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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白素贞

    他淡然离去,似乎一睁眼一闭眼间短暂。

    再次醒来,她处于狭窄的空间中,无意识的挣扎,她破壳而出,一条白如玉石的小白蛇。

    意识回笼,她惊讶的环顾四周,直到看到自己的蛇尾,很快她便接受自己变成蛇的事实。

    饥饿感袭来,她游动前行,离开了这个小山洞。

    不会捕猎的她爬到花朵上吸食花蜜,但点点花蜜可不能让一只饥肠辘辘的小蛇填饱肚子,于是她也不管周围灌木上的野果有没有毒,爬行到灌木上咬下一枚果实吞下。

    她的运气很好,每次总是在天敌眼皮底下溜走,至于捕食小昆虫和蛙鼠一类就算了,她不喜欢那些东西,尤其还要生吞,更别说她只是一条没有毒牙的无毒小白蛇,野果也能果腹,就这般吧。

    她总是喜欢夜晚吃过野果后爬上树顶晒月亮,月光照在身上清凉舒适,她美美睡了过去,完全不在意会不会被猫头鹰抓了吃去。

    她不甚在乎,自己活的舒心即可,也不用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而且再重归那片黑暗没什么不好,她确实乏了。

    不知怎的,前生她的记忆淡了许多,似晨雾渐渐蒸发,而每晚入睡又总在梦里悲伤不已,她的心在哭泣,待醒来又记不得为什么悲伤,只先寻野果花蜜果腹。

    日子很平静的过着,她长大许多,已有常人手臂长短,蛇躯倒是有点瘦,山间野果可无法让蛇类正常成长。

    三个春去秋来,她吃的野果越发多了,秋天如果吃的少了,那冬天冬眠饿的会很难受。

    今年的雪来的比往年要早,她爬到一个小树洞里,用尾巴将诸多树叶堵在洞口,这原先是个松鼠的家,但有一天松鼠被猫头鹰给吃了,她就住到了这里。

    她沉沉睡去,连梦也没做一个,冬眠时要节省能量,清冷的月亮高悬天际,万里无云,群星被月亮的光辉掩盖的不见踪影。

    月光反射在雪地上,几乎照亮这寂静的夜晚,丝丝月华随着月光落到世界上,伴随她微弱的呼吸翩翩起舞着,月华透过树叶,自然而然的融入她的身体中,每个有月亮的夜晚皆如此。

    此刻虚空中一个神圣的存在观察着她,那是人身蛇尾的女子,淡青色袍服散发道韵,黑色如瀑长发垂下,她的目光温柔又庄严。

    冬天过去,惊蛰这日她才醒来,刚刚苏醒正准备去找食物时,一道彩光包裹住她,她回过神已经出现在了个云雾缭绕的空中亭阁中。

    一个华贵妇人凭空出现,她看向悬浮的她,一抬手,一朵白莲一闪便进入了她的身体中。

    奇妙的感觉出现,她竟能以蛇身口吐人言。

    “仙人……”她只说出这两字,别的她也说不出来。

    “从今以后你便是吾的弟子,为师给你赐名白素贞。”华贵妇人语气平淡。

    “……”她的蛇眸震惊的跳了一下,白素贞?这位居然是黎山老母,可她该说什么?一时她半个字也说不出。

    “你可称为师黎山老母。”黎山老母依旧平淡,仿佛没了情感一般。

    “是。”白素贞应了声,原本她也是寡言少语,这更不会说些别的。

    就这样白素贞在这里住了下来,黎山老母教了白素贞许多神通法术,只因白素贞修为限制无法使出。

    六年时间过去,白素贞堪堪可以化形成个七八岁小女孩,她的修为不够,只能短暂化形。

    那朵白莲白素贞也知道是何物了,那是十二品净世白莲,是黎山老母送她的护道至宝。

    十二品净世白莲?白素贞问过黎山老母这宝物,老母只说以后她会明白,白素贞也不过问了。

    但净世白莲与她的灵魂合二为一,她的灵魂变成了飘散纯净气息的白莲花,而莲花中心是一只娇小玲珑的小白蛇,两者一体,莲花闭合护住小蛇,小蛇是白素贞,莲花同样也是白素贞,自此再无净世白莲,只有白素贞的灵魂白莲。

    这件事白素贞和黎山老母说了,黎山老母神情未有一点变化,仿佛预料之中。

    “无尽混沌中,孕育盘古大神的是三十六品混沌青莲,盘古开天,三十六品混沌青莲破碎化做法宝,五颗莲子化为十二品功德金莲、十二品业火红莲、十二品灭世黑莲,十二品净世白莲,三十六品造化青莲,青莲为天道不容破碎,

    青莲的白藕化成了太上老君的兵刃扁拐;红花化成了元始天尊的至宝三宝玉如意;而青莲叶则化成通天教主手中的青萍剑;剩下青莲根处的黄土则化成了女娲娘娘后来补天所用的九天息壤。”

