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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不对劲!

    紫宸殿,是大晋皇宫第二大殿,地位仅次于其南的外朝正衙轩辕殿,属内朝议事之所。

    从卯时末开始,群臣就在这里吵得不可开交,龙椅上穿着黄袍的正主稚嫩的面庞带着明显的局促,而在其后方,一席布帘遮掩,一个同样坐着金椅的女人端坐在内,座椅旁边,站着一个干瘦如一根枯木的老太监。

    垂帘听政,至大晋开朝以来首次出现这般局面,难得的是这一次后宫干政却无任何文官抨击,因为这一次,无论是外戚还是文官集团,都有一个过于强大的威胁!

    秦王萧恒宇,武宗老来最后一个孩子,因天资过于超出常人而备受皇帝宠爱,甚至一度有过易储的想法,导致一直没有确定封地,留在了皇城。

    后经诸多波折,仁宗临朝,按理来说,似秦王这般威胁过大的皇子,仁宗登基后应该第一时间铲除才对。

    但在仁宗掌政十年的岁月里,却从未动过自己这个年纪差距过大的弟弟,甚至赋予了更重的权柄。

    很多人觉得这是在养虎为患,但了解内情的却又知道,先帝是迫不得已!

    “陛下!”文官群体里,一穿着二品锦鸡朝服的老者一脸愤慨上前行礼:“秦王屡次抗旨不尊,藐视圣上,决不能因其打了个胜仗就再次纵容!”

    “打了个胜仗?”武官那边,同样是一个二品级别的武将出来理论,对方穿着的则是二品武官有的雄狮黑袍。

    “霍尚书还真是说得轻松,大梁与我大晋对峙百年,即便是武宗殿下他老人家在的时候也未有过如此大胜,此番大梁二十万精锐覆没,云破行大败而归,我大晋边境起码十年无忧,而且如果部署得当,现在甚至是收复燕云地带的最佳良机,这等赫赫战功,在霍老嘴里,就不过是个胜仗而已?”

    “再是如何的大胜也不是臣子违逆圣上旨意的理由,秦王这是居功自傲!!”

    “呵,你们这些舞文弄墨的弱鸡崽子,除了在圣上面前挑拨离间搬弄是非还会做什么?”

    “放肆,粗鄙武夫!”

    “呵….无用书生!”

    两方再次陷入了混乱争吵当中,年仅十岁的皇帝一脸为难的看着两边,显然不知如何处理。

    他知道朝臣们是在维护自己的权威,他也知道大臣们在担心什么,可用现在这种方式,真的合适吗?

    皇帝疑惑的转身看了一眼自己最信任的母后,此时那个大晋最尊贵的女人端坐在布帘内,隐约能看到对方甚至都完全没关注下面的争吵,闭目养神,仿若这一切与她无关一样。

    有这种表情的人大殿上其实不少,文官集团的几位首领阁老,勋贵集团的几位国公,都没有参与到此次的争吵,仔细看会发现他们要么也是闭目养神,要么就干脆眼观鼻鼻观心在那里发呆。

    似乎真就漠不关心,可皇帝知道,今天发生的局面,就是这些默不作声的人布置的。

    终于…..又过了半刻钟,皇帝看到母后睁开了双眼,但她并未看自己,而是第一时间看向大殿门口。

    “还没来吗?”

    绝美的女人喃喃自语,声音微小如蚊蝇,但旁边的老太监还是在嘈杂的争吵声中注意到了主子的话语,上前轻声道:“已派人传旨催促。”

    年轻的太后闻言眼中添了几分冰冷:“姜大师到位了吗?

    “已在殿外等候…..”

    “再催!”

    老太监闻言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连忙躬身行礼:“是…..”应声后便快步退出帐外去吩咐。

    这条老狗也怕了?

    太后望着对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服侍三代君王,一百七十多岁的大宗师,大内第一高手,曾一人镇压四千禁军的强者,也怕了呀…..

    不过谁不怕呢?

    太后看着自己冷得止不住颤抖的双手,心中也是久久压不下那紧张的感觉,尽管已经做足了准备!

    别看武官在殿堂下一直维护着秦王,但实际上超过七成的人已经被自己一方争取,包括军中影响力最大的三位国公!

    禁军大统领柴明忠心毋容置疑,三万禁军随时候命!

