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的羊群

    远处的羊群越来越近，羊儿疯狂的跑向了各自的家，看清之后，难免失落，那是二娃子的羊群，我们的还没有回来！哎，叹息声，焦急的蔓延在大多数的人家，也许羊倌们都有二娃子的觉悟，也就都回来了。但是没有。

    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多，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开始东家进西家出，准备一起去找羊群。

    因为暴雨侵袭，山洪已经下来了，汹涌的山洪夹带着石块咆哮而下，石头的撞击声不绝于耳，拐弯处击起的水花有俩米多高。

    如果这会在不绕路去找，一会彻底过不去不说，天也黑下来，那彻底没法找了，只能干等了。

    五六个青壮年拿着手电，穿着雨衣，雨鞋，在湿滑的山坡上越过，他们一座山，一座山的寻找着，呼喊着。

    终于在一处石缝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海娃。此刻的他已经冻得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众人给他披了一块毛毯子，又给他点了一支烟，慢慢的抱着人们拿的热水袋，才缓缓的说，羊…羊啊。都…都跑了，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

    留下一人看着海娃，其他人在周围寻找了一个小时，在一处山涧只找到五六十个挤在一起的羊。其他的羊已经不知所踪。这会雨下的稍微小了一点，但是风还是特别大，搀扶着海娃，其他人赶着羊群绕着山坡往回赶，回了村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在煎熬和失望的晚上过去之后，第二天迎来的还是阴雨连绵，还有河道里激荡流淌的洪水。地面到处是泥泞，松软的土地就算人走在上面都能踩下去十公分的软泥。早上去寻找羊群的人们渐渐增多，三五成群，绕着山坡翻山越岭。有人滑倒，有人摔跤，在山洪平缓的河道边刘二洗了洗满手的黑泥。他突然发现河道的水中，灰黑色的河水里竟然忽隐忽现漂浮着一个又一个的羊，这不禁让他大吃一惊。

    慌忙呼喊还在坡上瞭望寻找羊的众人。快来看呀，这河里都是死羊，我的天呀，老天爷，你开开眼吧。你这是要折磨死我们这些庄稼人呀！

    不管怎么呼喊，天地间还是一片阴沉，沥沥的细雨下着，夹杂着泪水和雨水的眼睛，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还是天天都在下雨，这连阴雨已经下了四天了，人们趁着雨小的时候，有陆陆续续从山里找到了好多羊，成堆的躺着的，卧着的，已经死了的，惨不忍睹。

    到处都是泥，步行走都吃力，更别说机械，人们套着马车一车一车在泥泞的道路上往回拉羊，第十天的时候，人们已经绝望了，救回来的羊在羊圈里没等过了夜，便一会一咳，就像人被雨淋感冒了，李宽步行将兽医请来，打针，喂料，救过来的寥寥无几。人们的损失越来越大。刚开始人们拉回来的死羊还杀了剔肉，准备或晒干，或者腌制，但是最后吃了一顿一点味道都没有了。而且炖不烂咬不动，人们在绝望中羊也不拉了。拉回来死了的也扔了。

    雨一直下了十五天，田里的庄稼被山洪冲走的，浇死的，不成样子，路也断了，因为村口的电线杆被山洪冲断，村子里也停了电。

    人们仿佛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十五天。山洪在河道里还在缓缓流着，原来的沟更宽了，路没有了，电停了，时间仿佛静止不动。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太阳在一天清晨终于肯露出脑袋看看这湿漉漉的世界了。最后统计了一下，除了二娃子放的那一群羊没损失之外，几乎都没了。二百多羊的养殖户，剩下了不到十多只。四十多只羊的几乎全军覆没了。有一些贷款买羊的已经毫无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