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芝麻绿豆
我踢掉鞋，又用左脚把右脚的袜子扒拉下来，用右脚把左脚的袜子扒拉下来。从包里拿出手机，打给笑天，电话那头传来乐队的歌声。我觉得奇怪，问笑天：“不是见客户吗？”
电话那头的笑天，正站在酒吧前面，她勉强听见我的声音。笑天回：“见客户已经结束了。”我问笑天：“家里还有可乐吗？”笑天觉得我奇奇怪怪，但还是回我：“柜子里还有。”“知道了。”我挂掉电话。
我在沙发躺着，浑身不自在。又打电话给笑天。笑天有点无奈，觉得我在戏弄她：“一次把话说完。”我问：“遥控的电池还有吗？”笑天翻了个白眼，说：“玄关柜的抽屉，是你放那里的。”“哦。”我再次挂掉电话。
我坐在草席上，滚来滚去，还是觉得很烦躁，又打给笑天。笑天接通电话，直接吼我：“闭嘴，我马上回家。”笑天挂掉电话，跟周围聊天的男男女女挥手道别，就走到大马路边拦的士。
我脑海闪过电影院门口的记忆，戴星叫我一起去吃点东西，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如何响应。我耳边传来周围情侣说话聊天的声音，感觉自己被阵阵音浪包围。我摇摇头，拒绝了戴星的邀约，先走了一步离开。戴星站在电影院门口，动作迟缓地转身离开。
我走得很远，再转身回望戴星，他走得很缓慢，好像很尴尬的样子。我有点愧疚，觉得自己做了坏人。
我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等笑天回家，我把可乐塞进急冻层，等待着一罐冰可乐来唤醒我。草席上都是拆开的零食包装，我腆着大肚子在客厅走来走去，我已经吃撑了。
笑天这时候回来了，她提着半打啤酒。笑天边把门关上边抱怨：“都是你打电话问我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我才会喝得这么不痛快。”
电热水壶烧着水，啤酒拉环都被拉开了。桌子上放着小龙虾。笑天不声不响地坐在桌子旁边，自己剥着小龙虾，一口一口地喝着酒。我表情委屈地看着笑天，笑天好像看不到我。
电热水壶已经把水烧开，“叮”一声传来。笑天指使我，说：“你快去给自己倒一杯开水，把健胃消食片吃了。”我把水倒进两个玻璃杯，让水变凉。笑天这时才开始搭理我，问：“说说看，和戴星怎样了？”我挪动笨重的身子，想去洗手间，我说：“你怎么会把票给他？”
笑天把手上的小龙虾送进嘴里，得意地反问我：“我送得不对吗？”我装作若无其事，心虚地回：“也不算不对吧。”笑天露出好奇的表情，继续问：“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一个箭步冲进了洗手间，我听到笑天在讲电话，隐隐约约听到：“戴星……不用客气……反正也不贵……”没有听清他们在聊什么，我有些气恼。
我回到客厅，笑天已经把电话挂了。笑天率先问我：“听说你拒绝了戴星。”我一听，表情惊讶。问笑天：“他说的吗？”笑天点点头说：“看来我猜对了。”我气坏了，大喊“笑天！”笑天没有被我吓到，反而更大声地回我：“怎样！”我气得直翻白眼。
笑天继续剥着小龙虾，她看起来很困，笑天：“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说就把来龙去脉给我说得明明白白。不说，你就记住千万不要再找我讲，更不要给我打电话，我是不会理你的。”
客厅的灯微黄，笑天的头发披散下来，有种神圣的味道，我面对她，好像在祷告。我说：“他看完电影之后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然后我就跑了。”笑天不理解，她问：“为什么？”
我盯着笑天，呼吸有点急促：“因为这一幕发生过很多次。”笑天问：“什么意思？”我问笑天：“你看过《土拨鼠之日》吗？主人公进入了循环，每一天都会经历一样的事情，直到他发生了改变，变成了一个善良的人。”笑天还是不理解，她说：“所以呢？”
