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偏见
中午的太阳烤得操场十分炽热，天上连片云都找不到。
躲在树荫底下，遥眼望去，用肉眼都能看到操场的空气如火焰一般烧的变形。
这么热的天，鸟站上去都嫌地面烫脚，谁会闲的没事在操场上溜达。
这不，滑头头顶着大太阳，手里的扫帚还没怎么挥，汗水就已经倾透全身，时不时还要提起衣袖擦拭额头，以免汗水滴进眼睛睁不开。
“你不会要一个人扫一个中午吧？”扬越提着扫帚，走到滑头旁边问道。
“嗐，习惯就好，饭吃了吧？”滑头低着头，边扫边问。
“......还没。”扬越跟着扫起操场。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的书包里还藏着两块面包。”滑头左顾右盼，贴着扬越的耳朵小声说道，“别告诉其他人嗷，要不然被别人知道我带零食我可就完蛋了。”
“你就不怕我告密？”
“嘿，其他的我不敢保证，但看人方面我还是挺准的，你不是那种人。”滑头笑着说。
“以后遇到这种人插队，你还是能不惹他们就不要惹，要不然把打架斗殴写进你的档案里，对你以后的前途多多少少还是有影响的。”对于食堂发生的事情，滑头用温柔的语气劝解着。
“可明明是他们无理在先啊？”扬越不解。
滑头停下手中的动作，摸着下巴，挑着眉头，仔细观察扬越全身，看着他略带几分童稚的脸与白嫩的双手，摇了摇头，继续扫起操场。
“怕你是第一次在学校读书吧？或者说你是某个隐藏的富家子弟？”滑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唉，可不管是怎样，我都挺羡慕你的，到现在居然还保留着对世俗的纯真，挺好的。”扬越第一次看到滑头唉声叹气。
“扬越，在你的世界观里，是不是好人都有好报，恶人有恶报？”滑头认真的问。
扬越点了点头。
“......我真的不想我接下来说的话会破坏你对世界美好的期盼，可我不说，等你心中那份期盼消失不见时，你一定会疯了一般独自一人与整个世界对抗。”滑头轻轻拍了拍扬越的肩膀。
“你只要记住，世界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幸福美满永远属于有权力、有势力的人，什么都没有的人就只配任人宰割。”
对于滑头的一番话，扬越正要开口，滑头先说道。
“我知道你要反驳我说的话，对于我说的，你也无需在意，就当听一听就好。”
滑头不再多说，埋头扫起了操场，扬越也不说话，两人保持沉默，在烈日下将一大片操场扫干净......
下午两点，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教室，教室里大多数人还没趴在桌上休息，都在议论纷纷。
“......这是滑头第几次打架了？”
“算上刚刚的，这学期有个两回了。”
“渍，他就能不打架吗？文明班级的旗帜这个星期我们班怕是又拿不到了。”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扬越听这些人说话越听越气，想要走过去与他们辩解，但滑头拉住扬越的衣角，对着他微微摇头。
“解释是没有用的，对于这些只有拉低别人的位置才能体现自己优越的可怜人，你还是大发慈悲宽恕一下他们这一生唯一的乐趣吧。”滑头悄咪咪的从书包里拿出面包，塞进扬越手里。
“滑，滑头，你就不会，会，给班级省点心啊，啊？”班级里的结巴对滑头冷嘲热讽。
“别觉得你自己有多优秀，搞得自己不会犯错一样。”知道事情全貌的秦悦毫不犹豫怼了上去。
“我，我，我就是优秀啊，我又不会像，像他一样，有事没事都要打架。”结巴总是喜欢抬着下巴说话，这样可以体现他的高人一等。
“如果这就是你的优越的话，我希望你在医院里也能继续抬着你高贵的下巴。”扬越眼神空洞，捏紧拳头一步步逼向结巴。
“够了！”男生刘班长怒吼了一声。
“都给我闭嘴，一个个手伸那么长干嘛，什么大事小事都要说两句。”
全班人见班长发话，都闭紧了嘴巴。
闹剧结束，也差不多要到上课的时间，胡老师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后排趴在桌上的滑头，点了下他的名字。
“黄主任跟我讲了你今天食堂打架，他的话，多多少少都有点假，你下课的时候来我这，跟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胡老师走下讲堂，在滑头桌边弓着腰，安慰的说。
