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永远的八一四
雨越下越大，白色的闪电在灰暗的天空中忽隐忽现，暴风雨在台风即将来临之际越发肆虐——这实在不是个适合飞行的天气，但就在这时，日军鹿屋航空队的九架九六式中型陆上攻击机（后文简称九六陆攻）在轰炸飞行队长新田慎一少佐的率领下，冒雨从台湾自永嘉附近进入大陆领空，经青田、永康直扑杭州——海军大本营给他们的命令是不给敌人任何机会，彻底摧毁支那军的空中抵抗。
本来海军第三舰队司令官长谷川清中将的决定是等天气放晴后再发动攻击，但没想到今天清晨起，支那空军竟然率先起飞轰炸了在上海的日军阵地和海军舰只！在长谷川清中将这种典型的日本海军将领看来，那些肮脏的陆军的死活并不需要海军加以关心，但出云号的被袭击却简直成了日本海军的奇耻大辱！这艘曾经担任天皇坐舰的装甲巡洋舰，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和日俄战争，在某种程度来说已经成为日本海军的精神象征之一，现在居然被弱小的支那空军抢先攻击，无论如何这都是不能忍受的！于是长谷川清中将立即命令鹿屋航空队不管天气如何，都必须立刻展开报复。
由于天气恶劣，云层太厚，日军飞机只得以单机飞行。进入杭州地区后，新田慎一少佐立即发出信号，飞行队形转入战斗编队飞行，准备轰炸笕桥机场。狂暴的大雨丝毫没有影响新田少佐的兴致，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地面上到处逃窜躲避的人们，嘴边露出一丝冷笑——可怜的支那人，你们还不值得皇军浪费宝贵的炸弹，不过如果我们回来的时候还有剩余的，或许会赏给你们。他晃动着机翼，开始准备俯冲投弹，其余日机也纷纷进入攻击位置。
但就在日军飞机刚刚跃出云层的时候，新田少佐忽然感觉到机身一震，速度立刻慢了下来，中弹了！有敌人！这时他的部下们也纷纷四散躲避，新田少佐往后望去，只见五六架双翼的霍克3型战斗机正在疯狂地往自己这边射击，机枪子弹如*一般地倾泻过来，途着红色标志的机翼似乎预示着要给自己带来不祥的结局（当时中国空军中最崇拜的是德国一战中的空战英雄红男爵，许多飞行员将自己的飞机涂成红色）。
“该死！该死！我们被埋伏了！”训练有素的新田少佐立即转机右转入云，企图躲避霍克机的攻击，但他的部下则没有这种好运——也没有他反应这么快，空战中一旦被咬尾，那就等于把半条命送在了敌人手里，何况是这种对空能力微弱的攻击机——或许是出于过于轻视中国空军的原因，日本空军的这次行动竟然鬼使神差地连护航战斗机都没有派出。于是这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中日空军之间的对决瞬间变成了类似空中打靶的战斗。
空战发生的时候，方啸云他们正在笕桥火车站站台上，在陪着那位胡家大小姐打着纸伞游完苏堤之后，他们便乘火车从杭州赶回东郊的笕桥小镇。不想刚一出车站，就看到这空中的一幕，连方啸云这群年轻的航校学员都没有想到，真正的空战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甚至超过了地面上的战斗——当陆军依然在调兵遣将准备大举进攻的时候，空战就在这种忽如其来的情况下发生了。
和他们一样感到意外的是听到防空警报正在四处疏散的人们，但就在这时，人们看到机翼上途着血红太阳的日本飞机的上空忽然出现了一群双翼的飞机——那是中国空军的飞机！
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仿佛着了魔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天上这场出乎意料的空战，在屈辱中沉寂了多年之后，中国空军终于要开始反击了吗？包括方啸云在内的人们都不敢相信期盼已久的战斗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激烈的空战继续进行着，不一会儿，只见一架日军九六陆攻冒着黑烟呼啸着往地面坠了下来，而在它的身后，一架轻巧的霍克3型战斗机昂首拉高，然后一个娴熟的爬升翻滚，仿佛在炫耀着自己的战绩，用一种骄傲的姿势继续往四散逃开的日记追去。看到这一幕，地面上呆呆地望着天空中战斗的人们忽然沸腾起来，这个胜利来得实在是太出乎意外了！在七七事变以来，甚至从九一八、长城抗战、一二八以来，人们听到的就是失利、退让和屈服！但就在现在，就在他们头顶的蓝天，他们亲眼目睹到这场胜利！胜利来的是如此真实、刺激和激奋人心，甚至就发生在他们的视线之内，让近半月来习惯于躲避防空警报的他们忽然无所适从起来。
过了一会儿，人们才反应过来，虽然这时天上的战斗还在进行，但所有人都开始欢呼雀跃。有些人拍手笑着跳着，还有些人扔掉手里的雨伞，冲进倾盆而下的暴雨之中，任由疯狂的雨点砸在自己脸上，大声嚷着什么，甚至还有人爬上高高的树顶——只为看得更加清楚一点，他们忘记了还在响着的防空警报。
