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一切似乎都圆满了

    考完试，毕了业，分了学校。

    学神和班长去了省重点，一波人进了市重高，一波留在县重高南叶三高一一本校分出去的高中部。

    余姑娘还没来地及从“高中没有苗老师”的悲伤中走出来，就在报名时候见到了她的新班主任，她的初中英语老师。然后又在第一节数学课上见到了自己的初中数学老师，哦，他现在变成了高中教导主任。

    余姑娘瞬间将离别的悲伤丢掉，她现在发愁自己的数学和英语成绩。

    高中课本的难度比初中有看头地多，上了几个月的课，她的头发嗖嗖地掉，即便如此，成绩还是不停地下滑。

    越学越紧张，越紧张越难学进去，成绩掉了努力学，成了恶性循环。

    班主任找她谈了好几次话，告诉她：

    你这样下去怎么学的进去。

    这么点分你怎么考大学。

    你想想你爸妈多辛苦，你也不想浪费他们的血汗钱吧……

    读书是为了你自己出人头地……

    她看着试卷，忽然就很想吐。

    ……

    数学老师很少说话，只叮嘱数学课代表帮她补课。那会儿她不爱回家，苗老师有时候放假会过来接数学老师一起去吃饭，看见她会拉着一起去吃东西或者回家玩，次数多了还见了两回应该在省重点忙碌的学神。

    学神看了她两眼没说话，进厨房帮苗老师洗菜，一个笑着说，一个认真应。

    她站在门边，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帮忙。

    她忽然想起，苗老师只是她的初中老师，这里不是她家，她也融不进去。

    饭后学神被数学老师赶过来给她补习，许是在家里，学神比以往有耐心地多，学到一半，余姑娘借口上厕所时吐地昏天黑地。

    她好不容易听懂了，但学不下去。

    等她出来时学神已经走了，他今天回校要赶火车。

    临走苗老师把学神读书笔记还有手机号码给了她，号码她没要，因为没手机。后面一年多她当起了死宅，再没在学校遇见苗老师。

    ……

    余爹在初三那年再婚，高一回家时余家多了个小男孩。

    余姑娘高二时，余爹老毛病犯了，酗酒，动手。余姑娘二妈(继母)性子软只会哭，余姑娘一回去就发现就发现她肩上手上有伤，整个人前所未有地烦躁。

    放了假，大半个假期，小孩在哭，大人在骂，酒瓶子砸地上又尖又响。

    余姑娘红着眼冲出去打掉她爹手里的半个啤酒瓶，把哭地差点背过去的余小弟从他手里抢过来塞给她差点蹶过去的二妈。

    然后当着两桌亲朋和她亲爷的面给了她爸一巴掌。

    打完像个疯婆子一样拽着她爹的衣领子歇斯底里，问他为什么。

    “我妈都跟你离了！你又要闹什么闹，天天就知道喝酒，喝完就发酒疯！你就不能像个人吗！她是你老婆！他是你儿子啊！你已经离了一次还想再离一次吗！！你TM做个人行不行！清醒一点！”

    手一松一推，她爹摔在地上酒气上头直接睡了过去。

    余姑娘没哭，大口大口喘着气。忽然平静了下来，脑子也格外地清明。

    她不仅不想哭，还有点想笑。目光扫过一群沉默的亲戚和她亲爷，从二妈手里抱走哭睡过去余小弟，哑着声音说：“表舅你带他回房间，二妈收一下地上吧，怪脏的。”

    然后抱着余小弟去了楼上，头也不回。

    那个节假日里余爹再没碰一滴酒，余姑娘也没跟她爹说过一句话。

    最后的最后，余爹最终还是没戒酒，但他学会了不喝醉。

    二妈跟她关系不差，但说不上什么说。

    亲妈再婚了，新丈夫还可以。

    一场好像都圆满了。

    一场考试过后，她面色如常进了洗手间，然后吐，吐干净了，从黑暗里走出来，推开门，外面阳光明媚。

    有同学跟她打招呼：“余榧，一起去吃饭啊，她们说今天有红烧排骨！”

    “好啊。”

    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