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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冰火难容

    熊熊燃烧的烈火照亮了云念之与秦墨的脸。

    秦墨虬髯如剑,满脸轻蔑,而云念之棱角分明的脸上却满是凶狠。

    宗师境高手带来的压力非同寻常,云念之之前能以长剑硬抗甘木泉,但面对秦墨却有些力不从心。

    流火之剑虽然炽火大胜,但云念之的修行境界只有龙象上品境,只能一时将漫天冰霜逼退,面对秦墨劈砍而至的长剑,招架一招之后便再难支撑,剑身燃起的烈焰只有一瞬,便瞬间黯淡了下去,仿佛是风中残烛,再有稍大一点的风寒便能将他扑灭。

    严寒入骨!

    云念之紧咬牙关,上臂肌肉贲起,几乎要将衣袖撑破,运足全力挥出长剑,竟以蛮力硬抗这彻骨寒剑。

    秦墨面露讶色,这股巨力竟震得他虎口生疼,掌中的霜冷剑差点握持不住。

    “风火——”

    云念之低吼一声,缠绕在剑身的火焰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卷起,裹向秦墨的面门。

    秦墨倏然一惊,几点火星溅上了他硬直的虬髯,胡须烧焦的味道直窜鼻腔。他急忙撤剑回挡,冰寒剑意随剑回转,将星火隔绝开来。

    云念之得势不饶人,拧腰直刺,火焰如同一条火龙般缠绕在剑锋之上,掀起层层热浪。

    这一剑势大力沉,直刺的力道非比寻常,堪称秦墨生平仅见,这是纯粹肉体的霸道力量,眼前这名所谓的“孤竹传人”竟然是天生神力。

    眼见火龙席卷而至,秦墨却未放在心上,毕竟他以宗师境的修行的实力,能完全碾压龙象上品的的云念之,纵使云念之已是龙象上品境巅峰,离宗师境仅仅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在修行者眼中,却如同天河那般遥远。

    秦墨竖起长剑,以剑身为中心蔓延出一道冰层,像是一把厚实的盾牌护在身前,暴虐的火龙狠狠地撞击在冰盾上,却在猛烈的撞击下破碎开来,化作无数火星四下散落,那只冰盾却纹丝不动。

    秦墨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正要开口,那抹笑容便冰冻似的僵在了嘴边。

    火龙虽然已破碎而去,但火焰下的长剑却以更雄浑的力道刺中了冰盾。

    “轰”地一声,秦墨猛地一震,被这股庞大的力道生生击退三步,眼前冰盾蛛网一般爬满了裂纹,随即片片碎裂。

    云念之一击而退,并未再次发起攻击,手提长剑与秦墨于桥上相峙而立。

    秦墨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缓缓道:“这不是‘战神剑意’。”

    云念之冷笑:“战神之剑,岂是你想看便能看到的。”

    “小子,你很狂妄。”秦墨寒声道,“你可知得罪了我古剑门,你在南境将寸步难行。”

    云念之噗嗤一笑:“古剑门?真是好唬人的名头。东洲五大剑脉,不知古剑门位列哪一支?”

    秦墨脸色骤变,一对浓眉几乎竖了起来,眼中杀意大盛。

    东洲云瀚,向来有“三符四刀五剑”的说法。三符指的是三家最擅长的符箓之道的宗门——天海阁、正一宗、清净宗,四刀指当今天下四大名刀——天武刃、天魔刀、神雀刀、红月刀,而五剑则是最富盛名的五支剑脉——大河剑、六合剑、纯阳剑、孤竹剑、钧天剑。这些刀剑符箓代表的人物,无不是东洲修行界修为声望最为鼎盛的宗师。

    而古剑门虽同样以剑为号,却僻居徴南,而且即使在徴国南境,也未能名列“五宗”,只能与其他的诸多宗门同属“十二门”之列,虽说在徴国南境有些影响力,在放眼整个徴国甚至整个东洲,也只能算是略有名声而已。

    但古剑门门人却人人心高气傲,这十余年来凭借着“人剑互修之术”,宗门修行者的境界无不提升了一大截,私下以“天下第六剑脉”自称,无时不刻不想着脱离“十二门”,晋升“五宗”之列。

    可惜这只是古剑门人一厢情愿,古剑门人曾多次挑战五大剑脉,却无一不是铩羽而归,而在徴国南境,“五宗”的地位依旧难以撼动,这也令古剑门人越发郁郁寡欢。

    而如今五大剑脉中最神秘的“孤竹剑”传人突然现世,虽然其中牵涉到门人弟子的生死之事,但会一会这孤竹传人才是“霜冷剑首”秦墨的根本目的。云念之张口便是嘲讽,深深刺痛了古剑门人那颗敏感而又要强的心。

    云念之将秦墨的脸色与杀气尽收眼底,悄然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宗师境与龙象境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令他处处受制,数次进攻无不受挫。江湖争斗与战场厮杀截然不同,一招一式之间不得有分毫偏差,境界间的差距被提升到了顶点。

    想要取胜,绝不能硬拼。

    云念之心念一动,长剑原本被点燃的剑身便逐渐熄灭,一道道龟裂色的纹路爬满剑刃,整支剑像是由一块块碎石拼凑而成。

    瞬间的转变也被秦墨看在眼里,他毫不掩饰的露出惊讶的脸色,“这是什么剑?竟有如此异能?”

    古剑门人无不是爱剑之人,他们痴迷于各种宝剑,云念之手中的这把长剑诡谲异常,早就引起了秦墨的注意。

    “剑名‘履尘’,正合取你性命。”

    云念之长剑一指,一股罡风铺面而至,秦墨身形稳如泰山,那股罡风也只是吹得他大袖长舞而已。

    “你如果肯把此剑献给我,本座今日可留你一条性命。”

    “你配吗?”云念之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古剑门,也敢挑战孤竹草堂?”

    秦墨冷笑,整座桥仍然笼罩在他的“三九真气”之下,雾气越聚越浓,几乎要滴出水来,桥面已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云念之知道再任由他的三九真气如此无限制的凝结下去,自己迟早会被冻成一具冰雕,为今之计只有先行冲破三九真气的封锁再做打算。

    一念至此,云念之再不迟疑,双手握住剑柄,低喝一声运足全力,以剑为刀狠狠地超前方劈了下去。

    浓重的雾气被搅动开来,形成一道恐怖的漩涡,沿着岩石般的厚重剑身将秦墨席卷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