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与巨龙

    兰斯特这时忽然感觉内心一阵悸动，他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只见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漩涡，兰斯特微微一笑，那道漩涡随即将兰斯特吞入其中。圣徒们拜服在地，却没有看到这一幕，他们只当他们的神灵回归天堂，随后在菲尼克斯十三世的示意下纷纷散去，只剩下教廷的高层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纷纷望着菲尼克斯十三世，希望他给一个指示。

    菲尼克斯十三世望着众人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太过震撼，直到现在他的脑子还是一团乱麻，如果不是那位大人把兰斯特弄走，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所有的战斗计划取消，从现在开始将教廷的所有精锐战力进行拆解，遣散，将最虔诚的圣徒组织起来，让他们从现在开始去南方大陆传播福音，未经召唤不得回归教廷，将教廷所有的书籍拓印一份后，让那些圣徒打包带走。在场的所有人除过神圣骑士团之外，所有人派遣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接替自己的职务，从今天起不得离开圣城。

    所有人一脸震惊的望着菲尼克斯十三世，不知道这期间有何变故，竟令教皇陛下做出如此大的变动，他们来此之后，已做好殉道的准备，不自由毋宁死，这是所有人心中唯一的信念，他们要用自己的牺牲唤醒凡人那颗麻木的心灵，将勇往无前的斗志和自由的意志传承下去，但是却不曾想到会产生如此大的变故。也许与兰斯特舍去自己那身力量有关吧，众人如此猜测着，兰斯特与透露的信息量有点大，让他们无暇去猜测这一切，现在主角已经不在，他们这些配角却不知该往何处，该怎么去完成本该让主角去做的事情。

    你们什么也不要问，我已经命令人布置好大型的术式，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所有人都会忘记，我已经命令宗教异端裁判所，检查所有人是否记录下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趁着他们还未赶到，我希望你们将自己所记录的一切全都销毁掉，一旦被裁判所发现按异端处置。菲尼克斯十三世神色严峻道，我知道你们心中充满疑惑，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所有人遵照命令行事吧。

    刚才所发生的那一幕，南方诸国应该也都注意到了，到时该如何解释？枢机大主教之一的格力高忧心忡忡问道，到时候他们通过大陆联盟议会，向教廷施压，然后趁此借机生事，教廷与南方诸国脆弱的关系会就此破裂，一旦教廷与堕神决裂，他们会不会落井下石，即使不落井下石也会趁此脱离教廷的管控。

    哼，教廷还没落魄到看他们脸色行事的时候呢，菲尼克斯十三世冷哼道，他们看到了又怎么样，解释？让他们到圣山上来，我到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胆量来。

    如果他们对传播福音的圣徒们下手，该怎么办？枢机大主教之一的米格尔若有所思地问道。南方诸国一直在暗地里削弱教廷对世俗的影响，这时候教廷突然做出这么大的动作，会不会引起他们的反弹？

    反弹肯定会有的，我会在下次大陆联盟议会上将明面上的威胁清除掉，暗地里的威胁就由拆解和解散的精锐战力解决。菲尼克斯十三世胸有成竹道，同时我会对外宣布教廷世俗化，将对教廷进行改革，延缓南方诸国对教廷的背叛，至少在教廷与米斯特帝国爆发战争前，让他们少出点幺蛾子。

    那米斯特帝国的问题该如何解决？能有缓和或者妥协的可能吗？枢机大主教之一的艾兰达问道，或者是不是应该解开极北之地的封印，用来解决眼下的危机？

    这绝对不行，一旦事情败露，米斯特帝国一定会将封印之地的精锐军团调走，同时打开海加尔要塞，到时候整个大陆将重归黑暗，教廷用了上万年时光教化众生，一日之间将会化为乌有，到时我等皆是罪人，即使下地狱也无法洗清身上的罪孽。现在的黑暗神族可不是最初的黑暗神族了。从此刻起销毁一切有关封印之地的一切，然后从圣徒之中抽出一脉，专司封印，日后封印之地的一切就交由这一脉解决。其他的最少要有一人知道封印之地的来龙去脉以及封印这一脉的传承，只要封印这一脉未出现断绝，传承之人就不得现世，一旦封印这一脉出现断绝，所有的传承之人将现世重新组成新的封印一脉，直到凡人有能力解决这一切为止。菲尼克斯十三世语重心长道，至于米斯特帝国，跟教廷是解不开的死结，除非两者之间有一个灭亡，所以不要去幻想有任何的缓解和妥协的余地。这次，亚美尼亚人发动起义，至少给教廷带来一个缓冲的时间，让教廷有一个准备的时间。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不日我将宣布进行宗教改革，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掩盖过去。