我继续解释：“看完电影院问我要不要吃饭的男人，最后都没好下场。”我陷入回忆。
回忆中，2009年上高中的我站在电影院门前，我一头黑长直的头发，戴着眼镜，穿着粉红色的娃娃装，神情打扮都很青涩。站在我旁边的男生，留着复古的刘海，穿着白T恤。他问我：“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回忆中，2011年上大学的我站在电影院门前，摘掉了眼镜，穿着牛仔紧身裤配一件米白色衬衫。站在我旁边的寸头男生，问我：“要不去吃点东西。”
回忆中，2015年在工作的我，站在电影院门前，穿着黑色西裤和吊带上衣，站在我旁边的何浩威问我：“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我拼命摇头，企图把回忆赶走。我跟笑天解释：“第一个人后来被我发现在撩妹，还是当别人的舔狗。第二个人劈腿被捉现行。第三个人也让我哭着搬走。”笑天开始有点明白，她拍拍我的背安慰我说：“可是这证明不了什么。你不能因为有人死的日子是下雨天，就说下雨天一定会死人。”
我被笑天的话绕晕，甩了甩头，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我跟笑天说：“在草原上躲避猎人的兔子会越来越警觉，不断出现的循环，可能就是陷阱，要避开一样的陷阱。”
笑天想了想，问我：“这不算活在过去吗？”我想了想说：“既然恋爱的尽头是互相厌倦，又何必要开始恋爱呢？”笑天冷笑一声，问我：“生命的尽头都是死亡，那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我想想说：“所以我们也不过是蝼蚁，就像我们看蚂蚁一样，宇宙中的我们今天开心或者不高兴，做成了一件事，或者搞砸了一件事，多挣了一点钱，或者亏掉了一点钱，两者并没有区别，生命毫无意义。”我突然觉得没有必要再聊这件事，我收拾可乐罐，准备睡觉。
进房间前，我看着笑天，跟她说：“健胃消食片是咀嚼片，不用水服用的。”笑天看着我的背影，摇了摇头……
电话那头的笑天，正站在酒吧前面，她勉强听见我的声音。笑天回：“见客户已经结束了。”我问笑天：“家里还有可乐吗？”笑天觉得我奇奇怪怪，但还是回我：“柜子里还有。”“知道了。”我挂掉电话。
我在沙发躺着，浑身不自在。又打电话给笑天。笑天有点无奈，觉得我在戏弄她：“一次把话说完。”我问：“遥控的电池还有吗？”笑天翻了个白眼，说：“玄关柜的抽屉，是你放那里的。”“哦。”我再次挂掉电话。
我坐在草席上，滚来滚去，还是觉得很烦躁，又打给笑天。笑天接通电话，直接吼我：“闭嘴，我马上回家。”笑天挂掉电话，跟周围聊天的男男女女挥手道别，就走到大马路边拦的士。
我脑海闪过电影院门口的记忆，戴星叫我一起去吃点东西，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如何响应。我耳边传来周围情侣说话聊天的声音，感觉自己被阵阵音浪包围。我摇摇头，拒绝了戴星的邀约，先走了一步离开。戴星站在电影院门口，动作迟缓地转身离开。
我走得很远，再转身回望戴星，他走得很缓慢，好像很尴尬的样子。我有点愧疚，觉得自己做了坏人。
我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等笑天回家，我把可乐塞进急冻层，等待着一罐冰可乐来唤醒我。草席上都是拆开的零食包装，我腆着大肚子在客厅走来走去，我已经吃撑了。
笑天这时候回来了，她提着半打啤酒。笑天边把门关上边抱怨：“都是你打电话问我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我才会喝得这么不痛快。”
电热水壶烧着水，啤酒拉环都被拉开了。桌子上放着小龙虾。笑天不声不响地坐在桌子旁边，自己剥着小龙虾，一口一口地喝着酒。我表情委屈地看着笑天，笑天好像看不到我。
