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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2 自不量力,什么场合都敢跟来!

    即便是周末,晚高峰的道路依然拥堵,而且这种拥堵比平时发生的还要早一些。沈江岳回到铂尔曼公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一进门便看见骆以琳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接听电话。他轻手轻脚的到她身后,将她搂在怀里,她吓了一跳,蹙眉搡了他一把,他得意的笑着,在她唇上落下枚深吻。

    电话那边说教一般的喋喋不休终于出现了一个标点的停顿,继而抛了个疑问句,骆以琳沉吟着思考了片刻,边抵抗他意犹未尽的骚扰,边用流利的英文对答,大致在说她会谨慎处理这个事情,一定会实地调查清楚之类。

    又是几分钟过去,电话终于挂断,沈江岳也终于可以尽情的一亲芳泽,掠夺够了,才关心道:

    “下午开会,没达成一致吗?”

    “嗯…”骆以琳的神情有些沮丧,“有很多资料机构没有提供,总部觉得这份申请有瑕疵,不太可信,好像不太愿意提供帮助。刚才主管亚洲分部的同事打电话来说,希望我们能做实地调查,尽快把资料补全。虽然说补全了也未必能得到肯定的批复,因为之前有过类似的情况,在收到补助之后,那家机构就人间蒸发了…”

    一颗老鼠屎确实会坏了一锅粥,但一竹杠打沉一船人,未免也太武断,是非不分。

    可是但凡涉及利益,势必考验人性,关于这一点,沈江岳太了解了。

    轻叹口气,他抬手轻抚她嘟着的唇,柔声安慰道:

    “总部做这样的决定,一定有他们的考量。别太勉强自己,尽力就好。嗯?”

    “嗯。”骆以琳点点头,嘴角勾起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

    “去洗个澡吧,我把菜做好,你洗好澡就可以吃饭了。”

    “呦,我家宝贝儿这么厉害呢,这么快就能做一桌菜?”

    见他不信,骆以琳的倔劲儿立刻涌了起来,抬起小下巴看着他:

    “那,咱们打个赌?”

    “好啊。赌什么?”他看着她的眸子,满眼宠溺:

    “车子?房子?卡?”

    骆以琳闻言,秀眉一蹙:

    “俗不俗?”

    “那你想赌什么?”

    美眸流转,骆以琳轻笑道:

    “就赌一件事情吧。”

    “什么事?”

    “等我想到,再跟你说~”

    思量着这句话,沈江岳笑起来:

    “你这是…问我要了张无限期空头支票啊!”

    “算是吧。所以…你敢打这个赌吗?”

    她笑着凝视他,眸光清亮,不染纤尘。

    “敢。”他答,垂首又吻上她的唇,柔声许诺道,“若我输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摸着良心说,沈江岳是以自己的最快速度洗了澡出来的,倒不是怕输,只是被骆以琳一激将,他玩性大起,还真想看看她能不能赢下这场赌局。

    穿好衣服出来,最后一道菜刚好上桌——一条清蒸鲈鱼,雪白的鱼肉从切花刀的鱼皮里绽放出来,鱼背上覆着青白葱丝,淋着蒸鱼豉油,而她正将一锅热油浇上去,呲啦啦一阵响油,听着霎时间胃口大开。

    骆以琳似乎对这道菜颇为满意,欣喜笑着,将锅放回炉灶上,拿了筷子刚想尝尝咸淡,他便从身后将她抱住,顺口在她侧颈上亲了一下:

    “宝贝儿,厉害啊,真做完了!”

    她于是改变筷子的指向,直接夹了一块鱼肉,沾了点儿汤汁,送到他嘴里:

    “咸吗?”

    他摇摇头:“甜的。”

    “甜?”她闻言疑惑,难不成她把糖当盐用了?

    “嗯,甜。你喂的都是甜的,你做的都是好吃的!”

    说着,他在她唇上落了枚浅吻,却也不敢再深,道:

    “吃饭吧。饿了。”

    骆以琳点点头,转身去盛了两碗汤回来,海带炖排骨,汤清味甜。

    喝了两口汤,骆以琳抬眼看他,眸光狡狤道: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洗澡特别快。沈先生,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江岳也不否认,坦然回答:

    “是。但不是怕输啊!”

