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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4 这么想嫁给我?

    知道他出来,她却也没抬眼看他的,垂首整理挎包和公文包——明天又是周一,她有习惯提前整理随身物品的习惯,就像小朋友提前一晚整理书包一样。

    他偷偷瞥了她一眼,见她确是不想理他,心头蓦地一紧,强装镇定像没事一样,往厨房去热了杯燕麦奶,微波炉转一下很快,两分钟,他便端着马克杯回来了,在茶几上放好,自己则在她身边坐下。

    她还是不看他,熟视无睹的忙自己手里的事情。

    不过好在,也没有排斥他。

    他于是又大着胆子往她身边靠了靠,转眼正看见她拿着她家的钥匙,想放进包里去。

    心头咯噔一声,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挣扎了两下,试图从他的禁锢里抽离,可他却变本加厉的用双臂环住她,将她牢牢锁在自己怀里,轻轻的吻落在她后颈上,低声道:

    “给你热了燕麦奶,喝一点,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却不应他,垂首拨弄着钥匙圈上的流苏,不发一语。

    她不说话,他便也不知道如何开场,大脑飞速旋转,想起了梅姐刚才电话里说的话,于是依葫芦画瓢,道:

    “姐跟我说了,芝芝让你去弹琴助兴的事。如果不想,你可以拒绝的啊,为什么要答应呢?”

    “拒绝了再等着她说你带来的人小气,摆架子,自视清高吗?还是说我不会,等她奚落我连这都不会,就想挤进你们的圈子,丢不丢人?”

    沈江岳闻言哑然:确实,梅锦芝给她的就是这么一道没有选择的选择题,而她做的也是最能保全他颜面的选择。

    良久,他又道:

    “如果不是姐告诉我,我真的对下午的事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你为了顾全我的面子,被芝芝欺负。刚才对你说了那些话,是我草率了,通通忘了好不好?”

    这样说着,他探过身子,想去吻她的侧脸,她却咬唇别开脸去:

    “别自作多情了,才不是为你,我是为了自己。”

    他愣了愣,生怕她会逃开,又将她搂紧了些,让她的后背贴在自己的胸口,柔声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

    话到这里,他顿住了,忽然明白过来她究竟为什么生气——他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不知道,可他为什么不知道?他又想起梅姐说的话,她说一整个下午,但凡有她的照片,她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而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然也没有给过她任何回应。

    回家时的那段争吵,此刻想来也格外扎心,她说一整个下午,他也没向什么人介绍她,她不重要,是这场派对里最可有可无的存在。

    是啊,连他都没注意到她,又何况是其他人。

    “抱歉,今天没照顾好你,还冤枉你,让你受委屈了。下次我一定好好牵着你,再也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了,好不好?”

    “不好。如果你觉得带我去这样的场合,让你很没有面子,左右为难,可以不用带我去,我也不想去。”

    会说这样的话,看来她真的很在意。

    “没有,真的没有,我发誓我没有这样想过。今天下午就真的是太忙了,没顾上你…”

    怎样解释都不对。

    从没有什么时候,沈江岳如现在这般懊恼自己嘴笨,他一直觉得自己还是挺会说话的,可是怎么面对她,他就六神无主,口不择言了呢。

    不知道要如何继续这个话题,沈江岳的目光触到了茶几上的蓝色礼盒,这便腾出手来盒子拿过来,放到她手里:

    “给你的,本来想晚上吃饭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送给你,可是你没来…”

    “不要。”

    没想到她会拒绝的如此干净利落,沈江岳的大脑片刻短路,哭笑不得,又道:

    “你都还没看是什么,就不要?”

    “不要。”

    这是要凉的节奏?

    再看她一直握在手里的她自己家的钥匙,沈江岳不禁心慌,赶紧又道:

    “以琳,你看一眼再决定好不好?廖管家准备了很久的,你看都不看就不要,她会伤心的。”

    敢情这礼物都不是他要送的!这算什么呀!

