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时也见小福子耷拉着脑袋站在檐下，对他招招手，小福子站过来了些，有些想开又不太敢的一会儿瞟一眼时也又移开目光盯自己的脚尖，时也觉得有点好笑，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去，给长公主喊个丫鬟来伺候沐浴。”
小福子摸摸后脑勺。
“长公主不喜生人伺候，没见这正院都没几个伺候的吗？往日里都是素娥姐姐跟着，她现在下不得床，我去就是了。”
说着就要抬步进去，被时也钩住了后衣领拖住了。
“你是男的，你伺候什么？去喊人。”
“我？我！我是个太监！”
哪里还能算是个男人？！
“你别妄自菲薄了，小家伙。太监怎么了？太监也是男人，知道吗？快去喊人，不然哥哥可揍你了。”
小福子闻言瞪大了眼睛看时也，一脸的不可置信。时也摸摸他的脑袋，拿下巴努努正院门口的方向，示意他快去。小福子云里雾里的就去喊人了。自他进宫以来，时也是第一个对他理直气壮的说“太监怎么了”的人。这话落在他心间，烫的小福子眼眶都有些热起来。等他领了人再回来的时候却是找不到时也的人影了。
“还真是神出鬼没的。”
小福子看着丫鬟进去伺候长公主，自己守在盥室门前，怕丫鬟伺候的不好，他也好有个应对，不过一直到长公主被丫鬟扶着出来也没出什么需要他去应对的事情，他看长公主神色没什么不满，暗自松了口气，接过小丫鬟的手，自己扶着长公主往寝室去。长公主几乎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了，小福子才意识到，长公主虚弱成了什么样。
他想说“奴才背着您吧？”，但又不敢，只能尽量放慢速度，让长公主走得舒适些。
等只剩他们两个人了，长公主有些虚弱的声音响在他耳畔。
“小福子，时也…”
小福子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下文，便问：
“长公主，时也哥怎么了？”
丹阳长公主斜着眼看他。这一会儿就变成哥了？
“没事，只你知道他便算了。”
小福子笑得可爱，点点头。
“奴才省得，长公主放心。”
丹阳长公主微微笑，夸他：
“好孩子。”
小福子笑得有些憨，他今日被夸了很会次了。丹阳长公主看着他的笑容，有些感慨，半大的孩子就是心思浅，什么都放到脸上，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让人看着也舒坦。
“你腿上有伤，又昨夜守了一夜，去歇了吧。”
“奴才还是守着长公主吧。”
“听话。”
小福子不再坚持，听话的退下了。他半路上又去看了眼素娥，见她身边还有小丫鬟揉着腿，也就不再说什么自己回屋去了。老实说，他如今有些看不惯素娥，不为旁的，就是觉得她对长公主太冷情了。怎么说也伺候了长公主七八年的人了，似乎对她来说，真的就只是完成差事，不出错，没有差池便算了，一丁点心思都没花在长公主身上，然而长公主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些，还是重用着素娥，从首饰衣裳到出行事宜，几乎所有事情都交给素娥了。小福子不了解其中缘由，所以也不妄自做主去说素娥些什么，只是自己默默的把不满藏在心底。
往后有自己在，自己多上些心便是。小福子回了屋，掏出时也给他的小瓷瓶，倒出些药油在手心揉开了，涂到膝盖上慢慢搓揉着。
时也从正院离开，便去了东院里，他举着长公主的令牌，让侍卫都撤了。他进了屋，敞着门窗，让屋里的浓香散开了。地上蜷缩的人还在断断续续的呻吟，时也沉默着盯着看了一会，才把解药塞进韩照雪嘴里。等他缓过来，便把药瓶交到他手里。
“这是什么？”
韩照雪问他，时也回他：
“解药。”
韩照雪盯着手里的瓷瓶怔怔的不再言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要放过我了？”
时也嗤笑，漫不经心的说着：
“你也是脸挺大。我过几日给你安顿好宅院再带你出去，这几日就拿这药撑着吧。”
