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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蓝星河清了清嗓子,一脸无奈的说道:“实不相瞒,百年前知晓诗染欲施禁术保那孩子时,我曾分身下界去寻过洗尘珠,只是那孙三娘,到底是个不好相与的,人鬼仙她是谁的颜面都不给,也谁都不见,我自然也是无功而返。”

    戚诗染和洛春城不禁都看向了蓝星河,她没想到,他在背后竟会为自己做这许多。

    “既如此,难道怜花去,她就会见了吗?你为何觉得她就一定能帮得了你?”薛郾紧接着问道。

    “星君不会也觉得那孙三娘是娘娘的信徒吧?”此时开口说话的是阿七。

    他没理会众人的惊讶目光,打断了正准备说话的蓝星河。

    蓝星河微微诧异,说话的少年看着人如玉、颜无邪,可言谈举止却是犀利独到气势唯我,竟也是个超群绝伦之辈。

    阿七也没在意蓝星河的讶异之色,上前了几步,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洗尘珠又名惑心丹,乃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位尚存于世间的狐妖的慈悲心。此狐乃是惑心狐,迷人心智的本事很是了得,但此妖一心向善,不曾为祸人间,也不曾化过人形。当年芳华、龙渊两位神君奉天帝之命歼灭妖族时,特意将它留了下来。相传这洗尘珠能洗经伐髓,荡尽恶念心魔,可这终究也只是个传说而已。”

    “这与孙三娘、与信徒又有何关联?”薛郾面上无甚表情,看向阿七问道。

    “惑心狐在九幽之境,那可是个三界任谁都不想去的恶魔地界之一。”

    阿七完全没有要理会薛郾的意思,他顿了顿,见众人无甚异议后,又接着说道。

    “那孙三娘本不姓孙,她是药王世家第十七任家主孙菖蒲未过门的三夫人,虽只是个小妾,但尚未过门就被敬称为夫人了,可见其受宠程度以及在孙家的地位。

    孙菖蒲深爱此女,曾扬言要以娶正妻之礼迎她过门,却在大婚前夕突逢天灾,整个孙家一夜间覆灭。那女子感念其情意,以孙三娘之名自诩入了孙家,将昔日的药王谷更名为万芳谷。

    这位新谷主医术了得又宅心仁厚,更曾悬壶济世造福一方黎明百姓,声望地位可匹敌一方神灵。也有传言她因此而修得了佛法金身,无情无爱,无悲无喜,不死不老。

    那万芳谷也因此变得神秘莫测,谷外设有结界,外人轻易是入不得此谷的,凡入谷者不论是仙是鬼,法术受限至近乎尽失。

    千百年来孙三娘都是独来独往,从不与人相交,所以迄今为止无人知其真名实姓,也无人得见其真容。

    数百年前,有一城池小国爆发了一场骇人的大瘟疫,城中百姓流离困乏,久病不医,疫死者众,一时间整个城国都笼罩在了死亡的阴影之下。

    这位孙三娘首次出谷,以一己之力救全城百姓于水火,她一袭藕荷色衣裙,头带同色系帷帽,宛若出水芙蓉,被百姓称之为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疫情得到了有效控制,百姓性命无虞,孙三娘也要回谷了,出城时全城百姓夹道相送,不少百姓要其留下真实名姓以作感念,她皆笑着一一回绝。

    临出城时只淡淡说了一句‘若是一定要谢,得空拜拜怜花庙里的怜花娘娘就好。’

    就是这么一句话,引得无数人遐想,后人便皆道那孙三娘是怜花娘娘的信徒。

    再说回那惑心狐,狐妖通灵重情义,此狐曾受过一次致命重伤,本以为狐生就此将息,是孙三娘救了它一命,惑心狐曾允诺此恩情当以命相报。”

    阿七说到此处突然顿住,看了看蓝星河。

    意味不明的说道:“世人只道是那洗尘珠不易得,想必星君应该知道,那狐心若是离了体,惑心狐还能活吗?

    且不说那孙三娘与娘娘之间毫无渊源,即便真是曾经的信徒,星君又凭什么觉得孙三娘会为了一方庙宇神灵,去索了那狐妖之命?

    又若孙三娘愿意带着娘娘去那九幽之境讨要人情,您能保证娘娘就能平安无虞的见到惑心狐吗?又或者星君有把握那惑心狐真能以珠相赠?”

    阿七连番几问出口,众人皆哗然。

    原来这才是洗尘珠不易得的真相,也难怪那孙三娘是谁的面子都不给,这一个搞不好可就是挟恩图报啊!

    莫怪这少年一脸的不高兴,就连薛郾听了这些都不禁沉下了脸。

    蓝星河更觉无地自容,嗫嚅了半天,红着脸问道:“这?你是如何得知的,你…,你是?”

