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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借宿

    路上,之归与木秉书各骑一马。

    之归满是伤疤的手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防止在过程中因为缰绳而破裂。

    临行前伊可一字一句的嘱咐给了之归力量,也让她有了带回神医的信心。

    原本伊可是准备一起来的,但顾念到茶铺不能日日冷清,更不能让人以为她们家自此一蹶不振,伊可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

    阿离是匹年轻的公马,矫健的步伐比之追风不逞多让。

    之归来不及整理的心情,以及一夜未眠带来的短暂错觉让她整个人显得有些亢奋。

    这种亢奋也驱使着阿离跑得越发卖力。

    木秉书望着之归的背影,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他已经落后了好一段距离,按照他以往的性格,是非得超过去不可的。

    但现在,他有些犹豫了。

    私心来说,他是不愿意和前面那女人有所牵连的。

    但当时在那人面前赌气的一句话又让他不得不选择主动找上那女人。

    为什么非得是她呢?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会一时意气用事了。

    一想到自己放下面子上门去的时候,那一家人摆出的那副态度,他越发厌恶了。

    “让你跑,我倒要看你能跑到哪儿去!”木秉书带着恶意想到,同时放慢了速度。

    在前方奔走的之归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她回头望了一眼。

    空荡的官道上,哪里有半个人。

    “木公子?”之归放慢了前进速度。

    日头不似刚出发时那样温柔,刺得人双眼发涩。

    疲倦与烦闷一同袭来,之归霎时抓握不住缰绳,直直坠了下来。

    倒在地上时,之归瞧见了不远处的人影。

    应是看见她出事,那人影加快了速度。

    到头还是要靠他……

    之归悲哀地想。

    等到看清那人的脸,之归不争气地闭上了眼。

    她不愿被那人看见自己的脆弱。

    意外的是,想象中的嘲讽没有出现,反而是温热的手穿过了她的腋下与腿弯。

    “你啊!总是这么马虎!”话里带了几分责难的意思,却没有丝毫嘲讽。

    之归甚至隐隐听出些微宠溺?

    担忧这是对方新的计策,之归索性装作昏迷,不做任何反应。

    被怀抱着,之归第一次清楚感受到硬挺的胸膛,有力的心跳,以及带着热意的湿润。

    这人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之归在一片阴凉中成功昏睡过去,昏睡前最后看见的,是小麦色的尖削下巴。

    醒来时,她在马上。

    周围的景物不断后退,而她则靠在某人坚实的后背,跟随马儿的晃动而晃动。

    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挺直身子,想要拉开距离。

    “别乱动!”

    熟悉的声音与多处被禁锢的感觉一同传来。

    之归低头望向腰侧。

    一条白色绸带把她和前面的人牢牢绑在一起,避免了事故的发生。

    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犹豫再三,她扭捏说道:“谢谢。”

    “这都是岳老的意思,包括你睡着后我喂你吃下的药,岳老知道你会闹这一出。”木秉书说着让马儿停了下来,“既然你醒了,这东西也派不上用场了。”

    说着,解开了绸带。

    “你喂我吃了药?”之归没有任何关于吃药的记忆,她睡得那么死吗?

    “就这个,说是能让人拥有绝佳的睡眠。”绸带被卷起,木秉书跳下马,从怀里拿出一个青花瓷瓶。

    之归跟着下了马。

    接过瓷瓶,之归拔下带着清香的木塞,放在鼻下轻嗅。

    “真好闻。”之归只觉浑身舒畅。

    “小心着点,我不过给你喂了两滴,你就足足睡了三个时辰。”木秉书从之归手里拿回瓷瓶,仔细盖上。

    “这药也是那位神医配的?”之归问道,眼里满是尊崇。

    木秉书对之归的这种盲目崇拜有些不置可否:“至于吗?”

    之归没有错过木秉书的神情。

    满腔兴奋仿佛被一桶凉水浇熄得彻底。

    果然,她和他不是一类人。

    “自然。”之归不愿多费口舌,爬上了阿离的背。

    见之归变了态度,木秉书没有缓和气氛的打算,两人沉默着来到了一处村落。

    这村子极小,连像样的街道都没有。

    两人准备投宿的打算落了空。

    “去驿馆瞧瞧,指不定有空处。”木秉书提议。

    自定居寿息镇后,之归就没出过远门,外出该如何解决衣食住行的问题,问她就完了。

    当下便只能不甘愿地跟在木秉书身后。

    前朝的驿馆运转发展得极为丰富,到现在虽不复当初的盛景,却也没被放弃。

    两人循着官道又走了一刻钟的模样,这才找到那栋略显沧桑的建筑。

    或许因为这段路近些年少人经过的原因,占地不小的驿馆外居然无人看守。

    褪色的大门虚掩着,不知是刻意为之,抑或其他。

    木秉书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示意之归站在原地,独自一人站在门前轻叩出声。

    沉闷的响声过后,并没有人回应。

    木秉书重复叩门的动作,并出声询问:“舍下投宿,可有驿使?”

    依旧无人回应。

    接连两次试探无果,之归原以为木秉书会恼。

    可木秉书却只是再一次重复了之前的动作与话语。

    之归认识到,自己是真的狭隘了,看向木秉书的眼神再一次发生变化。

    就在木秉书第三次出声询问后,那扇拥有浓厚岁月气息的门被人从内拉开,一个满头灰白的老人缓缓出现。

    “你们找谁?”老人双眼混沌,问完话下意识凑过脑袋。

    “我们是过路人,想要找间空房住上一晚。”木秉书加大了音量。

    “这样吗?”老人像是在考虑,“可我没办法招待你们。”

    “不用麻烦的,我们会自己处理好的。”木秉书回应。

    “那行,你们进来吧。”老人摸索着拿起了门后的拐棍。

    “劳烦两位关下门,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老人自嘲说道,拐棍与地面相撞,发出几乎不可察觉的细微响声。

    木秉书与之归一起进了门。

    大门内是一间十丈来宽的宽阔大厅,几乎腐朽的置物架上摆放着一些同样腐朽的木箱,满是尘土。

    大厅角落有张楠木方桌,干净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