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们死了
阳光、草地、坟。
余林海恭恭敬敬的给每一座坟深深鞠躬，那里面，躺着曾经与他共患难的陌生人。
是的，他们只是陌生人。
徐澜之是，凌大彪是，莫山虎是，马六甲也是。
但是他们是英雄，因为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了三座城池的人。
倘若世人皆知，他们应该被铭记和崇拜。
......
试验舱里，危机解除之后，半兽人星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余林海并没有感到意外，他们能从浩瀚星空穿梭到这里，死而复生于它们而言，也许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这半兽人的身体并不是他们的本尊。
“我原本的身体已经在液体舱里被解体了，这是新的身体。”星都向他们说道，似乎是在解释。
余林海头也没有抬起来，相比徐澜之他们，这个星都在他的心里并没有地位。他淡淡道：“嗯！”
许格却奇怪的问道：“你是不是不会死？”
星都模仿着人的轻笑，道：“是生命体，都会死去。我的存在形式只是与你们不同而已。”
许格又道：“存在形式？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这里？”
星都没有回答，他似乎在思考。
许格指着容器上那个刚才出现的箭头，还有那个“七”，道：“这是不是你给我们的指引？”
星都道：“是！”
想到自己刚才那么拼命，而星都其实一直都在看着，许格怒道：“你是在利用我们？”
星都机械的回答她，道：“‘利用’是一个贬义词。我一直都在，但是这里的磁场影响了我的存在，直到你们关闭了阀门，停止了试验程序，我才可以重新、出现。”
许格道：“什么叫重新、出现？”她学着星都说话的停顿语气。
星都道：“我的意识在里面，那些液体困住了我。”
许格看着那个大容器，道：“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星都道：“是。”
后面不用在问，许格明白，星都自己跳下容易，应该就是他之前说的“阻止回流”。
她姑且相信了星都的说辞。
余林海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指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棺材”，问星都道：“这些人都不会死吧？”
这话对于星都而言，有歧义，他道：“从生命的意义上来看，他们早晚都会死。从目前他们的体征来看，现在他们都死不了。”
余林海只需要他后面的话，就是“现在他们都死不了”。毕竟，他们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解救那些被试验的人们。
“走吧！”余林海不想在船舱里多待哪怕一刻。
许格跟着他转身，星都却道：“等一下！”
他们驻足回头，道：“怎么？”
星都道：“你们要不要带走他们的遗体？”
“遗体？”余林海的头脑里一片空白。
在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经历过失去亲朋好友的痛楚。在他真实的世界里，他曾经经历过参加过一些丧事，譬如离老的死——离老是许格的养父。可他不能体会到丧事给当事人带来的悲伤，看着为了死去的亲人而恸哭的人们，他内心从来都波澜不惊。而此时，听到星都问要不要带走遗体的时候，他有些莫名感到内心的澎湃，是一种无法惋惜的难过。
他知道，那些遗体，也许是不相熟悉的莫山虎，或是一同患难过的徐澜之、凌大彪和马六甲，或是——不可能！他的眼泪才在眼眶里打转，忽然他却大叫了起来，他说：“不可能！”
他跳起来想抓住星都的衣领，可是星都却像早有防备一样，他轻易便躲避了余林海伸出的手。余林海跳起来扑了个空，他蹲在地上无声的低吟，道：“方海游也死了么？”
如果方海游也死了，那么他在这里活着，大概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面对余林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许格有些后怕，她过去蹲在余林海的身旁，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星都正要说话，空旷的船舱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人大声道：“老余，我还没死！”
说话的是方海游，他不仅没死，而且活奔乱跳的跑了过来，身后跟着香正虎。
“你大爷的，吓死我了！”余林海转悲为喜。此时他深刻的感悟到，人生当中的幸事，莫过于劫后余生。
可是他又想起了徐澜之，他转而对着星都道：“你们、有没有可能起死回生的技术？”
在余林海的内心深处，他和自己的世界里的人一样，都认为外星文明是高人一等的，他竟然希望他们的文明里没有死亡。
星都却摇摇头，他像一个人一样摇着头，道：“生、老、病、死是你们存在的意义，是你们崇尚的大自然法则，我们不能干涉。”
余林海从未见过星都摇头，或是点头，他从来都只是传递他说话的信息。
可是，他很快眼睛一亮，因为他抓到了星都说道话语里的关键词，道：“不能干涉？就是说，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们是有这个能力的，只是不能使用？”
星都毫无顾忌，道：“是。”