滑头没有回答，只见他表露着痛苦的神情，嘴巴不停咀嚼着，似乎有无数委屈憋在心里，却怎么也说不出。
“你没事吧？有什么委屈你直接说！”
“水……”
“什么？”胡老师贴近耳朵追问。
“水，面包太干了，吃噎到了。”滑头敲了敲自己的胸脯，咳了两声。
“……你小子。”胡老师被滑头整无语了。
“你这算是上课吃……”
胡老师还没开始训滑头，秦悦先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
胡老师转过身，秦悦小声的说：
“老师，他扫了一个中午操场，饭还没吃，你就体谅一下他吧。”
“他扫了一个中午操场？”胡老师疑惑。
“是啊。”
“黄主任怎么不跟我说这事？这么热的天要是我的学生中暑了怎么办？不行不行，我得去跟他理论。”
胡老师越想越气，课都不上了，扯着滑头直奔黄主任办公室。
“所有人自习！自习！”
“老师！我能不能先喝杯水……”
……
胡老师带着滑头找黄主任进行一番理论后，班级的分不仅没扣，反而还加了十分。
原本黄主任还想继续刁难滑头，顺便借此事情克扣胡老师工资。
可黄主任没想到胡老师一上来就打了个王炸，说这事情要是没个交代，他直接辞退。
这可把黄主任给弄怕了，其他老师要是跟他说辞退，他绝对二话不说，今天就给他们办好手续。
但胡老师不一样，他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老教师，在这所学校已经教书教了十五年了。
其他重点中学每年都给胡老师发邀请函，他都一一推辞。
现在要是让他辞退，黄主任这个位置怕是也别想干了。
于是黄主任只好拉下脸皮认怂，当着胡老师的面给滑头道歉。
“可滑头饭都没吃成，这能原谅？”扬越摸着没吃饱的肚子，问小胖。
“滑头这个人，唉，他什么都好，可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所以他什么都不好。”
“你搁这搁这呢？”扬越听不懂小胖说的这句话。
“滑头给黄主任一个面子，原谅他了。这么说你懂了吧。”小胖摊开手。
“也就是说，滑头他原谅了伤害他的人？为什么啊？”扬越不解，是他都已经把这个人拖入地狱的大门了。
“日后好相见呗，要是黄主任彻底撕开脸皮，你看接下来两年的日子里，滑头怎么过咯。”
“有困难找胡老师啊。”
“拜托，扬越，你现实点，抛开明面上、暗地里的针对，就算胡老师能帮，也不可能帮他一辈子啊，老师是人，又不是神。”小胖无奈的摆了下手。
“这里是学校，又不是什么社会职场，有必要有这么多心思吗？”扬越吐槽。
“......还好我知道你没读过书，要不然我早把你当智障了。”小胖吧唧下嘴。
“我不吹牛，你只要能找到一所学校，不对，一间教室里，没有一个有偏见之心的人，你以后不会的题，直接来找我，我要是不给你教明白我跟你姓，行不行？”
“不至于，不至于。”
“不是至不至于，而是……罢了，跟你谈人生观也说不清，时间会告诉你一切。”小胖提起书包离开教室。
落叶伴着黄昏飘进窗前，教室里除了门外等着的秦悦，只有扬越傻呆呆的站在教室里，望着黑板历史老师写的“人性”。
……
“妈，你知道什么是偏见吗？”扬越躺在沙发上，望着吊灯问。
“偏剑？什么偏剑？偏剑我不知道，斜剑我认识。”厨房里传出水流声，缇娜边洗菜边开玩笑。
“妈你就别逗我玩了，我认真的。”
不得不说，扬越一个大男孩是真的喜欢在父母面前撒娇。
“怎么了，我家孩子还有烦恼啊？”缇娜用围裙擦干自己的手，从厨房走到大厅。
“人们为什么会有偏见呢？”扬越坐起身问。
“谁都有偏见，不止是人，动物也是一样的，你不也看到过一群小狗欺负另一只瘦小的小狗吗？”缇娜习惯的抚摸着扬越的头。
“它们总是这样，拉伙树立偏见，口诛笔伐与它们不一样的家伙，以表现自己的欺压是正义的行为。”
“有必要吗？有必要这无意义的斗争吗？”扬越皱着眉头。
“……没有必要，这只是……哎呀，你还小，不懂，以后你会明白的，没准睡一觉醒来就懂了。”缇娜敷衍道。
“妈……”扬越嘟着嘴。
“好了好了，一会鸡汤炖老了就不好喝了，妈先做菜去了啊。”缇娜匆匆忙忙的跑进厨房。
每聊起这个你们都跟见到鬼似的躲着我。
扬越越想越心烦，吃完饭，作业也不写，早早的躺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鸡汤太过于香甜，扬越睡的格外的沉。
过了一两个时辰，等整个房间充满扬越的鼾声时，一个小学生样貌的人推开他的房门……
