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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十章 不融、不合(二)

    这帮家伙,埋雷不止一处,不是还有人说上次楚清给沃斯人“留有余地”了吗?

    那楚清这次就不给大宣人“留有余地”,包括皇帝,也不给。

    所以楚清才会说这帮臣子“动摇帝心”。

    领导和下属,总得大目标一致,方能把事情做好。

    楚清继续说道:“文臣倒也罢了,他们惯以舌头开路;可武将们,你们可不该如此啊!

    首先,这就不是你们擅长的事情;

    其次,你们能达到今天的地位,可是靠一战之功?

    按说,楚某如今担着云麾将军这个散阶,也是妥妥的军人,不该对同为军人的你们不满,可是你们也实在令楚某失望得很!

    文以治国,武以安邦,如今你们也跟着起哄架秧子,何故?怕担子落在你们头上,把自己打成无兵之将?

    既然都是武将,总该有物伤其类的同情心吧?你们也如此对楚某……那成,楚某就问一句——今儿我若答应出战,你们谁愿把兵权放我这儿?!”

    其实这是楚清想质问皇帝的,不过之前说了文官动摇帝心,已经打脸皇帝,就不好打得太狠。

    毕竟是皇帝,万一给人家惹毛了,直接把楚清拉出午门外砍一砍呢?

    破头楔已经打了,就不怕再敲几锤子,楚清一副“大家都别想好”的架势,开启嘴炮:

    “楚某这几日夜不能寐,缺觉,今儿脾气也好不了,说话可能冲些,你们能听就听,不能听……呵呵,也对付着听吧,不然你还能甩袖子出去不成?这可是大殿之上!

    楚某睡不好,不是因为沃斯人,而是因为你们!

    沃斯人可恶,可以打可以杀,可伱们,我的同胞们,该拿你们怎么办呢?

    能站在朝堂之上的,没有傻子,咱就别使那些歪心眼子;

    我上次是打了胜仗,无非是‘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确实是有所准备;

    你们都是熟读兵法之人,‘善战者之胜也,无智名,无勇功,’战胜不忒者是因为‘所措必胜,胜已败者也’;

    这是你们都知道的道理,因何一定要往我头上大肆赞誉?不就是为给你们自己找借口?

    我虽有你们所没有的战绩,却有私造武器、有谋反之嫌?

    可你们怎么不想想,我上交高炉图纸、上交绣春刀时,就已经私造武器了,怎么没人说我谋反?

    若论谋反,要不要把天下铁匠全都抓起来砍脑袋?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赤忠者无夸夸之言,’你们是这样相互安慰、自我安慰的吧?

    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了呢?

    扁鹊说他大哥二哥比他医术好,他大哥能在人症状尚未显示就能断其症,他二哥能在人刚出症状便治其病,只有扁鹊自己,非得人痛苦不堪了才能治好;

    所以虽然扁鹊是三兄弟医术最差的,可名声最大;

    可为何到我这里,我看出蝗灾端倪,鼓励养殖鸡鸭,被你们诬蔑干涉地方政务;

    蝗灾兴起后,凡是听我建议,很多地区因鸡鸭减少灾害,你们又诬我造成鸡鸭瘟疫;

    因蝗灾粮食涨价,我控制住粮价,你们再次诬我邀买人心;

    事前、事中、事后,我可是把扁鹊三兄弟的特点做了一个遍!

    两年前沃斯国提出无理要求,你们不去据理力争,却极力把我推出去,卖我楚某人卖得那叫一个上下一心!

    然后呢,再夸我一句‘巾帼不让须眉’就算一了百了,如今,还想再来一遍?”

    楚清最后这句,把满殿之人全给得罪了,包括皇帝。

    场面一时死寂。

    他们发现,与楚清引典孔孟,人家能回怼;如今人家还引典兵法,把所有人都给骂了。

    “楚清,你太过分了!”言官终于忍不住了:“你以为大宣离了你就不行了?!”

    楚清嗤笑:“呵呵,要是行,你们今天干嘛对我这么好?”

    “好”字咬得很重,大有一副“不服你来咬我啊”的架势。

    这一次,楚清底气足的很。

    上一次她尚且可以要挟皇帝“你封我为侯,我帮你打沃斯”,这一次更可以。

    论内忧,饥民遍地,百姓吃不饱就容易造反;论外患,沃斯人已经叫嚣边境屯兵六十万;论朝堂,哪个武将愿意此时出征?

    那是要顶着楚清上一次自费、还以少胜多的战绩去打仗,谁能保证能获得同样结果?更别提超过楚清。

    只要去打,必然会花费大量军费,损失大批兵卒,那就算赢了也是败绩,何况,能不能赢他们心里也没谱。

    这些都是外因,内因则是,楚清不惧被他们一撸到底。

    朝堂上大放厥词,只要没直接骂皇帝是昏君,那就不算是罪;他们听不惯,那就把楚清所有官职、爵位全都革除好了,看看楚清会不会怕。

    楚清在获得爵位之时就已经表示要辞去所有官职,那时不怕,现在会怕?

    就算大宣朝堂把楚清驱逐国境,都不怕,应该说,那更好,咱海外有小岛嘛。

    要说现在直接把楚清摁死在朝堂上,也不怕,楚清袖子里就有一包现成的雷酸汞粉末,大不了抱着皇帝死一死。

    当然,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只要楚清不投奔沃斯,活着比死了有用。

    “皇上,”楚清行礼、认错:“臣刚才错了,臣没那么重要,天下少了谁都还是天下,臣果真是少眠缺觉、精神不佳,臣请告退!”

    不跟你们玩了!

    天下少了谁都还是天下,但,是谁的天下、还叫不叫大宣就不一定了。

    楚清就这么晃晃悠悠、大摇大摆地走了,皇帝没说不让,众臣也无法阻拦——拦下干啥,不怕那疯女人说出更打脸的话?

    楚清是能拖一时就拖一时,她得回去等两个消息:一、雷贡运回侯府;二、“杂合粉”运到灾区——只运到、不下发。

    依目前局面来看,朝廷赈济粮后继无力,粮价已经升至“涨停板”,这是极易爆发民乱的时候。

    楚清只要控制住“杂合粉”上市的时机,又有足够的迫击炮护卫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足以起到震慑作用。

    “谁说我要当皇帝?别瞎说!”楚清揍了楚元一巴掌:“那玩意儿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