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卖命
此时马车已经来到了城外，因为天气变寒的缘故，所以路上的行人不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好就来到了上次打架的那个城墙处，不远处的小酒馆已经被修缮完好，屹立在那里，宛如一个佝偻的老奴。
但眼前的一幕却更让李承乾震惊。
自这城墙脚下顺延着道路一直到远方，连绵数里紧接着一个接着一个低矮的临时棚舍。
棚舍的制作异常简单，将一个个分发下来的门板木板搭箭起来，再披上一些烂着洞的破布就成了，所以千万不要以为被称作棚舍就有多好，实际上这些棚舍根本不足以御寒。
灾民躺在这些棚舍里面，互相依偎着以取暖，偶尔会有一个灾民出来走动，但却神情麻木，刚才就是一个灾民不小心摔倒在地，差点被李承乾的马车轧住。
刘仁轨见此顿时没有了愤怒，朝着李承乾低声说道，“少爷仁慈，还请……”
话未说完，李承乾就挥了挥手，落寞的说道，“走吧。”
这番举措倒是让刘仁轨有些奇怪，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等到马车行驶到了小酒馆前，才和李承乾一起下了马车，让随行的护卫将马车停靠在一旁，两人一齐走进小酒馆中。
等到坐下后，刘仁轨才好奇的开口问道，“殿下刚才为何不分发一些食物给他们？”
以往的时候，太子可是都会分发一些的。
李承乾摇了摇头，“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这也是为什么让你来的原因，因为你的心里是真正装着百姓的。”
“殿下英明。”
“你想好怎么开始了么？”
“嗯，人手已经在召集了，最迟明天早上就能开工。”
“很快了。”李承乾点点头，不久前说的事情，仅仅几天的功夫就能快速开始，尤其是在这个通信限制的时代，他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说什么。
“宾王那里呢？”李承乾又问道。
“已经按照之前说好的运转了起来，不过宾王担心大肆的采买可能会导致市面上的价格波动，所以只是徐徐而图，这样一来的话，虽然价格仍旧会上涨，但却能给我们减轻不少负担，再加上我们本身虽然粮食不多，但却积攒了不少御寒的东西，所以倒也无大碍。”
似乎是想到接下来李承乾会问什么，刘仁轨继续开口道，“玄策昨天已经带着聚仙楼的名帖去拜访城中富商了，不过暂时还没有结果，用玄策的话说，这叫做先礼后兵，六率的士卒也在仁贵和高侃的安排下开始了轮替，还请殿下放心。”
“挺好。”
李承乾点了点头，神情还是不见好。
“其实殿下已经做到最好了。”刘仁轨宽慰了一句。
“没有，只是觉得这个时代还是太薄弱了。”李承乾开口道。
刘仁轨闻言，微笑了起来，“不过有太子在，一切都会变得更好的。”
正当这时，酒馆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道凄厉的喊叫声，两人顿时朝着酒馆外看去。
“还给我，还给我，求求你还给我！！！你还给我好不好啊！！！！”
一个穿着破败的瘦小男孩正被一个竹竿子一般的中年男子强行拉拽着，两人好像在争抢什么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中年男子虽然身体瘦弱，但好歹也是一个成年人，不是一个小男孩能够抵抗的，他死死的抓着那中年男子的手掌，那男子就硬生生地拖拽着他朝着一旁走去，时不时还猛的提一下手臂，男孩顿时就要摔上一下。
见到这一幕的刘仁轨立刻站起来，朝着楼下快步走去，李承乾默默喝了一口温酒，打了个手势，也站起来跟了下去。
“还给我，这是我娘救命的东西，这是我好不容易才跟官爷讨过来的！你怎么能这样！”
“我他娘的是你爹，别说你了，就连你娘都是我的人，她的东西还不是我的！小兔崽子，简直反了你了！”
“你个混账东西，狗娘养的，我没你这个爹，你连我娘救命要的粮食都想要，王八蛋！”
“嘭！”
却是男子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一脚踹在了男孩的腹部，男孩吃不住痛，直接被踹飞出去两三米怨，趴在地上，顿时猛地咳嗽起来，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个男子，宛如一只发狂的幼兽，瞳孔中，已经布满了血丝。
但，更多的是一种绝望。
“兔崽子，他娘的老子的东西你也敢偷，白眼狼，不要脸的赔钱货，没有老子，你们娘俩早就冻死了！”
竹竿似的中年男子嗤笑一声，直接将那黑乎乎的东西塞进了嘴里，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见此，那男孩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就要朝着中年男子扑去，结果那男子又是抬起一脚。
