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出师未捷身先死
在中队长张孤帆宣布处罚结果后，方啸云立刻收拾行装从飞行员宿舍搬迁到地勤人员宿舍，当天下午就开始在机场上协助机械师检查设备——空军向来讲究速度和效率，执行军规时也并不例外。
方啸云在航校的时候，虽然一直都是在飞行科上课，但有空的时候却经常会去机械、导航等科上课，他总觉得会有一天要用上这些东西的，但却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使用，不免有些垂头丧气。不过，年轻的机械师和地勤人员们却很喜欢他，毕竟，第一次执行作战任务就能有所斩获也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所以给他安排了一些比较轻松的活。
这天，当方啸云从机身下面探出头来的时，却发现陈怀英站在那里笑着望着他，方啸云吃了一惊，立刻爬出来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在航校那边工作吗？”
陈怀英递了瓶水给满脸油污的方啸云，笑着说道：“我现在已经转调到第三大队，上午刚接到的前敌指挥部的命令。。。”
方啸云一下还没听明白他的话，他拉着陈怀英坐在了飞机边上，一边喝水一边说道：“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在这里呆下去，以你的才能和经验，这简直是种浪费！”
陈怀英今天似乎心情很好，他饶有兴趣地听着方啸云不停地说着话，并不插嘴。
只听方啸云接着说道：“你应该明白，鹰有时候飞的会比鸡还低，但不可能永远都那样，你现在虽然不能飞了，但我想。。。”
陈怀英忽然笑了，他笑着说道：“你真以为我是来这里当地勤和你一起干活的？”
方啸云愣了一下，陈怀英慢慢地伸出自己的右手，一把握住方啸云的肩膀，大声说道：“我已经康复了！你看，我现在是中国空军中的飞行员，或许，我会成为最好的一个！”
方啸云这时才忽然发现陈怀英，这位秃鹰兵团曾经的飞行少尉现在穿的是中国空军的制服，而他那只曾经笨拙的右手已经变得灵便无比，方啸云可以想象，陈怀英为了重新拉伸已经丧失功能的手臂神经，忍受的是怎么样的惨酷折磨。
方啸云眼中露出敬佩的神色，他敬重这种人——他们为了自己的目标和理想，愿意拼命去努力奋斗，现在陈怀英终于可以重新飞回长空，或许，只要努力，什么事情都可以完成吧？
方啸云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他忽然站起来敬礼说道：“陈怀英少尉，欢迎你回来！”
陈怀英也庄重地举手回礼，或许，这是两个完全不同背景经历却性格类似的飞行员间的互相致敬。
过了一会儿，陈怀英仿佛想起什么，他问道：“我听说你前天干掉了一架日军飞机，怎么又会跑到当地勤？”
方啸云尴尬地笑了笑，把受处罚的缘由解释了一遍，陈怀英听得直摇头。论到作战经验和飞行技巧，现在的中国空军里面，能和陈怀英相比的并不算太多，连他听到这种事，也只有叹气而已——因为方啸云的做法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这也没什么，我第一次参加空战的时候，比你还惨，你至少还干掉一架日军飞机，我却是把盟友的飞机当成敌机，差点把它给打下来。。。”
两人正聊天的开心，陈怀英忽然注意到边上的这架意大利菲亚特32型战机，忍不住问道：“这飞机是谁的？怎么会现在还用这个？你知道吗？当时我们在西班牙的时候，这飞机被称为“唯一出色的就是它的介绍书”，这是架一无是处的飞机。。。”
听到这句话，方啸云的神情立刻黯淡下来，他望着远出的一个身影，涩声说道：“这是岑泽徽中尉的战机，听有些飞行员说，为了救这架飞机，第三任中队长在迫降时受了重伤，死在座舱里。。。”
陈怀英有点奇怪，忍不住问道：“那就更应该淘汰掉这架飞机啊！”