    骆以琳哂笑一声,又问:

    “那…这局怎么算呢?平局?”

    “我看行,平局。我答应你一件事,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很公平。”说着,沈江岳放下筷子,认真看着她,问道:

    “说吧,想要我为你做什么?但凡我能做到,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她认真想了想,摇摇头:

    “我还没想好诶。要么你先说,想要我做什么?”

    别说,他还真有事希望她答应。

    “我…”话到嘴边,他却又突然腼腆,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比较正式的邀请她一起出席什么场合,可是都说出来了,现在在撤回,也太孬了!定了定神,他又重新道:

    “明天跟我一起去参加歌澜的开业派对,好吗?”

    骆以琳闻言,眸光却垂了下来,许久才道:

    “明天…会有很多你的朋友去吧?”

    “我不知道诶,都是芝芝邀请的,没跟我说。”

    “那天…你去接我的时候,送她回去的那个女生,也会去吗?”

    “哪个?”

    他居然问哪个!看来是不止一个!

    “就你送我花的那天,你送她回北辰国际。”

    这一次,沈江岳想起来了:

    “华姐啊?华姐是北辰国际的老板娘!那天下午刚好在我办公室,跟我谈合作。下次带你见见她,以后也有个照应。”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他要托孤一样。

    可是从她提的问题,沈江岳隐约明白了什么,不及她再问,便主动坦白道:

    “梅姐和芝芝,都是我干妈的女儿。从小梅姐就很照顾我,芝芝呢对于我而言真的就是妹妹。这么多年了,如果真的会在一起,那早在一起了。所以我们都很明白,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的。那天芝芝说男朋友什么的,开玩笑的。以后不让她这么肆无忌惮的了,毕竟我现在有你了,影响不好。”

    这样说着,他抬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

    “呐,我都交代清楚了,小柠檬。现在可以陪我去了吗?”

    她却还是不答应,沉吟片刻,又问:

    “除了我,还有谁答应了你的邀请啊?”

    毕竟他发了朋友圈,以他的身份,肯定是一呼百应,不差她一个的。

    沈江岳大呼冤枉:

    “我真的没邀请别人了,只邀请了你,真的!”

    “可是你都发朋友圈了…”

    “那条朋友圈仅对你可见。”说着,他翻出了那条朋友圈,点开给她看:

    “你看,真的。这件事我确实欠考虑,沢霖已经就这件事嘲笑我好几天了。”

    果真,仅部分好友可见的列表里,只有她一个人。

    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骆以琳却为难了。

    “可是…明天我跟大家约好了,想就今天的这个项目,再看看有没有可以争取的余地…”

    “必须去吗?”

    “也…不是。其实我主要是负责跟分部主管汇报对接,所以有结果了我再参与也可以。”

    的确,就她刚才那流利的如同母语一般的英文口语,沟通反馈这种任务,非她不可。

    “所以以琳你看,他们没有你,计划不会停滞。可是我没有你,不行。跟我一起去,好么?”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实在太残忍。

    骆以琳想了想,妥协了:

    “那好吧。我跟他们说一声,明天就不过去了。不过…如果明天真的有需要,我临时离场一会儿,你不可以不准哦。”

    “好。”他郑重点点头,又笑着调侃道,“毕竟我家宝贝的工作和人类慈善事业重于一切!”

    开业剪彩是下午两点十五,算过的时辰,有些奇怪也无可厚非。骆以琳同沈江岳吃了午饭,又到花店买了个漂亮的手提花篮,沈江岳本说不用,但骆以琳执意开业典礼空手去不合礼仪,沈江岳便也随她去了。

    到了现场,沈江岳傻眼了,来的人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旗峰市各平台新媒体品牌主理人和王牌运营皆列席到场,一同来的还有他们名下的各路网红大V主播,这何止是开业典礼,简直就是网红们拼颜值斗流量的没有硝烟的战场!