    “十二品净世白莲与你的命运融合,竟让天机混淆,为师也看不清你的未来……”黎山老母心中毫无波澜,白莲她本打算化做宝莲灯,现在她只能以瑶池里的莲花化宝莲灯了,免不得要多消耗些法力和功德。

    听着黎山老母讲话,白素贞早已知晓她就是圣人女娲娘娘了。

    “白素贞,你可知你的来历?”黎山老母慢慢的说着。

    “不知。”白素贞诚实回答。

    “你出生于东汉光武帝年间,那一年东海龙王奉命行雨,一日走到峨眉山前,因见峨眉山美丽,不觉多停了几日。正是东海龙王这一次停留,故此有一缕龙精之气留下,这一缕龙精之气,受日月精华化为一条白蛇。”

    白素贞听后没什么惊讶和反应,她根本不在乎。

    “你本有成仙之缘,如今天机混淆,你的未来模糊不清,为师也算不出来什么,你回凡间修炼吧。”黎山老母说罢一挥衣袖,白素贞回到了凡间。

    回到人间白素贞又变为了蛇身,她修为不够一直化形是很损耗法力的。

    虽然学了神通法术,但白素贞依旧过着吃山间野果的日子,只晚上晒月亮修炼。

    几年转瞬即逝,这天白素贞刚吃了枚带着些许灵气的野果,正准备回洞睡觉时,一缕至纯的佛力将她定住。

    恰巧一个捕蛇人走到近前,他看到草丛里一条小白蛇,喜上眉梢,蛇矛一勾便将白素贞丢到后背上的蛇笼中。

    “大叔等等!”远处一个牧童看到捕蛇人把白素贞给抓了,他焦急的跑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捕蛇人语气欣喜的问了一句,如果把这条白蛇卖了,他又能打几斤好酒了。

    “小蛇很可怜,大叔能不能放了它啊,我这有几个桃子给你。”牧童可怜巴巴的祈求捕蛇人,说着他把怀里的几个桃子递给了捕蛇人。

    “啊?这几个桃子可换不来这白蛇,这条蛇要是卖了,能买多少桃子你知道吗?”捕蛇人把蛇笼拿下来给牧童看,颇有些显摆的意思。

    束缚白素贞的佛力突然离去,白素贞运起法力从蛇笼跳了出去,钻入草丛不见了踪影。

    “我的蛇!”捕蛇人眼看着白素贞快速逃脱,又急又气,这下他的好酒跑了。

    “大叔别生气了,桃子给你吃。”牧童心中为小白蛇能逃脱感到高兴。

    “唉……”捕蛇人接过一个桃子懊恼的咬了一大口,别说这桃子还挺甜,他又多吃了几口。

    捕蛇人吃过桃子走了,牧童也要去找独自吃草的牛了,躲在某棵树后的白素贞眼中一片漠然,她变做女孩跟上牧童。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说过这句话,白素贞没等牧童反应过来,躲到树后牧童看不到的地方变回了白蛇,随即离开了。

    刚才那缕确实是佛力无疑了,跟着黎山老母学习时白素贞见识过很多特别的能量,所以她对佛力还是有印象的。

    那缕佛力虽然没有多强,但气息确强大无比,想到这,白素贞蛇眸异常冰冷。

    西方教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看来她的未来已经被定好了,她也顺着演了一下,小牧童就是许仙的前世,这因果她欠下了,虽然不是自愿的。

    想过点安稳日子太难,白素贞也不是矫情的,她去到一处地下洞窟中,运起修行法门修炼起来。

    这世道还是得强大自身才不会身不由己。

    不知多少年过去,白素贞又是个耐的住孤独的,直到又有佛力在山间环绕,只见佛力变幻成蛇类的妖气盘亘不散,且妖气最重的地方赫然是白素贞所在的洞窟,当然妖气只是幻象,佛力还是无法改变本质的。

    白素贞神色如常,她身上一点妖气也没有,只有斑驳不纯的仙气,她不清楚佛门又有什么阴谋,只是静等。

    直到半月后一个道人来到了白素贞所在洞窟附近,佛力变幻的妖力消失无踪,那道人手执宝剑要发动术法。

    白素贞哪里肯等人家放大招,她使出神通来到道人身边,用法术让他昏睡,顺手拿走了他的宝剑,只见剑柄上刻着雄黄二字。

    雄黄宝剑,白素贞眉头一跳,她收起了宝剑,使出神通把道人送到山下的镇子里后,驾云离去了。

    现在正是唐玄奘要去往西天取经的时期,白素贞推算一番,唐僧正在往五指山走。

    西游量劫她一个小蛇妖本应躲起来好好修炼的,白素贞也打算这样做,等西游过后她差不多能有千年的修为了,到时候就该是她的故事了。

    被压雷峰塔最后再成仙,可白素贞不想这样,她想自由的活着,谁破坏她的安稳日子,她便让谁灰飞烟灭。

    眼中的暴戾一闪而逝,她的眼神只余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