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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你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木盎然坐在石狮子上叹气。

    她真的不被沈家主欢迎啊,沈家主对她横看鼻子竖看眼的,她就是打个喷嚏,他都得质问她是不是故意的。

    木盎然叹气。

    “你在干什么?”

    木盎然向下看,看到黑着脸的央寅,“这是我家门口的牌面!你这是羞辱!”

    “可是这里灵气好浓厚。”

    “……”

    央寅躺在另一个石狮子上,脚踩石狮子口中的灵珠,叹息一声,“灵气真浓厚啊。”

    “是吧。”

    在石狮子上躺着,触之微凉,有些坚硬但是不影响,给人的感觉舒服极了。

    “话说央寅道友啊。”

    “干嘛。”央寅觉得她没好话,侧过头去,对视上木盎然的目光,更觉得没好话。

    “其实不管是什么原因,等你都认为那是你了,你的道心也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央寅莫名其妙。

    “没什么。”

    木盎然垂下眼眸,看上去有几分忧郁。

    她当年写下的债啊,迟早要还回来。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暴喝,沈家主黑着脸站在门口。

    “……”

    一个月黑风高夜,木盎然离开沈家,来到锤炼崖。

    她看了看旁边的屋子,进了自己买下的屋子。

    木盎然拿出阵法,阵法笼罩,雾虚兽的皮包裹住她的身体,她划开空间的一个口子,开始顺着命运线穿梭。

    荒郊野岭,一个女子躺在一个面无五官的妖兽上假寐,附近的妖兽们安静得没有一个声。

    忽然,妖兽动了动,抬起头来,它身上的女子顿时戒备的坐起身,凤眸射去,“谁!”

    “别紧张。”

    一声笑语。

    乌黑人影走出黑暗,抽长的身影和虞兰同等高度,“是我呀。”

    虞兰脸色一僵,什么话都没说,低头摘下储物袋扔了过去,生硬道,“再多没有了!”

    顿了顿,她闭了闭凤眸,“再宽限我一点时间。”

    乌黑人影的手指挑开储物袋,里面是成堆的灵石,看着就讨喜。

    “哎呀,我又不是来讨债的。”

    话是这么说,她却把储物袋藏进雾虚兽的皮下。

    “怎么可能!”空间里的老爷爷懊恼,“老夫留下的气息瞬间被抹灭了!”

    “……”虞兰一愣,蜷缩手指,“你做了什么?”

    老爷爷冷哼,“这么可怕的存在!你不弄清它是谁!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虞兰深吸口气,凤眸闪过杀意,又强自按下。

    木盎然看得想笑。

    别看虞兰命运总是万般波折,但是古早人设的废材女主,多少有点旁人不可冒犯的设定在。

    她可以主动去做一些卑鄙的事情,但是旁人不可以瞒着她,用她的名义在她的眼皮底下做。

    且看她还能容忍那位“金手指”到几时。

    “你怎么还不走?”

    百晓生摊开手臂,“你好伤人,我才刚到,不叙叙旧情吗?”

    “呵。”

    这是由内而外,自然而然发出来的声音,虞兰一点都懒得掩饰。

    真的好伤人。

    木盎然叹了口气,“我来,是和你商量一件事的。”

    虞兰盘坐在梭箜兽头上,警惕道,“什么事?”

    绝对没好事。

    梭箜兽也由内而外的紧绷极了,显然她的到来,没有任何人欢迎。

    百晓生放柔声音,“当日在深渊之中,有关于黑渊之事,希望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老爷爷面色一喜,“它有事求你,好机会!虞兰!”

    虞兰凤眸复杂,“为何?你特意让我看到那些,又为什么不愿意让旁人知道?”

    “原先是想给你增长见识的,也无所谓旁人知不知道,但是呢,所有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我现在不想让别人知道了。”

    虞兰不说话。

    木盎然笑了笑,一点也不意外,“作为交换,过段时间,我请你看一场热闹,特别隆重的热闹,你绝对会喜欢的。”

    “……”

    虞兰忍不住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这不是质问也不是怒骂,而是切实的疑惑。

    若是此前百晓生给她的印象是诡谲多变的,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百晓生很……对她很亲近?

