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杀人无形
“你究竟在何处呢？”
“你又要做些什么呢？”
陈柳看着黑洞洞的屋子里唯一的一点火盆里的火光，无声地在心里问着。
从到上京来之后，好像一切事情的起源都是因为莲落，甚至她自己也在怀疑：是否一起是从她陪着晋王进仙居禁地深处抓李木心那次开始，在禁地的草庐中，是晋王抓着她的手引她摸到了那个双鱼图案的痕迹。
再想得深一些：晋王当日去仙居禁地，真的只是为了私造火铳的李木心吗？还是说，他一开始就奔着莲落留下的双鱼阵去的？
如果是这样，他一个王爷，又怎么能知道菩提观秘法的事情？
除非是有人一早透露给了他，也就是说菩提观的人和晋王一早有勾连，难道是，梅见？
想到这个名字，陈柳不禁觉得后槽牙痒痒，这女人果然是没一句真话。她如果早就搭上晋王的势力，那到底是南夏和晋王有勾结，还是说梅见早就想叛出南夏和菩提观，借着晋王的安排就此遁去呢？
无论梅见所求为何，但只要把她和晋王联系上，就越觉得思路都能理顺了：从第一次去侍雪观和曹探花起冲突，当晚就有晋王的影卫动手要杀曹探花灭口。再到今晚，她陈柳刚从梅见那里出来就碰到晋王，再回到住处就撞见曹探花刚刚被杀的尸体。
可是，为什么尸体又有被电击过的痕迹？如果仙居或者燕子楼也牵涉其中，又是否是国师授意？
想到国师，陈柳还是觉得这般复杂的作风不像国师的手段，国师如果想要去找莲落留下的什么法阵，直接去找就是，没必要遮遮掩掩，国师如果要陈柳这个小白人做什么事，要她什么东西，甚至要她的命，早就直接动手拿了，何必搞这种布置杀人现场陷害的麻烦事呢？
也许是想得太过投入，陈柳不知不觉中有些头痛。
火盆烧得还算旺，简陋的厢房里还算暖，也许是太暖了，有些晕乎乎的。
是太热了吗？要不要开窗透透气？
陈柳突然惊觉，她咬破舌尖，被疼痛激得站起身来，跳起来扑到窗子旁用力推，窗子却纹丝不动，不知是不是这厢房久不住人，窗子被腐木尘埃和冰雪，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凝涩住了。
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一阵恶心感往上涌，挣扎着又踉跄几步去开门。
有那么一瞬间，还来得及思考如果门也被从外面封死了，还能不能拼着力气催动头上的发钗里积蓄的雷电之力来劈开门。
但当她的手刚碰触到房门的时候，门却先一步自己打开了。
冷风灌进来，陈柳下意识地大口呼气，氧气重新吸入的同时，后背激起一层冷汗。
门外的女人一身黑衣，黑巾遮面。
“孔雀翎？”陈柳哑着声音问。
那黑衣女人一手短刀已经刺了过来，陈柳不敢托大，在刀势停在自己咽喉前一寸，杀手尚未来得及再度发力时，用力向一侧躲闪着避开，然后才来得及足底蓄力猛地跳出门外。
厢房外，地上扑着几具差役的尸体，应该是被安排今晚看着她的人。
“你打不过她的。”
心里那个声音突然这时候跑出来，上京各派力量都在找的魔女莲落，仿佛要从陈柳心里钻出来一般轻描淡写地说：
“要我帮你吗？”
陈柳喘着气回头稳住身子，直面孔雀翎再次举起的短刀。
她只能在心里苦笑说：我当然知道打不过她，杀人这种事，人家可是专业的。
虽然对方没有承认，但联想到之前国师那边给的信息，差不多可以确认这就是十二钗首孔雀翎了。
“刚刚那一刀，你是怎么躲过去的？”孔雀翎低声问。
“这个，说了你也不懂。”陈柳此时当然没闲心向要杀自己的人解释什么改变自身周遭空气浓度，来干涉对方视觉距离认知的光学原理。
她话音未落，三道落雷依次朝着孔雀翎的方向劈过去。
“啧，你应该知道风雷震打不中她这种身法的人。”莲落挖苦着。
孔雀翎连躲三道雷，已经闪到了陈柳左侧，短刀再次斜刺，直往她肋下刺入。