电热水壶已经把水烧开，“叮”一声传来。笑天指使我，说：“你快去给自己倒一杯开水，把健胃消食片吃了。”我把水倒进两个玻璃杯，让水变凉。笑天这时才开始搭理我，问：“说说看，和戴星怎样了？”我挪动笨重的身子，想去洗手间，我说：“你怎么会把票给他？”
笑天把手上的小龙虾送进嘴里，得意地反问我：“我送得不对吗？”我装作若无其事，心虚地回：“也不算不对吧。”笑天露出好奇的表情，继续问：“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一个箭步冲进了洗手间，我听到笑天在讲电话，隐隐约约听到：“戴星……不用客气……反正也不贵……”没有听清他们在聊什么，我有些气恼。
我回到客厅，笑天已经把电话挂了。笑天率先问我：“听说你拒绝了戴星。”我一听，表情惊讶。问笑天：“他说的吗？”笑天点点头说：“看来我猜对了。”我气坏了，大喊“笑天！”笑天没有被我吓到，反而更大声地回我：“怎样！”我气得直翻白眼。
笑天继续剥着小龙虾，她看起来很困，笑天：“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说就把来龙去脉给我说得明明白白。不说，你就记住千万不要再找我讲，更不要给我打电话，我是不会理你的。”
客厅的灯微黄，笑天的头发披散下来，有种神圣的味道，我面对她，好像在祷告。我说：“他看完电影之后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然后我就跑了。”笑天不理解，她问：“为什么？”
我盯着笑天，呼吸有点急促：“因为这一幕发生过很多次。”笑天问：“什么意思？”我问笑天：“你看过《土拨鼠之日》吗？主人公进入了循环，每一天都会经历一样的事情，直到他发生了改变，变成了一个善良的人。”笑天还是不理解，她说：“所以呢？”
我继续解释：“看完电影院问我要不要吃饭的男人，最后都没好下场。”我陷入回忆。
回忆中，2009年上高中的我站在电影院门前，我一头黑长直的头发，戴着眼镜，穿着粉红色的娃娃装，神情打扮都很青涩。站在我旁边的男生，留着复古的刘海，穿着白T恤。他问我：“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回忆中，2011年上大学的我站在电影院门前，摘掉了眼镜，穿着牛仔紧身裤配一件米白色衬衫。站在我旁边的寸头男生，问我：“要不去吃点东西。”
回忆中，2015年在工作的我，站在电影院门前，穿着黑色西裤和吊带上衣，站在我旁边的何浩威问我：“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我拼命摇头，企图把回忆赶走。我跟笑天解释：“第一个人后来被我发现在撩妹，还是当别人的舔狗。第二个人劈腿被捉现行。第三个人也让我哭着搬走。”笑天开始有点明白，她拍拍我的背安慰我说：“可是这证明不了什么。你不能因为有人死的日子是下雨天，就说下雨天一定会死人。”
我被笑天的话绕晕，甩了甩头，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我跟笑天说：“在草原上躲避猎人的兔子会越来越警觉，不断出现的循环，可能就是陷阱，要避开一样的陷阱。”
笑天想了想，问我：“这不算活在过去吗？”我想了想说：“既然恋爱的尽头是互相厌倦，又何必要开始恋爱呢？”笑天冷笑一声，问我：“生命的尽头都是死亡，那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我想想说：“所以我们也不过是蝼蚁，就像我们看蚂蚁一样，宇宙中的我们今天开心或者不高兴，做成了一件事，或者搞砸了一件事，多挣了一点钱，或者亏掉了一点钱，两者并没有区别，生命毫无意义。”我突然觉得没有必要再聊这件事，我收拾可乐罐，准备睡觉。
进房间前，我看着笑天，跟她说：“健胃消食片是咀嚼片，不用水服用的。”笑天看着我的背影，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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