    天上的神灵无时无刻注视着我们，我们做出如此大的动作，恐怕不等计划进行，神灵的惩罚将会降临在我们头上。枢机大主教之一的德兰望着天空凝重地问道。

    天上不光有神灵，地上也有神灵行走在世间注视着一切。菲尼克斯十三世信心满满道，虽然教廷是愉悦他的棋子，但在结局还未终结前，他是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这幕戏的。

    血与玫瑰酒馆中，菲儿看到兰斯特突然消失后，不由地抓紧奥兰多的衣角，心急如焚道，大叔呢？大叔怎么不见了？

    奥兰多摸了摸菲儿的头，面含微笑温声道，别着急，只是有人想见他，需要他的帮助来重获自由，她已经等他很久了。

    亚奇斯冷漠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神瞄了奥兰多一眼，轻声道，凡人，真的很有意思啊！也许米凯尔正是预见了凡人的可能性，所有才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凡人，果然，凡人最终做出了他所希望的选择。神终将跌落神坛，为自己最初的抉择付出代价。

    亚奇亚面色复杂的望着哥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他的手指在空中不经意的拨动着，指尖的空间不停地被撕裂又被复合，周而复始的重复着，这种对力量精确的掌控尽管叹为观止，这正是太古神族力量即将达到巅峰的表现，也正是如此亚奇亚以一己之力将整个神界搅得天翻地覆。

    冥界的那些落魄之神会不会趁此出动？奥兰多开口问道。

    那要看极北之地的那些眷族妖精如何抉择了，一旦抉择错误，他们连同极北之地都会成为过眼云烟的历史。亚奇斯平静而又冷漠道，极北之地自塞尔茨陨落之后，终于将迎来终结。

    然后亚奇斯感觉到一股灼烈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望了菲儿一眼，心中很是奇怪，是什么让菲儿有勇气敢直面自己？

    菲儿看到亚奇斯往自己这边看来，吓得不由地缩回到奥兰多身后，察觉不到任何异样后，又悄悄往亚奇斯那边看去，正对上亚奇斯那双如夜空般深邃，又如极寒之冬般冰冷的双眸，被吓了一跳不由地啊的一声发出一阵惊呼。

    亚奇斯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水晶球中再次出现兰斯特的身影。

    此时兰斯特正身处在一个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世界之中，徐徐的暖风吹拂在他的身上，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的浑身暖洋洋的，那撕裂灵魂般的疼痛竟然缓缓地减弱，心中一阵明悟，刚抬起脚步，便重重摔倒在碧绿的草地上，闻着那花草与泥土的芬香，无数的回忆从他脑海中油然而生，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打湿身下的花草。

    这是一个让人可以暂时放弃一切沉重负担的奇妙世界。兰斯特终于放下心中的一切负担，纵情的释放自己压抑许久的悲哀与伤痛。泪水有多少，哀痛就有多大。

    不知泪流了多久，兰斯特才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有些红肿眼睛，拾掇了一些心情，朝着前方走去，那里有人在等着他，等他了许多年，在他回归极北之地之前，要将这里所有的是非恩怨全都做一个了解，兰斯特也不知道下次不知何时会再回到这里。

    这是一个拥有绿色原野和茂密森林的世界，能听到各种的鸟语和兽鸣，但是却见不到任何的鸟儿和野兽，也见不到任何的一个人影，只有无尽的绿色和点缀在绿色之中无数叫的上叫不上的花儿，清风拂过之后到处都是花香。

    兰斯特一个人带着复杂的心情一直往前走，没有目的没有方向的往前走，心中除过烦扰的心情就只剩下向前走这一个年头了。

    不知走了有多久，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大树，大树上颗扭扭歪歪的刻着几个字，依稀可见那是兰斯特的名字和不知道是谁的名字——另一个名字也不知是因为岁月的侵蚀还是别的原因已经看不清了。

