的?你今天来,也是为了把我拖走?”

    陈梦洁得意,笑道:“自是这样,你还算聪明,顷刻间想得明白。”不过说完,她又对张志飞的猜测轻轻不屑:“英雄救美、红袖添香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老玩有什么意思?这回玩个大的、玩个真的、玩个彻底一步到位的,成年人了,就去做成年人该做的事。”

    张志飞一时不敢确定,问道:“什么是成年人该做的事?”

    陈梦洁斜睨了张志飞一眼,说道:“少装糊涂,成年人该做的事不知道是什么吗?你那个美貌非凡的妹妹,十几年来思而不得、思之成疾都快疯了,她今晚趁着酒劲下了狠心,拽着你那个天才神人般的弟弟去楼上客房自荐枕席去了。”

    说完,她兀自得意:“你说我这今天帮忙算不算得成人之美、功业一件?你那妹妹终于夙愿得偿,毕生幸福到手,该特别感激我,你那神人天才弟弟再怎么正气风范、不让人亲近,经历了这事,在陈姐姐面前也正气风范不起来了,只能乖乖听话,俯身称臣了,不过他可真够幸福的,事业爱情好事成双,所谓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说的便是现在的他。”

    张志飞吓了一大跳,顿时酒意全消,他知事情轻重,变得焦躁不安,说道:“梦洁,你帮陈莉玩过了,会出人命的。”

    陈梦洁不以为然,说道:“怎的玩过了?会出什么人命?你以为我做事不过头脑不知轻重吗?你弟弟妹妹男未婚、女未嫁的,在酒店住得一晚又碍着了何人?你不就是想说碍着杨老师吗?杨老师也没有资格指责他们,她凭什么?她是你兄弟什么人?老婆吗?她可不是!”

    张志飞焦急,看着自己的老婆不知道如何是好,老婆显然头脑简单,低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急得团团转,说道:“老婆,真的会出人命的,你太不了解陈莉和江总了,你也更加不了解杨老师。”

    见自己已经把话挑明,张志飞却还如此担心,陈梦洁心中不免忐忑,问道:“怎会出人命?谁要杀谁?杨老师被夺所爱,要提刀砍了陈姐姐吗?”

    张志飞心急火燎,老婆所想不着边际,只得明说道:“你幼稚,不知人,更加不会断事,你不了解杨老师,可是你还不了解陈莉吗?陈莉性格坚韧,从读书到现在,在爱情这件事情上,她是一条道走到黑,绝不后退,绝不回头,只管往前,哪怕前方隔山隔海,哪怕自己身死灰灭,今晚如果出了事,江总要么跟她走,要么她就会拿起刀。。。。”

    “她要宰了江总,说他陈世美,始乱终弃,是吗?”陈梦洁吓了一跳,不敢想象,急切的问道。

    “你这脑袋,”张志飞看了陈梦洁一眼,无奈再明说道,“陈莉死也不会宰了江总的,她是要拿刀抹自己的脖子,不成功便成仁,只是杨老师岂是好惹的?从小两情相悦的娃娃亲被人强抢夺走,她能忍?江总要是敢跟陈莉走,她二话不说也会拿起刀,抹脖子的事情她也会干。。。。”

    陈梦洁心慌意乱,她的确不会知人断事,她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趋势会是如此严重,问道:“也就是说,无论江总态度如何,跟陈莉走,或者不跟陈莉走,陈莉和杨老师总得没一个,是吧?杨老师我不了解,陈莉我还是了解的,她自尊自爱,可不会随便把自己交付出去,一旦交付出去便是命,倘若不被人珍惜,她没了脸面和尊严,抹自己脖子的事她干得出来。”

    “正是,陈莉就是这样性格的人,在她心中,我兄弟最重,至于杨老师,她待我兄弟更是这样,她性子和善,内心却绝不会软,她外软内硬,她面上性子有多软,内心性子便有多硬。”张志飞焦躁,转着圈儿说道,“如果考虑我兄弟的态度,那事情就更加复杂难办了,他虽酒醉无心之失,也必内心愧疚,其实也不是他酒醉失,他是被强加是非,一身冤屈无处诉说,那时他还不能顾自己,得顾着陈莉和杨老师,他无论如何不能愿意陈莉和杨老师没一个,这就是陈莉和杨老师死死跟着他的原因,不是英俊潇洒,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心中有情义,情义贵重无价。”

    陈梦洁吓傻了眼,急急问道:“那现在怎么办?陈莉盼这一天很久了,心里很急,现在她恐怕已经拖着江总上楼进房了,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后果什么的不会考虑,肯定断然行事。”

    事情紧迫如火,张志飞脑袋飞转,分析道:“咱们才下来五六分钟,时间不长,陈莉欲行大事,肯定要喝酒壮胆,他俩应该还在包房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赶紧给杨老师打电话,杨老师就在附近等我兄弟,你让杨老师上去拦住他们,动作一定要快,只要在他们进客房之前拦住他们,就什么事情也没有。”

    陈梦洁听罢拿出手机,不过又有犹疑,说道:“志飞,这个电话要不你打吧,我与杨老师不熟,我也想得不透,急智反应也不行,我担心我急切间把话说漏了,那可就麻烦了,我手机里也没有杨老师的电话号码。”

