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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月侣

    朝饮遗憾而欣慰。

    的确“敲钟人”独立于任何组织,只受统领暝部的大谁长制约,倘若这个自称敲钟人的年轻人坦然接受自己的邀约,那么自己也会再也看不上他。

    朝饮知道传承千年的敲钟人意味着什么,李而立委婉而坚定的拒绝,收获他一番好感的同时,忍不住扼腕而叹息,李而立的加入不仅能壮大己方实力,还能提供道义上的合法性,虽然敲钟人不在非常世界多时,但是他的传说从没有间断。

    传说,敲钟人所使的“烛照钟”,是从远古流传下来的硕果仅存的三件“法宝”之一,高于人世间所有的规则与“法器”,磐郢剑即是法器之一,能够制约“烛照钟”的只有暝部历代大谁长手中的另一法宝“幽荧磬”,换言之,若敲钟人作恶,也只有暝部大谁长一人能制。

    敲钟人与暝部及大谁长的关系,就是这样若即若离,相互依存,相互制约,双方互不隶属但勾连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朝饮不怀疑李而立所说的一切,一个自称“敲钟人”的年轻人极力维护在某种程度上会妨害他自由的名存实亡的暝部,看似矛盾的两者也许恰好已经最大程度地说服了朝饮。

    “你好,敲钟人!说说你的交易。”

    “带走这个娃娃,朝三哥,你能得到什么?”

    直来直去的李而立,不和朝饮绕弯子,他猜测一般的金钱财帛不可能打动堂堂朱门二真,杨轭的表弟,赖小塔肯定开出了特别的让朝饮无法拒绝的条件,最大可能是朝饮本人和爱豆李白都爱不释手的月亮的灵魂伴侣“酒”。

    “为了留下这个娃娃,你愿意付出什么?”

    “朝三哥若肯行个方便,这三两‘龟虽寿’,我双手奉上。”

    李而立高高举起小玻璃瓶,瓶与瓶之间清脆嘹亮的摩梭声震荡开来。

    龟虽寿是什么酒?朝饮从没听过,但是李而立的语气似乎说明那是一种异常珍贵的美酒佳酿,可阅酒无数的他偏偏没听过这种酒,不应该啊?

    “此酒比‘杜康’如何?”

    李而立闻言,眉心瞬收瞬放,一对黑瞳更加深邃,难道会是这样?

    “朝三哥所谓‘杜康’,是否为三年前横空出世,在非常世界黑市被炒出天价的‘墓酒’?”

    “不错,东主以此相酬,我才走的这一趟。你知道存世仅此一份的‘杜康’?”

    “墓酒”乃酒圣杜康所酿,杜康将毕生知酒、爱酒、惜酒、怜酒的炙烈而洋溢的感情注入其中,历斗转星移,山河变换,穿千载岁月,时光记忆,深藏地下,历久弥醇。

    对朝饮来说,墓酒既能助他提升修为实力,还能让他和爱豆李青莲多一个共同点,李白曾经有幸品尝过“墓酒”。

    寻常哪怕再好的佳酿,朝饮也不会甘为他人驱使,唯有杜康“墓酒”,他破例了。

    “实不相瞒,三年前,曹瞒墓开墓之日,举世知名的‘墓酒’即将面世,非常人蜂拥而至,齐集邺县,在下时在钧天,便去凑了热闹,侥幸将酒圣爷所留三份‘墓酒’之一收入囊中,放了一两到黑市准备赚点外快,结果犯了禁忌,不仅外快没赚到手,剩下的三两酒也被钧天部没收,‘龟虽寿’就是‘杜康’,他的味道标识我很熟悉。”

    李而立说完,朝饮眼睛开始放光,死死盯着李而立手中的三个小玻璃瓶,口舌生津,跃跃欲试,三绺黑髯下挺拔的喉结连着咕噜了好几下,就差流下不争气的口水。

    “我要验货。”

    朝饮腾出一只手,伸向李而立,四指不停向后勾曲,无声的言语不停催促,颇有急不可耐的架势,李而立当然不会心疼,四两墓酒本就是他的,只是被钧天强硬地收走,如今再到他手,碰见断然不会辜负杜康的朝饮,李而立毫不吝啬,直接丢出一瓶。

    朝饮紧握跌入掌中的玻璃小瓶,不疑李而立下毒暗害,直接开口咬掉瓶塞,咕咚咚一大口两小口,瓶底朝上。一两“龟虽寿”下肚,清凉冷冽的感觉跑遍了全身,由内而外,继而一阵温热自小腹升腾,驱散凉意,席卷四肢上下,与体表温度交融。

    朝饮身轻体盈,炁感顺畅了很多,修为该是有所提升。

    “不错,是真的,我可以答应这个交易,前提你得让我见识一二‘敲钟人’的本事,不留下两手绝学,想从我手上抢人,朱门二真的脸面往哪里搁?”

    赵菡萏终于回神,见朝饮得寸进尺,再次怒不可遏。

    “朝老三,你不要脸,好歹是个非常人前辈,怎能如此出尔反尔,不识抬举?李而立尽了最大的诚意,你竟还得寸进尺!”