这一次刀势刚好，孔雀翎在一次失手后已经调整了出刀力度。
但是刀尖怼到一层致密护甲上，还有一份斥力抵消了凌厉的刀势。
陈柳借势疾闪到另一侧。
“搞这么麻烦干吗呢，我可以直接帮你杀了她。”莲落轻松地说。
“不用！”陈柳低声说，一甩手，五颗腰带上的金珠已经甩了出去。
那金珠早已蓄满雷电，五颗同时击出，霎时间雷声震天撼地，电光照亮半个上京府。
“没用的。”莲落悄声说，“你为什么不肯让我杀了她呢？是不忍心吗？”
“这事和你无关。”陈柳后退两步，喘着粗气说。
电光还未消散，一柄短刀已经划破闪电。
“你可想好，你动静闹的这么大，一会儿把旁人惹来了，你说这疯女人会留活口吗？”莲落冷淡地问。
陈柳心中一惊。
那柄刀已经就要刺到她的喉咙了。
这一刻躲避，其实也来得及，但是为什么要一路逃命呢？为什么总要卷进这些莫名其妙的凶杀中呢？一次又一次，李木心，姚文静，还有……听涛道长。
就算这一击可以再接着风势躲闪开，可是又能躲几次呢？
刹那间的心灰意冷，让陈柳放弃了闪避。
她叹息着，看着持刀破开电闪雷鸣的孔雀翎。
***
国师萧齐从睡梦中惊醒。
她心思笃定果决，是很少做噩梦的人。
一番平复呼吸后，萧国师伸出全无寻常女子纤细之态的左手，看着那自手掌蜿蜒到手腕的，七颗成北辰七星状的圣痕。
英气冷然的脸上，凝结出一股森然的凌厉，低声说出一个名字：
“莲落。”
同时在噩梦中被惊醒的还有长公主李赤珠。
李赤珠就寝时已经卸去珠钗粉黛，一头浓密秀发铺散着，随着她骤然坐起的半身泻落在肩头。
“青鸢！”长公主一手按住心口，满脸惊悸哀戚地唤着一个名字。
“公主殿下？”守夜的宫女闻声过来。
长公主连连喘息着，缓了一会儿才说，“没事，我要吃茶。”
一位宫女去斟茶，另一位年长些的走到她床边，小心问着：“公主是梦到青鸢姑姑了？”
长公主一手攥住衣襟，一手攥住床褥，指节用力到几欲透明。
“你又要做些什么呢？”
陈柳看着黑洞洞的屋子里唯一的一点火盆里的火光，无声地在心里问着。
从到上京来之后，好像一切事情的起源都是因为莲落，甚至她自己也在怀疑：是否一起是从她陪着晋王进仙居禁地深处抓李木心那次开始，在禁地的草庐中，是晋王抓着她的手引她摸到了那个双鱼图案的痕迹。
再想得深一些：晋王当日去仙居禁地，真的只是为了私造火铳的李木心吗？还是说，他一开始就奔着莲落留下的双鱼阵去的？
如果是这样，他一个王爷，又怎么能知道菩提观秘法的事情？
除非是有人一早透露给了他，也就是说菩提观的人和晋王一早有勾连，难道是，梅见？
想到这个名字，陈柳不禁觉得后槽牙痒痒，这女人果然是没一句真话。她如果早就搭上晋王的势力，那到底是南夏和晋王有勾结，还是说梅见早就想叛出南夏和菩提观，借着晋王的安排就此遁去呢？
无论梅见所求为何，但只要把她和晋王联系上，就越觉得思路都能理顺了：从第一次去侍雪观和曹探花起冲突，当晚就有晋王的影卫动手要杀曹探花灭口。再到今晚，她陈柳刚从梅见那里出来就碰到晋王，再回到住处就撞见曹探花刚刚被杀的尸体。
可是，为什么尸体又有被电击过的痕迹？如果仙居或者燕子楼也牵涉其中，又是否是国师授意？
想到国师，陈柳还是觉得这般复杂的作风不像国师的手段，国师如果想要去找莲落留下的什么法阵，直接去找就是，没必要遮遮掩掩，国师如果要陈柳这个小白人做什么事，要她什么东西，甚至要她的命，早就直接动手拿了，何必搞这种布置杀人现场陷害的麻烦事呢？
也许是想得太过投入，陈柳不知不觉中有些头痛。
火盆烧得还算旺，简陋的厢房里还算暖，也许是太暖了，有些晕乎乎的。
是太热了吗？要不要开窗透透气？
陈柳突然惊觉，她咬破舌尖，被疼痛激得站起身来，跳起来扑到窗子旁用力推，窗子却纹丝不动，不知是不是这厢房久不住人，窗子被腐木尘埃和冰雪，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凝涩住了。
