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三）
（三）
晚间，徐灵芝询问齐桑玉跟苏浩林出去的事情，齐桑玉却反问徐灵芝：“娘，你要不要去香港玩两天？”
“香港？！不行不行，家里一大摊子事儿呢！这大过年的，亲戚们还没走动，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来给他拜年的人多着呢！那些老亲戚不过初十是走不完的。我走了，亲戚们来了，家里连个做饭的都没有，叫人背地里笑话咱们。”徐灵芝连连摆手。
“那我一飞就是那么远，你不想我啊？”齐桑玉说着，靠在了母亲的肩上。
徐灵芝微微苦笑着叹了一声，说道：“哪儿有不想呢？你看北街你顺和婶子，她闺女就嫁在邻村，哪回赶集她不得买了吃的喝的给外孙送去？她明着说是去看外孙，实际上还不是想闺女了？外孙外孙，始终是外人。只有闺女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呢。”
“那我回来找个工作好不好？你看苏浩林现在的农贸公司和建筑公司都干的有模有样的。我回来肯定比他好吧？”
“不行！我好不容易把你送出去了，你怎么能回来？这么多年我跟你爸起早贪黑图个什么？”徐灵芝立刻板起脸，“那个大壮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好好地你怎么想回来？”
“这事儿跟他没关系。”齐桑玉摇头解释，“是我自己觉得离你们太远了，有个什么事儿我订机票赶回来一天都不够。”
“能有什么事儿啊？你爷爷奶奶身体好好的，我和你爸还不到六十岁。就我们这年纪在城市里还都上班呢！你好好地干你的工作，空闲时候好好考虑一下个人问题，我就盼着你早些结婚，这女子年纪大了生孩子都是大事儿！高龄产妇可危险着呢！”
齐桑玉一听话题都扯到了高龄产妇了，立刻收住，把剩下的话都按回肚子里。
到了初六这天苏浩林开车送齐桑玉去机场，顺便去印刷厂看自己最新的礼品盒样品。路上齐桑玉怕苏浩林犯困，就跟他胡乱闲聊。两个人之间话题不多，从照顾家里的琐事自然聊到工作，苏浩林扫了一眼齐桑玉见她心情还不错，就试探着问：“上次我们在香港的时候，杨方宁给我们看的那个投资案现在有结果了吗？”
齐桑玉笑了笑，说道：“这句话在你心里存了好久了吧？我以为你会忍着不问呢。”
苏浩林无辜的叹了口气，目光狡黠的飘过齐桑玉的侧颜，说道：“我当然得忍着，上次你跟我闹脾气就是因为这事儿。我可不想一句话说不好你又一声不吭的跑了。”
“我在香港主要是负责这个项目的风险管理。现在基础数据都报上来了，汇总之后出报告，差不多三四月份会有结果。当然，这还要取决咱们县市领导们的工作进度。”齐桑玉已经不再闹脾气了，语气已经是平静且冷静，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苏浩林却不淡定了，瞪大了眼睛问：“这么说，有门？”
“不敢说百分百，但也是十之七八的可能性。”
“太好了！”苏浩林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激动得无以复加，“真是太好了！”
“好好开车！”齐桑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苏浩林高兴了半晌，忽然又问：“桑玉，你刚才说你负责这个项目的什么？”
“你好好开车！马上下高速了，别超速。”齐桑玉紧张的提醒道。
“我开车你还不放心啊？快说说，你刚说你负责那个项目的风险管理？也就是说这个项目能不能成，你有很大的话语权，是这个意思吗？”
齐桑玉沉默不语，苏浩林又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没有再问。车开进机场停车场停稳之后，苏浩林熄火准备推车门下车，齐桑玉才忽然开口了：“你希望我一力促成这事儿，对吧？”
“啊？”苏浩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点头应着：“当然！这还用说嘛！这是大好事儿啊！”
“你可知道，每一个投资项目都有风险。如果项目出现问题，将会有多少人跟着倒霉吗？”
“怎么会出问题呢？对方不是香港的大财团吗？”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资金链是环环相扣的，中间一个细小的环节出现问题后果都难以想象……这些事情跟你说也是白说。你只想一想如果被征用的大片土地没有建成项目中的度假酒店又或者说度假酒店建好了却不能盈利而被放弃，那么周边的乡亲们会怎么样？”
