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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武馆

    能在闹事里开武馆的,不是有钱,就是特别能来事。

    混元武馆,馆主马青,显然不是后者。

    洛天溜达了一圈,都没见他上来打招呼。除了进门时候瞧了一眼自己,其他时间都在躺椅上假寐。

    好在,问他问题,还是有回答。

    “老板,你这里的兵器都是真的吗?”

    “摸摸不就知道了。”

    “老板,你这武馆名字有点冲啊,还姓马,你知道混元太极掌门吗?”

    “没听过。”

    “老板,你这怎么连个教练都没有?”

    “想练自己玩。”

    有意思。

    洛天掂量了手里的长剑,真家伙,分量一点没减。

    “老板,办个年卡,支持扫码不?”

    躺椅上的中年男人睁眼,有点意外,“先说好,没教练,退订不退钱。年卡三千,损坏设备得赔偿。”

    “滴。”

    扫码,签合同,一气呵成。

    “无所谓,你们别跑路就行。

    现在这房间里的东西,我都可以随便碰了。”

    “随意。”

    得了应允,洛天放下长剑,顺着兵器架,从头又摸了一遍。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早上仗剑走天涯,地铁口就被安保叔叔给拦下了。

    出行还是要遵守规章制度。

    武馆就不一样了,兵器有报备,限定范围内随意使用。

    洛天选择办卡,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个武馆,让他很踏实。继琴行,兰姨的裁缝店,巫安格的怀抱之后,第四个让他能凝神静气,闭目养神的地方。

    而且越是新鲜的地方,体验感越强烈。

    洛天在武馆待了半个小时,精力似乎都旺盛了不少。心思沉寂的更快,更利于思考。

    看来,以后这个地方得常来。

    马青听着男人走远,转了个身,继续猫着了。

    ...

    洛天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是个铁匠学徒,和师兄弟们一起,跟随师父学艺。后来镇上来了一群流匪,师兄看不惯,为救路人出手杀了土匪,铁匠铺因此牵连了进去。

    师父没拼过土匪头子,拖着重伤之体留下断后,他和残存的几个师兄弟护着师傅女儿从后门突围。路上又遇到堵截,人群被冲散,他也就和大家失去了联络。

    师傅死了,铁匠铺也没人了,他又孑然一身。

    混乱的江湖,哪儿都不安生。

    他一路流浪,打过杂工,当过流民,最后辗转到了一个偏僻的山村,靠着山里的野菜和猎物苟活。村里都是老弱病残,他暂住的那家,就剩一个傻子。

    傻子家道中落,祖上曾经阔过,这点他第二天就发现了。

    地窖里有一把长剑,墙缝里有一张羊皮纸。他用两顿饱食从傻子手里忽悠过来了。

    苟了半年。

    日子越来越难过,他只得带着傻子出村找生路。路上遇到富人被打劫,他几个闪身,敌人败逃。

    原来他的武功已经这么高了。

    带着富商的谢礼,他踏上了回家的路。

    世道太乱,只想找个能安生的地方。

    铁匠铺的大旗还在,只是换了个字号。他趴在围墙上,看到曾经一起逃命的师兄弟坐在上桌,下手又聚起了一群苟活的师弟们。

    师兄们吃饭,师弟们喝粥,牲口喝水。

    只是,狗在笼子外,笼子里锁着个女人。

    师兄吃饱了,端起一碗粥,透过铁笼缝隙往下面淋,女人隔着笼子昂着头,去吃那流食,嘴里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

    傻子在墙下看了个寂寞,瞧见有个狗洞,从洞里钻了进去。

    院子里多了个人,那群人没怎么慌张,两个人起身,拿着刀,眼里透着狂热。也是在这时,他才发现,坐在上首的师兄弟们,吃着的根本不是牲口。

    狗还活着呢。

    傻子完全不知道危险,看着桌上的食物,吞咽着口水。拿刀的两人,对了下眼色,齐齐发力。

    不想“叮”地一声,两把刀被异物打落,两人手掌颤动,虎口更是飙出了血。

    跳墙的,是个狠茬子。

    两人往后退,厅里的众人发现不对劲,操起家伙就冲了出来。

    两个蓬头垢面的流民,杀就杀了。

    他知道这群人不是好人。制住众人后,他一脚踢翻了长条桌,傻子不动了,只是拿眼瞧他。

    他没解释,斩断锁链,放出了笼子里的女人。

    女人呜咽又害怕,极力挣脱。

    他拢了拢头发,漏出还算坚韧的脸庞。

    女人不挣扎了,“哇”地一声,抱住了他这个师兄。

    他认出是师傅的女儿,虽然衣衫褴褛,口不能言,但这张脸没变。

    她认出了小师兄,以前经常被自己捉弄的腼腆男孩,如今脸上留下了几条刀疤。

    院子里,原本还挣扎着爬走的众人,在几声剑鸣后,完全没了声息。

    这个混乱的时代,把人心的罪恶放大了何止百倍。

    不久之后,听说朝廷稳定了,平乱的军队也在开拔路上。边陲无名小镇,总算安静了。

    铁匠铺的旗子又竖起来了,老字号,值得信赖。

    可是没多少人愿意去那里,一个傻子,一个哑巴和一个疯子,谁摊上谁倒霉。

    就这样,三人过上了没羞没躁的生活。

    后来听说,匪盗和军队在镇子外遭遇了,曾经血洗铁匠铺的匪首被一柄长剑给灌死了。乱军崇中,也不知哪个下的黑手。

    ...

    洛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又起晚了。

    他晕晕乎乎的躺着,等意识完全回归,才适应了身体的变化。

    这双手,弹得了乐器,拿得动兵器,还真应了当初菜刀的使命。

    别拿炊事兵不当战士。

    战场冲锋,一样能七进七出,你管他拿的是擀面杖还是菜刀,打在敌人身上就是好武器。

    新年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强身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