    可是既然是廖管家送的,那确实不该迁怒于她。

    骆以琳于是将家里的钥匙放下,小心翼翼的去拆礼物盒子,沈江岳赶紧不动声色的把她的钥匙握进手心里,拿到一边去,想着是不是要锁进保险柜里去,让她彻底打消了这个离家出走的念头。

    丝带抽开,宝蓝色的盒子里垫着米色拉菲草和珠串小灯,一只毛绒小兔子的钥匙扣安放在盒子正中间,钥匙扣上串着一张小巧的门禁卡,和一把亚金色钥匙——跟沈江岳钥匙圈上那把钥匙的一模一样。

    是这套公寓的钥匙。

    她眸光在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终于褪尽了防备,而她却只是捧着那个盒子,再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于是将那钥匙取出来放进她手心里,又用自己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掌,将那钥匙握住,柔声道:

    “安保备案用了点时间,不过好在今天拿到了。以琳,我本来想在今天的晚宴上,当着所有好朋友的面跟你告白,我想跟你说…我爱你,以琳,当这套公寓的女主人好不好?”

    骆以琳闻言,神情一怔,他刚才说什么?他说…爱她?

    她回过身来看他,凝视着他的眸子,想从没成双深邃如朗月晴空般的眸子里辨别到些玩笑的神采,可无论她如何解读,得的到答案都只有无比的真诚和执着。

    而当她看向他,他的目光里便又添上了更多的温柔与笑意,抬手敷上她的面颊,笑道:

    “怎么了?听我说爱你,这么惊讶吗?”

    哑然半晌,骆以琳方才醒过神来,双颊倏尔通红,垂下眸子不敢再看他:

    “沈江岳,你若是开玩笑,也该适可而止吧!”

    听她这样说,他笑意俞深,挑起她的下颌,让她抬起眼与他对视,认真问道:

    “我哪个字让你觉得是在开玩笑了?以琳,我说,我爱你,认真的。”

    周遭的世界仿佛在听清他这句话的时候停止了运行,静默里,她只听得见自己超速的心跳,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平静下来。

    沈江岳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告白,他本来计划着在晚宴上,有气氛组怂恿,她一定会答应,自己也不会这么忐忑尴尬。却不曾想好事多磨,最后还是在这样的二人世界里对她说出了这番话,而且在他们刚刚吵完架,她还在生气的时候。

    见她一直沉默着,他也有些不确定了,试探问道:

    “以琳?你…不打算给我个答复吗?”

    骆以琳醒过神来,茫然看向他:

    “什么…答复?”

    沈江岳无奈的笑起来,看着她的眸子,又说了一遍:

    “以琳,我爱你。当这套公寓的女主人,好吗?”

    说第三遍,他好像已经很熟练了,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腼腆害羞,也正因为这样,这一次,他的这段告白更加诚恳,也更有底气和担当。

    “我…”

    骆以琳想拒绝,但她不愿意这四个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这个场景,八年前她憧憬过无数次,也期待过无数次,如今真的发生了,她却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定了定神,她忽然想起一套缓兵之计,开口道:

    “沈江岳,我觉得…太快了。我们才认识多久?也许你应该冷静一下,再考虑考虑,也许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那么适合你,也许…”

    “你只要回答我,愿意,或者不愿意就好。”

    这家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她沉默了,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愿意”这两个字就在嘴边,可理智却拉扯着她,让她无法冲破禁锢说出口。

    与他分开的这八年,她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事,她还有很多过往没来得及对他坦诚,她甚至不确定,等他知道了那些过往,会不会对她失望。

    见她犹豫,眸光闪躲,他突然心疼,脑子里那阵冲动过去之后,看着她纠结的样子,他不禁愧疚是不是自己太鲁莽,吓到她了。

    抚摸着她的面庞,他轻轻叹了口气,又道:

    “你不愿说,那我来猜猜…你…不愿意?”

    骆以琳闻言一愣,下意识用力摇头。

    “那你是愿意的?”

    意识到这一点,沈江岳心头笼罩的不确定霎时间尽数散去,欣喜道:

    “你愿意?你是愿意的,对吗?”

