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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农历三月初一是栾菊的生日,这天中午我给她打了电话。

    “哎呀!季荷!这段时间你死哪里去了!你还记得我啊!怎么不联系我?!把我急死了!……”

    栾菊说着说着哽咽了,我也不禁红了眼眶。

    “季平林天天打电话跟我打听你的下落,他比我还着急呢,你赶紧给他打一个吧。”

    “用不着。他若再问起来,你就告诉他,我很好,不用他可怜。”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以后见了面再跟你说。”

    “今下午你就过来行吗?!来给我过日!咱们一个多月没见了!”

    “我实在是脱不开身,去的话也得晚上七点以后。”

    “也行啊!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上朱平林请我去情缘酒店,到时候你直接去那里,一定要去啊!我们等着你!”

    我忙里偷闲的给栾菊画漫画当生日礼物,栾菊属兔的,我把她画成兔子的形象。

    ……

    我赶到情缘酒店时已经七点二十分,栾菊正在门口等着我。

    我和栾菊一见面就挎起了胳膊。

    “平林也不出来迎一下,像话吧?!”

    “他在陪一位朋友说话。”

    “还有别人?我认识吗?”

    “呃……认识……季荷,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生气啊!”

    “放心吧,今天你生日,一切从宽!”

    “那人是季平林。”

    我不由松开栾菊。

    “说好了不生气的。”

    “谁生气了,只是觉得太突然了……”

    “中午你刚挂了电话,他就打过来了。你知道的,我笨的连个谎也不撒不好。他问我能不能也让他参加生日聚会,你说我能拒绝吗?你和他到底有什么过节?严不严重?”

    “小事一桩。是我过度自卑造成的,怨不着人家。反正早晚也有见面的那一天……放心,我不会让大家难堪的。”我说着重新挎起栾菊的胳膊。

    “就这屋!”栾菊推开门先进去。

    朱平林笑嘻嘻的起身同我打招呼,我笑着回应。

    季平林坐在那里没动,也不朝我看。

    “老东家也在啊。”我戴上玩世不恭的面具主动出击,“别来无恙?”

    栾菊听了立即捂住嘴,季平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还是不朝我看。

    “嘎嘎嘎……”栾菊没能把持住笑喷,她一边笑一边作着解释,“我一听见老东家……老东家这三个字,脑子里……脑子里立马闪出一个……戴黑毡帽的胖老头来,嘎嘎嘎……”

    受栾菊的感染,我和朱平林也跟着笑。见季平林拿眼斜我,我又说道:“老东家,别这么严肃,笑一个!”

    这下更是让栾菊笑弯了腰,“求你了……别这么称呼季老师……我会笑死的……”

    栾菊好容易止住笑,拉着我坐下。

    朱平林去门口招呼服务员上菜,我从包里拿出那幅漫画递给栾菊。

    “礼轻情意重。”

    栾菊看罢,高呼一声:“我喜欢!”惹得朱平林奔过来看。

    “季老师!”栾菊转向季平林,“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给我们上课时,季荷给你画了张漫画,被你发现,你命令我给你送上去,当时差点把我吓死了!”

    季平林咧咧嘴,表示还记得。

    我要让季平林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一点儿也不可怜,所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活泼开朗,比栾菊还能笑,说的比他们仨加起来还多。

    “季老板,我要借栾菊的生日宴会向你赔礼道歉。我不该不辞而别,让你下不来台。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也姓你们季姓的份上,原谅我吧。”

    “她知道自己错了,季老师你就原谅她吧。”并不明情况的栾菊帮腔道。

    “那就把酒言和吧。”朱平林提议。

    我举起杯子,“先干为敬!”

    季平林瞅了我一眼,老大不情愿的端起杯子。

    ……

    酒筵散罢,栾菊和朱平林把我托付给季平林先行一步。

    我的自行车就在门口放着,而季平林骑来的摩托车则搁在了远处。我没等他,骑上车子走了。

    在我蹬出三四十米远后,季平林追上来。

    “跑什么?!不是说好了我去送你吗?!”

    “我自己又不是不行!用不着!”

    ……

    我和另一位打工的姑娘合租了一间民房,还是与房东家住一个院子。

    “到了,你回去吧。”到达住房附近,我下来车子对一路跟随的季平林说。

    “哪一口屋?”

    我指给他看。

    “就你自己?”

    “还有一个女孩。”

    “在哪里干的现在?!”

    “一个熟人那里。”

    “一个什么样的熟人?做什么生意?”

    “一个熟透了的熟人、做的正经生意。——算了,还是告诉你吧,免得你爱心泛滥以为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没完没了的可怜我。我在我们原来的经理李东那里干的,经营副食批发,我负责给他理账。”

    季平林听了沉默未语,等了等说道:“你听见了我和那位厂长的谈话,一直耿耿于怀!”

    我不吭声,他接着说道:“有时候,嘴上说的并非心中真正所想……”

    “是吗?有那多词汇,为何偏偏用了那两个字!”

    “我为我的无心之言向你道歉——对不起了!”

    “不管无心还是有心,我都承受不起这句道歉。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你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了我,我应当感恩。你对我的帮助我会铭记在心。现在我能够自食其力,也跟家里说清楚了,从此以后不再打扰你,你也不用再管我了。”

    “想和我断绝来往?!”

    “没有必要再见面了不是吗……”

    “那好,我遵从你的决定!”季平林思量一下说。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的想哭。我以为我很坚强,原来比母亲和妹妹还要脆弱。他对我只有怜悯,他不能成为我的情感港湾,他是海市蜃楼,是幻影,我必须从这单恋的漩涡里走出来。这段时间,我用忙碌填充自己,用忙碌麻痹对他的思念,时间会淡化一切,这样持续下去,我就会从心里放下他。所以我不能再与他接近,否则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