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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假面画展

    刚刚一定是被未知的脏东西缠住了。扬越心里想。

    可能就是秦珂提到的鬼魂。

    他伸展双腿,正好右脚踹到一个实物,他侧身一看,发现老婆婆的麻袋不知什么时候被打翻了,在地上倒出十几件黑白相框。

    扬越环顾周围,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声,听不到一句乘客的谈话,所以乘客都统一微笑,挺直身子,注视前方,脸色说不出的苍白,就连晒黑的建设工人的脸上都写着惨白二字。

    扬越感到诡异,弯腰观察那些黑白相册,把相册里的人与乘客相比较,发现一摸一样!

    不好!这一车全是死人!该死,这世界就没一个活人吗?

    扬越惊慌了起来,正想破窗而出,突然想起秦珂说的话。

    冷静,不要意气做事,先确定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扬越沉下心,先看了一遍行车路线,确认自己与博物馆的距离。

    还好,过这个跨江大桥就到了。扬越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清醒。

    学会判断,学会随机应变。

    扬越老实的坐在座位上,没有惊扰乘客,就盯着路前方,看车子能不能驶往目的地。

    检查车窗的硬度,确定能破开才安下半颗心。

    没过多久,公交车开上大桥,这时坚硬的车头逐渐变成黏在一起的冥币,同时冥币逐渐延展至车身,对此变化,车上的乘客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等车子开到桥中央,也不知道哪来的火点燃了车头。

    只见司机向右打死方向盘,使车头撞碎护栏,整辆车一头扎向江水。

    见状,扬越一咬牙,直接催动身体的能量,顶着犄角,往车窗猛的一撞,玻璃渣子便四处飞溅。

    他张开腥红的蝙蝠翅,伴随着空中飘散的灰烬,从车头距离江面不到十厘米的车厢里一跃而出。

    公交车像一块大石头,给江面一个巨大的水花,那水花,刚好溅到桥面上。

    扬越站在撞坏的护栏旁,看着天上飞舞的冥币,心里莫名多了些伤感。

    这个奇怪的世界是想对我倾述什么?

    不知原因为何,一车鲜活的生命,都投入江河......

    扬越朝江面低着头,默哀了一分钟,便转身朝桥的另一头走去。

    ......

    “你好先生,我们这个是假面主题画展,需要您佩戴面具入场。”一位佩戴兔子面具的服务生拦着扬越。

    “面具?我没有面具。”扬越疑惑,他上哪找面具。

    “别着急先生,我们这里有备用的面具,您看要哪种?”服务生从服务台拿出几张面具展示。

    扬越挑了一下,选择黑白对半、不带表情的面具。

    “先生,这张面具八十。”

    “这几张都是?”

    “都是一个价格,先生。”

    八十!哦——真是太慷慨了!他明明可以直接抢,居然还委婉的收我八十,我真的,哭死。

    扬越虽然心疼钱,但还是递给服务生一百。

    “先生,您这只付了门票钱。”服务生带着歉意说。

    还有门票钱......

    扬越交完钱,戴上面具,径直地跨入画展的大门。

    目前金额:秦珂120扬越190

    画展里面有许多穿着华丽的人,他们穿着高贵礼服,配饰着形色各异的面具,象征性的站在画像前。

    有的人着急跟身材完美的女性搭讪,有的人在跟看起来富有、有地位的人套近乎。

    很少有人真的愿意伫立在形色多彩的画前,认真耐性的欣赏画。

    这么多人,我该怎么找到小女孩她爸呢?她也没跟我说她爸长啥样。意识到这个问题,扬越犯难了。

    一个个掀开他们的面具,然后看有没有人与小女孩长的相似?算了,还是不要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想起小女孩说的话,他拿出粉色的哨子,大致数一下画展的画,觉得有数百张,可这要是拿着哨子一个个问过去,岂不是问到结束也问不完?

    扬越游览一张张画,试图从画的风格里找到小女孩父亲,于是他在周围随便逛了一圈,感觉都不是。

    这该怎么办呢?扬越边走边游览着油画。

    油画......等等。扬越拿出那张带鞋印的儿童蜡笔画。

    先看画展有没有蜡笔画,在蜡笔画上碰碰运气。扬越揣紧哨子,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没有人会在意扬越的匆忙,都在举坛高论自己的事业,即使他们戴了面具,也能从他们骨子里感受到那不屑的高傲。

    兜兜转转小半天,扬越可算找到一副画马戏团大象的蜡笔画,这位画家戴着一副小丑面具,时不时做几个常人模仿不了的动作,在众人面前显得十分滑稽。

    “哦,我的朋友,你手中的哨子是打算送给我的吗?”小丑画家看着扬越手里的哨子,欣喜的说道。

    “如果我有了你这把哨子,我一定能画出更多动物的神情!”小丑画家挥舞着双手,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他认为的礼物。