    “女娃子,此言差矣!敲钟人当面,我可不敢自称前辈。我只是答应先验货,又没答应立即交出这个小女娃娃,怎么算是出尔反尔呢?再说了,你忘了我是朱门的‘二邪’,你跟二邪讲诚信,不是更可笑吗?”

    李而立可怜的手机快被赵菡萏捏碎,她被朝饮噎得哑口无言,朝饮和李而立谈的很顺利,赵菡萏满心期待交易达成,这样由她处决“炁灵”而引来朝饮的不利后果会被降到最低,可是朝老三竟然在验货后,还不肯交出囡囡,可恶至极。

    “武当的女娃子,冲你叫我一声前辈,这个女娃娃先由你照看,待我们分出胜负后,再决定放不放过她。敲钟人,怎么样?”

    朝饮对李而立的观感很不错,他大概知晓这个女娃娃背后牵涉的力量是多么复杂而强横,朱门内不只他一个人来到了天都,而且难保没有五天高层牵涉在内。

    李而立到底有没有能力护得住那个女娃娃?

    能够不能够迎接更丧心病狂更危险的挑战?

    李而立如果中看不中用,女娃娃由他带走,是最好的结果,起码在交差之前,小女娃娃不会受伤害。

    如果李而立能力不足还坚决阻拦,他将毫不犹豫痛快地亲自动手杀掉李而立,以此保证李而立临死前没有痛苦,在不知不觉、不疼不痛中死去,也不枉李而立与他神交一场。

    “敲钟人,向我证明,你是真正的敲钟人!”

    朝饮盯着李而立幽深的黑瞳,依旧古井无波,看不出他情绪的丝毫变化。

    “怎么证明?”

    “李而立,十三点,你真是人如其号,朝老三明明就是得寸进尺,拖延功夫,你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赵菡萏抱着囡囡,反复提醒李而立,戳穿朝饮的阴谋,李而立仿佛被巨石堵住了耳朵,对赵菡萏的话充耳不闻,只顾直勾勾的死盯着朝饮。

    “敲钟人!李而立,不妨让我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烛照钟’。”

    “不可能。上古法宝岂能轻易现世?”

    李而立不敢冒险,烛照钟关系重大,他不敢轻易动用,虽然隐隐感觉朝饮不似出尔反尔之人,但是现实让他不得不更谨慎行事。

    “哦。既然如此,敲钟人,你可否有胆量到我‘法器’中一游?”

    朝饮自腰间解下一个酒壶,白白净净,剔透玲珑,上窄,下宽,喇叭口,赵菡萏腾出手一把拽过李而立,猛地将囡囡塞入李而立怀中。

    “磐郢剑,来。”

    赵菡萏手擎五短三粗的磐郢剑直面朝饮,朝饮的白酒壶是法器,她手中的磐郢剑也是法器,法器对法器,正当其事。

    “女娃子,不是小看你,我这‘三分太白壶’凭你一柄残剑,赢不了!”

    “朝老三,孤陋寡闻,此剑名磐郢,十大名剑法器之一,配合诚意公的斩仙剑法,难道还捅不烂你这个破酒壶。”

    斩仙剑法,非诚意府嫡传,不得传授,与烧饼伏妖阵一样,同为“两堂课”之一“黄金椟”所载,赵菡萏分明出身武当,斩仙剑法她从何处得来?

    “你可以试试。我这壶中,藏有九分气,三分酒气,三分剑气,三分盛唐气,斩仙剑法纵然不弱,我若以剑气缠斗,剩下的酒气与盛唐气顷刻之间便能将整条街道夷为平地,你确定敢冒这个险?”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可是朱门二邪。朱门的人没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赵菡萏无法承受朝饮所说成真的后果,再次语塞,李而立还回囡囡,走向朝饮。

    “还是我来吧!”

    “敲钟人,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三分太白壶虽然貌不惊人,但是壶内可是人命累累,因他而丧生的非常人、常人数以千计,你可要想好喽!”

    李而立瞪着黑瞳,默默颔首。

    “三分盛唐气,有如泰山压顶,将一切碾为齑粉,三分酒气,比之香酥醪风,过之而无不及,中之即亡,三分剑气,剑气痴狂而为风,风有两刃而双利,万刃随风,剔骨销魂。李而立,小心了。”

    赵菡萏来不及阻止,李而立一跃而起,被朝饮的三分太白壶收入其中,朝饮确保壶口设障,李而立无法逃逸,三分钟之后,李而立可能成为一抔被风干粉碎的骨头粉,最终化为朱门二邪的泡酒原料。

    敲钟人是特殊的存在,李而立是敲钟人,朝饮内心反而希望李而立能平安逃出,哪怕毁了他的法宝,朝饮相信黑瞳背后的李而立能做到。

    当然,如果李而立失败,他也并不介意拿他的骨粉泡酒,带走小女娃娃的同时,顺走余下的二两“龟虽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