胡心枚手里的纸伞无力地飘落在地上，大雨洒在她柔弱的肩头和秀气的脸庞，她仰脸往着方啸云，低声说道：“我终于看到了这一天！”她脸上流着的不知道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方啸云知道这是为什么，五年前，胡心枚的哥哥就被日本飞机炸死在家中，望着胡心枚激动的神情，方啸云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道：“总有一天，我们会把这些日本杂种一架架全部都给打下来！”
但个性开朗的胡心枚很快从刚才难以控制的激动中走了出来，听到方啸云的话，她忍不住莞尔一笑，说道：“说得真难听。。。别忘了还有女士在场！”忽然她挣脱方啸云的手，把那张画着三潭印月的纸伞远远地抛开，任由雨点打在自己的身上，笑着叫道：“我们赢了！”
方啸云他们看着胡心枚的样子都有点目瞪口呆，毕竟这种女孩在当时也算是少见——无论怎么说胡心枚也算是个大家闺秀。
这时胡心枚转头又对方啸云他们说道：“今天去喝酒怎么样？我请客！”她忽然发现方啸云他们虽然也很高兴，但却并不如自己那么开心，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于是笑着说道：“没事啦！等你们毕业的时候，说不定会比他们表现得更好，你们空军不是讲究集体精神吗？今天是整个空军的骄傲，开心点吧！”
陆长枫笑道：“我还没那么小气，不过和别人的庆功酒，自己只能在下面看，那可没什么意思，我们和你们平民不一样。。。”
胡心枚哼了一声，说道：“什么叫和平民不一样，你们的飞机还是我们捐款买的呢？哪里不一样了？要说，我也是空军的一员，别这么小气啦。”
方啸云并没有注意他们两人在争执些什么，正抬头仰望着依然在下着雨阴暗的天空，忽然说道：“这真是个好的开始，我想，一定也会有个精彩的结束，不过这结束应该是由我们来完成，对吧，林漠？”
旁边的林漠也感慨地说道：“无论结局如何，我想今天都将会是历史上最伟大的日子之一！”
听到林漠的话，陆长枫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无论结局如何？难道我们还会被日本人打倒吗？”
边上几个乘客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的，在胜利之后，再说林漠这种话简直就是笑话。
本来海军第三舰队司令官长谷川清中将的决定是等天气放晴后再发动攻击，但没想到今天清晨起，支那空军竟然率先起飞轰炸了在上海的日军阵地和海军舰只！在长谷川清中将这种典型的日本海军将领看来，那些肮脏的陆军的死活并不需要海军加以关心，但出云号的被袭击却简直成了日本海军的奇耻大辱！这艘曾经担任天皇坐舰的装甲巡洋舰，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和日俄战争，在某种程度来说已经成为日本海军的精神象征之一，现在居然被弱小的支那空军抢先攻击，无论如何这都是不能忍受的！于是长谷川清中将立即命令鹿屋航空队不管天气如何，都必须立刻展开报复。
由于天气恶劣，云层太厚，日军飞机只得以单机飞行。进入杭州地区后，新田慎一少佐立即发出信号，飞行队形转入战斗编队飞行，准备轰炸笕桥机场。狂暴的大雨丝毫没有影响新田少佐的兴致，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地面上到处逃窜躲避的人们，嘴边露出一丝冷笑——可怜的支那人，你们还不值得皇军浪费宝贵的炸弹，不过如果我们回来的时候还有剩余的，或许会赏给你们。他晃动着机翼，开始准备俯冲投弹，其余日机也纷纷进入攻击位置。
但就在日军飞机刚刚跃出云层的时候，新田少佐忽然感觉到机身一震，速度立刻慢了下来，中弹了！有敌人！这时他的部下们也纷纷四散躲避，新田少佐往后望去，只见五六架双翼的霍克3型战斗机正在疯狂地往自己这边射击，机枪子弹如*一般地倾泻过来，途着红色标志的机翼似乎预示着要给自己带来不祥的结局（当时中国空军中最崇拜的是德国一战中的空战英雄红男爵，许多飞行员将自己的飞机涂成红色）。
“该死！该死！我们被埋伏了！”训练有素的新田少佐立即转机右转入云，企图躲避霍克机的攻击，但他的部下则没有这种好运——也没有他反应这么快，空战中一旦被咬尾，那就等于把半条命送在了敌人手里，何况是这种对空能力微弱的攻击机——或许是出于过于轻视中国空军的原因，日本空军的这次行动竟然鬼使神差地连护航战斗机都没有派出。于是这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中日空军之间的对决瞬间变成了类似空中打靶的战斗。
