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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救命的水缸

    未知的恐惧,笼罩着整座城池。

    另一个街头,童怀茂骑着高头大马,他身后的门下子弟大摇大摆的走着、说着、看着,仿佛这空城给他们带来了的不是恐惧,而是悠闲和安逸。

    “我说,我们不如甩了那帮联盟,先把这条街纳在门下,回头招来人马,我们童少就是城主,这无主之城不就有主了么?”一个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

    另一人摇头说道:“你这见识、你这话,我TM不爱听,我们童少是这样的人么?你看八大门派联盟,盟主二话不说,先立了我们童少为右使,以我们童少的本事,这寒池城的城主,太小了、太小!”

    一个人点头道:“就是,童少是联盟右使,何为联盟?那是八大门派之联盟、整个武林之首,区区寒池城,怎能配得上童右使?真是的!”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拍着马屁,忽然童华茂骑着的宝马受惊腾起,一时半声马鸣传至大街中,童华茂一个不稳重重的落下了马来,“哐当”一声砸进了一户人家摆放在大门口的一口水缸之上,水缸顿时崩裂开来,缸里的水四散飞溅。

    两个小弟迅速的跑去扶起了童怀茂,三个人才从水缸残片之上立起身来,只觉一阵寒风而过,接着是“砰砰”几声闷响,眼前七八个子弟顿时硬生生的倒下去三五个,余下的人未及做声,又是“砰砰”的闷响,不知是何物穿体而过,没有一声的惨叫,仑道门的子弟几乎全部如同冰棍一般倒了下去,看得童华茂和那两个小子目瞪口呆,双脚直哆嗦。

    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在有说有笑的弟兄一个个倒了下去,童华茂身旁的一个小子急了眼,抡起钢刀大叫一声跳将出去,虽然没见敌人,但是他依旧临危不惧的表现出了勇猛。只是他跳出去还未站稳,又是“砰”的一声闷响,只觉那阵寒风穿过了他的身体,他眼睛便是直勾勾的盯着前方,面上结上一层冰沙,人如同冰棍一般倒在地上。

    童华茂平日里虽自视甚高,如今紧要关头却也识趣,眼见那些兄弟的死法,而自己安然无恙,他看出了一些端倪。当身旁最后一个小弟握着钢刀正要冲出去时,被他一把拽住了,大叫道:“别动!”

    寒风不再起,倒下的那些人身上都冒着白烟,就连他的那匹宝马,也是硬生生的倒在一旁,马匹身上尽是白霜。

    童华茂临危不乱,他的身体不动,但是眼珠子已经飞速的转了好几圈,周围的环境已经深深的印在他的脑子里,他同时在分析着此时的状况。

    他弯下腰轻轻捡起一片水缸残片,那是一块暗里透红的陶片。此时的他,飞速的转动起了富家子弟培养出来的大脑,他冷静的制止住了身边唯一剩下的下人,因为他已经大概的感觉到:在他们的周围,有着他们看不见的“敌人”!而他们到现在还不被攻击,他已经思索道可能有两个原因:

    其一,攻击他们的“物”怕水,因为此时仅剩的两个完好无损的人是全身湿透的,这完全可以判断自己的不被攻击是因为身上有水;

    其二,攻击他们的“物”如果不是怕水怕,那就是陶器,因为他们身上除了被水淋湿,身旁唯一和那些死去的人不同的就是多了水缸坏成的陶片。

    不管是水、或是水缸,童怀茂心里已经有了底,这一定是个救命的水缸!

    两个人立在原地好久,见身旁再无动静之后,为了印证自己猜测,童怀茂从地上挑选了个头最大的一个陶片,命身旁的小弟抱起来,示意道:“去看看!”

    那小弟本是童华茂的家丁,自幼便跟着童华茂,名唤阿满,童怀茂进仑道门时,这家丁也是随身而去,因此对自己的主人,阿满自始便是忠心耿耿的,此外,这个小子也不是怕死之人。所以此时他内心虽然充满了恐惧,可是即使主人不命令他,他自知也有舍身户主之能。因此他回手将钢刀回鞘,双手抱起陶片在胸前,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阿满才走两步,回头看来一眼身后的主人,那眼神视死如归一般。

    没有寒风,没有闷声之响,也没有倒地的声音。阿满又回头望着童华茂,这回童怀茂心领神会,低下身抱起了好些陶片,领着阿满两人狼狈的奔跑回到之前约定好的汇集点来。

    余林海一路不敢再走小巷,他们只挑选有阳光照射的大街而行,总算没有危险,安稳的来到汇集点,是城门前的小广场之上。看见童华茂他们两人瘫坐在阳光之下,不用细问,余林海大概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只是这两人能够活命,确是一件不简单的事。

    “童右使,可见其他人?”余林海向前一步道。

    童华茂惊魂未定,眼神涣散的坐在地上,似乎听不见任何声音,也没有答话,他刚才的临危不乱,已经耗尽了他的大半精气。此时他的脑袋里不断出现着刚才那些人死去的样子,一个一个像冰棍一样倒下去,浑身冒着白色烟雾,没有血迹的灭亡,给人的恐惧却胜于血光之灾。

    他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有这样恐怖的能力?

