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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中山贪功二伐赵 乐池谏言一辞丞

    且说乐雎年近花甲,然而习武练功却从不间断,精神饱满,毅力坚强,自从收惠姬为夫人之后,更是面貌一新。不久惠姬怀孕,乐雎命媵人和其他下人,好生看视惠姬,不得有任何闪失。十月怀胎生下一子,乐雎老来得子,喜不自胜,起名毅,因毅是惠姬夫人所生,自有姓氏,故名乐毅。此是赵肃侯十年,公元前三四○年之事。

    再说中山公姬约两次讨伐均获全胜,开疆拓土收获升满满。心想,如果这样发展,不下几年,我中山国就可以与赵国抗衡。于是召见乐池丞相,商议拓疆之事。乐池启奏:“主公在上,容臣奏明,想我中山,乃是小国,只求大国不犯我就是幸事。如我中山以小攻大,不能取胜而被大国所败,反是自取其辱。“中山公说:“正因我中山国小势微,才立志拓展疆土,以求国大国强。”乐池又奏:“用兵之道在于对事局和时机的把控,要有发起战争并可以驾御战争和控制战争的能力。”正说话间,有滹延寿派使者来报,言说魏国派大军攻打赵国,赵国正在调兵遣将,疲于应付。乐池暗道:“中山攻赵时机熟也。”随即奏请中山公,要亲率大军攻打赵国。中山公召集众文武商讨进军之策。令:司马霆调鬼方骑兵五千,率本部守卫五千,合计一万兵卒,会同中山军六万,命乐池为元帅,司马霆为参军,滹延铎为先锋,向房子进发,再调房子兵卒一万,此次进兵骑兵三万,步卒五万,战车五百辆,扈开为粮草押运使,兵发赵国。这是中山前所未有的阵式。

    司马霆五千士兵与鬼方五千士兵一样装束,这一万人个个手持短刀身背弓箭,腰悬箭壶,由胡人头领穆儿-呼勒嘟和巴特儿-呼勒嘟率领,全部胡人服装,短衣巾,小打扮,紧身利落。这样的军队耀武扬威,冲杀在前,尽显其能。大军很快攻取赵六座城邑,大军行至赵境距柏人(现在邢台隆尧)三十里扎下大营,等候元帅定夺。

    战争的顺利是乐池没有料到的,乐元帅升帐,召集滹延铎,司马霆,穆儿-呼勒嘟,巴特儿-呼勒嘟商讨攻打柏人之策,并一一作了布署。乐池元帅说:“当下魏军攻打赵国正紧,柏人兵力空虚,我八万大军攻柏人如江河之淹蚁穴也”。

    翌日,中山军围困柏人城,中山军排列柏人城外,前边马队,后边步卒,金戈闪闪,旗幡猎猎,中间一辆轈车,车上端坐一人,只见此人腰悬长剑,手举令旗,不怒自威,此人正是中山国丞相,征讨大元帅乐池将军。右边一辆战车,车上一人,金盔金甲,手扶金戈,正是先锋滹延铎。左边一人,身骑高头大马,金盔金甲,一条金杆大戈平担在马前,此人正是参军司马霆。

    只听“吱呀呀呀呀呀呀咣当“城门大开。从城中冲出三千人马,三十辆战车,人马排列阵式,战车在前,为首一辆战车,车上一人,手扶铁戈,铁盔铁甲,此人正是柏人守将赵甄。只见赵甄催车来至阵前,大喊:“呔!对面听真,我乃赵国柏人守将赵甄是也,尔等什么人,为何无故犯我赵界。“滹延铎也催马向前说:“我乃中山国讨敌大元帅乐池驾前先锋滹延铎是也,只因你赵国先后无故攻我房子和中人伐我中山。故中山公委我家元帅率军征讨于你。“说完,催车来战,两个在车上你来我往战有二十多合,突然滹延铎虚晃一招,掉转头斜刺里往回逃,赵甄舞铁杆大戈,紧追不舍,眼看追上,滹延铎回头再战,正在此时,从两翼冲出两股虎狼之师,这些人远处用弓箭射,近处用短刀砍,凶猛无比,赵甄见状,一时手乱,被滹延铎的金戈勾挂住铠甲拉下战车,众勇士上前,绳捆索线绑,放于车上。赵军阵营大乱,将士们不顾一切地向城里跑。那一万虎狼连砍带杀随着赵军闯入柏人,再看乐元帅,早指挥大军冲杀过来。城门混战,未能关门,中山军很快占领柏人,乐池命司马霆传令穆儿和巴特儿召集自己的人马,以避免过多杀戮。大军占领柏人,暂作休整,上表奏知中山公,斟酌进军事宜。