    不管是说话口吻还是那喜欢逗人的性子,都像一个亲近的友人一样。

    “哎呀,别岔开话题嘛,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虞兰垂下凤眸,“那就要看你给我看的热闹我满不满意了。”

    前面传来一声笑声,虞兰若有所觉,抬起头来,果然看到面前空无一人。

    无月哀叫,“主人!无月讨厌它!它好吓人!”

    虞兰安抚无月,然后冷着脸进入空间中。

    “你什么意思?”

    苍老的老爷爷坐在灵泉边,脸上是恨铁不成钢,“老夫这是在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虞兰冷硬道,“任何不经过我同意的善意都不是善意!况且,”她凤眸如刃,“你告诉我,你是善意吗?”

    “你……”

    “我再说一遍,”虞兰打断他,“以后再不经过我允许做出小动作,我们就不必再有交集了!”

    老爷爷大怒,声音如响雷般响彻空间,“你敢!这空间都是老夫的!”

    “我有什么不敢。”虞兰无动于衷,凤眸定定,“惹恼了我,什么空间我都不需要,就是抛弃了空间,我也能修炼!”

    老爷爷气得发抖,“不过一个五灵根,没有空间,你还想修炼!”

    “我不是五灵根。”虞兰道,“我再重复一遍,我不是五灵根。”

    她的灵根从头到尾都不是属于她的,那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两人僵持一会儿,最后是老爷爷妥协了。

    没办法,他陪伴虞兰这么久,早已明白她不起眼外表下的强硬和倔强。

    为了一场胜利,她可以拼命到只剩一口气。

    “虞兰,老夫和你是共同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做了。”老爷爷安抚她,“老夫懂得那么多,你也需要老夫不是吗?就原谅老夫这一回,老夫会帮你把你那嫡姐掰倒的。”

    可惜老爷爷的服软并没有让虞兰太受用。

    她冰冷道,“是吗?最好记住你说的话,若是再有下次……哼!”

    她闪身离开空间,徒留老爷爷脸色难看。

    木盎然没打算在锤炼崖过夜。

    锤炼崖实在是太炙热了,不是火灵力的人,很难呆得住。

    于是她脱下雾虚兽的皮后,仔细检查没问题便打开门想要回沈家。

    此时是深夜,对修士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门口甚至有人抱着武器在观看月光。

    木盎然转身关上门,布下禁制,面不改色的路过欣赏月光的器修。

    “等等。”

    沉默寡言的器修出口留住她。

    木盎然神色如常的回过头来,“怎么了?这位道友有什么事吗?”

    器修皱着眉头,神情看上去有些费解。

    木盎然舔了舔唇。

    器修指着她刚离开的屋子,“你的钥匙没拿走。”

    怎么会有修士犯这种低级错误。

    忘记东西?这可真是千百年都难以发生的事情。

    “……”木盎然摸了摸后脑勺,“看我这脑子。”

    她折身回去拿玉石。

    方令看了看她的背影,“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木盎然表面漫不经心,心里慌成狗,“噢,佛屠塔下啊。”

    “什么?”

    “……我是说,”木盎然神色如常的转回头,“守云塔下,天都仙城,想起来了吗?”

    方令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在沉寂中获得希望,继而又猛的坠入云端的心境。

    “……记得。”他声音低低,“我怎么会不记得。”

    “说起来。”木盎然歪了歪头,“我这么问或许会有点奇怪,希望你不要觉得冒犯,因为我实在太好奇了。”

    方令看着她,魁梧器修的身材并不能混淆他身上真正的气质。

    “你那天为我解围,你说。”魁梧器修连说的话都简短得要命。

    木盎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连那天她的解围都看出来了,她不由莞尔。

    “你当日的问题,找到答案了吗?”

    “找到了。”

    “那,恭喜?”

