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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泄露

    ……

    晏槿不想理睬对方,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转过身的晏槿一个目光都没有落到聿霆的身上,她也不好奇聿霆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过来跟她打招呼。

    在她看来,不管是什么原因,聿霆都是一个恶趣味满满的男人,还是一个危险至极的人。

    打断了她短暂的欢愉,晏槿的心情一落千丈。

    她拖着华服的裙摆,对聿霆视而不见,直接从男人的身边绕走了。

    只留下了一个扬长而去的背影。

    凉亭外,男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勾唇一笑。

    身边的溪禾不明所以。

    ……

    三日后,百花宴如期举行。

    有了苏吟盈的帮衬,百花宴的事宜被安排的很好。

    就连代表晏国公府到场的哥哥,都鲜少地对晏槿夸奖了两句。

    “不错,这百花宴弄得有声有色,看来皇后还是有几分睿智的。”

    还没到宴会正式开始的时辰,先到的几位权贵都在周围游走,逢人便寒暄几句。

    晏棠声正站在皇后的身边,看着宫人们井井有条的模样,难得夸了几句。

    晏棠声的身边跟着一位蒙面女子。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单看对方窈窕的身姿,晏槿猜测,这应该就是她上辈子,哥哥娶进门的嫂嫂。

    洛茹宜,罪臣洛太傅的女儿,与哥哥自幼定下了婚约。

    当年洛家出事,哥哥用他手里的免罪金牌将洛茹宜保了下来,之后洛茹宜便住在了晏国公府。

    只等着三年的守孝期过去,便会嫁入晏国公府,成为晏棠声的夫人。

    若是晏槿没有记错的话,再过两个月,洛茹宜的守孝期就结束了。

    而洛茹宜也会在两个月后如期嫁给她的哥哥,正式成为晏国公府的一份子。

    “这是嫂嫂吧?”晏槿弯着眉眼。

    “嫂嫂这可要看好了,哥哥总是这样欺负我,以后嫂嫂可要站在妹妹这边的。”晏槿自然且熟络地拉起洛茹宜的手。

    轻轻地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晏槿之前也住在晏国公府,但几乎没有见过洛茹宜,更别提相处了。

    晏槿凭借着上辈子的记忆,只知道洛茹宜是个好人,与哥哥一直都是恩爱有加的。

    “还,还不是的。”洛茹宜没有接触过晏槿,只是小时候见过几面。

    小时候,洛茹宜随着父亲去晏家做客的时候,她远远地见过两三面晏槿。

    那时候,晏槿不似现在的端庄高贵,而是一个喜欢上蹿下跳的小丫头,隔得老远都能听到晏槿的笑闹声。

    晏槿满不在意,“快了,成亲的时候,妹妹一定会亲自送上贺礼的。”

    晚风轻盈,参加宴会的客人一个接着一个到了,原本闲散四处的人们也纷纷在宫人的指引下,坐到了属于他们的位置。

    晏槿也率先坐到了她的皇后主位上。

    最后到的是皇上萧政。

    萧政出现的时候,明黄色的身影旁边,跟着的竟然不是那熟悉的浅蓝色身影,而是另外一个素雅的浅粉身影。

    这次跟着的,竟然是淑妃苏吟盈。

    两人一同走来,坐在底下的权臣们不少都侧目了,还有的暗自在交头接耳。

    就连下方的晏棠声都不禁皱了眉头,朝着晏槿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

    “娘娘,这……”阿彩觉得随同皇上出席的人,应该是她的皇后娘娘才对,怎么能是区区一个淑妃呢?

    晏槿觉得她的脸被打了,还是当众被打了。

    哥哥的目光递过来的那一刻,晏槿觉得后面哥哥一定会再进宫找自己谈话。

    说不定晏棠声等不及的话,等会儿宴会一结束,他就会带着洛茹宜到长乐宫找自己。

    苏吟盈自跟着皇上抵达宴会时,她就明显察觉到了来自各方的注视。

    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关注。

    苏吟盈坐到自己的位置后,她将目光看向了主位上的皇后娘娘,对方也在看她,两个人的视线正好交汇在了一起。

    晏槿先收回了她的视线,因为她注意到宴会上还少了一个人。

    聿霆。

    她这次打算好好回敬的主角,竟然不在宴会上。

    萧政坐在晏槿旁边的椅子上,他端起桌案上的酒杯,站起身对着下面的权贵们说道:“今日百花宴,幸得邀请诸位到场。”

    “朕宣布,百花宴正式开始,今日诸位畅所欲言,不醉不归!”