长公主放过的哪是你韩照雪啊？长公主放过的是她自己。时也不欲与他多言，走了出去。外面是艳阳高照的好晴天，屋内是低声道谢的韩照雪，但这些都不会让时也有片刻的逗留。他去了闹市，左逛右转间看到了那个卖糖葫芦的老爷子，花白的长须还是那么打眼，他走过去，递给老爷子几个铜板，挑了支挂糖最多的，让老爷子拿油纸包了，又买了些蜜饯，糖炒栗子回了府。时也先去了下人房，在小福子枕边放了蜜饯跟栗子，这是他奖励小福子真心真意的为着长公主的。随后他趁着四下无人溜进了长公主的寝屋。
丹阳长公主歪在床榻上，指尖把玩着自己的发丝，乌黑的长发在雪白的指尖缠绕，她出着神，神情平静，听见动静，只是抬眼看了看，见是时也，就抄起枕头扔了过去。
时也隔空接住了枕头，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跪下。”
时也走到床边，把枕头放好，又把糖葫芦递给长公主，这才撩袍在床前跪下了。
“这是什么？”
丹阳看着手里这个长条的油纸包着的东西，疑惑着解开，见是糖葫芦倒是有些意外。她很多年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了。
“我吃着好，买来给你尝尝。”
一个糖葫芦有什么好不好吃的，不都一样？长公主不太想吃，她不喜欢太甜的东西，也不喜欢酸涩的滋味，可巧，糖葫芦就两者皆可有。可看着时也期待的眼神，到底是咬了一口下来，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让她蹙眉。她把糖葫芦重新包了回去，递给了时也。
“不好吃吗？”
丹阳摇摇头，只是她不喜欢。
时也跪的笔挺，拆开油纸，一口一口把剩下的都吃完了。
“…，你怎么给吃了？”
“长公主赏的，自然要吃。”
长公主无了个大语。怎么她生个病，时也好像跟着病一遭似的，精神好像都不正常了。
“下次给你带别的。”
带你个头。
“你想吃什么，告诉我也行。”
告你个头。
时也咧着嘴笑得开怀，丹阳长公主瞧着他这样，心里也没多少气。
时也对她来讲，多少都有些不一样的。他知道她很多心事，即便她不曾与他促膝长谈过，也从未与他推心置腹过，但是她一直都知道，时也是能知道她心事的人。
“你傻不傻啊？”
丹阳长公主有些无奈的道。
“从前傻，如今不傻了，以后也不会再傻了。”
时也说的郑重其事，一字一句说的认真又诚恳。
“去，给长公主喊个丫鬟来伺候沐浴。”
小福子摸摸后脑勺。
“长公主不喜生人伺候，没见这正院都没几个伺候的吗？往日里都是素娥姐姐跟着，她现在下不得床，我去就是了。”
说着就要抬步进去，被时也钩住了后衣领拖住了。
“你是男的，你伺候什么？去喊人。”
“我？我！我是个太监！”
哪里还能算是个男人？！
“你别妄自菲薄了，小家伙。太监怎么了？太监也是男人，知道吗？快去喊人，不然哥哥可揍你了。”
小福子闻言瞪大了眼睛看时也，一脸的不可置信。时也摸摸他的脑袋，拿下巴努努正院门口的方向，示意他快去。小福子云里雾里的就去喊人了。自他进宫以来，时也是第一个对他理直气壮的说“太监怎么了”的人。这话落在他心间，烫的小福子眼眶都有些热起来。等他领了人再回来的时候却是找不到时也的人影了。
“还真是神出鬼没的。”
小福子看着丫鬟进去伺候长公主，自己守在盥室门前，怕丫鬟伺候的不好，他也好有个应对，不过一直到长公主被丫鬟扶着出来也没出什么需要他去应对的事情，他看长公主神色没什么不满，暗自松了口气，接过小丫鬟的手，自己扶着长公主往寝室去。长公主几乎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了，小福子才意识到，长公主虚弱成了什么样。
他想说“奴才背着您吧？”，但又不敢，只能尽量放慢速度，让长公主走得舒适些。
等只剩他们两个人了，长公主有些虚弱的声音响在他耳畔。
“小福子，时也…”
小福子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下文，便问：
“长公主，时也哥怎么了？”
丹阳长公主斜着眼看他。这一会儿就变成哥了？
“没事，只你知道他便算了。”
小福子笑得可爱，点点头。
“奴才省得，长公主放心。”
丹阳长公主微微笑，夸他：
“好孩子。”
小福子笑得有些憨，他今日被夸了很会次了。丹阳长公主看着他的笑容，有些感慨，半大的孩子就是心思浅，什么都放到脸上，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让人看着也舒坦。