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一阵恶心感往上涌，挣扎着又踉跄几步去开门。
有那么一瞬间，还来得及思考如果门也被从外面封死了，还能不能拼着力气催动头上的发钗里积蓄的雷电之力来劈开门。
但当她的手刚碰触到房门的时候，门却先一步自己打开了。
冷风灌进来，陈柳下意识地大口呼气，氧气重新吸入的同时，后背激起一层冷汗。
门外的女人一身黑衣，黑巾遮面。
“孔雀翎？”陈柳哑着声音问。
那黑衣女人一手短刀已经刺了过来，陈柳不敢托大，在刀势停在自己咽喉前一寸，杀手尚未来得及再度发力时，用力向一侧躲闪着避开，然后才来得及足底蓄力猛地跳出门外。
厢房外，地上扑着几具差役的尸体，应该是被安排今晚看着她的人。
“你打不过她的。”
心里那个声音突然这时候跑出来，上京各派力量都在找的魔女莲落，仿佛要从陈柳心里钻出来一般轻描淡写地说：
“要我帮你吗？”
陈柳喘着气回头稳住身子，直面孔雀翎再次举起的短刀。
她只能在心里苦笑说：我当然知道打不过她，杀人这种事，人家可是专业的。
虽然对方没有承认，但联想到之前国师那边给的信息，差不多可以确认这就是十二钗首孔雀翎了。
“刚刚那一刀，你是怎么躲过去的？”孔雀翎低声问。
“这个，说了你也不懂。”陈柳此时当然没闲心向要杀自己的人解释什么改变自身周遭空气浓度，来干涉对方视觉距离认知的光学原理。
她话音未落，三道落雷依次朝着孔雀翎的方向劈过去。
“啧，你应该知道风雷震打不中她这种身法的人。”莲落挖苦着。
孔雀翎连躲三道雷，已经闪到了陈柳左侧，短刀再次斜刺，直往她肋下刺入。
这一次刀势刚好，孔雀翎在一次失手后已经调整了出刀力度。
但是刀尖怼到一层致密护甲上，还有一份斥力抵消了凌厉的刀势。
陈柳借势疾闪到另一侧。
“搞这么麻烦干吗呢，我可以直接帮你杀了她。”莲落轻松地说。
“不用！”陈柳低声说，一甩手，五颗腰带上的金珠已经甩了出去。
那金珠早已蓄满雷电，五颗同时击出，霎时间雷声震天撼地，电光照亮半个上京府。
“没用的。”莲落悄声说，“你为什么不肯让我杀了她呢？是不忍心吗？”
“这事和你无关。”陈柳后退两步，喘着粗气说。
电光还未消散，一柄短刀已经划破闪电。
“你可想好，你动静闹的这么大，一会儿把旁人惹来了，你说这疯女人会留活口吗？”莲落冷淡地问。
陈柳心中一惊。
那柄刀已经就要刺到她的喉咙了。
这一刻躲避，其实也来得及，但是为什么要一路逃命呢？为什么总要卷进这些莫名其妙的凶杀中呢？一次又一次，李木心，姚文静，还有……听涛道长。
就算这一击可以再接着风势躲闪开，可是又能躲几次呢？
刹那间的心灰意冷，让陈柳放弃了闪避。
她叹息着，看着持刀破开电闪雷鸣的孔雀翎。
***
国师萧齐从睡梦中惊醒。
她心思笃定果决，是很少做噩梦的人。
一番平复呼吸后，萧国师伸出全无寻常女子纤细之态的左手，看着那自手掌蜿蜒到手腕的，七颗成北辰七星状的圣痕。
英气冷然的脸上，凝结出一股森然的凌厉，低声说出一个名字：
“莲落。”
同时在噩梦中被惊醒的还有长公主李赤珠。
李赤珠就寝时已经卸去珠钗粉黛，一头浓密秀发铺散着，随着她骤然坐起的半身泻落在肩头。
“青鸢！”长公主一手按住心口，满脸惊悸哀戚地唤着一个名字。
“公主殿下？”守夜的宫女闻声过来。
长公主连连喘息着，缓了一会儿才说，“没事，我要吃茶。”
一位宫女去斟茶，另一位年长些的走到她床边，小心问着：“公主是梦到青鸢姑姑了？”
长公主一手攥住衣襟，一手攥住床褥，指节用力到几欲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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