    “谢谢。”

    或许是因为深夜的月光带来的朦胧光线容易拉近人与人的距离,方令道,“不过我又多了一些困扰。”

    木盎然有些好奇,不过她才不做那种没有边界感的离谱事情。

    “是吗?”她很愿意在不知道事实的前提下,先来安慰这位看似五大三粗,实则十分重情重义,敏感多思的器修。

    “事实上,解决完一个困惑,下一个困惑继续来到是个很正常的事情。只要我们道心不足够,那我们便永远不满足,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也许。”方令垂下头,根本没想要个答案,喃喃道,“我想找到那个为我解开迷惑的人。”

    “我在这个世上,既没有朋友,也没有知己,祂帮了我重塑活着的意义,从一个废物到一个有着光明前途的器修,找回了我曾经所热爱的,让我不再是人人唾弃的存在。我想,我应该主动找到祂,也帮祂做一些什么。”

    木盎然静静聆听,她表现得完全就像一个深夜里偶然相遇,又非常合格的聆听者。

    她在一个非常恰当的时机表达一些疑惑,“那个人难道当初是白帮你的吗?很少能找到这样大公无私的人了。”

    方令摇头,却不再多说。

    重情重义的器修有着自己的衡量。关于欠不欠,他心里自有一套章法。

    这么看下来,两个偶尔遇见的人可以就这么结束这次的话题了。

    “那么……”木盎然摆了摆手,“我先走了?”

    方令给了她一个道礼。

    木盎然越过他走出很远,神识里器修还站在原地望着月亮,魁梧的身姿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孤寂。

    她眨了眨眼睛,还是顺从自己内心停了下来,回身望去,“话说这位道友。”

    方令疑惑的看了过来。

    远处的人笼罩在月光里,神情里满是歉意,“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唐突。但是你说你没有朋友与知己,我同样也是。我想这种东西,可以是再发展的。如果可以,有下次见面的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互相交流一下各种道心孰是孰非?”

    方令愣了愣,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又好像对这个偶然的夜晚和独特的道友感到困惑。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谢谢你上次的解围。”

    木盎然笑了笑,也不强求,耸了耸肩,说道,“那……再见?”

    “……再见。”

    天气晴朗,央寅被木盎然找上门问,“听说你们家族之间都有家族比试什么的,你们有吗?”

    “干嘛?”央寅真是莫名其妙了,“你突然关心这个干嘛?”

    “你说啊,有没有?”

    央寅撇了下嘴,继续整理书本,“我要晒书,你别打扰我。”

    “晒什么书,一个法诀就解决的事呀。”

    “你懂什么,我爹说了,书籍就要在阳光底下晒干才有诚心,才能从书籍里获得知识,我要是不照做,他就要打断我的腿。”

    “啧,真残暴,我帮你!”

    木盎然随手掀开一本,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佛经,还有各种注释,“看来整个沈家,与佛有关的东西都在你屋子里了,我说我怎么没看到其他地方有呢。”

    央寅冷笑,“人家净山虽然不欢迎我,但是我爹每百年上赶着送的那些灵石,足够他获得喜爱了,每次都要抱回相等的佛经。”

    木盎然颔首,“听着似乎你爹更适合当和尚,你应该让你爹自己上,剃个光头往净山走,绝对不会被退回来。”

    “咳咳咳……”央寅瞪圆眼睛,“你……你……你真是……”

    木盎然无辜,“我怎么了?”

    央寅大笑,“真是说得对啊!就该让我爹自己去!他要是拒绝,那就是……”

    木盎然与他异口同声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两人对视一眼,皆快意的笑了起来。

    木盎然笑得不行,“你下次就这么试试看!”

    她帮着央寅,一本一本的搬到阳光底下。

    据央寅说,佛经还不能触碰灵力,比他爹园里的灵药还要娇贵。

    书籍大多上了年头,是珍稀的材料,闻之只有墨水味,却很让人平静。

    木盎然坐在书海旁,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都放松了。

    “问你话呢,你们沈家比试什么时候?”

