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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诡异

    本以为死期将至,未想绝处逢生,若夜幽语心思稍定,震落一身尘埃,而后收起了他的‘棺材’。

    “若夜幽语,未请教?”他淡定地说,全然不像个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还濒临死亡的样子。

    “一束夜。”“以画。”“落婴。”“丰瑾。”

    五人便这样认识了。

    若夜幽语又要说几句应景应时的场面话,却皱了皱眉,环顾四周。

    “世事变换,斗转星移,没想到时光飞逝,当年的梳情湖,如今却成了群山。”

    白熊丰瑾听明白了,点点头说:“原来此地曾经是座湖,古人云沧海桑田,果不其然。”

    落婴和以画也听明白了。

    当然,这确实不是什么难以听懂的事。

    唯独一束夜不明白。

    梳情湖,那是地原西南方的一座大湖,大到不可想象,其中光是庞然大物的水国王朝就有不下数十座,更兼有许许多多以水魄见长的宗门帮派,名声远扬。

    此湖已经存在不止一个大世了。

    而让自己知道梳情湖的那本书,可没有记载什么“湖化群山”的事。

    而据他的师尊说,那书的奇特之处在于,其中所写,皆是“此时此刻”。

    自己离开星海琉璃这才多久?哪怕把自己目前为止的这辈子时光都算上,也才多久?

    这么“会儿”时间,那么大个梳情湖就涸而为山了?这得是多大的变故啊,肯定得有天谓至强者掺和吧?

    除此不谈,只说一点,此地可完全不属于地原西南啊,按照整个地原来说,这里已经是非常接近东部边缘了。

    所以,一束夜不明白。

    一定有什么问题不清不楚。

    “这里绝不是梳情湖。”一束夜说,“绝不是。”他又强调了一下。

    四人都看向他。

    若夜幽语若有所思,“我闭关最多不过千年,千年时光,梳情湖就变成这模样,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显然,他也很清楚梳情湖的景况,也觉得如果如此,那么事情来得也太大太快,简直是夸张,而且对他来说还很莫名其妙,因为他居然在这种足以在一定时间内散布到整个惘界的剧变中丝毫没被影响也没被吵醒,就只是从湖底挪到了洞底而已。

    “梳情湖在地原西南,可相对而言,这里已极近望川。”一束夜说出自己所知。

    白熊丰瑾挠了挠头,忽然觉得毛骨悚然,差点儿就要被吓得显露真身,他磕磕绊绊着说:“梳情湖……望川……这里难道不是北地吗?”

    一时间,五人陷入沉默,气氛诡异。

    “还能怎么办?找人问问?”一束夜提议。

    白熊丰瑾猛点头,“对对对!”

    若夜幽语也无异议。

    以画却不乐意了,“喂喂喂,你们俩谁啊?咱们还是各走各的好吧?”

    她明显不想跟这两个初次见面不明底细的家伙牵扯在一起。

    万一的万一,这就是个圈套呢?

    这世间所有的谋略,弯来绕去不过就是一个“骗”字而已,就是他们见对手强大不可力取,才精心编排了这场听着骇人的故事也说不定。

    只为了最好的达到出其不意。

    至于那些真真切切死掉的天使,天知道他们的状态会不会是之前的落婴那般。

    白熊丰瑾确实胆儿小,一听这话就满心惴惴。

    “可是……我还是想跟着你们,我怕。”

    以画直接想揍他一顿,但又觉得这跟什么大奸大恶完全不挨边,就只是怂到没边儿而已,为这揍他,似乎有点儿说不过去,毕竟自己又不是他老母,用不着好好教育他,于是忍住了。

    “照理说你这修为,只要别太放肆,开个小宗立个小派都够了,找个小国,当个护国大将也行,怎么这德行就这么废呢?”

    “主要是这个事情太恐怖,我光是一琢磨就觉得浑身冒冷汗,你想啊,我们本是相隔那般遥远,却糊里糊涂聚在了一起,这可绝不是一般的手段所能做到的。”

    若夜幽语却又是跟白熊丰瑾完全相反的模样,只见他冷笑一声,道:“正合我意。”

    说罢就纵身而去。

    “算你小子识相!”以画冲着天空中那个愈来愈远的身影大喊。

    以画回头,刚要叫白熊丰瑾与若夜幽语一道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碍事,否则她就要动手‘礼送’了。

    天空中突然爆出一团金光,若夜幽语去而复返。

    砰的一声,他一头扎在不远处的怪石嶙峋之中,激起碎石尘埃一片。

    看来是让人给打下来了。

    那金光紧随而至,是一白眉老者,穿金袍戴紫冠,腰间挂一枚红葫芦,手中持一柄单锋剑。

    他须发戟张,震怒不已,双目死死盯住一束夜等人。

    “尔等竟敢害我青峰宗门徒!”

    青峰宗,便是此群山之中的一方宗门,而这群山,其实也并非无名,只是一束夜等人行经此地却根本就没打算了解,也还没来得及被动了解一番。

    世间宗派,其成员大多无所族定,便是天羽二族武者皆有之的宗派也并不是没有。

    若夜幽语从狼藉中爬出,破口大骂,“贼老头胡乱出手!杀你门徒的,又不是老子,是他们!你有病吗?问都不问就下手?”