    他的语气快乐的像个小孩子,被他感染,骆以琳也终于露出了笑意,只是那笑容里夹杂着些无奈,看着他,认真道:

    “我愿意。可是…我只是怕自己不够好,怕以后你会失望。有很多很多事情,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话没说完,他却已将她紧紧拥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脑,温柔道:

    “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有很多时间,我可以慢慢听你说。”

    “可是…”

    “我知道,我们刚认识没多久,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欠你这句话…”话到这里,他顿了顿,沉声道:

    “以琳…我知道如果我这样问,你一定会觉得我精神不正常。可是我还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一直在等这句话,等了很久很久?”

    手掌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角,她只觉得眼眶灼热,继而湿润,平复了片刻,她从他怀里坐起来,抬手敷上他的面庞,眸光温柔的看着他,回答道:

    “若是换了别人,一定会觉得你神经不正常。可是啊,我不觉得。沈江岳,这句话我真的等了很久,比你想象的还要久。”

    语毕,她直起身子,仰起脸够上他的唇,不及他反应过来,便执着的吻了上去,他瞬间失神,搭在她腰上的手掌倏尔一握,还想要再继续缠绵,她却已咬着唇从他跟前离开,含笑的眸子里带着股娇媚,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妩媚撩人。

    理智被她这一吻剥夺的干干净净,醒过神来,他二话不说便将她扑倒在沙发里,深深吻过之后,抚摸着她的面颊,仔细的端详她。

    她将他沉醉且炙热的眸光尽数收了,抬手抚摸他的面颊,笑着问他:

    “看什么呢?”

    他却是想了想,抓起她的手掌触在自己胸口上,回答道:

    “看你。把你的样子刻进这里,再也不忘记。”

    这个回答令她心头一颤,一时不确定他是不是想起了那段过往,于是试探问道:

    “你…曾今忘记过什么吗?”

    “嗯。”他答,却又道,“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忘记你。”

    说着,他俯下身去,深吻落在她颈侧,唇峰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肆意流连,即便听见她唤他,也只是“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而后,他突然听见了他一个晚上最期待听到的那句话:

    “沈江岳,我爱你。这句话我也想告诉你很久了。”

    心头微颤,他突然停下了撩她的进程,搂在她腰上的手一握,他突然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上他脖颈,贴近他怀里,任由他抱着往卧室去。

    不用猜她都知道他想干什么,暧昧的氛围急速升温,她享受着他轻柔体贴的抚慰,听他唤她的名字,肆意缠绵。

    待到温存消退,沈江岳洗漱回来,已经是午夜时分,桌上的燕麦奶早已重新凉透了,他便自己喝了,又重新给她温了一杯,端进卧室去。

    她只裹了层毯子在被窝里坐着,借着床头的灯光看书,暖黄的灯光照在她细滑的皮肤上,仿佛是她周身发散出的光。

    他缓步到她身边坐下,将她搂进自己怀里,她便也将书合上,偎依在他胸口,薄毯滑落,香肩半露。他干咳几声,边拽起被子将她包裹好,边调侃道:

    “能不能收敛点儿,嗯?当心明天下不了床。”

    骆以琳眉头一簇,用力推了他一把:

    “再犯浑不理你了!”

    他嘿嘿笑着将她的手握住,然后塞了杯温热的燕麦奶给她:

    “想哪儿去了,我是说你穿太少,当心感冒!”

    分明知道他刚才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但她又无从反驳,乖乖把燕麦奶喝完,起身去主卧的卫生间刷牙洗漱,回来便又被他捞回了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还有话要对他说,便也不闹腾,安静的等他说话。

    果不其然,沉默半晌之后,沈江岳终于像下了决心一般,开口道:

    “明天…请假陪我好不好?”

    骆以琳闻言,昂首看他,嘟着嘴道:

    “可是请假会扣工资诶…”

    话没说完便又被他吻上,只浅浅的一下,而后听他道:

    “反正这个月都没有全勤了,多请一天有差吗?”

    “沈江岳!时薪也是钱啊!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这些贫苦劳动人民!”

    顿了顿,她又道:

    “你最好能给我一个说服我请假的理由。”

    看来她想去上班的决心也没有很坚定嘛!