    央寅整理书籍,分类放好,头也不抬的道,“如果你想,我可以马上让我爹举办一个月比。”

    “真的假的?你爹会听你的?”

    “当然,我都顺他意读佛经上净山入无畏原了,他听几回我的话怎么了?”

    “你爹还挺公正。”木盎然道,“那你爹到时候会在吗?谁在监考啊?会有大佬吗?”

    央寅纳闷的抬头看她,“你憋着什么鬼主意?”

    “瞧你说的,我只是想见识一下你们望知大陆的大佬水准罢了。”

    “妄虚前辈还不够啊?”央寅走过去书籍另一头弯腰整理,头也不抬的说道,“大佬没有,我肯定是叫不动的。不过你可以见识见识守云塔上的护城阵法,每次比试都在守云塔前举行,每到那时,护城阵法处于半开始的状态。”

    木盎然忍不住点头。

    她要的就是这个。

    “传说中守云塔曾经有高阶佛修陨落,是以守云塔上妖魔不侵,真的假的?”

    “你从哪儿听的?”央寅认为她在胡说八道,“我出生在守云城,长在守云塔,哪里有这种传说,我怎么没听过?”

    “是吗?百晓生说的,我这不是向你求生吗……”

    “你说什么?”

    央寅震惊,“百晓生说的?”

    “对啊,你要相信她吗?”

    央寅愣松。

    是百晓生把他带到黑渊面前的,那也是他第一次得知容净这个名字。

    守云塔……百晓生……佛修……

    他坐下来。

    “我顶多让金丹以下的修士进行比试,借口就用家族之间的友好交流好了。你趁此机会近距离观看你想看的护城阵法,同时也帮我一个忙。”

    “帮你什么忙?”

    央寅看向她,“帮我知道这个守云塔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于是属于守云城家族之间的比试开始了,年轻修士们汇集到守云塔前,守云塔在微微发亮,塔尖上的六只衔尾蛇连成一线,守云城的城门似乎也在微微发光,更多的光芒笼罩在比试的男男女女身上。

    这是一个颇为复杂的阵法,占地这么广,牵连这么广,繁杂又精致。

    这样的阵势,木盎然也是第一次见。

    守云塔从来不拒绝外人登顶,更何况木盎然是沈家的客人,于是她自个儿步上守云塔二楼。

    从这往下看,仍然清晰。

    几种灵根的修士们各有所长,或压制或被压制,各个钟灵毓秀,生得出彩,实力也相当出彩。

    不过最出彩的还是承立,代表沈家的他可以称之为佛挡杀佛,神挡杀神,偏偏又一身正气。

    承立又挑开一个对手落入擂台,木盎然随着众人鼓掌,然后继续提着裙角往上走。

    她走了好多层,看到角度最美的洛河,然后来到守云塔塔尖前。

    她闭目等待。

    所幸没过多久,又是一个白日的时候,央寅出现了。

    他脸色苍白,双脚有些站立不稳,“你非得叫我来做什么,你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吗?”

    “我可没那么大能耐,比起熟悉守云塔,哪有人比得过沈家大少爷。”

    央寅撇过头去,“你恐怕要失望了,自从成年起,我已经好几十年不曾来过守云塔。”

    “那你也不能让我一个人探查传说的事情,我凭什么帮你这个忙。”

    “……赶紧找线索吧!”

    在央寅心中,木盎然一直是斤斤计较,半点不吃亏的性子,不然也不会这一回他好不容易的一个祈求,她还要提出要求。

    要求倒是只有一个。

    她唯一的要求是——要他陪同。

    如果早知道这样,央寅还需要拜托木盎然吗?

    可是木盎然咬死这个要求不松口,显然又是在逗他玩。

    央寅烦躁的抓头发。

    “线索到底会在哪里呢?”