    兰斯特满是回忆的轻轻抚摸树上的字，轻轻唤出了那个影响他一生的名字，艾丝翠得大人，您还记得我啊。

    唉，一声叹息不知从何处而来。随着这声叹息，整个世界霎时出现了变化，原本春暖花开鸟语花香的世界，变成一个苍白的世界，无尽的白色充斥在整个世界之中，整个世界没有一丝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暗影，只有白色，纯洁的白，纯净的白，寂静的白，压抑的白，时间在这里停止了流逝，命运的长河在这里断流，而在这无尽的白色之中却静静沉睡着一头巨兽，苍白的身躯上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为这苍白的世界划出了一个终止，巨大白色的双翼轻轻盖在身躯上，整个身躯蜷成一团，巨大的龙头不知为何紧咬着自己的尾巴，这是一头龙，一只白色的巨龙。此时巨龙睁开了自己金色的双眸，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她身下这个卑微而又渺小的凡人，缓缓开口道，我怎能忘记你呢，我的骑士。你准备好了吗？嗯？巨龙忽然又发出一阵惊疑，你身上的圣光之力呢，怎么没有了？

    兰斯特默默地拿下身上背负的剑匣——黎明之剑在他被带进这里的时候，又回到剑匣之中。神情复杂的望了巨龙一眼，释然道，我把米凯尔大人留给我的力量，连同我身上的圣光之力，全都散去了，它们化作无数道光，融入到凡人的身躯与灵魂中，虽然微小不足为道，但也有发光发亮的那一天，这也是希望。说完，他闭上眼，等待巨龙的雷霆一怒。兰斯特知道自己违约了，幼时的自己可是与眼前的巨龙有过约定，当他拿到黎明之剑，获得米凯尔的传承之力后，将成为巨龙的骑士，身化为新的黎明骑士，带领凡人奏响反抗神灵的号角。现在，兰斯特发现另外一条可行的路，这条路不光会彻底拯救凡人，也会给与眼前巨龙自由。

    巨龙怔怔的望着兰斯特，金色的双瞳之中无数魔法阵和魔法奥义交织成一片，缓缓地剥开笼罩在命运长河上迷雾，看到那展露一角的未来，最终巨龙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吗，你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局。低下头，望着兰斯特心中充满了困惑，这也是她困惑了无数个世纪的事情，于是再次开口道，是什么让你做出了如此的抉择呢？

    兰斯特一愣，是什么让自己做出了如此的抉择，一时之间无数的念头从他心间升起，是站在那高高的天上俯视着众生，终究成为寡人一个，成为自己所厌恶的那种人，还是依然还是拥有那颗赤诚之心的少年之时，还是现在苟且偷生般活着，为自己所背负的一切不停地往前走着，直到有一天因为不堪负重而倒下。这个答案也许从他站在那高高的云端，舍弃成神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说不出口，这是一个很卑微的答案，并不像所有人想象的那般神圣伟大光明，也只是一个凡人最平凡的愿望而已。兰斯特抬头望着那威严的巨龙，双眸中带着化不开的哀愁，苦涩道，极北之地的祖国需要我去拯救，我答应艾薇儿公主殿下为祖国而战，我怎能失约？

    兰斯特又低下头轻声呢喃道，最重要的是，她还在等着我，我怎能让她失望呢。

    这世间的毒莫过于名为爱情的毒，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只会越来越浓烈，令人无法自拔，直教人生死两难忘。

    巨龙艾丝翠得一阵沉默，她怎能忘记许多年前，幼时的兰斯特在这里是如何诉说自己对希尔的爱意，也看出兰斯特内心对这份爱的执着，事实正如她所看到的那样，他的执着几乎成为了他内心的信念，这份感情她有多久没有看到了，记得上次看到还是三神时代，太古神王亚鲁斯与创神族神王的女儿欧罗拉的爱情，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他们的结合，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这也是三神时代最后的辉煌，随着他们的逝去，三神时代最后的辉煌也一去不复返。想到这里，艾丝翠得忍不住又是一阵叹息，也不知是为那三神时代最后辉煌而叹息，还是为了兰斯特这段执着的爱情而叹息。她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我尊重你的抉择。但是凡人也需要你这种正直善良勇敢的人去守护，未来的道路还很漫长，漫长到不知有多少人无法守住自己的初心，忘记自己最初的诺言，在这漫长的道路上正需要你们这种人去拨乱反正，使得凡人的路途不会出现偏差。