    沈江岳驾车停稳在路边,立刻引来一阵骚动,人群皆瞩目于他,而后便看着他从驾驶座上下来,走到另一侧的副驾驶打开车门,牵着骆以琳下车,肆无忌惮的将她搂在怀里,边跟周围的熟人打招呼,边向剪彩台一侧的梅锦芝去,道了声祝贺,将花篮和一个大红包递给她:

    “你嫂子非说要买,我本来说给个红包就行了。”

    梅锦芝接过花篮和红包,道了声谢谢哥,然后递了支马克笔给他:

    “哥,签到吧。就等你了。”

    沈江岳应了声好,搂着骆以琳便要上红毯去签到,骆以琳却拒绝了:

    “你去吧。”

    她不瞎,看得出来他才是全场焦点,在场众人里,有大半都是因为他才来。他有签到的资格,而她若是跟着,那便是太不知轻重了。

    “怎么了?一起去吧。”

    骆以琳见他不明白,笑着摇了摇头:

    “字丑,怕丢人。我帮你拍照。”

    沈江岳知道这是她的托词,她的字哪里丑了,比他好看,他也只有签名好看。

    她即是不愿,他便也不勉强,垂首在她脸颊上一吻,全然不顾周遭各色目光,然后转着笔往签到板去,现场响起快节奏的音乐,不时有人同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应。

    签名合影,剪彩揭牌,再之后便是茶话会。

    梅锦芝的这家歌澜法式甜品面积很大,有两层楼,今天的开业派对在二楼,提供免费的甜点和饮品,款待到场的所有来宾。

    派对人很多,也非常热闹,梅锦芝拉着沈江岳到处打招呼,相比起这家店的主理人梅锦芝,沈江岳更像是大老板,几乎没有办法从交际里抽身出来,偶然逮到机会回到骆以琳身边,还没说几句话,便又被拉走了,只好交代她自己多吃点,等等回来陪她。

    可是这一等,便又是半个小时。

    看着他周转在不同的群体之间,游刃有余,骆以琳倒不觉得被冷落,只是有些无所适从——八年过去,她学会了化妆,学会了烹饪,学会了防身格斗保护自己,学会了独立生活照顾别人,甚至还学会了遗忘和隐藏,处事老练不动声色,可她还是没学会走进他的世界里——像八年前一样。

    在这场派对里,沈江岳是主角,而她只是一个小透明,甚至是有些碍眼的小透明。

    看梅锦芝一边跟前来祝贺的客人谈笑风生,一边还要安排各路人士送来的花篮摆设,骆以琳于是上前问道: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梅锦芝手里在签收花篮,看都没看她,只是道:

    “倒也还好,客人有我哥帮我应付着,忙得过来。就是眼下音响还没装好,少了点音乐,氛围不够。要是有人帮忙弹弹琴,格调就不一样了。”

    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搭有一个大大的露台,临着落地窗,上面摆放着一台白色斯坦威三角钢琴。

    骆以琳看过去,半晌,应了声好,这便往那台钢琴去,不多会儿,琴声响起。

    梅锦芝远远看着她,她本是随口一说,最多就是如果她说不会弹,就行再奚落她一下:钢琴都不会弹,还想配得上沈江岳?

    结果没想到她还真会弹,而且弹的相当好!一首首经典钢琴独奏曲从她纤细的十指下流淌出来,张弛有度,收放自如。

    一个女孩端着酒杯开到她身边,跟她一起看着骆以琳,踌躇着问道:

    “诶,真就…让她弹琴助兴啊?”

    梅锦芝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应了句:

    “随她吧。自不量力,真以为什么场合都是她能跟来的!”

    脑子里的琴谱弹了两遍,骆以琳过瘾了,却也觉得着实无趣。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刷了几百条未读信息——国际红十字总部还是不愿意接收这份求助,小伙伴们决定自立根生,用募集善款的模式,帮导盲犬学校渡过难关。

    骆以琳想了想,发了条消息出去:

    “不如…领养导盲犬吧!”

    群里短暂的沉默了片刻,然后“炸”了,总而言之一句话:这个想法太棒了!