方啸云低头说道：“岑泽徽中尉是第三任中队长的弟弟。。。所以，他表示自己一定要驾这架飞机干掉一架日本人的飞机，而我们现在也缺少战机，所以指挥部就批准了。”
陈怀英蹭地站起来，大声说道：“这太荒唐了！驾驶这种飞机上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这种数量是毫无意义的！”
方啸云叹了口气，说道：“那些美国教官们，和你是一个说法，但我们的前敌指挥部却认为，这种飞机就算没什么用，至少能让数量看上有点优势，至少还可以吸引一下敌人的注意力吧？”
陈怀英忽然沉默下来，他想起这段日子在空军中的所见所闻，这些经历告诉他，方啸云说的事情确实是存在的，中国空军也确实到了需要这么做的时候。
就在这时，机场的防空警报毫无征兆地遽然响起，刺耳的鸣笛声仿佛要撕裂人们的耳膜，方啸云神色大变，立刻跑开大声叫道：“敌机来袭！”
正在作战室里检讨战术的第七队的飞行员们并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日军飞机到了机场附近，监测哨和防空系统才给出警报——他们甚至已经没有时间升空了！
张孤帆砰地合上资料夹，大声吼道：“赶紧升空迎敌！”说完他猛地撞倒面前的桌子，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作战室，往机场上停靠的飞机狂奔过去，而其他的飞行员们也都哗地一拥而出，在这个时候，每一秒钟都抵得上一个世纪那么重要！
当飞行员们飞奔到机场上的时候，停靠在机场跑道侧位上的几架飞机已经开车（按照停位来说，这几架飞机应该率先起飞），螺旋桨和马达都开始发出嗡嗡的声音，机械师和地勤人员们在跑道尽头急躁地大声喊道：“快点，快点！”
张孤帆第一个跑到飞机边上，他也不管这架飞机本来是谁的，几步就爬进座舱，然后对下面的人大声喊道：“快放板！”
这时华啸宇跑过来，在下面大声叫道：“长官，这是我的飞机！”
张孤帆在座舱里面大声喊道：“随便去找一架飞机！别他妈的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一边说着，这架双翼的伊－15开始轰然往前驶去，一阵摇摇晃晃的滑行后，终于在跑道尽头一掠而起！
华啸宇狠狠地骂了一句，转身就往另外一架飞机跑去，当飞行员熟悉一架飞机后，他不会喜欢随意更换自己的座机——就算在今天这种情况下也不例外。这时其他的飞行员们也都开始驾驶着战机在跑道上打转，开车预热，等待着轮到自己升空迎敌。
这时一名地勤人员大声对已经在跑道上滑行的2306号战机上的赵鹰喊道：“你还没带降落伞！快回去拿降落伞！这架飞机上没有降落伞！”
但赵鹰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狠狠地蹬着油门，操纵杆推到顶，飞机肆无忌惮地呼啸着直冲向长空，但他速度猛然加到最快，拉升的幅度太大，发动机发出了一阵爆裂声，赵鹰知道发动机的包皮肯定已经爆裂——不过它还能飞，他喃喃地骂道：“来吧！你们这些杂种！”
望着整个机场的忙乱景象，方啸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守他所受的处分，按军规他本来是不能升空迎敌的，不过现在他并不打算服从这讨厌的命令。
方啸云疾步抢到自己那架伊－15边上，正准备登机升空，忽然发现陈怀英已经抢先一步捷足先登了，方啸云急忙大叫道：“快下来！你还没有飞过这种飞机！”
但陈怀英显然并不打算下来，他在这么长时间的残酷训练里，一直忍受着决非常人所能的痛苦（手臂神经的重新拉伸在当时是非常疼痛的，需要长时间的借助体育器械的锻炼才能慢慢恢复），为的就是今天的这种机会，他要重新飞回那万里长空，要重新成为一名空中骑士!这时，昔日在秃鹰兵团的光荣和辉煌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现在他只需要轻轻一握，就可以再次实现这个梦想!