“这个……我还真是没想过。”苏浩林摇了摇头，又问：“你是不是太悲观了？”
“不是我太悲观，只要你认真关注一下就知道有多少招商项目半途而废的，哪个地方没几个半拉子工程？现在，那片土地虽然是黄沙地，但桑林茂密，是三A级国家公园。乡亲们靠着那些老桑树虽然不能发大财，至少环境优美，水土都是健康的。如果建设失败，绿化被破坏了，工程也是半拉子，老百姓的地也收不回来，相关的官员或者被降职调用或者接受惩罚，投资方损失利益，这些都无可厚非，可是乡亲们呢？乡亲们失去的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苏浩林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摇头说道：“这些我还真没想过。我没有你这么悲观，我一心想着这事儿若是能成了，乡亲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还有那些建在沙地上的小化工厂……想必这几年你也留意到了，他们对这里的水土造成了什么样的破坏目前还没有勘测清楚，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也不适合开发生态旅游。我目前做的是风险管理工作，我的责任就是要把所有的风险都预测到，想到相应的办法去规避风险或者转移风险。”齐桑玉笑了笑，说道：“我很喜欢那句宣传语——生态夏津。但愿‘生态夏津’这四个字不仅仅是宣传语。”
苏浩林伸手按在齐桑玉放在膝头的手上，沉声说道：“对不起，我之前是没能理解你的难处。”
“没事，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把事情做好。但我的职责是保持冷静的头脑，理智的对待每一组数据和每一个环节。”齐桑玉说完，伸手推车门准备下车。
“桑玉。”苏浩林一把拉住了，手腕一用力把她带进怀里，轻轻地抱住。
“你这是干什么？”齐桑玉虽然不满，但却没有挣脱。
苏浩林把下巴压在她柔软的肩膀上，低声叮嘱：“香港那么远，你一定要自己小心。要懂得忙里偷闲，别一根筋地只知道工作而忽视了自己的身体。离家那么远，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没人照顾你。”
“你比我妈还唠叨。”齐桑玉仰脸看着车顶，无奈的哼道。
苏浩林原本还想搂着心爱的姑娘再腻歪两句，却忽然听见身后有人敲车窗，不情不愿的回头想要骂娘，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苏浩林！真的是你啊？”邢涛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嘴巴差点咧到后脑勺上去。
“我去！”苏浩林无奈的骂了一句脏话，不得已放开了齐桑玉，转身推开车门下去跟邢涛打招呼。
齐桑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围巾和外套才下车，下车后也不搭理那两个人，径自去开后备箱取行李。
苏浩林两步跑过去拎起沉重的大行李箱，说道：“你放着别动！我来！”
“哟，这位是……嫂子吧？你们这是趁着年假去旅游？”
“不好意思，你猜错了。”齐桑玉扫了邢涛一眼转身又去拎自己的电脑包。
“我来。”苏浩林接过电脑包背在肩上，转身对邢涛说：“你不认识她了？她是齐桑玉。”
“啊！大才女，是你啊？这多少年没见，我真是认不出你了！”邢涛万分惊讶，上前拉住齐桑玉不放手，感慨道：“我听说你去香港工作了？真是了不起啊！我们同学里就数你最优秀了！”
“哎哎哎……行了行了，她要赶飞机，没时间跟你废话了。”
“过奖了。不管做什么工作都只是打工混饭吃而已。”齐桑玉说着，看了看腕表，歉意的笑道：“我时间真的来不及了，等下次回来再聚。”
“好好！要不要帮忙？”邢涛热情的问。
“忙你的去，回头请你喝酒。”苏浩林朝着邢涛眨眨眼，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揽着齐桑玉的肩膀走了。
邢涛看着苏浩林齐桑玉双双离去的背影，悠然长叹：“这小子，真是好命！居然能搭上齐桑玉这样的大才女，直接改了下一代的基因咯！”