又道：“如果是你们，你们三个人其中之一，我也许可以尝试。”
余林海道：“尝试什么？”
星都道：“当你们其中之一失去了生命体征，我可以尝试进行修复，也就是你说的起死回生。”
余林海低头沉思着什么。
许格道：“为什么只是我们三个？”
星都看了一眼香正虎，没有回答她。这是他对余林海的承诺，他承诺过，不会将他们不属于这里的事实告诉任何人，而一旦他回答许格的问题，就是暴露了他们不属于这里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事实。这于他而言，等于背信弃义。
见星都不说话，许格又怒了，因为她明白余林海失去“战友”的悲伤。她对星都叫道：“你说话！”
余林海却一把拉住了她，小声道：“别为难他，生死有命。”
只有余林海理解，星都说生老病死是人类存在的意义，是大自然的法则，他不能干涉，这是他对于人类生存法则的尊敬。而他可以将起死回生的技术用在他们三人的身上，那是因为：他们三人不属于这个世界。
余林海拉住了许格，许格便不再说话。他对着星都严肃说道：“我想知道一个问题：我们的存在，会不会扰乱这个世界？”
香正虎不明白他们的对话有什么意义，他只是怪怪的立在一旁，也许在他心里，做好一个下人该有的样子才是他的使命。
星都道：“不会。”
余林海看着星都的面具，他没办法像看一个人一样对星都观言察色，面具就是面具，它不会产生任何表情。
想到徐澜之的死，想到在这之前失去的所有人，余林海内心是不安的，他不想面对任何一个人的死去。人的生命也许太脆弱，大自然的法则也许残酷，但是，假使他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会不会徐澜之就不会这么死去？这使他不得不想到一些遥远的事情，譬如：蝴蝶效应。
他认为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会产生这许多的事情，才会有这许多人的死去，包括外星人在这里的试验。而这些事情也许只是一个开端，往后，是他不能预知的后怕。蝴蝶效应的原理，简单总结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能确定是不是因为他们在这里的存在，而会改变这个时代的发展，从而，会改变整个历史的进程。
他又重复道：“我们的存在，会不会影响历史的进程？”
星都道：“不会！”
余林海又道：“你确定？”
星都道：“确定！”
他还想问“为什么”，可是他停住了，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而他不能让自己继续往下去想。因为眼前的星都，也许可以读到他的心思。
他最后道：“送我们回去！”
星都却道：“我会信守承诺，送……”
余林海制止他道：“现在先将我们都传输回地面！”
余林海恭恭敬敬的给每一座坟深深鞠躬，那里面，躺着曾经与他共患难的陌生人。
是的，他们只是陌生人。
徐澜之是，凌大彪是，莫山虎是，马六甲也是。
但是他们是英雄，因为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了三座城池的人。
倘若世人皆知，他们应该被铭记和崇拜。
......
试验舱里，危机解除之后，半兽人星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余林海并没有感到意外，他们能从浩瀚星空穿梭到这里，死而复生于它们而言，也许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这半兽人的身体并不是他们的本尊。
“我原本的身体已经在液体舱里被解体了，这是新的身体。”星都向他们说道，似乎是在解释。
余林海头也没有抬起来，相比徐澜之他们，这个星都在他的心里并没有地位。他淡淡道：“嗯！”
许格却奇怪的问道：“你是不是不会死？”
星都模仿着人的轻笑，道：“是生命体，都会死去。我的存在形式只是与你们不同而已。”
许格又道：“存在形式？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这里？”
星都没有回答，他似乎在思考。
许格指着容器上那个刚才出现的箭头，还有那个“七”，道：“这是不是你给我们的指引？”
星都道：“是！”
想到自己刚才那么拼命，而星都其实一直都在看着，许格怒道：“你是在利用我们？”
星都机械的回答她，道：“‘利用’是一个贬义词。我一直都在，但是这里的磁场影响了我的存在，直到你们关闭了阀门，停止了试验程序，我才可以重新、出现。”
许格道：“什么叫重新、出现？”她学着星都说话的停顿语气。
星都道：“我的意识在里面，那些液体困住了我。”
许格看着那个大容器，道：“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星都道：“是。”
后面不用在问，许格明白，星都自己跳下容易，应该就是他之前说的“阻止回流”。
她姑且相信了星都的说辞。
余林海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指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棺材”，问星都道：“这些人都不会死吧？”
这话对于星都而言，有歧义，他道：“从生命的意义上来看，他们早晚都会死。从目前他们的体征来看，现在他们都死不了。”
余林海只需要他后面的话，就是“现在他们都死不了”。毕竟，他们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解救那些被试验的人们。
“走吧！”余林海不想在船舱里多待哪怕一刻。