    张志飞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杨颖的电话号码,出示给陈梦洁看,说道:“我怎么打?我跟杨老师这么熟,我叫她上去照顾江总和陈莉,我怎么不自己上去?我在哪儿?在干什么?我上去了,陈莉岂不是要怪咱们出尔反尔,帮她又拦她,要跟咱们闹掰?你跟杨老师不熟正好,你手机里没存她的电话号码,她手机里也不会有你的电话号码,她很可能单从电话声音里听不出你是谁,你正好打,你什么也别多说,只说江总酒醉得厉害,让她赶紧上去接他回家。”说完,他又嘱咐道:“千万别提陈莉的事,一定要给陈莉保住面子,不能让杨老师和陈莉以后产生膈应,甚至成了仇人,咱们要争取最好的结局。”

    陈梦洁也知事急,不再拖沓犹豫,迅即看着张志飞的手机,拨出了杨颖的电话号码,电话很快接通,陈梦洁什么也顾不得,直截了当的说道:“喂,是杨老师吗?江总喝醉了,你赶紧来凯悦酒店二楼海棠花包房接他回去。”说完,她便要挂电话,挂电话之前又情急忍不住多加了一句:“江总酒醉得厉害,要人照顾,你动作一定要快,越快越好。”

    言罢,她挂断了电话,然后他们两口子移步酒店门口暗处,注视着酒店门口,很快他俩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子匆匆跑进酒店,正是他们电话召唤来的杨颖,原来星云动力液体火箭发射成功,公司各部门相继举行庆功晚宴,均邀请公司领导参加,江伟心情高兴,便都欣然参加,杨颖理解他,几年沉闷,一朝大获成功,不容易,便说道:“你取得不小的成就,要喝酒,那也由你,只是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那便由我来作你的司机,你安心喝酒,我就在你们喝酒的酒店附近找个快餐店待着,你喝完了酒电话呼我,我就开车过去接你回家。”

    这一日江伟又喝庆功酒,杨颖如往常一般又早早候在江伟喝酒酒店附近的一家快餐店里,时间尚早,她却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里一个女声,女声没有告诉她自己是谁,只是急切告诉她江伟喝醉了,醉得厉害,让她赶紧进店上楼去接他,随之电话就挂了,杨颖奇怪这个莫名其妙的陌生电话,那声音似曾相熟,好像哪儿听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是谁,人家也不自说,然而她顾不得许多,电话里那个女声说得很急切,她不及多想立即起身跑出快餐店,很快便跑进江伟喝酒的那家酒店,乘电梯直上二楼,门一开她便看到陈莉扶了江伟站在门口,她有些吃惊,江伟酒醉便罢了,陈莉却也酒醉了,还甚深,脸色一片绯红,头重脚轻,几欲站立不稳,她赶忙一把扶住陈莉,侧身又扶住江伟,她带着他俩下楼来到一楼前台大厅,那儿她蓦然看见张志飞和陈梦洁两口子,张志飞和陈梦洁两口子也看见了她,快步走到她面前来,她很是高兴,说道:“张总、陈总,你俩也在啊,正好,我陈姐姐估计心情高兴也喝醉了,你们帮我一下把她送回家去吧,江伟醉得厉害,我一个人护不住他们两个人。”

    张志飞见状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动作够快,什么都没有发生,杨颖也只知酒醉,不知道其他事情,陈莉的面子也保住了,这是最好的结果,他心底轻松,和陈梦洁一起上前扶了陈莉,说道:“杨老师,陈莉交给我们,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她,你赶紧带着江总回家吧。”

    杨颖感激,将陈莉交付给他们夫妻二人,带着江伟走了,杨颖江伟一走,陈莉再也忍不住,抱了陈梦洁大哭起来,说道:“妹妹,我识人不明,这十几年来我以为我们早已成为好姐妹,可是她外松内紧,一刻也没有放松对我的警惕,她无时无刻不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陈梦洁知头知尾,情知杨颖受冤,却又哪儿敢说?她抱了陈莉,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陈姐姐,不哭不哭,你受委屈了。”

    当晚,张志飞和陈梦洁将陈莉带回了自家,陈梦洁和陈莉住在一起,陈莉呆讷木然,木偶一般,陈梦洁照顾她睡觉,才刚帮她脱了外套,她便歪倒蜷缩在床上,背朝着陈梦洁,一句话都不说,陈梦洁心惊胆战,不知道如何安慰这种精神受了严重刺激的人,只能斜靠在一旁,轻拍着她,轻言细语哄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莉睡着了,陈梦洁稍稍心安也睡着了,半夜陈梦洁醒来,见陈莉仍如刚睡之时侧卧蜷缩,放心不下,起身侧翻过去看陈莉的面庞,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她看到一行清泪正从陈莉睁开着的眼睛里流出,头下枕巾床单全湿。

    自荐枕席事件过后,陈莉对杨颖看法大变,她只觉她看似温柔善良,宽容容己,实则心胸算计,小肚鸡肠,防己甚于防贼,她厌烦她,不想理她,以后也再不要与这样虚伪两面的人打交道,在这样心态驱使下,一星期后江伟邀请她去他们家聚餐时她拒绝了,理由是身体不舒服,不想动,不想第二天江伟带着杨颖上门来看她,江伟陪着她说话,杨颖也没闲着,往常姐妹一般,忙着做饭,她偷偷观察忙碌着的杨颖,只觉她至诚在心,形显在外,实不像心思深沉有算计、口甜心防之虚伪人,她心中也迷惘了,只得暗自感叹时运不济,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