晚间，徐灵芝询问齐桑玉跟苏浩林出去的事情，齐桑玉却反问徐灵芝：“娘，你要不要去香港玩两天？”
“香港？！不行不行，家里一大摊子事儿呢！这大过年的，亲戚们还没走动，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来给他拜年的人多着呢！那些老亲戚不过初十是走不完的。我走了，亲戚们来了，家里连个做饭的都没有，叫人背地里笑话咱们。”徐灵芝连连摆手。
“那我一飞就是那么远，你不想我啊？”齐桑玉说着，靠在了母亲的肩上。
徐灵芝微微苦笑着叹了一声，说道：“哪儿有不想呢？你看北街你顺和婶子，她闺女就嫁在邻村，哪回赶集她不得买了吃的喝的给外孙送去？她明着说是去看外孙，实际上还不是想闺女了？外孙外孙，始终是外人。只有闺女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呢。”
“那我回来找个工作好不好？你看苏浩林现在的农贸公司和建筑公司都干的有模有样的。我回来肯定比他好吧？”
“不行！我好不容易把你送出去了，你怎么能回来？这么多年我跟你爸起早贪黑图个什么？”徐灵芝立刻板起脸，“那个大壮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好好地你怎么想回来？”
“这事儿跟他没关系。”齐桑玉摇头解释，“是我自己觉得离你们太远了，有个什么事儿我订机票赶回来一天都不够。”
“能有什么事儿啊？你爷爷奶奶身体好好的，我和你爸还不到六十岁。就我们这年纪在城市里还都上班呢！你好好地干你的工作，空闲时候好好考虑一下个人问题，我就盼着你早些结婚，这女子年纪大了生孩子都是大事儿！高龄产妇可危险着呢！”
齐桑玉一听话题都扯到了高龄产妇了，立刻收住，把剩下的话都按回肚子里。
到了初六这天苏浩林开车送齐桑玉去机场，顺便去印刷厂看自己最新的礼品盒样品。路上齐桑玉怕苏浩林犯困，就跟他胡乱闲聊。两个人之间话题不多，从照顾家里的琐事自然聊到工作，苏浩林扫了一眼齐桑玉见她心情还不错，就试探着问：“上次我们在香港的时候，杨方宁给我们看的那个投资案现在有结果了吗？”
齐桑玉笑了笑，说道：“这句话在你心里存了好久了吧？我以为你会忍着不问呢。”
苏浩林无辜的叹了口气，目光狡黠的飘过齐桑玉的侧颜，说道：“我当然得忍着，上次你跟我闹脾气就是因为这事儿。我可不想一句话说不好你又一声不吭的跑了。”
“我在香港主要是负责这个项目的风险管理。现在基础数据都报上来了，汇总之后出报告，差不多三四月份会有结果。当然，这还要取决咱们县市领导们的工作进度。”齐桑玉已经不再闹脾气了，语气已经是平静且冷静，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苏浩林却不淡定了，瞪大了眼睛问：“这么说，有门？”
“不敢说百分百，但也是十之七八的可能性。”
“太好了！”苏浩林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激动得无以复加，“真是太好了！”
“好好开车！”齐桑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苏浩林高兴了半晌，忽然又问：“桑玉，你刚才说你负责这个项目的什么？”
“你好好开车！马上下高速了，别超速。”齐桑玉紧张的提醒道。
“我开车你还不放心啊？快说说，你刚说你负责那个项目的风险管理？也就是说这个项目能不能成，你有很大的话语权，是这个意思吗？”
齐桑玉沉默不语，苏浩林又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没有再问。车开进机场停车场停稳之后，苏浩林熄火准备推车门下车，齐桑玉才忽然开口了：“你希望我一力促成这事儿，对吧？”
“啊？”苏浩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点头应着：“当然！这还用说嘛！这是大好事儿啊！”
“你可知道，每一个投资项目都有风险。如果项目出现问题，将会有多少人跟着倒霉吗？”
“怎么会出问题呢？对方不是香港的大财团吗？”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资金链是环环相扣的，中间一个细小的环节出现问题后果都难以想象……这些事情跟你说也是白说。你只想一想如果被征用的大片土地没有建成项目中的度假酒店又或者说度假酒店建好了却不能盈利而被放弃，那么周边的乡亲们会怎么样？”
