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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周天剑气

    丰水街,白府。

    此刻的白府之内戒备森严,蓝烟水榭几乎所有能调动的武力都被临时调配到了白府之内,拱卫着云念之所在的客房。同时白府大门紧闭,谢绝外客。

    云念之浑身是血的模样吓坏了白崇笙,他虽然知道他这位小少爷平日喜好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但没想到这些年他身上竟累积了如此之多的伤痕,更有几道伤口深达肺腑,几乎伤及性命。

    白崇笙始终想不通,像云念之这样身份的贵公子何必将自己逼迫到这种地步,同时他也对云京城中某位山中高卧的臭家伙又生出了几分幽怨来。

    而此刻的云念之正浑身赤裸地坐在一个放满冰块的巨大的木桶之中。也多亏了白崇笙手段高明,才能在这春末夏初之际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弄来如此多的冰块。

    云念之端坐于木桶之中,水面没至下颌。但奇怪的是他此刻却是满脸汗珠,桶中的冰水像是被烧开了似的沸腾不止,但桶中散发出来的寒气却越发浓烈,整个房间内雾气升腾,寒意沁人。

    与秦墨一战,云念之最后强提境界,强运“七曜剑法”,再配上自身强悍的肉体,仗着履尘剑的奇异特质勘勘破了三九真气,险胜秦墨。

    但秦墨最后以本源精血祭出的雾中剑气也重创了他的经脉。如今三九真气的寒意滞留于经脉之中,如同无数支冰剑同时在体内来回乱窜,导致他全身大伤小伤同时崩裂开来,苦不堪言。

    最致命的是由于云念之强提境界,在一瞬间突破龙象上品境,以宗师境之能与秦墨对轰一剑,再也压制不住体力原本就桀骜难驯的七曜剑气。

    此刻的七曜剑气正与残存的三九真气以他的体内经脉为战场,彼此纵横交错,战的不亦乐乎。那沸腾的冰水真是这两大力量相互绞杀产生的异象。

    这可苦了云念之,所以他只能借助冰块的寒气冻结住经脉,防止再有破损,配合服用下的清心固元丹勉力恢复已破碎不堪的经络。

    七曜之剑为云念之所修行的一套奇异剑法,为昆仑秘术,属于周天剑绝之一,分上中下三重剑绝。所谓“七曜绘形、四象写意、三垣通神”,天位之上修三垣,宗师以上修四象,龙象之境修七曜。唯有将七曜剑绝修行至圆满才能真正的突破至宗师之境。

    力战甘木泉时所使用类似“杀伐之剑”的剑势,便是由“四象”之一的“监兵剑”拟态所使用而出,并不具备监兵剑真正的威力,只是其剑意暗合“战神剑意”,恰巧能克制邪魔,而甘木泉有是“伪宗师境”,是以能一击克敌。但纵使如此,那一记杀伐之剑,也令云念之遭遇了剑绝的反噬,受了不小的内伤。

    而秦墨遁入宗师之境已有数年,根基极其牢固,绝非甘木泉所谓“伪宗师境”所能比拟,三九真气又是霸道无比,发动起来铺天盖地,气势惊人。云念之无法再用“四象剑绝”与之抵抗,唯有如甘木泉一般强提境界,以圆满境界的七曜剑绝配合他自身强悍的肉身以及手中奇异的履尘剑强杀秦墨。

    此战虽重创秦墨,但强提修为境界带来的反噬导致他受的伤丝毫不低于秦墨,如今再也压制不住原本就霸道无比的周天剑气。

    幸好云念之出生富贵,最不吝使用灵丹妙药,像清心固元丹这等极其难得一见的珍贵丹药,在他出门前徴王赏赐了足有七颗。在清心固元丹温和的药力之下,狂暴的周天剑气渐渐安抚下来,而在他体内残存的三九真气渐渐被周天剑气所吞噬,归于“小白剑”之下。

    日落月升,也不知过了多久,满室的雾气渐渐散去,而木桶内沸腾的冰水渐渐平息下来,冰块悉数融化,转而变得温热。

    在昏睡二十四个时辰之后,云念之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能感觉到体内狂暴的周天剑气已变得如平时一般温顺,伤势虽然只复原了十之五六,但清心固元丹的药力正在一股温润绵厚的力量驱动之下,缓慢帮助他修复破损的经脉,痊愈只是时间问题,而三九真气早就消散弥尽。

    云念之站起身来,他胸前的玉玦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宛如月晕。

    推动清心固元丹药力的力量来自周天剑气中的广寒剑,那是属于月之力、两仪之阴,与他用来击败秦墨的大明剑互为阴阳,此剑无可比拟的治疗能力,是完全催发清心固元丹药力的根本。

    而这套自昆仑昆仑传下来的“周天剑绝”,虽然修炼极为苛刻,却正是云念之敢于越境迎战秦墨的底气。

    云念之赤条条的走出木桶,浑身上下的伤口已一一愈合,有些甚至已经结痂。他身材高大健硕,每一块肌肉都棱角分明,在水珠的映衬下散发着古铜色的光辉,有如铁铸。

    若非在小石桥一战他强提境界,剑气爆体而出震碎了他的上衣,任谁也想不到他世家公子的外表之下竟然掩藏着这样一副铜筋铁骨般的强横肉体。

    无论是甘木泉还是秦墨,都已经在这副强横的肉身之下吃了大亏。

    尽管仍是龙象上品境,但凭借这身钢筋铁骨与周天剑绝,便是任何宗师境的高手降临,他也丝毫不怵。

    当然也没人知道云念之为了这身筋骨受过多少磨难,尝遍了多少常人所难以理解的痛苦。白崇笙无法理解他为何要这般磨砺自己,以他的家世,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但云念之想要的不仅仅是荣华富贵,而是一个深埋在心里的理想,一个只曾经对他真正的师父所讲过的理想。为了那个崇高的理想,仅仅是身体上的些许磨难又能算得了什么。

    云念之轻轻抚摸着胸前光晕流转的玉玦,像是想起了某个遥远的故人。

    “谢谢你,老师。”他近乎梦呓般喃喃地说道。

    随即他缓缓穿上白崇笙为他添置好的新衣,束上金冠。此一战之后,他将声震南境,成为无数势力拉拢的对象,再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身份。

    而这真是他此行的目的。

    云念之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