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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更早以前

    再度睁开眼时江渔发现自己还是在livehouse里,音响造出的音浪拍打着她,人群随着音乐摇晃着手臂,热闹非凡,她却觉得自己在不断往寂寞的深渊里沉。

    她不能确定刚刚的“幻境”是一个梦还是真实发生了的,但她知道自己赌不起,如果就像何载舟说的那样只剩最后一次循环的机会的话,她已经不剩太多时间了。何况这次的循环是由何载舟开启的,也就是说,只有三次。

    ——最初的这个循环每次平均是一个半小时左右,三次加起来也不过就四个半小时。

    想到这里,江渔赶紧站了起来准备出去,但很快她想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后,她重新坐下了。

    “吴朗岳?”她试探着喊了喊身旁的人。

    吴朗岳转过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你认识我?”

    “嗯。”她点点头,不由分说地拉住吴朗岳的手腕,“我赶时间,你先和我出来。”

    吴朗岳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好说话,虽然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但还是就那样跟着江渔出去了。

    一直到出了livehouse的大门,江渔才把他松开。

    说不上来是因为太过紧张还是刚刚走得太快,江渔再开口讲话时稍微有点喘。

    “不好意思,这么冒昧地拉你出来,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在你听来会很扯,但......我希望你能听完,它关系到包括你我在内的很多人。”

    吴朗岳似懂非懂地皱起眉,犹豫片刻后,他还是点了头,“好,你说吧。”

    江渔尽量用简洁、易于被理解的方式讲述了循环的事以及周道德的阴谋,她知道这样和盘托出很冒险,但她更知道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编一个完美的借口太难了,而能打动吴朗岳这样纯粹的人的,恐怕只有真诚,所以她愿意冒这个险。

    一开始吴朗岳都还能听着她讲下去,可当听到她说需要他帮忙一起偷一个东西出来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抗拒的神色。

    “这恐怕不太好。”他犹豫着,摇了摇头,“我承认你说的很多事听起来都很真实,我是有些相信的,但偷东西这种事......抱歉,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帮这个忙。”

    “不不,是我的表述有问题,其实这不能叫偷。”江渔有些心急,想要立刻解释,可是解释出来的话有些混乱,“那条项链本来就是要送给我的,只是它被送给我的时间是在明天,但我现在没办法等到明天了,我需要提前拿到它,所以......”

    看着吴朗岳越皱越紧的眉头,江渔渐渐没了声音。

    她知道自己好像失败了。

    “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她叹了口气,“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么多,我还是自己再想想办法吧。”

    她走出两步,听见吴朗岳在身后喊她,可当她停住,吴朗岳又不再做声了。

    她能懂他内心的纠结和挣扎,这么短的时间接受这么多信息,任谁都是会懵住的。最后是她替他做出了决定,没有回头,迈开步子往前走了。

    “如果这次没成的话,下次劝他的事交给我。”

    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江渔又惊又喜地转身,却在对上何载舟视线那一刻暗下了眼光。

    “您是如良姐姐吧?”她试探着问。

    呆在何载舟身体里的蟒如良“嗯”了一声,“是我。”

    江渔不敢问何载舟现在如何了。在幻境里时她思考的能力被限制,现在醒来,她心头一直涌起不好的预感。

    何载舟是不该有能力创造幻境,更不该知道那么多的,如果他突然跳出了局面拥有了“上帝视角”,那似乎只能是因为......

    她不敢想下去。

    “走吧。”蟒如良再度开口,“我已经找好了车,和你一起去找周道德和齐萱。”

    不知是为了减轻些心里的负担还是真的感到好奇,江渔问了句,“您也会用手机这类现代的物品吗?”

    “我附在他身上,他会,我自然就会了。”蟒如良耐心解答着。

    “那......您之前和周道德对峙时说的元魄和玉芝,是谁?”

    “是周道德和齐萱从前的名字。”

    “从前?出家的时候吗?可我听说齐阿姨并没有出家过。”

    “不,是更早以前。”

    车子在他们面前停下,蟒如良率先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江渔跟在后面。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当然不会再担心被认为是神经病,即使是知道司机能听见的情况下,还是继续问了下去。

    “更早以前是什么时候?”

    “前世。”

    江渔一愣,想起周道德当时说的“故人”。

    “难道他们是神仙?”这话问完她便觉得不对,在她的印象中,神仙都是善良的、有大爱的,怎么会有像周道德他们那样害人性命的呢?

    但她居然还是猜对了一半,蟒如良回答说,“元魄和玉芝并不是神仙,只是他们上一世在人间的姓名,更早以前,玉芝——也就是齐萱曾是神仙。”

    关于这件事江渔无疑还有很多困惑,但她一时间不想问下去了。

    眼下更重要的还是她即将要去完成的任务,那些好奇的不解的,总会在该揭晓的时候让她知道答案。

    她把话题引回到正轨上,问蟒如良,“我们等下要怎么做呢?”

    “不是我们,是你。”

    “我一个人?可您刚刚说——”

    “我只说陪你一起过去,没说会参与其中。这件事你们各自都有各自的选择和命数,我出现已经是逾矩了,不能更过了。”

    方才那种觉得有了底气和靠山的感觉散去,江渔觉得心口闷闷的。她不再言语,抬头看向车窗外,街灯一闪一闪的,闪得她眼晕。越是靠近周道德和齐萱的店铺就越偏僻了,灯光变少,街道变暗。

    终于,车子在路边停下来。

    江渔和蟒如良从两侧推门下车,几乎是刚刚站定那刻,江渔就听见周道德和齐萱的店铺里传来巨大的咒骂声和东西破碎的声音。

    她依稀能分辨出那咒骂声是周道德在骂人,不等她再去细听,店铺的门砰的一声被从里面推开了,齐萱满脸是血地从里面跑出来,江渔被狠狠地吓了一跳,但还是本能地迎上去搀扶她。

    “齐阿姨,您没事吧?”眼见这种惨状的江渔做不到不去关心齐萱,可就在齐萱的手搭上她的手那一刻,一个冰凉的东西落到了她手里。

    她一愣,朝着齐萱看去,而齐萱只是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后便两腿一软晕倒了。

    江渔下意识的反应是想去把齐萱拉起来,可是垂下眼看见手心里放着的正是那条项链,她知道现在还是正事要紧。

    周道德在这一刻也冲了出来,他手里拿着扳手,想来齐萱脸上的血就是拜它所赐。周礼在他身后死死地拽着他,声嘶力竭地朝江渔喊:“小渔,你还愣着干什么?砸啊!”

    江渔并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忽然发展到这个样子的,但她没去想,抬手重重地将项链摔在了地上。

    顷刻间,项链破碎得四分五裂。

    天边划过巨大的闪电,将夜空照得恍如白昼,脆生生的雷声响起,震耳欲聋。

    江渔脱力地跪坐在了地上,意识消失以前,她听见周道德撕心裂肺地喊“为什么”,听见齐萱低低的、不知何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