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这燕国地图，有点短啊！
李斯仔细端详着曲辕犁。
倒觉得很是新奇。
短短几月，想不到白日又有奇想。宫内巫祝预言的温县奇人，看来并非是那许莫负，而是白日！
“令少府寺匠，即刻仿制。”
“若真为兴农利器，朕必赏之！”
“唯！”
秦始皇重新坐于帝榻上。
农为国本，如此农器自然要关注。
隔着老远观察，他就大概知晓。
曲辕犁比起寻常耕犁要轻便的多，小了一半。制作起来更省木料，也就意味着成本大大降低。
秦始皇年少时质于邯郸。
亲眼见过诸多农夫耕地有多不容易。
他们有的连耕犁都没有，只能以耒耜耕种。从早忙到晚好不容易熬到秋收，待交了田赋后，所剩不多的粮食都没法填饱肚子。
“想不到，他竟还精于农事。”
秦始皇捋着胡须，感慨开口。
白日的种种事迹，他都知道。
“性情倒也与白草类似，都很洒脱。”
李斯在旁附和。
当初是他提的建议，派遣使者离间六国君臣。而后，他就在民间找到了白草。白草乃是任侠，出自武安君之后。生性洒脱不羁，喜好结交朋友。不论三教九流，他都有人脉。
于是乎，他就让白草为间。
不得不说，白草做的很不错。
他游说韩王，令韩非出使秦国。
可惜韩非一心存韩，最后被赐死。
白草又说服韩王，派遣水工郑国至秦国。倡言凿渠溉田，企图耗费秦国人力而不能攻韩，以实施疲秦计划。
此事被发现后，秦王勃然大怒，觉得白草这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
于是，他就认为来秦的客卿都想游间于秦，就下令驱逐客卿。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李斯。
还好，李斯很快觉察到白草的用意。
而后，他凭借《谏逐客书》劝住了秦王。
再往后，水渠建成。於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秦以富强，卒并诸侯，故命曰郑国渠！
按白草后来所言，他游说韩王派遣郑国。虽然为韩延数岁之命，却能为秦建万世之功！他的一片苦心，也算是没有白费。
“此子的确很是神异。”
杨樛再次抬手作揖。
他是属于粗中有细的类型。
另外，白日也很对他胃口。哪怕知晓他的身份，依旧是不卑不亢。白日也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似乎是有所隐瞒。
“哦？五大夫可鲜少会认可他人。”
秦始皇忍俊不禁的一笑。
杨樛毕竟出自将门，眼光素来很高。比方说李斯的嫡长子李由，在杨樛看来就只是中人之姿而已。
“樛查过这些年安宁乡的情况。”杨樛继续道：“发现当地亩产比邻乡高约三成，黔首生活富庶，比之关中都不差。”
“哦？”
秦始皇顿时来了兴趣。
他看到的都是郡县统计过的亩产，像温县亩产的确要高一些，但并不夸张。可杨樛这么说后，很明显都是这安宁乡的功劳。
“臣发现，此为粪肥的功劳。”
“那安宁乡的粪肥有何独特的？”
李斯闻言差点笑出声来。
粪肥这玩意儿商汤时期就有，汤有旱灾，而伊尹作为区田，教民粪种，负水浇稼。区田以粪气为美，非必须良田也。
周朝时期甚至有草人掌土化之法以物地，相其宜而为之种。他的老师荀子也曾说过多粪肥田，他的师弟韩非则提到过积力于田畴，必且粪灌。
“安宁乡之粪为美粪！”
“美……粪？！”
杨樛无比认真的点头。
“按其乡啬夫所言，同样是白日所想之法。将粪加以草木灰或豆叶等物腐熟，此为沤肥之法。辅以溲种法，就能令亩产大增！”
“溲种法？”
秦始皇越发的感兴趣。
沤肥他还能理解。
这溲种法又是什么玩意儿？
“禀上，这溲种法颇为复杂。将兽骨砍碎煮沸，成为汁液。再将蚕粪羊粪等捣烂放入其中，再辅以数颗附子。播种前二十日，将粮种放入稠液内，使粮种外粘上层粪壳，然后再摊开晾晒。如此反复个六七次后，就算完成。”
“有何用处？”
“麦黍出苗更早，生长更快，耐旱防虫，能大大增加亩产！”
杨樛在安宁乡呆了数日，收获颇丰！
总觉得白日不地道，竟都藏着掖着的。
实则不是白日不地道，是他先前只想反秦。谁想到去年冒出来个系统，绑定了秦国国运。要不然，他早早就把这些法子全都献上！
所谓溲种法，其实出自西汉时期的《氾胜之书》。整部农书内容极多，白日就记得个溲种法。
“朕令其为间，岂不是屈才了？”
秦始皇自嘲的笑了起来。
白日还真是总能搞点新花样出来！
原本就是医卜，医术极其精湛。而后想出踏碓，现在又冒出来曲辕犁，连带着还有沤肥和溲种法。
要不，咱别当间客了？
“臣以为并非屈才，反倒更好！”李斯这时候跳了出来，“白日现在已为秦间，他搞出的动静越大，就越容易引六国余孽上门。”
“善！”
秦始皇颔首赞许。
这步棋，其实也是险棋。
若是那票余孽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暗杀白日又如何？
先前秦始皇不在乎，是因为在他看来白日和那些间客没什么区别。就算死了，秦始皇也不会太在意。
他是皇帝，掌天下权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现在不同，白日有大才啊！
若是死了，那不是可惜了吗？
“此事简单，可令那县丞喜暗中派人保护即可。”李斯捋着山羊胡，低声道：“臣担心的是，此子或许会有二心！”
“丞相不可妄言！”
杨樛在旁急眼了。
哪怕李斯是丞相，也不能冤枉人啊！
“五大夫莫急，老夫并非空口无凭。”李斯抬手作揖，“依五大夫所言，这沤肥和溲种法乃是老早就有，可他并未上奏。由此可见，他定是包藏祸心！”
“樛懂了……”
“五大夫明白就好。”
“丞相是嫉贤妒能！”杨樛红着眼怒斥道：“去年他所撰的千字文，就压了丞相的《仓颉篇》一头。”
“胡言乱语！”
李斯皱着眉头开口呵斥。
他还没必要因为此事而冤枉白日。
“够了！”
“陛下息怒！”
李斯和杨樛连忙欠身作揖。
“丞相之言，也有道理。”
“朕倒是想到个法子，能一举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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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为兴农利器，朕必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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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重新坐于帝榻上。