    可是这个理由,他有些说不出口,寻思片刻,才道:

    “明天下午…我要出门一趟,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话到这里,他却说不下去了。

    她低低垂着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忽闪着,看的他心痛不已。

    “出差吗?”她问,不及他回答,又问,“要去多久?很久很久吗?”

    八年前,他们分别的那个晚上,她也问过他一样的话,那一次,他沉默了,许久才说:

    “我也不知道,但是等事情做完,一定第一时间回来,陪你过圣诞。”

    她害怕再听见同样的话,手掌不自觉的抓紧了他的手臂,掌心冰凉。

    良久,便听他叹了口气,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封宝蓝色信函,放到她手里,示意她拆开来看。

    却是龙渊商学院的邀请函,用的是录取通知书的形式,这些沈江岳的名字,还有具体的课程安排,时间跨度挺大,断断续续为期三个月。

    “没有课程的时候,你不回来吗?”她仰起头问他,眸光里满满都是期待。

    “可能会安排一些企业探访和模拟实操,去考察不同城市和地域的市场环境,与当地企业联谊,所以…我也不确定会不会回来…”

    还是不确定。

    看她的眸子又垂了下去,沈江岳顿觉不舍,握住她的手,亲吻她的额头,安抚她道:

    “抱歉,刚跟你在一起,就要离开你这么长时间,可是我没有办法,以琳,这是救你的代价。我没有不甘愿,我说过,为你,我甘之如饴。我只是不舍得离开你,如果可以,我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你。”

    又是许久的沉默,他正不知如何予她保证,便听她道:

    “你去吧,对于你而言机不可失,你该去。”

    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沈江岳愣了愣,下意识问道:

    “那你呢?你怎么办?”

    闻言,她轻笑一声:

    “担心我做什么?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不都好好的吗?我都习惯了,一个人没问题的,你不用担心我。”

    不曾想,他听了,却越发心疼,抬手抚摸她的脸,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开,叹息道:

    “好好的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

    她却也没应声,只是问:

    “那…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这一期总部在炀州,明天是晚宴,5点签到。所以我应该明天下午出发,开车过去一个小时差不多。”

    “明天就走…”

    “所以,明天请假陪我好吗?我希望你能送我出门,就好像…”

    “这里是家。”

    “嗯,这里是家,你呢,是我老婆,会在家等我回来,所以我一定会回来。”

    她闻言,抬手捏了捏他的鼻梁:

    “美得你呢!沈江岳,全世界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沈江岳却不介意,仿佛还沉浸在自己构思的世界里,听见她问:“明天我们去做什么?”

    他这才醒过神来,一翻身将她摁在床上:

    “明天去领证的话,来得及吗?”

    “沈江岳!”她嗔他,却见他格外认真的样子,正色道:“来不及。我听闺蜜说,要带户口本的,你别告诉我户口本就在这儿?”

    “那…倒是没有,在家。不过让老邓明天一早送过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见她的眸光霎时慌乱,沈江岳笑起来:

    “逗你呢。怎么可能这么仓促的委屈你?等我回来,正正经经的带你去。”

    “那明天我们去做什么?”

    “带你回公司,我的公司。中午跟我兄弟一起吃个饭,我不在,让他与你有个照应。吃完饭,带你去挑个小物件。”

    “挑什么?”骆以琳突然有些期待。

    “你猜呢?”

    “嗯…婚戒?婚纱?总不能直接挑日子吧!”

    听了这话,沈江岳突然笑起来,笑够了才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这么想嫁给我?”

    “谁想嫁给你了!你要说是,我就说不去!”

    口不对心。

    沈江岳也不揭穿她,笑道:

    “这些呢,迟早都要带你去挑。不过明天太仓促了,先带你去选台钢琴,就放在客厅里。”

    钢琴,小物件?!

    “买钢琴做什么?”

    “给你玩啊。以后你若想弹琴,随时都可以,条件只有一个,只弹给我听。”

    说罢,他俯身深深吻她,感受着她的体温逐渐攀升,他的自制力便也被抛诸脑后。

    “沈江岳,明天…明天你还回公司上班…”

    “反正你都请假了,睡迟点,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