    他在栏杆前转来转去,下面时不时传来喝彩声。

    木盎然往下看了一眼,又回头看央寅,脚步一转,走进拐角处。

    沈家的护城阵法啊,再加上这里是守云塔,不管因圣有没有背地里跟着她,她都无须顾及。

    锤炼崖也是个好地方,锤炼之火日日燃烧,魔族远离之地,可是在木盎然眼里,都没有比守云塔还要更好的地方。

    走出央寅的视线范围,趁着他神识游离之际,木盎然朝前走去,披上雾虚兽的皮,遁入空间之中。

    “木盎然?”央寅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有些小心的从这边走过来。

    “你在找谁?”

    忽然,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

    央寅惊讶回望,“是你?”

    乌黑的人影就这样站在面前,两只眼窝凹陷,央寅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注视。

    央寅吃惊得不行,往栏杆下望了一眼,比试照常进行,没人发现这里的异样。

    “我是来找你要报酬的。”

    央寅激动的看过去,“是你带我去见黑渊的!你一定知道容净是谁!你能告诉我容净是谁吗!”

    “你要找我买东西?”乌黑人影无动于衷,“你还有什么能给我的?”

    “灵石!珍宝!我什么都能给你!”

    “沈家呢?”乌黑人影反问,“我要沈家,你能给我吗?”

    央寅一愣,眼神异样起来,“你还挺得寸进尺。”

    “开玩笑的,”乌黑人影漫不经心的道,“就算我敢要,你也不可能有。”

    “……什么意思?”

    他是他爹唯一的孩子,为什么不可能拥有沈家?

    “你到底知道什么?”不可否认,此时央寅心中生出彷徨,既是因为容净,也是因为它所说的东西。

    更多的,是一种忌惮,对人难以捉摸的畏惧。

    他不明白它为什么能懂那么多,他更希望它是在胡说八道。

    可是一个莫须有的突然出现的百晓生,它所说的,十有八九,甚至可能都是真的。

    “我到底是谁?容净是谁,我不可能继承沈家又是什么意思!”

    央寅快被自己逼疯了。

    “别着急,”乌黑人影漫不经心的看向塔尖,“你不是来这里寻找和尚的存在吗?”

    央寅一僵,僵硬的看向塔尖,那六条衔尾蛇。

    “我想,我要的报酬,脱离不了这座塔吧。沈家央寅,十岁那年来过守云塔,之后再也没有迈进这里一步,为什么呢?”

    央寅猛的闭眼,制止自己的思想泛滥。

    然而有些东西越不去想,越是难以控制,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和幽灵一样的存在,一直对他敦敦善诱。

    “别这样,我要的报酬,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活了近百岁的沈家少爷,记忆里无非就是摸鸡逗狗,唯一可以衬得上有点价值的回忆,只有万兽秘境之行和……守云塔的秘密。

    央寅哑着嗓子,道出八个字,“控制思想,循规蹈矩。”他睁开眼,“我从来都做不到。”

    “所以这塔尖有什么秘密呢?致使你之后一步也不敢踏入。”

    “那里有着……非常可怕的存在。”

    “什么存在呢?”乌黑人影似乎笑了一下,“你为和尚而来,而你明知这塔尖就是极有可能有线索的地方,为何你一定竭力逃避呢?”

    央寅胸膛剧烈起伏,“那里不会有!那里就是一个危险又恶心的地方!你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还想问什么尽管问好了!不要随意的将你的猜测往我身上施加!”

    乌黑人影笑了一声,听在央寅耳中真是十足的讨厌。

    “既然是危险又恶心的存在,出现在圣洁的守云塔上,作为沈家少爷,你为何从未告诉别人呢?”

    央寅紧紧抿唇,十分抗拒。

    “是不是在你眼中,守云塔也一并成为恶心的存在呢?”乌黑人影一步步走近他。

    “沈少爷,告诉我,塔尖里有什么秘密?你知道的,这是我的报酬,更有可能有和尚的秘密。你想知道你知道的,就得先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央寅喘气,似乎不再挣扎了一般,破罐子破摔的看向守云塔塔尖,“你这么想知道是吗?那我告诉你!”