陈怀英一边拉着操纵杆，一边低声说道：“我早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虽然他并不太熟悉这种俄制飞机的性能，但以往丰富的经验和娴熟的技巧帮了他，飞机顺利地开始在跑道上滑行。这时候，第七队的七架飞机都已经升空迎敌，只剩下陈怀英和那架岑泽徽的菲亚特。
听着飞机马达的嗡嗡声，陈怀英的眼前仿佛又闪现了那热血、激昂和瞬息万变的空战情形，但和往昔不同，现在他是在为自己的国家而战，陈怀英猛地将油门加到顶，喃喃自语地说道：“等着，我会把你们都打下来的！
忽然耳边传来地勤人员包括方啸云在内的大叫声，他们喊道：“快离开飞机！”
陈怀英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不远处似乎有架日军飞机一掠而过，然后，整个跑道上炽热的大火腾空而起。
这时，日军飞机已经飞临机场上空，他们在跑道尽头击中并摧毁了这架飞机，还有上面的秃鹰兵团曾经的飞行少尉，陈怀英。
当方啸云和地勤人员拼命扑灭飞机上燃烧的火焰后，终于将已经伤痕累累的陈怀英从座舱中拖了出来。方啸云望着脸上乌黑身上满是血污的陈怀英——他仍然在喃喃自语，仿佛在说些什么。
方啸云连忙把耳朵贴在他的嘴边，只听陈怀英低声断断续续地说道：“长官。。。我不想要勋章。。。我只想回国参战。。。”
方啸云知道，神智已经迷糊的陈怀英说的是他在秃鹰兵团时申请回国参战时候的话——可惜，他始终没有能够真的参加这场战争。听到这里，方啸云用颤抖的手握住陈怀英已经乌黑的右手，低声说道：“你会有勋章的，但不是德国人的。。。”
这时，陈怀英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勉强露出一丝苦笑，低声对方啸云说道：“看来，有些事情。。。真的是无可奈何的。。。”
方啸云忽然激烈地大喊道：“不！你如果放弃，就只能去死！不要像胆小鬼那样死掉！你还要飞！还要把日本人的飞机都给打下来！”
在方啸云的叫喊声中，陈怀英终于无力地垂下了头，但周围的人们依然能听见他喃喃地低声说道：“。。。真的好想再飞一次。。。”
方啸云在航校的时候，虽然一直都是在飞行科上课，但有空的时候却经常会去机械、导航等科上课，他总觉得会有一天要用上这些东西的，但却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使用，不免有些垂头丧气。不过，年轻的机械师和地勤人员们却很喜欢他，毕竟，第一次执行作战任务就能有所斩获也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所以给他安排了一些比较轻松的活。
这天，当方啸云从机身下面探出头来的时，却发现陈怀英站在那里笑着望着他，方啸云吃了一惊，立刻爬出来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在航校那边工作吗？”
陈怀英递了瓶水给满脸油污的方啸云，笑着说道：“我现在已经转调到第三大队，上午刚接到的前敌指挥部的命令。。。”
方啸云一下还没听明白他的话，他拉着陈怀英坐在了飞机边上，一边喝水一边说道：“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在这里呆下去，以你的才能和经验，这简直是种浪费！”
陈怀英今天似乎心情很好，他饶有兴趣地听着方啸云不停地说着话，并不插嘴。
只听方啸云接着说道：“你应该明白，鹰有时候飞的会比鸡还低，但不可能永远都那样，你现在虽然不能飞了，但我想。。。”
陈怀英忽然笑了，他笑着说道：“你真以为我是来这里当地勤和你一起干活的？”
方啸云愣了一下，陈怀英慢慢地伸出自己的右手，一把握住方啸云的肩膀，大声说道：“我已经康复了！你看，我现在是中国空军中的飞行员，或许，我会成为最好的一个！”
方啸云这时才忽然发现陈怀英，这位秃鹰兵团曾经的飞行少尉现在穿的是中国空军的制服，而他那只曾经笨拙的右手已经变得灵便无比，方啸云可以想象，陈怀英为了重新拉伸已经丧失功能的手臂神经，忍受的是怎么样的惨酷折磨。