    话说赵侯得知中山出兵进犯赵境,柏人失守,赵甄被俘,生死不明,心中大惊。南边一个魏经常挑起事端就够不省心了,又来了个中山在背后捅刀子。立即召众文武商议对策。大臣戊午上奏:“我们嬴赵乃泱泱大国,对魏、齐、燕、秦等国,决战到底,毫不示弱,中山小国不足为虑,目下与魏激战正酣,中山乘机进犯,柏人失守,恰似棍棒打猎不顾蚊虫叮咬一般。对于中山,只需安慰一番即可。“赵侯问:“爱卿意下如何退中山之兵?“戊午说:“物极盛时,必衰也,目下能左右中山者乐家也,微臣斗胆进言,主公有一小女季嬴待字闺阁,自古养女嫁人天之正理,如若将季嬴嫁与乐池,中山军必退。“众臣闻听,议论纷纷,泱泱大国,用女人示弱于区区小国实属不该,但除此之外也确实分不出手来对付中山军的进犯。赵侯说:“中山小国,乃我釜中肉也,早晚食之,暂用小女一解赵国之危,可也。“

    于是派戊午用花车载季嬴和使女去柏人见乐池。戊午见到乐池,说明来意。乐池暗道:我倾国之兵离开中山,一旦魏赵停战,赵军全面攻中山则中山危也,戊午之来正合我意也。当下与戊午签订合约,互不侵犯,留滹延铎守柏人,自己率大军回中山去了。

    再说乐池收季嬴为夫人,一年后生一子,取名乐乘。

    一日早朝,乐池参见中山公,内务大臣司马琳上奏:“启奏主公,昨日我儿司马喜从燕国来,言说燕文公离世,太子寅继位,称为易王。韩昭侯离世,太子继位称宣惠王。秦齐楚魏均已称王,主公也应改元称王才是。“这司马琳乃燕国之降将,善于拍马迎合之能事,众朝臣都不怎么得意他。丞相乐池说:“国之改元,乃重大之事,一个内务总管为何议论改元之事。“司马琳无颜退入宫中,中山公见状心中不悦,众臣陆续退朝。自此中山公有疾,不久病逝,太子厝(Cuo)继位,称王,是为中山王姬厝,史称中山王厝。

    自中山王厝继位以来,不断传出乐家一家独大,权势胜过王族。还有传言,“乐池收赵女为妻,不但不愿征讨赵国,而且还有与赵结盟之意。“这些话语炒得沸沸扬扬,弄得一片风雨。

    一次,乐池丞相参见中山王,又谈论继续伐赵之事,乐池上奏:“赵国,目下为三晋之首,中山国小势微,能立于大国之间已属幸运。如若以弱攻强,以小攻大此乃以卵击石,自取祸端也。”中山王说:“先辈之时,我中山征鬼方,讨伐燕国,征赵国,开疆拓土,功绩载册,寡人却无尺寸之功也。”乐丞相说:“君王在上,开疆拓土,国富民强,君王之所责也,君王有此心愿可喜可贺。鬼方地广人稀,人们缺少教化,征讨胜利是天时。中人距燕较近,司马旃盖世英雄,偷袭武阳是地利,也属于侥幸。柏人之战,我中山出倾国之力速战速决,胜在人和,不过这是最危险之战,如赵师出房子攻中山何以破之?兵者凶器也,不宜多用,用之适当伤及敌人,用之不当伤及自身。”乐池的一番言语暂时打消了中山王征讨赵国的念头。

    事实上,当一个人总是惦着要做某事时,会找很多理由和借口,来实现自己的愿望。中山王见前几次战争的成功,得了不少甜头,因此,总想发动战争,从中获利。

    一段时间后,秦攻取赵国,战事打响,中山王又与乐池商议,要攻打赵国。乐池上奏:“君王在上,战争是有道的,迫以应战为正道,无端挑战为不道,正道之战得民和,不道之战失民意。”内务总管司马琳上奏:“君王在上,目下秦军攻赵,赵自顾不暇,此天赐良机,失之不可再生也。”中山王对乐池道:“乐爱卿上次征讨赵国,大军攻下柏人之后,理应继续进军才是,却为何无端撤军而不进军呢?”乐池闻听此语,心情无限沉重,长叹一声。上奏:“君王在上,臣池为中山可表天地,可鉴日月,目下征讨赵国,臣以为不是时机,如君王定要征讨,胜败难以预料,臣只有辞去相位,任凭君王行事。”中山王答应了乐池的辞职请求,乐池辞去丞相之职。

