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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卖茶

    找到被褥,江忠清利落付了钱。

    “那我们就走了,我还得赶回去吃饭。”之归抱歉对聂小琴说道,“下次再来找你玩儿。”

    聂小琴微笑颔首,与之归挥手告别。

    江忠清却在临走时,露出一抹满是兴味的笑。

    回去的路上,之归像是突然想到一般问道:“对了,上次你告诉我你的名字过吗?我记性不好,你再告诉我一遍?”

    江忠清再次自我介绍。

    “实在不好意思,这次一定会记住的,只是,江公子……”眼见马上就要到了,之归想提醒对方关于跑腿费的事情。

    “这是给你的跑腿费,还有,今晚我们能不能去你们铺子里吃东西?这么晚了,再做饭怕是来不及了。”江忠清很是体贴的准备继续送钱。

    有钱上门,之归哪有拒绝的道理:“茶铺只要没关门,想吃什么尽管点!”

    “好!”江忠清加快了速度。

    之归虽然会骑马,也时常坐在伊可的身后,但像这次一样坐在一个陌生人身后,还是第一次,她只敢紧紧揪住江忠清背上的衣料,生怕被颠下去。

    等到把被褥卸下,想着反正没几步路好走,几人便一同步行。

    月亮早不知在何时爬了上来,四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难言的气氛在之归身边萦绕,她也说不上来是个怎样的感觉。

    到了茶铺,之归偷偷松了一口气。

    夜间茶铺虽然也开着,但准备的东西不多,一般到了宵禁的点也就一同关了。

    此时距离宵禁还有些时间,但今晚生意不好,茶铺也就半关上了门。

    看见之归带着三个男人走了进来,马绯第一反应有些不悦。

    但想起之归出去前说的话,脸色总算是稍微好了些。

    “几位需要些什么?”青雪扬起笑脸招呼道。

    “随便来些能填肚子的东西就行。”江忠清开口说道。

    “面行吗?”青雪问。

    江忠清点头:“四碗,连你们家姑娘的一起。”

    之归原本准备去炉灶旁找东西吃的,一听这话,内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瞬。

    “我不喜欢吃面的。”之归撒谎道。

    “吃点嘛,算是我们对你的感激。”江忠清如此说道。

    “那……行吧。”之归调转了脚步,“青雪姐,多放些料哈!”

    “好。”青雪笑容有些无奈。

    四人吃面时,都很安静。

    马绯看着之归脸上的满足,第一次开始反思。

    是我管得太严了吗?

    虽然有了这个想法,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就此转变方式。

    女孩儿自然要有女孩儿的样子,伊可已经够出格的了,不能再让之归出任何差错。

    马绯的眼神再次坚定起来。

    吃完面,已经不早了,之归把钥匙交给江忠清,站在门前与他们一行人道别。

    等到几人消失,马绯对之归说:“你到底未出阁,还是少和他们相处。”

    之归有些不舒服,但不想被继续破坏心情,应付道:“知道了。”

    “他们要租多久?”马绯追问。

    “三个月左右。”之归回答。

    “到期就让他们离开吧,反正也没多少钱,你的名声重要。”马绯说话间擦好了桌子,端起盆子准备去换水。

    之归站在门口,望着马绯背影,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认识那个自己称作娘亲的人在想些什么了。

    马绯换了水回来,看见之归仍站在门口,有些意外。

    刚准备开口,之归却绕过她上了楼。

    母女俩的眼神没有再交汇。

    第二日,之归没有留在茶铺。

    她原本是挑着茶担在官道上卖茶的,最近因为接连的意外,才留在茶铺帮忙。

    现在身体好了,她想靠自己多赚些钱。

    在官道卖茶,和在茶铺完全是两种体验。

    在茶铺,虽说客人多的时候会转得晕头转向,但好歹不用暴晒在太阳底下,偶尔还能在没人的时候坐着发会儿呆。

    但在官道上卖茶,暴晒就不说了,光是不停的行走,就是一项力气活。

    之归隔了许久没挑那担子,刚挑时,脚下没站稳差点摔着。

    “不然今天就不去了吧!现在热了,铺子里生意肯定会愈发忙,你留下帮着点不好吗?”马绯有些心疼。

    之归摇头:“我想自己存些钱。”

    “行吧,但别走太远,最近许多人都在说失踪的事情,我有些担心。”马绯说着把之归头上的草帽压得更低了。

    “好的,我会的。”每到这时,之归总会感动。

    唉,要是她说话不那么刻薄就好了。

    之归忍不住想。

    过了十来天,官道上愈加热了。

    干掉的泥土哪怕没有风,也会随着过往的行人践踏而飞扬。

    之归浑身被包裹在浅色的布料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卖茶的,给我来碗茶!”有人站在树荫下叫道。

    之归加快脚步,来到树荫下,利落放下担子,递给叫唤的人。

    “这位客人,从哪里来?”之归的嗓音变化富有创造性,长期扮演男声,现在的她对于如何隐藏自己已经信手拈来。

    “就是我说了,你个卖茶的小子,又能知道是哪里吗?”说话的男人拥有浓密的体毛,赤裸着上身,说话嗓门大得很。

    但之归能听出来,对方话里没有恶意。

    “不知道也能长长见识,不能到处走,总得多些谈资是吧!”之归说着又给男人添了一碗凉茶。

    “看你还算懂事,便告诉你好了。”男人原本就没准备隐瞒,“我从边境而来,至于是与哪国的边境,你猜猜看?”

    “相邻的两个大国之一?”实际上,除那两个国家之外,之归压根不知道其他的国家叫什么。

    “你小子倒会取巧,姑且算你猜对了。”男人怕是许久没找人诉说过了,一开话头,便滔滔不绝。

    “你可曾觉得日子过得艰辛?”

    之归还未回答,男人继续说道:“若你见过那些在边境苦苦挣扎求生的人们,你大抵会感激上苍让你投身在这无需提心吊胆便能活下去的地方。”

    男人脸上带着之归看不明白的感情。

    说是惧怕,却又有怜悯夹杂其间。

    说是厌恶,却又隐隐带着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