    兰斯特一阵沉默，也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捧起黎明之剑的剑匣，面色凝重道，艾丝翠得大人，请您收回黎明之剑，从今往后将再也没有黎明骑士了，希望永远留存在凡人的心中，凡人从今以后将为自己而战。

    巨龙艾丝翠得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与米凯尔起初守护的那个卑微而又脆弱的凡人，终于觉醒，不再迷茫，坚定而又执着的面对现实，面对未来。凡人从来不缺乏勇气和坚定的意志，缺的只是信念，对一切事物怀疑和反抗的信念。在太古神族与创世神族联手将塞尔茨神族毁灭之后，凡人就彻底失去了以凡人之躯达到神灵力量的机会，最终成为创世神族圈养的羊群。艾丝翠得也没有回言，就这样安静地注视着兰斯特将黎明之剑的剑匣放在身前的石阶上，随后一脸难为情的注视着自己，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虽然她对兰斯特违背契约有点不高兴，但是眼前这孩子无时无刻不散发出凡人最美好也是最闪耀的美德与品质，这正是她所要追寻的闪亮点，从最初到现在，一直未曾改变。

    兰斯特脸庞一红，双目真诚地注视着巨龙的金色兽瞳，如同稚子般纯真，让艾丝翠得一阵恍惚，时光如同回到了几十年前，幼时的兰斯特站在自己面前，只听到兰斯特害羞似的腼腆问道，我，我能摸一下你的肚皮吗？说完低下头，如同一个犯错的小孩，心中充满了害臊，又满怀期待，不安地双手食指绕着圈，等待着艾丝翠得的训斥，口中却轻轻自语道，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想摸一下你的肚皮，是不是跟传说中那般坚硬。

    艾丝翠得不禁莞尔一笑，柔声道，可以啊，但是你记得以后面对巨龙可不能这般鲁莽。

    兰斯特使劲地点了点头，如同孩子般一蹦一跳来到巨龙身前，伸出右手轻轻摸向巨龙洁白的腹部。巨龙腹部覆盖着一层洁白而又光滑的鳞片，坚硬的鳞片保护着巨龙柔软的腹部。兰斯特正好触碰到这层鳞片上，轻轻地按了按，感受到手中的柔软，心中如同被触碰到哪个悲处，泪水一下再次流出，兰斯特趴在巨龙的腹部，如同被抛弃的小孩大声哭泣了起来，不停地自语道，所有人，所有人都死了，父亲大人死了，母亲大人死了，惠灵顿死了，亚伦死了，米罗死了，希尔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为了所有人的期待，活着，痛苦而又艰难的活着，活着真是这世间最大的折磨……就这样，兰斯特趴在巨龙腹部哭了许久，说了许久，巨龙动也不动地安安静静听着他发泄自己内心的苦楚，兰斯特内心的苦楚除过那几个游戏人间的太古神外，也就只有她最清楚了。只是做为最古也是最初的永恒神圣巨龙，时间的记录者，文明的见证者，所有的情感随着她唯一一次违背命运的法则，与米凯尔一起拯救众生，随着米凯尔的殉道，也被封印诅咒，只留下绝对的理智，所以她感受到兰斯特内心的苦楚，却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去表达自己此刻最深层的情感，也只是充满带着一起悲伤望着眼前的人，仅仅只是流露出这一点情感，她也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那如同割裂灵魂般的痛苦充斥在她整个身体，整个灵魂中，她却不想在兰斯特面前表露出来，害怕兰斯特担心，既然兰斯特做出了自己最后的抉择，那么她就应该让兰斯特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凡人的生命是如此短暂，却又如此的绚烂，她可以等待，等待再次的重逢。

    这时，兰斯特似乎也将心中的苦楚全都发泄完了，揉了揉眼睛，手忙脚乱地抓起衣服，将巨龙腹部的的泪水擦干净，抬头正对上巨龙那双带着温柔的双眸，那温柔的背后带着一丝的悲伤，面色通红地退后一步，目光中还暗含着泪花，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艾丝翠得大人，我有些失态了。各种沉重的负担紧紧地压迫在兰斯特肩膀，令他几乎喘不过气，兰斯特知道从今以后他将再也没有泪水可流，所有的泪水在这一刻流尽，他将用余生来偿还那些人对他所充满的期待。