农为国本，如此农器自然要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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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辕犁比起寻常耕犁要轻便的多，小了一半。制作起来更省木料，也就意味着成本大大降低。
秦始皇年少时质于邯郸。
亲眼见过诸多农夫耕地有多不容易。
他们有的连耕犁都没有，只能以耒耜耕种。从早忙到晚好不容易熬到秋收，待交了田赋后，所剩不多的粮食都没法填饱肚子。
“想不到，他竟还精于农事。”
秦始皇捋着胡须，感慨开口。
白日的种种事迹，他都知道。
“性情倒也与白草类似，都很洒脱。”
李斯在旁附和。
当初是他提的建议，派遣使者离间六国君臣。而后，他就在民间找到了白草。白草乃是任侠，出自武安君之后。生性洒脱不羁，喜好结交朋友。不论三教九流，他都有人脉。
于是乎，他就让白草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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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游说韩王，令韩非出使秦国。
可惜韩非一心存韩，最后被赐死。
白草又说服韩王，派遣水工郑国至秦国。倡言凿渠溉田，企图耗费秦国人力而不能攻韩，以实施疲秦计划。
此事被发现后，秦王勃然大怒，觉得白草这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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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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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凭借《谏逐客书》劝住了秦王。
再往后，水渠建成。於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秦以富强，卒并诸侯，故命曰郑国渠！
按白草后来所言，他游说韩王派遣郑国。虽然为韩延数岁之命，却能为秦建万世之功！他的一片苦心，也算是没有白费。
“此子的确很是神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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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樛查过这些年安宁乡的情况。”杨樛继续道：“发现当地亩产比邻乡高约三成，黔首生活富庶，比之关中都不差。”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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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的都是郡县统计过的亩产，像温县亩产的确要高一些，但并不夸张。可杨樛这么说后，很明显都是这安宁乡的功劳。
“臣发现，此为粪肥的功劳。”
“那安宁乡的粪肥有何独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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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时期甚至有草人掌土化之法以物地，相其宜而为之种。他的老师荀子也曾说过多粪肥田，他的师弟韩非则提到过积力于田畴，必且粪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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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溲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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沤肥他还能理解。
这溲种法又是什么玩意儿？
“禀上，这溲种法颇为复杂。将兽骨砍碎煮沸，成为汁液。再将蚕粪羊粪等捣烂放入其中，再辅以数颗附子。播种前二十日，将粮种放入稠液内，使粮种外粘上层粪壳，然后再摊开晾晒。如此反复个六七次后，就算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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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秦始皇不在乎，是因为在他看来白日和那些间客没什么区别。就算死了，秦始皇也不会太在意。
他是皇帝，掌天下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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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不同，白日有大才啊！
若是死了，那不是可惜了吗？
“此事简单，可令那县丞喜暗中派人保护即可。”李斯捋着山羊胡，低声道：“臣担心的是，此子或许会有二心！”
“丞相不可妄言！”
杨樛在旁急眼了。
哪怕李斯是丞相，也不能冤枉人啊！
“五大夫莫急，老夫并非空口无凭。”李斯抬手作揖，“依五大夫所言，这沤肥和溲种法乃是老早就有，可他并未上奏。由此可见，他定是包藏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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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言乱语！”
李斯皱着眉头开口呵斥。
他还没必要因为此事而冤枉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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