    中山王厝拜司马琳为相,代替乐池之职。司马丞相一改乐池的用人安排。首先调回守房子的滹延寿,换上公叔光守房子,又调回守柏人的滹延铎,换上扈开,又调回守武阳的滹延钊,换上王子覃(qin),至此乐家只有守中人的司马旃和镇守鬼方的司马霆没动,其他均已调换。

    乐池、滹延寿、滹延钊、滹延铎这一帮为国为民的栋梁之才,闲在府中,怎能坐得住。滹延寿年岁已高,乐雎安排掌管府中护卫之职。还有两位大爷,滹延钊、滹延铎在军中行军打仗是正经营生,回来成了惹事的祖宗。

    一日,滹延钊、滹延铎带府上人等进山狩猎,在收围后,二人来到了一个小山庄,滹延钊让车杖人等先走,自己与弟弟骑马进山庄察看一番。庄里人见马身上驮着獐狍狐免之类,就知道是城内宫里或府里出来行围打猎的。二人与庄里人相见,寻问当年那个斩蟒砸犼之人是从哪里进山的。庄人回说:“二位大人,您可问着了,那位壮士就是我与我哥哥一起带他进山的。”滹延钊又问庄人姓氏。庄人说:“我们家丁氏,父亲丁柱,就是劝壮士不要进山的老者,早年病逝,哥哥丁成,就是和我一起送壮士进山的,去年也过世了,我叫丁强,我与哥哥送壮士回来,父亲把我们哥俩一顿好骂,说为什么不拦住壮士进山,如果壮士没有回来,就是我们哥俩把壮士害了。后来壮士回来了,听壮士讲述经过,就像听《齐谐》一样惊险瘆人。壮士临走时还给我们留下斩蟒的那柄短剑。”谈话间一起来到丁家,丁强还从屋里墙上摘下那柄短剑拿给这哥俩看。滹延钊对丁强说:“丁庄主,我叫滹延钊,这位是我胞弟滹延铎,那位斩蟒砸犼的壮士叫司马旃,和我们一样都是灵寿君的后人。今日围猎路过宝庄,多有感慨,当年壮士赠庄主短剑,我兄弟二人也送上短剑二柄,以效壮士对庄主之敬,也望庄主纪念今日之扰。”丁强说:“既是大人来访,真是蓬壁生辉,能与二位大人相识,实乃三生有幸,此处距城中还有一段路程,既到庄上,不管如何,也应有茶水相敬。”丁强命人铺开草席,端出鹿肉、熊掌、锦鸡、木耳、蘑菇、猴头,自酿的米酒,还有金针、香椿、山蕨,又有山泉粟米粥,秫米饭之类,虽不丰盛,也是丁强尽了地主之意。临走时,滹延钊从马上卸下一个狍子,一个獐子留予丁强。然后二人离开山庄,打马向灵寿城奔去。

    且说这二人正骑马前行,观看路旁景致,怎见得?有永遇乐为证:天净如濯,风清如水,穹顶幽蓝。千顷绿波,一条玉带,银河降人间。山川草木,争日夺时,苍翠绿如云烟。曾几时,马踏深处,怎比道上遥观。军务营帐,浊酒孤身,只将杨柳顾盼。真离戈马,又思沙场,梦回阵前沿。兄弟携手,飞箭挥戈,狩猎战敌顽。会有时,手举纛旗,插向敌边。

    正在此时,只见从进城方向跑来一匹快马,老远就听着“大老爷,二老爷!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咱们的猎物被抢了,人被打了!,车被砸了!”说话间骑马人来至近前,从马上跳下来,跪趴在地上哭嚎:“二位少主公老爷,你看小人的衣服被撕坏了,手上脸上也被打出血了!”