许格跟着他转身，星都却道：“等一下！”
他们驻足回头，道：“怎么？”
星都道：“你们要不要带走他们的遗体？”
“遗体？”余林海的头脑里一片空白。
在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经历过失去亲朋好友的痛楚。在他真实的世界里，他曾经经历过参加过一些丧事，譬如离老的死——离老是许格的养父。可他不能体会到丧事给当事人带来的悲伤，看着为了死去的亲人而恸哭的人们，他内心从来都波澜不惊。而此时，听到星都问要不要带走遗体的时候，他有些莫名感到内心的澎湃，是一种无法惋惜的难过。
他知道，那些遗体，也许是不相熟悉的莫山虎，或是一同患难过的徐澜之、凌大彪和马六甲，或是——不可能！他的眼泪才在眼眶里打转，忽然他却大叫了起来，他说：“不可能！”
他跳起来想抓住星都的衣领，可是星都却像早有防备一样，他轻易便躲避了余林海伸出的手。余林海跳起来扑了个空，他蹲在地上无声的低吟，道：“方海游也死了么？”
如果方海游也死了，那么他在这里活着，大概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面对余林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许格有些后怕，她过去蹲在余林海的身旁，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星都正要说话，空旷的船舱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人大声道：“老余，我还没死！”
说话的是方海游，他不仅没死，而且活奔乱跳的跑了过来，身后跟着香正虎。
“你大爷的，吓死我了！”余林海转悲为喜。此时他深刻的感悟到，人生当中的幸事，莫过于劫后余生。
可是他又想起了徐澜之，他转而对着星都道：“你们、有没有可能起死回生的技术？”
在余林海的内心深处，他和自己的世界里的人一样，都认为外星文明是高人一等的，他竟然希望他们的文明里没有死亡。
星都却摇摇头，他像一个人一样摇着头，道：“生、老、病、死是你们存在的意义，是你们崇尚的大自然法则，我们不能干涉。”
余林海从未见过星都摇头，或是点头，他从来都只是传递他说话的信息。
可是，他很快眼睛一亮，因为他抓到了星都说道话语里的关键词，道：“不能干涉？就是说，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们是有这个能力的，只是不能使用？”
星都毫无顾忌，道：“是。”
又道：“如果是你们，你们三个人其中之一，我也许可以尝试。”
余林海道：“尝试什么？”
星都道：“当你们其中之一失去了生命体征，我可以尝试进行修复，也就是你说的起死回生。”
余林海低头沉思着什么。
许格道：“为什么只是我们三个？”
星都看了一眼香正虎，没有回答她。这是他对余林海的承诺，他承诺过，不会将他们不属于这里的事实告诉任何人，而一旦他回答许格的问题，就是暴露了他们不属于这里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事实。这于他而言，等于背信弃义。
见星都不说话，许格又怒了，因为她明白余林海失去“战友”的悲伤。她对星都叫道：“你说话！”
余林海却一把拉住了她，小声道：“别为难他，生死有命。”
只有余林海理解，星都说生老病死是人类存在的意义，是大自然的法则，他不能干涉，这是他对于人类生存法则的尊敬。而他可以将起死回生的技术用在他们三人的身上，那是因为：他们三人不属于这个世界。
余林海拉住了许格，许格便不再说话。他对着星都严肃说道：“我想知道一个问题：我们的存在，会不会扰乱这个世界？”
香正虎不明白他们的对话有什么意义，他只是怪怪的立在一旁，也许在他心里，做好一个下人该有的样子才是他的使命。
星都道：“不会。”
余林海看着星都的面具，他没办法像看一个人一样对星都观言察色，面具就是面具，它不会产生任何表情。
想到徐澜之的死，想到在这之前失去的所有人，余林海内心是不安的，他不想面对任何一个人的死去。人的生命也许太脆弱，大自然的法则也许残酷，但是，假使他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会不会徐澜之就不会这么死去？这使他不得不想到一些遥远的事情，譬如：蝴蝶效应。
他认为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会产生这许多的事情，才会有这许多人的死去，包括外星人在这里的试验。而这些事情也许只是一个开端，往后，是他不能预知的后怕。蝴蝶效应的原理，简单总结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能确定是不是因为他们在这里的存在，而会改变这个时代的发展，从而，会改变整个历史的进程。
他又重复道：“我们的存在，会不会影响历史的进程？”
星都道：“不会！”
余林海又道：“你确定？”
星都道：“确定！”
他还想问“为什么”，可是他停住了，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而他不能让自己继续往下去想。因为眼前的星都，也许可以读到他的心思。
他最后道：“送我们回去！”
星都却道：“我会信守承诺，送……”
余林海制止他道：“现在先将我们都传输回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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