方啸云眼中露出敬佩的神色，他敬重这种人——他们为了自己的目标和理想，愿意拼命去努力奋斗，现在陈怀英终于可以重新飞回长空，或许，只要努力，什么事情都可以完成吧？
方啸云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他忽然站起来敬礼说道：“陈怀英少尉，欢迎你回来！”
陈怀英也庄重地举手回礼，或许，这是两个完全不同背景经历却性格类似的飞行员间的互相致敬。
过了一会儿，陈怀英仿佛想起什么，他问道：“我听说你前天干掉了一架日军飞机，怎么又会跑到当地勤？”
方啸云尴尬地笑了笑，把受处罚的缘由解释了一遍，陈怀英听得直摇头。论到作战经验和飞行技巧，现在的中国空军里面，能和陈怀英相比的并不算太多，连他听到这种事，也只有叹气而已——因为方啸云的做法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这也没什么，我第一次参加空战的时候，比你还惨，你至少还干掉一架日军飞机，我却是把盟友的飞机当成敌机，差点把它给打下来。。。”
两人正聊天的开心，陈怀英忽然注意到边上的这架意大利菲亚特32型战机，忍不住问道：“这飞机是谁的？怎么会现在还用这个？你知道吗？当时我们在西班牙的时候，这飞机被称为“唯一出色的就是它的介绍书”，这是架一无是处的飞机。。。”
听到这句话，方啸云的神情立刻黯淡下来，他望着远出的一个身影，涩声说道：“这是岑泽徽中尉的战机，听有些飞行员说，为了救这架飞机，第三任中队长在迫降时受了重伤，死在座舱里。。。”
陈怀英有点奇怪，忍不住问道：“那就更应该淘汰掉这架飞机啊！”
方啸云低头说道：“岑泽徽中尉是第三任中队长的弟弟。。。所以，他表示自己一定要驾这架飞机干掉一架日本人的飞机，而我们现在也缺少战机，所以指挥部就批准了。”
陈怀英蹭地站起来，大声说道：“这太荒唐了！驾驶这种飞机上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这种数量是毫无意义的！”
方啸云叹了口气，说道：“那些美国教官们，和你是一个说法，但我们的前敌指挥部却认为，这种飞机就算没什么用，至少能让数量看上有点优势，至少还可以吸引一下敌人的注意力吧？”
陈怀英忽然沉默下来，他想起这段日子在空军中的所见所闻，这些经历告诉他，方啸云说的事情确实是存在的，中国空军也确实到了需要这么做的时候。
就在这时，机场的防空警报毫无征兆地遽然响起，刺耳的鸣笛声仿佛要撕裂人们的耳膜，方啸云神色大变，立刻跑开大声叫道：“敌机来袭！”
正在作战室里检讨战术的第七队的飞行员们并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日军飞机到了机场附近，监测哨和防空系统才给出警报——他们甚至已经没有时间升空了！
张孤帆砰地合上资料夹，大声吼道：“赶紧升空迎敌！”说完他猛地撞倒面前的桌子，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作战室，往机场上停靠的飞机狂奔过去，而其他的飞行员们也都哗地一拥而出，在这个时候，每一秒钟都抵得上一个世纪那么重要！
当飞行员们飞奔到机场上的时候，停靠在机场跑道侧位上的几架飞机已经开车（按照停位来说，这几架飞机应该率先起飞），螺旋桨和马达都开始发出嗡嗡的声音，机械师和地勤人员们在跑道尽头急躁地大声喊道：“快点，快点！”
张孤帆第一个跑到飞机边上，他也不管这架飞机本来是谁的，几步就爬进座舱，然后对下面的人大声喊道：“快放板！”
这时华啸宇跑过来，在下面大声叫道：“长官，这是我的飞机！”
张孤帆在座舱里面大声喊道：“随便去找一架飞机！别他妈的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一边说着，这架双翼的伊－15开始轰然往前驶去，一阵摇摇晃晃的滑行后，终于在跑道尽头一掠而起！