    “在下泠心观修士,阿七,洛春城的师兄是也。”阿七回道。

    “怎么又,又是泠心观?”蓝星河再度无语。

    这究竟是个什么了不得的观宇,前面一个洛春城就够让他自惭形秽的了。

    现在又来了这么一个,简直可担三界百晓生之名的阿七,这让别的道观修士们可怎么活?又让他蓝星河怎么活?

    他呼出一口浊气,自降身段的朝阿七恭敬的一揖,道:“人界之事星河所知不多,关于那洗尘珠就更是,先前的种种奇想,还请阿七道友见谅。”

    想了想,蓝星河又解释道:“我本也是多方打听,才有了洗尘珠的一点点眉目,皆只说其不易得。

    阿七道友博古通今,星河钦佩不已,那孙三娘之事也确与阿七道友所述相符。

    只是,星河是真的不知那洗尘珠就是狐心,如此说来,先前所求之事,确是强人所难了。”

    蓝星河这话是对着薛郾和怜花说的,说完还朝二人又深深行了一礼。

    “那上生星君现在知晓了,可还要去取那洗尘珠?”阿七不客气的又问了一句。

    蓝星河还不及开口,怜花却兴致盎然的接话道:“自然是要去的。”

    众人纷纷向她投去诧异的目光。

    原本心情郁结的戚诗染、洛春城和蓝星河三人,不由得心思异动。

    阿七皱眉不解,薛郾也是无奈的揉了揉额角。

    “至于取与不取?怎么取?可待见了那惑心狐再说。”怜花补充道。

    “何解?”众人同问。

    “阿七道友说那惑心狐不修人形,一心向善,又说那孙三娘佛法金身,菩萨心肠,那便都是好人。既如此,我们虔诚上门拜访,就算是白跑一趟,权当是验证一下传闻也无不可呀!”

    怜花一席话倒是让众人眼前一亮,就连方才貌似一直有些气闷的阿七,也不由得松了眉头。

    “戚阁主为保其血脉甘愿香消玉殒,惑心狐为报孙三娘之恩,愿以命相抵,可见都是至情至性豁达通透之人,这样的人才更懂得延续与传承。

    洛春城有一句话说得极好,既是结束,又获新生,既是瞬间,又为永恒。愿不愿意给的,我们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这世间万物总离不开一个缘字,若是机缘,自是求之不得,如若不是,我们也不强取豪夺,一切只遵从本心,但求能让戚阁主的心愿结出一颗果来,不论好坏,不虚此行不悔此生便好。”

    怜花一口气说完之后,她自己也是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想到自己在弥殇镜阵中看到的幻像,怜花心弦又是一动。

    她奋不顾身也要拉住虚无缥缈中管长生的手,竟企图用尽一身修为,只为将他留住片刻,当时的自己也不曾有过一丝盘桓和犹疑……

    就在怜花还徒自沉思之际,戚诗染忽的跪到了她面前。

    “娘娘大义,诗染万分感念,只是娘娘方才为救我等,自己被困弥殇镜阵还负了伤,现下又要劳动娘娘去往那九幽之境,诗染唯恐……,总之娘娘此恩诗染是无以为报了。”

    说完还不顾怜花阻止的朝她叩起了头。

    听了戚诗染的话,薛郾眉头先是微微一挑。

    继而看向怜花,一脸严肃的问道:“怎么回事?我先前就觉得奇怪,按理,那镜阵当是困不住你才对呀!”

    薛郾后面还有一句话未曾问出口,那就是还有另一种可能,怜花被镜阵里的幻像迷了心神,自愿陷了进去且陷得无法自拔。

    这还真不是薛郾多想了,他破阵后,怜花见到他时就说过,在镜阵里看到了她前世的夫君管长生。

    “呃,那个,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怜花尴尬得连连摆手。

    洛春城上前将戚诗染扶了起来,对着怜花一揖道:“舍妹之事,春城都还未向娘娘致谢,眼下又再度劳娘娘费心,实在是过意不去,若是定好一定要去九幽之境的话,春城想一同前往。”

    随后洛春城说了自己的想法,他所说的也不无道理。

    戚诗染有孕在身不宜奔波,上生星君又身处要职,很多事也不方便出面。

    万芳谷和九幽之境都在凡间,身为凡人的自己可能更有优势,所以想略尽绵薄之力。

    “那我也一道前去。”阿七兴奋道。

    “何故哪儿哪儿都有你?”薛郾是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他本是冷情喜静之人,这帮人搅得他着实心烦意乱。

    偏是怜花又在这些事情上热情异常,跟他们相处得也熟络融洽,他心头不免泛酸。

    “我是洛春城的师兄,他们若是结亲,戚阁主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作为世伯的我,为那孩子做点什么,应该不为过吧?”阿七挠了挠头,露出一个纯真无邪的笑脸来。

    “星河倒是觉得,若要去九幽,阿七道友能一同前往,势必更加稳妥。”蓝星河对着薛郾,言有所指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