空战发生的时候，方啸云他们正在笕桥火车站站台上，在陪着那位胡家大小姐打着纸伞游完苏堤之后，他们便乘火车从杭州赶回东郊的笕桥小镇。不想刚一出车站，就看到这空中的一幕，连方啸云这群年轻的航校学员都没有想到，真正的空战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甚至超过了地面上的战斗——当陆军依然在调兵遣将准备大举进攻的时候，空战就在这种忽如其来的情况下发生了。
和他们一样感到意外的是听到防空警报正在四处疏散的人们，但就在这时，人们看到机翼上途着血红太阳的日本飞机的上空忽然出现了一群双翼的飞机——那是中国空军的飞机！
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仿佛着了魔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天上这场出乎意料的空战，在屈辱中沉寂了多年之后，中国空军终于要开始反击了吗？包括方啸云在内的人们都不敢相信期盼已久的战斗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激烈的空战继续进行着，不一会儿，只见一架日军九六陆攻冒着黑烟呼啸着往地面坠了下来，而在它的身后，一架轻巧的霍克3型战斗机昂首拉高，然后一个娴熟的爬升翻滚，仿佛在炫耀着自己的战绩，用一种骄傲的姿势继续往四散逃开的日记追去。看到这一幕，地面上呆呆地望着天空中战斗的人们忽然沸腾起来，这个胜利来得实在是太出乎意外了！在七七事变以来，甚至从九一八、长城抗战、一二八以来，人们听到的就是失利、退让和屈服！但就在现在，就在他们头顶的蓝天，他们亲眼目睹到这场胜利！胜利来的是如此真实、刺激和激奋人心，甚至就发生在他们的视线之内，让近半月来习惯于躲避防空警报的他们忽然无所适从起来。
过了一会儿，人们才反应过来，虽然这时天上的战斗还在进行，但所有人都开始欢呼雀跃。有些人拍手笑着跳着，还有些人扔掉手里的雨伞，冲进倾盆而下的暴雨之中，任由疯狂的雨点砸在自己脸上，大声嚷着什么，甚至还有人爬上高高的树顶——只为看得更加清楚一点，他们忘记了还在响着的防空警报。
胡心枚手里的纸伞无力地飘落在地上，大雨洒在她柔弱的肩头和秀气的脸庞，她仰脸往着方啸云，低声说道：“我终于看到了这一天！”她脸上流着的不知道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方啸云知道这是为什么，五年前，胡心枚的哥哥就被日本飞机炸死在家中，望着胡心枚激动的神情，方啸云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道：“总有一天，我们会把这些日本杂种一架架全部都给打下来！”
但个性开朗的胡心枚很快从刚才难以控制的激动中走了出来，听到方啸云的话，她忍不住莞尔一笑，说道：“说得真难听。。。别忘了还有女士在场！”忽然她挣脱方啸云的手，把那张画着三潭印月的纸伞远远地抛开，任由雨点打在自己的身上，笑着叫道：“我们赢了！”
方啸云他们看着胡心枚的样子都有点目瞪口呆，毕竟这种女孩在当时也算是少见——无论怎么说胡心枚也算是个大家闺秀。
这时胡心枚转头又对方啸云他们说道：“今天去喝酒怎么样？我请客！”她忽然发现方啸云他们虽然也很高兴，但却并不如自己那么开心，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于是笑着说道：“没事啦！等你们毕业的时候，说不定会比他们表现得更好，你们空军不是讲究集体精神吗？今天是整个空军的骄傲，开心点吧！”
陆长枫笑道：“我还没那么小气，不过和别人的庆功酒，自己只能在下面看，那可没什么意思，我们和你们平民不一样。。。”
胡心枚哼了一声，说道：“什么叫和平民不一样，你们的飞机还是我们捐款买的呢？哪里不一样了？要说，我也是空军的一员，别这么小气啦。”
方啸云并没有注意他们两人在争执些什么，正抬头仰望着依然在下着雨阴暗的天空，忽然说道：“这真是个好的开始，我想，一定也会有个精彩的结束，不过这结束应该是由我们来完成，对吧，林漠？”
旁边的林漠也感慨地说道：“无论结局如何，我想今天都将会是历史上最伟大的日子之一！”
听到林漠的话，陆长枫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无论结局如何？难道我们还会被日本人打倒吗？”
边上几个乘客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的，在胜利之后，再说林漠这种话简直就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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