华啸宇狠狠地骂了一句，转身就往另外一架飞机跑去，当飞行员熟悉一架飞机后，他不会喜欢随意更换自己的座机——就算在今天这种情况下也不例外。这时其他的飞行员们也都开始驾驶着战机在跑道上打转，开车预热，等待着轮到自己升空迎敌。
这时一名地勤人员大声对已经在跑道上滑行的2306号战机上的赵鹰喊道：“你还没带降落伞！快回去拿降落伞！这架飞机上没有降落伞！”
但赵鹰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狠狠地蹬着油门，操纵杆推到顶，飞机肆无忌惮地呼啸着直冲向长空，但他速度猛然加到最快，拉升的幅度太大，发动机发出了一阵爆裂声，赵鹰知道发动机的包皮肯定已经爆裂——不过它还能飞，他喃喃地骂道：“来吧！你们这些杂种！”
望着整个机场的忙乱景象，方啸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守他所受的处分，按军规他本来是不能升空迎敌的，不过现在他并不打算服从这讨厌的命令。
方啸云疾步抢到自己那架伊－15边上，正准备登机升空，忽然发现陈怀英已经抢先一步捷足先登了，方啸云急忙大叫道：“快下来！你还没有飞过这种飞机！”
但陈怀英显然并不打算下来，他在这么长时间的残酷训练里，一直忍受着决非常人所能的痛苦（手臂神经的重新拉伸在当时是非常疼痛的，需要长时间的借助体育器械的锻炼才能慢慢恢复），为的就是今天的这种机会，他要重新飞回那万里长空，要重新成为一名空中骑士!这时，昔日在秃鹰兵团的光荣和辉煌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现在他只需要轻轻一握，就可以再次实现这个梦想!
陈怀英一边拉着操纵杆，一边低声说道：“我早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虽然他并不太熟悉这种俄制飞机的性能，但以往丰富的经验和娴熟的技巧帮了他，飞机顺利地开始在跑道上滑行。这时候，第七队的七架飞机都已经升空迎敌，只剩下陈怀英和那架岑泽徽的菲亚特。
听着飞机马达的嗡嗡声，陈怀英的眼前仿佛又闪现了那热血、激昂和瞬息万变的空战情形，但和往昔不同，现在他是在为自己的国家而战，陈怀英猛地将油门加到顶，喃喃自语地说道：“等着，我会把你们都打下来的！
忽然耳边传来地勤人员包括方啸云在内的大叫声，他们喊道：“快离开飞机！”
陈怀英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不远处似乎有架日军飞机一掠而过，然后，整个跑道上炽热的大火腾空而起。
这时，日军飞机已经飞临机场上空，他们在跑道尽头击中并摧毁了这架飞机，还有上面的秃鹰兵团曾经的飞行少尉，陈怀英。
当方啸云和地勤人员拼命扑灭飞机上燃烧的火焰后，终于将已经伤痕累累的陈怀英从座舱中拖了出来。方啸云望着脸上乌黑身上满是血污的陈怀英——他仍然在喃喃自语，仿佛在说些什么。
方啸云连忙把耳朵贴在他的嘴边，只听陈怀英低声断断续续地说道：“长官。。。我不想要勋章。。。我只想回国参战。。。”
方啸云知道，神智已经迷糊的陈怀英说的是他在秃鹰兵团时申请回国参战时候的话——可惜，他始终没有能够真的参加这场战争。听到这里，方啸云用颤抖的手握住陈怀英已经乌黑的右手，低声说道：“你会有勋章的，但不是德国人的。。。”
这时，陈怀英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勉强露出一丝苦笑，低声对方啸云说道：“看来，有些事情。。。真的是无可奈何的。。。”
方啸云忽然激烈地大喊道：“不！你如果放弃，就只能去死！不要像胆小鬼那样死掉！你还要飞！还要把日本人的飞机都给打下来！”
在方啸云的叫喊声中，陈怀英终于无力地垂下了头，但周围的人们依然能听见他喃喃地低声说道：“。。。真的好想再飞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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