“你腿上有伤，又昨夜守了一夜，去歇了吧。”
“奴才还是守着长公主吧。”
“听话。”
小福子不再坚持，听话的退下了。他半路上又去看了眼素娥，见她身边还有小丫鬟揉着腿，也就不再说什么自己回屋去了。老实说，他如今有些看不惯素娥，不为旁的，就是觉得她对长公主太冷情了。怎么说也伺候了长公主七八年的人了，似乎对她来说，真的就只是完成差事，不出错，没有差池便算了，一丁点心思都没花在长公主身上，然而长公主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些，还是重用着素娥，从首饰衣裳到出行事宜，几乎所有事情都交给素娥了。小福子不了解其中缘由，所以也不妄自做主去说素娥些什么，只是自己默默的把不满藏在心底。
往后有自己在，自己多上些心便是。小福子回了屋，掏出时也给他的小瓷瓶，倒出些药油在手心揉开了，涂到膝盖上慢慢搓揉着。
时也从正院离开，便去了东院里，他举着长公主的令牌，让侍卫都撤了。他进了屋，敞着门窗，让屋里的浓香散开了。地上蜷缩的人还在断断续续的呻吟，时也沉默着盯着看了一会，才把解药塞进韩照雪嘴里。等他缓过来，便把药瓶交到他手里。
“这是什么？”
韩照雪问他，时也回他：
“解药。”
韩照雪盯着手里的瓷瓶怔怔的不再言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要放过我了？”
时也嗤笑，漫不经心的说着：
“你也是脸挺大。我过几日给你安顿好宅院再带你出去，这几日就拿这药撑着吧。”
长公主放过的哪是你韩照雪啊？长公主放过的是她自己。时也不欲与他多言，走了出去。外面是艳阳高照的好晴天，屋内是低声道谢的韩照雪，但这些都不会让时也有片刻的逗留。他去了闹市，左逛右转间看到了那个卖糖葫芦的老爷子，花白的长须还是那么打眼，他走过去，递给老爷子几个铜板，挑了支挂糖最多的，让老爷子拿油纸包了，又买了些蜜饯，糖炒栗子回了府。时也先去了下人房，在小福子枕边放了蜜饯跟栗子，这是他奖励小福子真心真意的为着长公主的。随后他趁着四下无人溜进了长公主的寝屋。
丹阳长公主歪在床榻上，指尖把玩着自己的发丝，乌黑的长发在雪白的指尖缠绕，她出着神，神情平静，听见动静，只是抬眼看了看，见是时也，就抄起枕头扔了过去。
时也隔空接住了枕头，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跪下。”
时也走到床边，把枕头放好，又把糖葫芦递给长公主，这才撩袍在床前跪下了。
“这是什么？”
丹阳看着手里这个长条的油纸包着的东西，疑惑着解开，见是糖葫芦倒是有些意外。她很多年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了。
“我吃着好，买来给你尝尝。”
一个糖葫芦有什么好不好吃的，不都一样？长公主不太想吃，她不喜欢太甜的东西，也不喜欢酸涩的滋味，可巧，糖葫芦就两者皆可有。可看着时也期待的眼神，到底是咬了一口下来，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让她蹙眉。她把糖葫芦重新包了回去，递给了时也。
“不好吃吗？”
丹阳摇摇头，只是她不喜欢。
时也跪的笔挺，拆开油纸，一口一口把剩下的都吃完了。
“…，你怎么给吃了？”
“长公主赏的，自然要吃。”
长公主无了个大语。怎么她生个病，时也好像跟着病一遭似的，精神好像都不正常了。
“下次给你带别的。”
带你个头。
“你想吃什么，告诉我也行。”
告你个头。
时也咧着嘴笑得开怀，丹阳长公主瞧着他这样，心里也没多少气。
时也对她来讲，多少都有些不一样的。他知道她很多心事，即便她不曾与他促膝长谈过，也从未与他推心置腹过，但是她一直都知道，时也是能知道她心事的人。
“你傻不傻啊？”
丹阳长公主有些无奈的道。
“从前傻，如今不傻了，以后也不会再傻了。”
时也说的郑重其事，一字一句说的认真又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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