    “那里……有第七条衔尾蛇,它庞大又危险,它缠着我……叫我……主人。”

    就在央寅道破的一刹那,空间变幻,木盎然和央寅消失在原地。

    塔尖的六条衔尾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没有人发觉,也没有人发现塔尖消失了两个人。

    一片黑暗。

    木盎然猛的睁开眼。

    还是黑暗。

    然后她意识到眼前不是黑暗。

    巨大的黑蟒在纸醉金迷的金殿中不断用巨口咬住自己的尾巴,腹部鼓起一块,似乎恨不得将自己整条吞进去一样。

    眼前的一幕荒诞又渗人,忽然,一声“吱呀”声音,外面的光泄了进来。

    是有人把金门打开。

    光线避着外面的身影,把身影照得黑乎乎一片,光线极为刺眼,木盎然和巨蟒都顿住。

    终于,她们看清了门口的人。

    门口站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有着大大的眼睛,长得很精致,看着十分鬼头鬼脑。

    那双大大的眼睛里起先是好奇,然后是畏惧,“我怎么在这里!”

    声音稚嫩,“我不是在守云塔吗!”他害怕极了,转身就想跑,却动不了。

    震撼的一幕发生了,巨蟒吐出自己的尾巴,整座金殿几乎都塞满了它的身躯,它快如闪电,将男孩圈进自己的身躯内。

    男孩尖叫,“什么东西!”

    巨蟒围着他,小心翼翼的却没有触碰到他,口吐人言,“主人。”

    “……”男孩瞪大眼睛。

    “主人,你回来了。”

    金殿里回荡巨蟒的声音。

    “主人……”

    “我不是你主人!”

    金殿内忽然响起敲钟声,黑蟒声音雀跃不已,“你就是主人!你的身躯里藏着主人!我应该把你身躯剥开!”

    男孩跌坐在地。

    “不,不,不!我不是你的主人!”

    “你是。”巨蟒忽而将巨大的头颅俯向男孩,“你是……容净。你是主人。”

    男孩睁大眼眸,喃喃道,“容……净……我不是容净,我是我自己……我是沈央。”

    黑蟒吐出一堆水团,水团里,闪过沈央从出生到现在的经历,直到出现还未发生的事情。

    沈家主对着十几岁的沈央说,“从今以后,你是央寅,不再是沈央。”

    他不断的上净山,慈悲悯人的老和尚看着他,缓缓摇头,“你且下山去吧。”

    “你且下山去吧。”

    “你且下山去吧。”

    “你不是他。”

    “你还不够。”

    水团里一幕幕涌现,不断景象出现,下一幕忽而变成一片天崩地裂。天下间摧毁殆尽,一个魔头毁灭世界后羽化成仙。

    男孩的眼瞳震动。

    水团颤动,分离出另一个水团,水团里没了魔头和天崩地裂,多了一个抽长的乌黑人影。

    水团渐渐变成一个乌黑人影,男孩跌坐在地,晕过去的同时消失不见。

    可是很快央寅出现在原地。

    他站在乌黑人影前,脑海里回忆起当年的一切,可是又随着分秒过去而模糊,他只知道最清晰记忆里的,是眼前的乌黑人影。

    他睁大眼睛,乌黑人影忽而黑色流失,渐渐显露出……

    光团身后,木盎然和央寅双眼对视。

    木盎然恍然明白。

    原来她被吸入此地,便是真容。

    央寅胸膛剧烈起伏。

    乌黑人影彻底消失了,木盎然站在那里,就像是乌黑人影蜕皮后的真正面容。

    两人对视,黑蟒和金殿逐渐模糊。渐渐的,她们脱离了此地,回到了守云塔之顶上。

    塔尖的六条衔尾蛇在恢复原样,塔下人们的喧闹声传来。

    央寅和木盎然相对而视。

    他喃喃道,“是你?”

    蓝蓝天空的边际,又迎来一场晚霞,落日彻底消失,天空黑暗下来,天上开始下起了雨。

    雨滴淅淅沥沥的落下,打不湿两人的面孔。

    木盎然静静看着央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