    这绝对不是小女孩父亲。

    扬越没搭理他,直接离开了。

    第二幅蜡笔画,整幅画一片血红,也不知道为什么,许多人都围着那幅画,戴着老鹰面具的画家说他描绘的是战争,嘴里不停描述着战争残忍的场景。

    “必须要用鲜血浇灌大地,这样才能得到至高的荣誉!”老鹰画家愤慨激昂的演说着,同时发现凑向人群前的扬越。

    “小伙子,你可知道,拥有一支口哨,在战场上可以更好的指挥士兵前进。”老鹰画家右拳搭在左胸,挺直胸脯,昂起高高的下巴。

    “相信你一定非常期待战场上,敌人那痛不欲生的哀嚎与四处飞溅的鲜血!”老鹰画家高声呼喊,周围的人除了扬越,都在为他激烈的鼓掌。

    真是一群思维扭曲的人。

    扬越扒开人群,不带一丝礼貌。

    第三幅蜡笔画,是一副抽象田园画,这位戴太阳面具的画家对暖色调的运用近乎完美,即使不懂艺术的人看了他的画,内心也会多出一份宁静。

    可惜,没有人愿意待在这副画面前。

    那太阳面具就好比是太阳,高挂在墙壁上,照耀着田园画里生机勃勃的大地;同时像一盏路灯,照耀着来往的路人。

    应该是他了。扬越向太阳画家递出粉色的哨子。

    “雯雯......”

    太阳画家看到哨子一阵激动,伸手想要拿起查看,可那只手悬停空中刚要拿起哨子,却停顿了一会,放下了。

    “谢谢你能让我再次看到它,不过,请你回去吧,”太阳画家撇过头,深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女儿每天心心念念盼着你,你就不愿意去见她一面吗?”扬越向前问道。

    “......她不是我的女儿。”太阳画家歪曲着身子,沿着墙坐了下来,扬越跟着坐在旁边。

    太阳面具挂下画框,田园画失去阳光,显得有些暗淡;一盏路灯突然熄灭,过往的路人也没有察觉。

    太阳画家双手合十,撑着耷拉下来的额头,沉思了许久,才开口:

    “我曾经有个幸福的家庭,老婆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那时邻居常常感叹,要是能像我们一样,一家三口形影不离该多好啊。”画家挺直身子,太阳微微升起。

    “雯雯她呀,活泼开朗、思维非常活跃。她的脑海里有着无数天马行空的想象,不夸大其谈的说,我有许多作品都是通过她的想象创作出来的。”画家从兜里拿出一只银色的哨子。

    “我记得有一次,她跟我说她在梦里梦到自己是列车长,开着呜呜大火车,行驶在宇宙中。”太阳面具散发出微光。

    ......

    “我是列车长!我要让我的乘客与我一起体验星空的奥妙。”小女孩雯雯向前挥舞着右手,嘴里的粉色口哨随着右手,时不时短促的响着。

    “那我就是副列车长,为你指引星光的道路。”画家闭着眼睛,应随着雯雯的哨声,拿起银色的长哨,轻声长吁地吹出悠扬的哨声。

    “然后还要有千纸鹤,嗯嗯,是千纸鹤群,一堆千纸鹤围绕在列车周围,是它们拖着列车飞行的。”雯雯手舞足蹈。

    “一路上还有星星陪伴着我们,还有还有......”

    ......

    “我曾以为我的生活能一直美满下去。”太阳仰望着天花板,仿佛看到有一辆列车在星空中呼哧而过。

    “我是一个穷画家,最开始和琼月相遇真的是我的幸运,是她陪伴着我度过暗淡无光的日子,也就是我不出名、没钱画画的那段时间。”初升的太阳开始期待,期待是否能遇见还没下山的月亮。

    ......

    “这个,就是我们合资买的大房子,感觉看起来怎么样?”女老板琼月双手搂抱着画家,把头靠在他的肩膀,高兴的说。

    画家数了数房子的高度,一脸惊讶。

    “六层高啊,这里面你应该出了不少钱吧。”

    “还好吧,毕竟我想开一家旅馆,到时候你在一楼画画,我在旁边种盆栽,一起把大厅装饰的漂漂亮亮的。”琼月两眼散发星光。

    “那你想好给旅馆取什么名了吗?”应和着她的期待,画家问道。

    “你的名字里有‘云’字,我也喜欢花,不如就叫‘花云旅馆’吧。”

    ......

    “有房子,每天还有家人陪着......这么幸福的生活我可是连想都不敢想。”扬越一脸羡慕,“既然如此美好,为啥不认雯雯是你的女儿?”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不是我的女儿......”太阳的光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