躲在树荫底下，遥眼望去，用肉眼都能看到操场的空气如火焰一般烧的变形。
这么热的天，鸟站上去都嫌地面烫脚，谁会闲的没事在操场上溜达。
这不，滑头头顶着大太阳，手里的扫帚还没怎么挥，汗水就已经倾透全身，时不时还要提起衣袖擦拭额头，以免汗水滴进眼睛睁不开。
“你不会要一个人扫一个中午吧？”扬越提着扫帚，走到滑头旁边问道。
“嗐，习惯就好，饭吃了吧？”滑头低着头，边扫边问。
“......还没。”扬越跟着扫起操场。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的书包里还藏着两块面包。”滑头左顾右盼，贴着扬越的耳朵小声说道，“别告诉其他人嗷，要不然被别人知道我带零食我可就完蛋了。”
“你就不怕我告密？”
“嘿，其他的我不敢保证，但看人方面我还是挺准的，你不是那种人。”滑头笑着说。
“以后遇到这种人插队，你还是能不惹他们就不要惹，要不然把打架斗殴写进你的档案里，对你以后的前途多多少少还是有影响的。”对于食堂发生的事情，滑头用温柔的语气劝解着。
“可明明是他们无理在先啊？”扬越不解。
滑头停下手中的动作，摸着下巴，挑着眉头，仔细观察扬越全身，看着他略带几分童稚的脸与白嫩的双手，摇了摇头，继续扫起操场。
“怕你是第一次在学校读书吧？或者说你是某个隐藏的富家子弟？”滑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唉，可不管是怎样，我都挺羡慕你的，到现在居然还保留着对世俗的纯真，挺好的。”扬越第一次看到滑头唉声叹气。
“扬越，在你的世界观里，是不是好人都有好报，恶人有恶报？”滑头认真的问。
扬越点了点头。
“......我真的不想我接下来说的话会破坏你对世界美好的期盼，可我不说，等你心中那份期盼消失不见时，你一定会疯了一般独自一人与整个世界对抗。”滑头轻轻拍了拍扬越的肩膀。
“你只要记住，世界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幸福美满永远属于有权力、有势力的人，什么都没有的人就只配任人宰割。”
对于滑头的一番话，扬越正要开口，滑头先说道。
“我知道你要反驳我说的话，对于我说的，你也无需在意，就当听一听就好。”
滑头不再多说，埋头扫起了操场，扬越也不说话，两人保持沉默，在烈日下将一大片操场扫干净......
下午两点，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教室，教室里大多数人还没趴在桌上休息，都在议论纷纷。
“......这是滑头第几次打架了？”
“算上刚刚的，这学期有个两回了。”
“渍，他就能不打架吗？文明班级的旗帜这个星期我们班怕是又拿不到了。”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扬越听这些人说话越听越气，想要走过去与他们辩解，但滑头拉住扬越的衣角，对着他微微摇头。
“解释是没有用的，对于这些只有拉低别人的位置才能体现自己优越的可怜人，你还是大发慈悲宽恕一下他们这一生唯一的乐趣吧。”滑头悄咪咪的从书包里拿出面包，塞进扬越手里。
“滑，滑头，你就不会，会，给班级省点心啊，啊？”班级里的结巴对滑头冷嘲热讽。
“别觉得你自己有多优秀，搞得自己不会犯错一样。”知道事情全貌的秦悦毫不犹豫怼了上去。
“我，我，我就是优秀啊，我又不会像，像他一样，有事没事都要打架。”结巴总是喜欢抬着下巴说话，这样可以体现他的高人一等。
“如果这就是你的优越的话，我希望你在医院里也能继续抬着你高贵的下巴。”扬越眼神空洞，捏紧拳头一步步逼向结巴。
“够了！”男生刘班长怒吼了一声。
“都给我闭嘴，一个个手伸那么长干嘛，什么大事小事都要说两句。”
全班人见班长发话，都闭紧了嘴巴。
闹剧结束，也差不多要到上课的时间，胡老师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后排趴在桌上的滑头，点了下他的名字。
“黄主任跟我讲了你今天食堂打架，他的话，多多少少都有点假，你下课的时候来我这，跟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胡老师走下讲堂，在滑头桌边弓着腰，安慰的说。
滑头没有回答，只见他表露着痛苦的神情，嘴巴不停咀嚼着，似乎有无数委屈憋在心里，却怎么也说不出。
“你没事吧？有什么委屈你直接说！”
“水……”