刚刚赶过来的刘仁轨血瞳倒灌，当即怒吼一声：“住手！”
但已经晚了，男子已经再次将小男孩踹飞。
“你又是哪根葱……”男子有些不耐烦说道，然而话说一半顿时住了口，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别看当初的刘仁轨才是一个县尉，家境贫寒，但是自从被李承乾招揽过来之后就没亏待过他，整天好吃好喝的供着，身上绸缎貂裘穿着，哪怕不是最好的，但也是绝对的锦衣玉食，这中年男子就算是再没眼力见，也能知道面前这人不好惹。
“贵人勿怪，小人这是在教育自己闺女，这……家务事，家务事。”
闺女？
在其后赶来的李承乾皱了皱眉，蹲下来，将已经有些昏迷的小男……小女孩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小女孩身上散发着一股臭味，头发黏糊糊的有些打结，很脏，更重要的，是她的左边脸颊处靠近眼睛的地方还有一块与硬币差不多大小的青色胎记。
若不是因为这个，恐怕早就被卖出去了吧。
而另外一边，刘仁轨却有些犹豫了，这个时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规矩早已烙印在了他的心中，清官难断家务事中所说的便是这个，有些人家就是把自己孩子打死了，说一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你能怎么着？
甚至，其他人也会支持这个。
“但，你也不能如此行事。”刘仁轨的语气，顿时软化了一些。
“哎呦，这位贵人可就冤枉小人了，小人教育自家孩子，又有什么错呢？”竹竿似的中年男子顿时提高了自己的音调。
李承乾将小女孩抱在自己的怀里，听到这里，一动不动的小女孩此时宛如一个失去了神采的木偶，眼睛中的绝望顿时更盛。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李承乾轻声安慰着她。
小女孩微微抬头，看向这个好看的小哥哥，他的怀抱很温暖哦。
李承乾抬起手，遮住了小女孩的眼睛，
然后，
开口问道，
“你愿意把命卖给我么？”
小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颤，
少顷，
她沙哑着开口道，
“愿意。”
李承乾把女孩抱紧，
“那你就是我的人了。”
……
……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好就来到了上次打架的那个城墙处，不远处的小酒馆已经被修缮完好，屹立在那里，宛如一个佝偻的老奴。
但眼前的一幕却更让李承乾震惊。
自这城墙脚下顺延着道路一直到远方，连绵数里紧接着一个接着一个低矮的临时棚舍。
棚舍的制作异常简单，将一个个分发下来的门板木板搭箭起来，再披上一些烂着洞的破布就成了，所以千万不要以为被称作棚舍就有多好，实际上这些棚舍根本不足以御寒。
灾民躺在这些棚舍里面，互相依偎着以取暖，偶尔会有一个灾民出来走动，但却神情麻木，刚才就是一个灾民不小心摔倒在地，差点被李承乾的马车轧住。
刘仁轨见此顿时没有了愤怒，朝着李承乾低声说道，“少爷仁慈，还请……”
话未说完，李承乾就挥了挥手，落寞的说道，“走吧。”
这番举措倒是让刘仁轨有些奇怪，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等到马车行驶到了小酒馆前，才和李承乾一起下了马车，让随行的护卫将马车停靠在一旁，两人一齐走进小酒馆中。
等到坐下后，刘仁轨才好奇的开口问道，“殿下刚才为何不分发一些食物给他们？”
以往的时候，太子可是都会分发一些的。
李承乾摇了摇头，“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这也是为什么让你来的原因，因为你的心里是真正装着百姓的。”
“殿下英明。”
“你想好怎么开始了么？”
“嗯，人手已经在召集了，最迟明天早上就能开工。”
“很快了。”李承乾点点头，不久前说的事情，仅仅几天的功夫就能快速开始，尤其是在这个通信限制的时代，他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说什么。
“宾王那里呢？”李承乾又问道。
“已经按照之前说好的运转了起来，不过宾王担心大肆的采买可能会导致市面上的价格波动，所以只是徐徐而图，这样一来的话，虽然价格仍旧会上涨，但却能给我们减轻不少负担，再加上我们本身虽然粮食不多，但却积攒了不少御寒的东西，所以倒也无大碍。”
似乎是想到接下来李承乾会问什么，刘仁轨继续开口道，“玄策昨天已经带着聚仙楼的名帖去拜访城中富商了，不过暂时还没有结果，用玄策的话说，这叫做先礼后兵，六率的士卒也在仁贵和高侃的安排下开始了轮替，还请殿下放心。”
“挺好。”
李承乾点了点头，神情还是不见好。