    而后有人提问,有没有具体的方案,比如金额,形式。

    骆以琳又想了想:

    “一个月10元,我们可以通过建群,开直播的方式,让大家了解自己领养的狗狗的日常和考核情况。”

    打完这句话,她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我的这个想法就只是一个构思,具体的操作,还要大家再合计合计。”

    群里立刻热闹起来,也有人提出质疑,但大多都是赞同的,摩拳擦掌,蓄势待发,也有人在这个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构想,群内最后决定,大家各自去准备方案,再约个时间,同导盲犬学校的负责人一起讨论,决定最终执行方案。

    既然决定了要去做,骆以琳便决定不再耽搁,从钢琴前站起身,到派对现场找到沈江岳,说需要提前离开,沈江岳正同几名机构主理人聊的不亦乐乎,她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清她的话,但见他点头应允,交代注意安全,有事给他电话,觉得这大概算是同意了,便独自打车离开。

    晚上六点半,派对接近尾声,客人们陆续告辞离去,沈江岳也帮忙送客,立在门边,便见街角有辆黑色路虎驶来,进了停车场,稳稳在店门口停下。

    车门打开,走下个穿着浅灰色格子西装的男子,一见到他,沈江岳便愣住了。

    就在这愣神的空档,男子已然迎了上来,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用极具欧美范儿的方式同他打招呼道:

    “好久不见,bro~”

    这个男人名叫谢凡,是沈江岳高中时代的好友,后来两人在艾德里克重逢,阴差阳错的成了舍友。不过他毕业之后就留在英国的投行工作,今天大概是毕业之后这么多年,两人第一次重逢。

    沈江岳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半天才问道:

    “什么时候回来的?还走吗?”

    “刚回来,回来过圣诞。这不是芝芝说她的第一家甜品店开业了么,一下飞机就赶过来捧场。”

    说着,谢凡突然话锋一转,靠近他,神秘兮兮道:

    “你小子,不厚道啊。什么时候敲定的女朋友,也不说一声。”

    沈江岳倏尔腼腆,嘿嘿笑了两声,解释道:

    “这不是没来得及吗,刚好,今天给你正式介绍一下!”

    正说着,梅锦芝刚巧过来,见到谢凡,立刻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凡哥,你终于来了!还以为晚餐约不上,得约你宵夜了!”

    谢凡哈哈笑起来,拍了拍沈江岳,大咧咧道:

    “还介绍什么?你,我,芝芝,多熟了,还介绍!但是你们俩,什么时候定下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介外了啊!”

    沈江岳闻言,愣了愣,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

    “什么介外啊,定什么啊,我女朋友不是她!”

    “啊?不是?”

    谢凡也有些错愕,便听沈江岳问梅锦芝道:

    “丫头,你嫂子呢?”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说让我招呼客人,你帮我照顾她吗?”

    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不过是说说而已。

    “她那么大个人了,我哪儿看得住啊!下午我也忙着,可能她觉得无聊,自己走了吧。”

    梅姐自二楼下来,见三个人在门口站着,这便凑过来,一看来人,惊喜道:

    “小凡,你怎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

    谢凡刚开口,沈江岳却打断了他的话,着急问道:

    “姐,你看到以琳了吗?我找不到她…”

    “以琳?我见到了呀。五点那会儿我过来的时候,看她在路边站着等车,就过去问她怎么要走,她说临时有事,晚饭不用准备她的份,跟你说过了。”

    沈江岳蹙眉想了想,下午骆以琳好像是找他说过什么,可是那时候他的脑细胞全都在应付客人上,想着怎么接话题,并没有留意他说了什么。

    见他面有忧色,梅姐诧异了:

    “怎么?她没跟你说吗?…我当时应该拦住她的…”

    “哦,没有,她说了。我忙忘了。”

    沈江岳这样说着,跟众人说了声抱歉,这便抽身到一旁去打电话,连着三通都没接,当他要播出第四通的时候,骆以琳反打了回来:

    “怎么了?我在写策划案,没留意看手机。”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晚上在梅姐那里入伙饭。”

    电话那边,骆以琳显然犹豫了片刻,才道:

    “不用了,你们吃吧,我在冉冉这里,一会儿跟他们一起吃火锅。”

    “今天我兄弟刚从英国回来,我想向他介绍你,大家都在,就差你了。”

    “真的不用这么麻烦,我也还在赶策划。下次吧,你们去吃就好,不用管我了。”

    “以琳…”

    沈江岳还想继续游说她,可是身后却已传来梅锦芝的催促声:

    “哥!去吃饭了啦!客人都饿了!”

    电话那边的骆以琳也听见了,于是道:

    “你妹催你了,快去吧。真的不用等我。来日方长,之后还有机会。”

    听他这样说,沈江岳便也不再坚持,应了句好吧,又嘱咐她自己小心,这便挂断了电话,跟大家一起驾车往梅姐的朗晴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