“什么？”胡老师贴近耳朵追问。
“水，面包太干了，吃噎到了。”滑头敲了敲自己的胸脯，咳了两声。
“……你小子。”胡老师被滑头整无语了。
“你这算是上课吃……”
胡老师还没开始训滑头，秦悦先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
胡老师转过身，秦悦小声的说：
“老师，他扫了一个中午操场，饭还没吃，你就体谅一下他吧。”
“他扫了一个中午操场？”胡老师疑惑。
“是啊。”
“黄主任怎么不跟我说这事？这么热的天要是我的学生中暑了怎么办？不行不行，我得去跟他理论。”
胡老师越想越气，课都不上了，扯着滑头直奔黄主任办公室。
“所有人自习！自习！”
“老师！我能不能先喝杯水……”
……
胡老师带着滑头找黄主任进行一番理论后，班级的分不仅没扣，反而还加了十分。
原本黄主任还想继续刁难滑头，顺便借此事情克扣胡老师工资。
可黄主任没想到胡老师一上来就打了个王炸，说这事情要是没个交代，他直接辞退。
这可把黄主任给弄怕了，其他老师要是跟他说辞退，他绝对二话不说，今天就给他们办好手续。
但胡老师不一样，他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老教师，在这所学校已经教书教了十五年了。
其他重点中学每年都给胡老师发邀请函，他都一一推辞。
现在要是让他辞退，黄主任这个位置怕是也别想干了。
于是黄主任只好拉下脸皮认怂，当着胡老师的面给滑头道歉。
“可滑头饭都没吃成，这能原谅？”扬越摸着没吃饱的肚子，问小胖。
“滑头这个人，唉，他什么都好，可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所以他什么都不好。”
“你搁这搁这呢？”扬越听不懂小胖说的这句话。
“滑头给黄主任一个面子，原谅他了。这么说你懂了吧。”小胖摊开手。
“也就是说，滑头他原谅了伤害他的人？为什么啊？”扬越不解，是他都已经把这个人拖入地狱的大门了。
“日后好相见呗，要是黄主任彻底撕开脸皮，你看接下来两年的日子里，滑头怎么过咯。”
“有困难找胡老师啊。”
“拜托，扬越，你现实点，抛开明面上、暗地里的针对，就算胡老师能帮，也不可能帮他一辈子啊，老师是人，又不是神。”小胖无奈的摆了下手。
“这里是学校，又不是什么社会职场，有必要有这么多心思吗？”扬越吐槽。
“......还好我知道你没读过书，要不然我早把你当智障了。”小胖吧唧下嘴。
“我不吹牛，你只要能找到一所学校，不对，一间教室里，没有一个有偏见之心的人，你以后不会的题，直接来找我，我要是不给你教明白我跟你姓，行不行？”
“不至于，不至于。”
“不是至不至于，而是……罢了，跟你谈人生观也说不清，时间会告诉你一切。”小胖提起书包离开教室。
落叶伴着黄昏飘进窗前，教室里除了门外等着的秦悦，只有扬越傻呆呆的站在教室里，望着黑板历史老师写的“人性”。
……
“妈，你知道什么是偏见吗？”扬越躺在沙发上，望着吊灯问。
“偏剑？什么偏剑？偏剑我不知道，斜剑我认识。”厨房里传出水流声，缇娜边洗菜边开玩笑。
“妈你就别逗我玩了，我认真的。”
不得不说，扬越一个大男孩是真的喜欢在父母面前撒娇。
“怎么了，我家孩子还有烦恼啊？”缇娜用围裙擦干自己的手，从厨房走到大厅。
“人们为什么会有偏见呢？”扬越坐起身问。
“谁都有偏见，不止是人，动物也是一样的，你不也看到过一群小狗欺负另一只瘦小的小狗吗？”缇娜习惯的抚摸着扬越的头。
“它们总是这样，拉伙树立偏见，口诛笔伐与它们不一样的家伙，以表现自己的欺压是正义的行为。”
“有必要吗？有必要这无意义的斗争吗？”扬越皱着眉头。
“……没有必要，这只是……哎呀，你还小，不懂，以后你会明白的，没准睡一觉醒来就懂了。”缇娜敷衍道。
“妈……”扬越嘟着嘴。
“好了好了，一会鸡汤炖老了就不好喝了，妈先做菜去了啊。”缇娜匆匆忙忙的跑进厨房。
每聊起这个你们都跟见到鬼似的躲着我。
扬越越想越心烦，吃完饭，作业也不写，早早的躺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鸡汤太过于香甜，扬越睡的格外的沉。
过了一两个时辰，等整个房间充满扬越的鼾声时，一个小学生样貌的人推开他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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