“这个……我还真是没想过。”苏浩林摇了摇头，又问：“你是不是太悲观了？”
“不是我太悲观，只要你认真关注一下就知道有多少招商项目半途而废的，哪个地方没几个半拉子工程？现在，那片土地虽然是黄沙地，但桑林茂密，是三A级国家公园。乡亲们靠着那些老桑树虽然不能发大财，至少环境优美，水土都是健康的。如果建设失败，绿化被破坏了，工程也是半拉子，老百姓的地也收不回来，相关的官员或者被降职调用或者接受惩罚，投资方损失利益，这些都无可厚非，可是乡亲们呢？乡亲们失去的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苏浩林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摇头说道：“这些我还真没想过。我没有你这么悲观，我一心想着这事儿若是能成了，乡亲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还有那些建在沙地上的小化工厂……想必这几年你也留意到了，他们对这里的水土造成了什么样的破坏目前还没有勘测清楚，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也不适合开发生态旅游。我目前做的是风险管理工作，我的责任就是要把所有的风险都预测到，想到相应的办法去规避风险或者转移风险。”齐桑玉笑了笑，说道：“我很喜欢那句宣传语——生态夏津。但愿‘生态夏津’这四个字不仅仅是宣传语。”
苏浩林伸手按在齐桑玉放在膝头的手上，沉声说道：“对不起，我之前是没能理解你的难处。”
“没事，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把事情做好。但我的职责是保持冷静的头脑，理智的对待每一组数据和每一个环节。”齐桑玉说完，伸手推车门准备下车。
“桑玉。”苏浩林一把拉住了，手腕一用力把她带进怀里，轻轻地抱住。
“你这是干什么？”齐桑玉虽然不满，但却没有挣脱。
苏浩林把下巴压在她柔软的肩膀上，低声叮嘱：“香港那么远，你一定要自己小心。要懂得忙里偷闲，别一根筋地只知道工作而忽视了自己的身体。离家那么远，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没人照顾你。”
“你比我妈还唠叨。”齐桑玉仰脸看着车顶，无奈的哼道。
苏浩林原本还想搂着心爱的姑娘再腻歪两句，却忽然听见身后有人敲车窗，不情不愿的回头想要骂娘，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苏浩林！真的是你啊？”邢涛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嘴巴差点咧到后脑勺上去。
“我去！”苏浩林无奈的骂了一句脏话，不得已放开了齐桑玉，转身推开车门下去跟邢涛打招呼。
齐桑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围巾和外套才下车，下车后也不搭理那两个人，径自去开后备箱取行李。
苏浩林两步跑过去拎起沉重的大行李箱，说道：“你放着别动！我来！”
“哟，这位是……嫂子吧？你们这是趁着年假去旅游？”
“不好意思，你猜错了。”齐桑玉扫了邢涛一眼转身又去拎自己的电脑包。
“我来。”苏浩林接过电脑包背在肩上，转身对邢涛说：“你不认识她了？她是齐桑玉。”
“啊！大才女，是你啊？这多少年没见，我真是认不出你了！”邢涛万分惊讶，上前拉住齐桑玉不放手，感慨道：“我听说你去香港工作了？真是了不起啊！我们同学里就数你最优秀了！”
“哎哎哎……行了行了，她要赶飞机，没时间跟你废话了。”
“过奖了。不管做什么工作都只是打工混饭吃而已。”齐桑玉说着，看了看腕表，歉意的笑道：“我时间真的来不及了，等下次回来再聚。”
“好好！要不要帮忙？”邢涛热情的问。
“忙你的去，回头请你喝酒。”苏浩林朝着邢涛眨眨眼，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揽着齐桑玉的肩膀走了。
邢涛看着苏浩林齐桑玉双双离去的背影，悠然长叹：“这小子，真是好命！居然能搭上齐桑玉这样的大才女，直接改了下一代的基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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