    你就要离开了吗？艾丝翠得幽幽道，微微闭了一下眼，将命运长河中所有关于兰斯特未来所发生的一切全都切断，她怕自己窥探未来之后，忍不住改变兰斯特的命运，从而破坏掉凡人此刻所面对的大好局面。

    是啊，艾丝翠得大人，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就此别过。兰斯特带着一丝不舍微笑道。此刻正是别离之时，他怕自己在待在这里，会忍不住答应艾丝翠得的请求，他知道自己是无法再去拒绝艾丝翠得的请求的。

    艾丝翠得闻言，犹豫了许久，她知道如果现在她让兰斯特留下来帮助教廷，兰斯特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这孩子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只是兰斯特仍旧保持着自己的初心，她也不忍再让这孩子再去痛苦，所以她放弃了这最后挽留兰斯特的机会，宽慰道，兰斯特啊，那么，就此别过，一路顺风啊。

    谢谢，艾丝翠得大人。兰斯特向巨龙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过身缓缓离开。

    那个，兰斯特哟，我的骑士哟，我，艾丝翠得，最初的龙，时间与文明的记录者，永恒的神圣巨龙，在这里等着你啊，记得回来啊。艾丝翠得望着兰斯特离去的身影，忽然开口道。

    兰斯特闻言浑身一颤，转过身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抬起右手挥了挥，就此缓缓离开，渐渐地消失在巨龙的视线之中。而在巨龙看不见的地方，兰斯特喃喃自语道，恐怕会让你失望了，艾丝翠得大人。不过，能让你重获自由，翱翔于天际，我就是赌上我的未来也在所不惜。

    最初，艾丝翠得诞生于命运长河之中，是命运长河诞生的第一只巨龙，与最初神灵一起生长在最初的世界之中，最初神灵创造了各种生灵，而她对这些生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而放弃了自己的使命，放弃了创造生灵成为祖神的机会。成为时间与文明的记录者，最初的神灵消逝之后，神灵所创造的生灵最终因为各种原因而毁灭，而她也将因为神灵的消逝和万物的毁灭而陷入永恒的沉睡，等待下一个轮回的开始，随着无数次周而复始的轮回，见证了无数文明的传承与毁灭，又被称为轮回的衔尾龙。随着无数次的轮回，原本对生灵的好中奇逐渐变成成了怜悯，最终因为内心的善良与纠结，与新纪元中创神族最初的光明之神米凯尔一拍即合，企图改变生灵的命运，从而违背了自己中立的立场，在米凯尔殉道之后，被创神族封印，同时受到命运法则的诅咒，被剥夺了一切情感，在新的黎明骑士出现之前，永世被镇压在异度空间之中，新的黎明骑士必须舍弃自己成神的机会和所有力量之后，才能解除她的封印，让她重归天空。否则，她将在解除封印的七日之后躯体腐朽灵魂重归命运长河之中，承载在灵魂里无数纪元的记忆就此被清洗，之后获得新生，一切将重新开始。这是神灵为了惩罚艾丝翠得违背自己的中立的立场，而设下的陷阱。

    只是不曾想到真的会有人放弃成神的诱惑，选择舍弃一切，成就别人。

    望着兰斯特渐行渐远的身影，她感觉到身上的封印随着兰斯特的离去越来越弱，金色的双眸之中闪过一阵亮光，道道神秘莫测的法阵和符文一闪而逝，顿时便明白一切前因后果。初代黎明骑士引导她抛弃自己的立场，新的黎明骑士将要用自己成神的机会和力量来偿还，否则凡人只会陷入永无止境的轮回之中。

    从此刻起，艾丝翠得重获自由，但是她却永远无法离开命运长河，只能在命运长河之中作为一个观察者和记录者，注视着世间的一切，这是命运法则对她的惩罚，只有黎明骑士才能带领她挣脱命运长河的束缚。而第二位黎明骑士如果放弃自己的力量，世间将再无黎明骑士。如果不放弃力量，解封之后她将死去，虽然会复活，但是洗去记忆的她终将不是她。

    想清这一切前因后果之后，艾丝翠得心中一阵失落，也未曾后悔，只是幽幽地叹息道，我的骑士，不在了，我终往何方，我会等着你，等着你。在命运的长河之中，终有重逢之时。她知道兰斯特这一去，终将不会回来，再次的重逢不知相隔多少个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