    滹延铎高叫道:“嚎什么嚎,站起来好好说,是谁如此大胆敢打我们的人。”原来这报信之人叫灯儿,就是那个给乐雎报信儿之人车儿的儿子,乐雎晚上走动时经常用灯儿打个灯笼照亮,故叫灯儿,白天灯儿就帮牵马备马备车,这灯儿能在主公身边走动,在下人眼里当然是头脸人物了,今天这二位少主公出围打猎乐雎乐池都是同意的,灯儿忙前忙后,乐雎就让灯儿跟去了。这灯儿还从兵器库要了一根金棍,提在手中,还背了一张弓,挎了箭壶,还从其父亲那儿牵了一匹马,也没有鞍鞯。这灯儿骑在秃马上,肩挂雕弓,腰悬箭壶,手提黄金棍,穿城过街心里那个美。特别是二位主人离开后,灯儿严然成了这帮人的头儿。就在灯儿率一帮人进城时,偏巧遇上了司马琳府上的人,司马琳刚升为相,府上人等都感到无限风光,他们看进城的一帮人,车上装满了鹿狐狍獐之物。再看为首的骑一匹秃马,手提金棍,满脸的不屑,根本没有把司马琳家人放在眼里。要说这人哪(na),什么时候都应该踏踏实实的,不能嘚瑟,一嘚瑟就要挨揍。偏偏就在灯儿显能时遇上了司马丞相家人,这伙人怎么看灯儿不是个灯儿,他们哪知道这还就是个惹不起的真灯儿。这伙人中一位和“灯儿“差不多职务的人问:“客官,这野山货怎么卖?“灯儿说:“不卖!“

    那一位又说:“不卖,拉这么多进城干什么?“灯儿说:“做腌肉,晒腊肉,喂猫,喂狗你管得着吗?“

    司马家丁听着别(四声)耳朵,叫道:“天逛起风,地逛陷坑,海逛水抖,人逛挨揍。我说你小子皮子是不是紧了。这山野货本大人要定了,记住,要你的货是看得起你。“说着就从车上拖下一只獐子,又有几个人连薅带拽。灯儿大喝一声:“都把东西放回车上!“司马家丁哪听得进去,灯儿在秃马上抡起金棍打了起来,乐家人哪能受了这等气,纷纷抄起家伙动起手来。司马家丁也亮出了家伙。灯儿一看对方人多势众,恐怕事情闹大不好收拾,不敢回乐府,赶紧往城外跑去找二位爷去。

    话说滹延钊滹延铎骑马飞奔出事现场,一听说是司马家丁,早已气不打一处来,二人手举马鞭,一顿猛抽,司马家丁此时才明白抢的是乐府车辆,吓得赶紧跑,这哥俩在马上举着鞭子追着打,乐府家丁也举着棍子追着打人。

    此事早惊动乐府与司马丞相府。司马琳不敢去现埸,赶紧上朝告状。

    乐府乐池乘车,又命滹延寿骑马快速赶赴现场,喝住众人:“都住手,不许打人。“找滹延钊滹延铎问明情况,正好车儿也来了,命车儿好生管教灯儿。

    在看地上还躺着两位只哼哼不说话,这就是薅獐子拽狍子的二位,先被灯儿金棍打,又被众家丁一顿乱打,看来打得不轻。乐池命把二人抬上车,拉进府里调伤治疗。乐池本想重罚灯儿,又见他脸上手上都是血,衣服也烂了,虽没责罚,也记在账上了。众人都回了乐府。

    乐池、滹延寿二人一同朝见中山王,司马琳早到朝堂诉告被打经过。中山王听完乐池的陈述后,对司马琳说:“司马爱卿,回去管好下人,少惹是非。”又对乐池说:“乐爱卿,你府下人在城内骑马举金棍随意打人成何体统。”乐池回道:“君王在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臣回去定要惩罚。”中山王又说:“滹延钊滹延铎身为将军,骑在马上举着鞭子沿街打人作何解释。”乐池又奏:“滹延父子,乐氏一宗,王家一脉,都是行武之人,无端从军中调回,闲置府中,难免生出事非来,臣以为,可调滹延钊协助司马霆守鬼方。滹延铎协司马旃守中人,让他们为国效力。”中山王准奏。乐池滹延寿谢过中山王回府去了。

    乐池回府,见乐雎,乐雎年岁己高,又看到乐毅、乐乘二人像两棵小树一样茁壮成长,不久的将来,定会长成参天大树。乐池无官一身轻,也觉得有一种意味。

    要知后事,请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