    “今天,你们都要死!”白眉老者冷冷地说。

    不管是与不是,他都要杀之泄愤,而且从一开始他就暗暗着手封禁天地之事了,力求此地此事不外泄,而他们也别想呼救求援。

    剑脱手,径直而去,要斩杀若夜幽语,而他自己则冲向一束夜等人,双拳轰霆雷震,一看便知拳法造诣高超。

    若夜幽语见那剑来势汹汹,威力极盛,想必是那贼老头的根本兵器,而自己在经过一束夜等人的残忍摧残以及贼老头的暴躁一拳,受伤不轻,正处于极度不适战斗的低谷期,不敢直撄其锋。

    况且就算自己全盛时期,他也心知肚明根本打不过那道行极高的贼老头,于是只好急忙躲闪,并有意向着一束夜他们那里靠过去,即是打算抱团取暖,若能与他们齐心对敌,哪怕不胜,大概也能保命逃脱,而多了自己一份助力,想必他们也不会拒绝。

    可他没想到自己还是太乐观了。

    明明只是寻常时候眨眼即到的距离,却在那柄剑的攻击之下化作了难以逾越的永隔。

    等到他彻底绝望的时候,身上已经多出了好几个洞,虽说他身为暗灵,肉体即为黑暗,破几个洞什么的,不疼不痒,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那不仅实打实地损掉了他诸多武魄,而且因为那贼老头道行高,剑上魄萦绕残余在他身上,似有生命般撕咬啃噬,难以短时间内根除弥合,让他运魄汲魄都艰难起来——这也是境界低微者对抗高境者的时候难以支撑的普遍体现之一,就像差距太大的时候,高者往往连低者的心声所言都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虽然他感受不到什么纯粹的非精神的疼痛,但觉得浑身被剪不断的枷锁困得煎熬难受。

    而看那边四人都被贼老头一双霹雳闪烁的拳头砸得狼狈不堪勉强招架,以及再不掩饰的封禁手段,他便知晓今日必死无疑。

    一束夜凌厉出剑,却剑落拳下。

    以画潜影入虚,却被一眼看破。

    落婴根本就无法插手,全心全意做盾牌,也正是有她的存在,四人才能短时间内没被悉数打杀,尚有回旋余地。

    白熊丰瑾早就鼻青脸肿了,不过却咬牙发狠,一句求饶的话都未说,大概是那白眉老者辟头的凶狂言语,让他明白在这种人面前求饶绝无意义,反而激发了他的求生血性。

    而那白眉老者显然也看出了落婴的非比寻常。

    一个境界低微的小女崽子,竟然能次次以肉身挡下自己的全力出手,说明她先天极强,而且看透其真身为一朵纯黑的花,想必是花妖之中天赋绝伦者。

    他决定留下她的性命,必有大用。

    当然,这也更坚定了他对其他人的杀心。

    ……

    天空中,一武者两根手指夹着那根“龙拂”,稍微指力拧转,它就甩来荡去,看上去不稳重也不雅观的样子。

    “真要不小心把他玩死了,羽裳烬会不会找我麻烦啊?”他思量着。

    他的身旁还有一人,毛茸茸的尖耳朵很醒目,正是那位曾相当于白送出一把稀世宝剑给一束夜的愿宵迟。

    “会的,一定会的,我已经领教过了,晚辈斗胆说一句,便是前辈你,恐怕也不想以身一试无影之道吧?当然,如果一束夜死了,请前辈也把我杀了了事。”

    那武者啧啧数声,打量着愿宵迟,“听你话音,似乎你?嗯?”

    愿宵迟气势不减,未因对方远远超过自己的修为而胆怯,甚至头一回在天谓至强面前如此硬气,虽说有点仗他人抬己势还不害臊的嫌疑,但这滋味确实爽啊,若非如此,自己想必一个字都说不上,就会直接被无视掉吧,何谈在此平心静气?

    尤其是当他已经看不到那粒光,现在却又知晓那粒光确实还在,他就更放心了,他之前也疑惑过,既然已有苍月凌霄,羽裳烬又何必把那粒光的最低界限设定在天谓之下?靠着苍月凌霄,天谓之下,横扫而已,想必就是要寻个有缘相和的护道者吧。

    再一想,羽裳烬恐怕早就看到了一束夜舍弃苍月凌霄的未来,才做此举,而针对天谓之上,也定然做了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准备,无影羽君对这个师弟,嘴上说着不管,实则真的是宠爱有加。

    而这份守护,之所以有此高低双重且隐晦,大概也只是羽君不想太招摇吧?总之神人神事,难思量,只得五体投地矣。

    “奉无影旨意,护道一束夜,仅此而已。”愿宵迟正色道。

    即便没有任何证明,却足以引起惘界任何破道之下的武者的重视了。

    “哪能让他死?那绝不能。”

    明面上往往最不显山露水,即便如此,那羽裳烬也搞来这么一位与天谓相隔说远不远的高手护道,天知道暗中他又备下了多少手段来护那一束夜周全,便是那粒看似只是展现身份的光,肯定就不仅仅只是一粒光——这一点上,差不离他跟愿宵迟也算是想到一起去了。

    杀他应该不可能成功,但要逼出了那些暗手,明摆着也就是跟羽裳烬作对了。

    天谓永生,却并没有不会被打死的天谓。

    而没有人会去质疑羽裳烬有没有能够打死天谓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