    “童右使?”余林海再次小心唤道。

    他一旁的阿满伸出胳膊推了推他的肩头,童怀茂才缓缓抬起来头来,看见余林海几个人,他才有所醒悟,使劲的摇摇脑袋,佯装镇定,顿一下,道:“啊,余……左使!”

    余林海回头看了一眼许格,大概能够明白道这小子是因为吓傻了。只见他双手在地上用力的支起身体立起来,又拿起放在地上的抱破陶片,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确实没有回过神来,道:

    “这城里闹鬼,白天的鬼,厉鬼,好吓人的厉鬼!”

    早上骑着世间名马,傲气凌人的童华茂,如今却如此囧态,余林海看得悲从中来,可见这城里埋伏着的未知恐惧沁人心脾。

    可是这回他却看错了,因为他不知道童怀茂是如何冷静的在危难之际自救的。

    阿满立起来拉着童怀茂的手臂,两个人眼神复杂的交流了一阵,童华茂的神气瞬间恢复了五分六。这个戏,主仆两人配合得相当给力!

    蒙在鼓里的余林海一步向前,从内心深处关心的问道:“童右使可是受了伤?”

    童华茂噗呲一声,他竟然笑了!道:“区区那些人,不至于使我受伤!我告诉你,没有一点本事,我会任得了右使?只是可怜了我的一众兄弟!”声音是掩饰不住的傲娇。

    这变化也太快!余林海内心一阵冷笑,看来自己的关心是多余的。不过,他还真看不出这人有什么本事。右使、左使,只不过就一个名目,他竟然能够如此看重!

    一旁的许格却瞧不起他得很,笑道:“哟,童右使的宝马呢?这可是你爹给你配的宝马啊!”

    吃过许格的亏,童华茂不敢直面这个女子,他从鼻子里哼出气,脑袋斜去了另一面,并不言语。而他身旁的阿满却很是不满,他跳出来道:“你这个女子……”

    话还没有说完,被许格跳过去“啪”的一巴掌扇在脸上,如同那晚在暗道里她扇童怀茂脸一般。阿满踉跄一步后退,一手捂在被扇的那面脸上,一手到腰间去抽出钢刀,恶狠狠的朝着许格而来。余林海看着童华茂,这厮却没有叫停那家奴的意思,抬起脚来正要一脚朝着阿满飞去。不料他还未出手,一旁看起来有些傻傻的香正虎暗地里右手一弹,一颗黑不溜秋的糖果直飞往阿满的脑袋而去。只听“哎哟”一声,接着是“哐当”的声响,阿满的钢刀落地,双手捂在脸面上蹲地惨叫。

    童怀茂见状,脸色一变,人未起身,手上已飞出一块陶片。余林海见状一个转身挡在了许格和香正虎的身前,在他眼里,那块飞来的陶片只不过如同小孩子抛出的绣球,他轻而易举的便可接住。只是,如同刚才他的要出脚,这回他要出手也是慢了一些,因为耳朵里听到“咻”的一声,阳光下一枚细小的飞刀打在了那陶片之上,“哐当”一声脆响,陶片和飞刀都在了一旁的地上。

    陶片碎了一地。

    一个声音道:“我说家奴没有家教,原来主人也如是一般!”身穿白色长衫,手持戒尺的三半书士徐澜之轻盈落地。他将手中的戒尺反手收在身后腰间,对着余林海一个亲切的眼神,回身却对着童华茂,故做惊讶道:

    “童右使?我倒是何许人,罪过罪过!望右使大人有大量!”

    童怀茂心里的恐惧未除,如今这帮人却有联合对付自己的意思,心里一下又精神了七八分。他明白徐澜之说“罪过”,是在给自己台阶下,眼前这些人,他打不过,也说不过,便只好顺着徐澜之给的台阶,苦笑道:“徐大侠,不知者无罪!”

    有时候,一句话可以化解尴尬,这一点,童怀茂却是识趣的。

    再一瞧他的阿满,此时捂着脸起身,一只眼睛已经黑而肿了起来,心里暗暗叫苦。

    余林海看了一眼香正虎,没想到这小子出手一点不留情面,这是要打瞎人家的眼睛啊!虽然他有些怪罪小虎子的出手,可是心里却是高兴的。

    没有人总是能够容忍心胸狭隘、自以为是、嚣张跋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