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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秘密

    果不其然,之归这边,木秉书离开不久,她就坐起身子。

    甚至因为起身太猛,而扯得脖子发出“咔啦”一声。

    大夫自然横眉冷对。

    没哪个大夫喜欢不听话的病患。

    “抱歉抱歉,实在是突然想起有急事,不是故意的。”之归捂着脖子道歉。

    “自己的身体自己爱护,干我何事!”大夫话虽如此,却重重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江忠清看着两人的互动,不免有些好笑。

    之归嗔怒:“笑什么笑,赶紧走啊,难不成还等着他们回来喊大夫过来?”

    “行,行。”江忠清跟着站起,扶起之归,拿着药包,向着与白若华离开的反方向而去。

    热闹还在继续,只不过是别人的。

    路上,江忠清一直偷瞄之归。

    一来是担心她的身体,再来则是担心她的情绪。

    “放心,我没事。”之归看见了唯一送给自己的礼物。

    她知道那份礼物的心血,也知道制作礼物的人的心意。

    “是吗,这就好。”江忠清只当之归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悲喜,不再继续发问。

    回到庄园时,之归瞧见了站在门边的阿契。

    “你受伤了?”阿契问。

    “小事,人多,摔了一跤而已。”之归心情不错。

    阿契看向江忠清。

    江忠清摇头,示意稍后会去说明。

    黑玉此时出现,跟在之归身后。

    “你倒是跑得快。”之归摔下楼后,就不见了黑玉,想来是回来报信了。

    只是看阿契的架势,似乎并不知情?

    “我不能出事,至少现在不能。”

    黑玉属于标准的冷面美人,这段时间,之归没见她笑过一次,就连开玩笑,都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行吧,我也不准备问你什么。”之归不想了解这里任何人的秘密。

    黑玉没再说话,仿佛没有生命的存在。

    作为账房先生,之归手上的活计不算少。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生意”,之归需要做的,就是帮助原账房先生——杨锐达,清理前几年胡乱记下的账本。

    与之归想象中的账房不同。

    庄园内的账房敞亮宽阔,一张简单的书案,一排靠墙而立的书架,简简单单。

    杨锐达最初给之归的印象并不算好。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之归发现杨锐达其实是一个十分有担当,且正派的男人。

    “那瑞达叔,你离开这后准备去做什么?”之归正在简化账本。

    “老婆孩子热炕头。”杨锐达锐利的脸部线条因为这句话柔和了起来。

    “问句不该问的。”之归察觉到杨锐达语气的变化,试探道。

    “什么?”杨锐达警惕了几分。

    “瑞达叔,你真的能离开这吗?”

    杨锐达视线不自然地转动:“如何不能?”

    “可话本里不都说,像我们这样的组织,一般都是非死不得离开吗?”

    “主子虽严苛,但只要听话,合理的要求他会满足的。”杨锐达点到即止。

    “那挺好。”之归不再继续追问。

    ————

    杨锐达离开的那天,之归去送了他。

    高大的航船上,杨锐达的身影显得有些矮小。

    但他脸上却明媚一片。

    挥手告别时,之归看见了杨锐达眼里的晶莹,带着喜悦的气息。

    之归一时有些嫉妒。

    杨锐达离开那天,是腊月二十七。

    距离大年夜只有三天了。

    庄园里没有年末的气氛。

    只有低声呜咽的少男少女。

    之归从码头回来后,一个人坐在账房新添置的软榻上抱着暖炉。

    反复调整位置后,她终于觉察到那种不适似乎是因为身下有什么东西硌着。

    掀开软榻上铺着的皮毛,赫然看见一只弹弓。

    她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没来得及抓住。

    拿起那只弹弓放在手上细细查看,之归发现了端倪。

    这弹弓,竟是她儿时送给聂小琴的玩意儿。

    属于聂小琴的东西,在这种时候,以这种形式出现,必然有所意义。

    她想起了聂小琴离开前留下的那封信。

    信上说,她的一位伯父为她和她娘安排了一处合适的地方生活,还为她说了一门亲事,只待搬过去安定后,就能定下来了。

    这位伯父,之归不止一次从聂小琴嘴里听见过,有时是怨怼,有时是感慨。

    之归虽然不清楚那位伯父的真实身份,却能猜到他与聂小琴娘亲之间,定然是有着某种关系的。

    难道!

    之归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如果真是这样……

    那这杨锐达可以说是真的不厚道了。

    把弹弓收好,之归内心五味杂陈。

    她几乎能确定自己的猜测属实,否则一切无法解释。

    回想杨锐达在驿馆时的反应,之归内心的愤怒稍减。

    他的忠诚毋庸置疑。

    从他对阿契的维护便能看出。

    但同时他对聂小琴娘亲的感情也是真的,否则当时不至于那么冷淡,连她这个刚接触的人都能看出来。

    想来阿契也是清楚的。

    甚至是在默许他的发泄。

    阿契如何向杨锐达承诺,之归不得而知。

    只是想起聂小琴所受的苦,竟都是因为自己,她就无比自责。

    当时聂小琴的模样,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对不起。”之归对着空气道歉。

    黑玉偷偷隐了身形。

    “主人,她已按计划知道杨锐达的事情。”黑玉跪在没有面具的阿契面前。

    “咳咳……”阿契咳嗽了几声,抱紧了手炉,“快了,快了。”

    听着阿契虚弱的声音,黑玉暗自咬牙。

    “你回去吧,以后的事情,告诉公子就好,我还有几件事没有完善。”

    阿契啐出一口黑血。

    黑玉急忙从一旁的架子上拿来一个翡翠瓷瓶,递到阿契手里。

    一饮而尽,阿契面色好看了几分:“行了,你该走了。”

    “我……属下,不能陪着您吗?”哪怕只是在紧要关头递药也行啊!

    她实在放心不下。

    “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阿契刚刚好转的脸色又黯淡了些。

    “属下唐突了。”黑玉忍着泪,离开了。

    这天夜里,注定有许多人无心睡眠。

    转眼,就是除夕。

    庄园里难得的热闹了起来。

    却不是因为节日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