“其实殿下已经做到最好了。”刘仁轨宽慰了一句。
“没有，只是觉得这个时代还是太薄弱了。”李承乾开口道。
刘仁轨闻言，微笑了起来，“不过有太子在，一切都会变得更好的。”
正当这时，酒馆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道凄厉的喊叫声，两人顿时朝着酒馆外看去。
“还给我，还给我，求求你还给我！！！你还给我好不好啊！！！！”
一个穿着破败的瘦小男孩正被一个竹竿子一般的中年男子强行拉拽着，两人好像在争抢什么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中年男子虽然身体瘦弱，但好歹也是一个成年人，不是一个小男孩能够抵抗的，他死死的抓着那中年男子的手掌，那男子就硬生生地拖拽着他朝着一旁走去，时不时还猛的提一下手臂，男孩顿时就要摔上一下。
见到这一幕的刘仁轨立刻站起来，朝着楼下快步走去，李承乾默默喝了一口温酒，打了个手势，也站起来跟了下去。
“还给我，这是我娘救命的东西，这是我好不容易才跟官爷讨过来的！你怎么能这样！”
“我他娘的是你爹，别说你了，就连你娘都是我的人，她的东西还不是我的！小兔崽子，简直反了你了！”
“你个混账东西，狗娘养的，我没你这个爹，你连我娘救命要的粮食都想要，王八蛋！”
“嘭！”
却是男子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一脚踹在了男孩的腹部，男孩吃不住痛，直接被踹飞出去两三米怨，趴在地上，顿时猛地咳嗽起来，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个男子，宛如一只发狂的幼兽，瞳孔中，已经布满了血丝。
但，更多的是一种绝望。
“兔崽子，他娘的老子的东西你也敢偷，白眼狼，不要脸的赔钱货，没有老子，你们娘俩早就冻死了！”
竹竿似的中年男子嗤笑一声，直接将那黑乎乎的东西塞进了嘴里，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见此，那男孩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就要朝着中年男子扑去，结果那男子又是抬起一脚。
刚刚赶过来的刘仁轨血瞳倒灌，当即怒吼一声：“住手！”
但已经晚了，男子已经再次将小男孩踹飞。
“你又是哪根葱……”男子有些不耐烦说道，然而话说一半顿时住了口，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别看当初的刘仁轨才是一个县尉，家境贫寒，但是自从被李承乾招揽过来之后就没亏待过他，整天好吃好喝的供着，身上绸缎貂裘穿着，哪怕不是最好的，但也是绝对的锦衣玉食，这中年男子就算是再没眼力见，也能知道面前这人不好惹。
“贵人勿怪，小人这是在教育自己闺女，这……家务事，家务事。”
闺女？
在其后赶来的李承乾皱了皱眉，蹲下来，将已经有些昏迷的小男……小女孩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小女孩身上散发着一股臭味，头发黏糊糊的有些打结，很脏，更重要的，是她的左边脸颊处靠近眼睛的地方还有一块与硬币差不多大小的青色胎记。
若不是因为这个，恐怕早就被卖出去了吧。
而另外一边，刘仁轨却有些犹豫了，这个时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规矩早已烙印在了他的心中，清官难断家务事中所说的便是这个，有些人家就是把自己孩子打死了，说一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你能怎么着？
甚至，其他人也会支持这个。
“但，你也不能如此行事。”刘仁轨的语气，顿时软化了一些。
“哎呦，这位贵人可就冤枉小人了，小人教育自家孩子，又有什么错呢？”竹竿似的中年男子顿时提高了自己的音调。
李承乾将小女孩抱在自己的怀里，听到这里，一动不动的小女孩此时宛如一个失去了神采的木偶，眼睛中的绝望顿时更盛。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李承乾轻声安慰着她。
小女孩微微抬头，看向这个好看的小哥哥，他的怀抱很温暖哦。
李承乾抬起手，遮住了小女孩的眼睛，
然后，
开口问道，
“你愿意把命卖给我么？”
小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颤，
少顷，
她沙哑着开口道，
“愿意。”
李承乾把女孩抱紧，
“那你就是我的人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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