    大晋内,三大顶尖门派:紫霄宫、楼兰亭、皇觉寺都派了顶尖的长老高手前来,剑宗之首:剑圣姜无极携天剑亲自到场。

    无论是朝臣还是他们外戚又或者支持他们的国公,都已经拿出了底牌,这阵仗甚至堪比当初的八王之乱以及十年前那次差点颠覆大晋的鬼舟事件!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把握…..

    是啊,那个男人就是这般厉害!

    性格暴虐,不得人心,支持者甚少,皇家、文臣、甚至大半武将以及朝廷外的宗门,都是站在他对立面的…..

    但就是这般,无论是自己,还是那些参与此次布置的大人物,都没有把握!

    终于…..就在那老太监准备吩咐人去催促第四道的时候,急促跑来的殿前太监急匆匆道:“秦王殿下已到殿外!”

    这话一出,原本争吵得热闹的殿前一下变得鸦雀无声,文武两方都非常默契的停下了刚才的争吵,原本闭目养神的几位大人物则都纷纷睁开了双眼看向了殿门口。

    今日的正主总算来了…..

    布帘内的太后望向殿门的眼神变得幽深,而龙椅上的幼龄皇帝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心情,端坐了姿势开口道:“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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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所有人心里惦记的那位正主则是站在殿外,很好奇的打量着一个老者。

    因为对方也是这么好奇的打量着他的,两人隔得差不多有十多米远,但都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都没有搭话的意思。

    对方怎么想的萧恒宇不知道,但他却是不知该怎么搭话。

    那老人穿着朴素,和周围服饰华丽的宫人很是格格不入,这种布衣能在皇宫内大摇大摆的必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而且看对方那样子应该还认识自己。

    这就不怎么好主动搭话了,对方那般看着自己,自己也只能学着这样看着对方,反正你不尴尬我也不尴尬…..

    就在这样奇妙的对视差不多持续了近半刻钟,刚才负责接待自己的太监连忙小跑过来:“秦王殿下,陛下宣您入殿!”

    “嗯…..”萧恒宇微微点头,最终想了想,还是礼貌的对那老者拱手一礼,这才随着太监向殿内走去。

    而就在萧恒宇走远后,老者身后的童子这才敢说话道:“师祖,那便是秦王殿下?”

    “是……”

    “师祖看出什么了吗?是不是如传闻般那么厉害?”

    老者迟疑了下,随即摇头:“看不出来…..”

    “啊?”童子一愣:“还有师祖看不出来的人?”

    “这有什么稀奇?”老者笑道:“这天下如此大,出几个老头看不透的人又有什么不可以?”

    “那看来秦王真比传说还厉害……”

    “这个嘛…..”老者眼中则露出一丝古怪。

    因为刚才观察来看,那小子…..与其说是深藏不露,更像一个毫无修为的人…..

    不过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十年前的鬼舟事件,由秦王一手镇压,那种灭国程度的诡异,就是三派的掌门亲自到场也不敢说能稳镇得住,却被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将源头都镇压在自己府邸!

    这般能耐,天下没哪个宗师敢说自己做得到!

    “那师祖有把握吗?”小童小心翼翼问道。

    “既看不透深浅,哪来的把握?”

    “那……不如咱们溜吧?”小童很耿直道。

    “小兔崽子!”老者敲了一下对方额头:“溜了劳资名声怎么办?”

    “师祖,不是您说的吗?万事莫逞强,能苟才是王道,几个师叔都天玄境了您还不放他们出来历练,不就是怕出事吗?”

    “劳资也不想呀……”老者叹了口气,幽幽的望向殿内:“谁叫劳资欠了那女人一个大人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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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

    殿堂内,所有人都看向大殿里进来的人。

    一袭黑衣,梳着很随意的小冠,连朝会王侯应带的蟒袍都似乎懒得穿戴,仿若是来逛自家的后院。

    布帘内太后的眼神更加冰寒,龙椅上皇帝也微微咬了咬嘴唇,所有人都说皇叔藐视自己,但他原本还是抱着一丝幻想的……

    而其他大臣,则是在萧恒宇走近之后无比默契的纷纷行礼:“见过王爷!!”

    这一幕…..让幼年的皇帝呼吸越发急促……

    萧恒宇睁着朦胧的白眼看着四周,即便作为一个从未接触过政治的打工族,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看了那么多古装剧,他就没见过皇帝还在上面坐着,一群大臣先向一个王侯行礼的…..

    不对劲…..很不对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