    萧政的话音一落,就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下面坐着的人们纷纷为了响应皇上的话,都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跟随着皇上的动作一饮而尽。

    宴会正式开始了,不断有舞姬和乐师交替着开始他们的表演。

    晏槿的眼睛在下面四处游走着,那个特别的舞姬还没有出现,聿霆也一直没有出现。

    “皇后是在找什么人吗?”萧政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晏槿的耳边。

    晏槿偏过头,彼时萧政的脸靠得极近,近得她都能清楚地闻到萧政身上的酒气。

    “臣妾没在找什么。”晏槿唏嘘。

    萧政笑了一下,噙着嘴角的笑意,抬手揉了揉晏槿的脑袋,“百花宴弄得不错,皇后辛苦了。”

    “不,不辛苦。”

    这个动作,一下子就勾起了晏槿前世的回忆。

    上辈子萧政与自己一直相敬如宾,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不过,偶尔萧政会对自己浅浅地笑一下,然后用手轻轻地揉一揉自己的脑袋。

    这是为数不多的亲昵举动,也是晏槿鲜少在萧政身边可以感受到的柔情。

    其实萧政对自己挺好的,若是前世的一切都可以避免,就这样一直陪着萧政,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晏槿因为这样一个亲昵的动作,内心的坚定动摇了。

    “吃食都不错,皇后若是不喜欢看歌舞,可以多吃一些。”萧政今晚有些不一样,有点特别。

    特别话多,特别关心自己。

    “好,好的,臣妾会好好品尝的。”晏槿重生以来,第一次收起了自己浑身的刺。

    她想,若是不能离开的话,那努力成为萧政心中的人,是不是也一样可以幸福?

    不再是上辈子的相敬如宾,而是两个人关系的更进一步。

    晏槿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极端了。

    ……

    想法不断地在晏槿的脑子里盘旋。

    宴会上歌舞升平,在场大家的酒意越来越深。

    一权贵高调地站起身,举着手里的酒杯,在众人不知所以的注视下,他端着杯子,敬向了高位上的皇帝。

    “皇上,老臣前几日遇到一位舞姿非凡的女子,今日特地带进宫,想借此给皇上献上一舞。”

    是左丞相,何参。

    夜色迷离,灯火阑珊下,何参的脸色染上了红晕。

    晏槿的警惕心一下子就升起来了,不管往后如何,她今晚都不可能让萧政重蹈覆辙。

    如果今晚的事情可以改变,那么……

    晏槿的心里有了新的计划。

    萧政大笑一声,挥了挥衣袖,“左丞相有心了,既然如此,就让人上来吧!”

    “让大家都欣赏下。”

    萧政的声音一落,就见原本的舞姬退了下去,奏乐的宫人换了乐调。

    一抹雪白中带着红染的身影于骤然升起的红绸中飘然落下,女子是赤脚踩在了水台上,脚踝佩戴着金色的小铃铛。

    女子的细腰露在外面,洁白无瑕的腰肢,随着乐鼓金铃的奏起,女子有节奏的扭动着腰肢。

    纤细的手腕上也戴着金铃铛,灵动的手腕转动着,传出阵阵清脆的声音。

    女子蒙着珠纱面,半遮半掩间,女子的红艳朱唇明扬着笑意。

    点了精致粉黛的眉眼扬长着魅惑,女子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吸引了在场的人。

    尤其是高位上的萧政,整个眼睛都盯在那舞姬的身上,半点儿都没有挪开。

    晏槿注意到这一点,萧政的眼睛里是她从未见过的专注。

    萧政紧盯着舞姬,晏槿静看着萧政。

    一曲终了,舞姬最后以足尖点地的动作结束了这场盛舞。

    良久,几乎在场的人都被这位极具魅力的女子吸引了目光,久久不能平复。

    直到何参带头拍起了手,掌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最后响彻整个宴会。

    “皇上觉得,老臣特意寻来的这舞姬,舞技如何啊?”

    何参那双精明的眼珠子悠悠地转动着,目光一直停留在高位之上,似乎是在等待对方的回答。

    萧政从惊愕中缓过神,恰好听到何参的询问,他定了定心神,“不错,确实舞技非凡。”

    “左丞相,不知这名舞姬叫什么名字?”萧政颇感兴趣。

    晏槿的手不禁抓紧了衣角。

    何参没有回答,水台上的女子自己开了口。

    “民女唐笙,洛城唐家,沧笙踏歌的笙。”

    唐笙并没有行礼,而是不卑不亢地直视着萧政。

    萧政凝视了一会儿,随即说道:“唐笙,原来是洛城唐家的女儿。”

    “唐老身体可还好?”

    洛城唐家,南桡国第一首富世家。

    每年国库上交的税金中,当属洛城唐家上交的是最多的。

    唐笙回答道:“爷爷的身体很好,多谢皇上关心。”

    唐笙的声音不似她的舞技那般魅惑,反而说话的腔调清清冷冷的,颇有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感觉。

    这感觉,让晏槿感觉有些熟悉,可一时间却说不上来到底是哪种熟悉。

    她也不知道这份熟悉来自哪里。

    “既然是唐家的小姐,自然应该上座了。”

    财富,是南桡国的象征之一。

    如果你拥有足够多的财富,你也可以成为皇家看中的人。

    而这就是属于唐家的荣耀,作为南桡国第一首富世家的荣耀。

    此刻,它是属于唐笙的荣耀。

    在宫人的引领下,唐笙直接入座了一个不错的位置。

    原本萧政的意思是,先去换一身衣服再入座的,但被唐笙拒绝了。

    唐笙觉得如今国风淳朴开放,不需要在意这么多,何况她有傲人的身姿,是别人羡慕不来的东西,为何要感到羞怯?又为何要因为旁人的注视而感到耻辱?

    萧政因为唐笙的言论,再次开怀大笑了起来,忍不住为唐笙鼓起了掌,“说的不错!不愧是唐家的姑娘,胆识过人!”

    “谢皇上夸奖!”唐笙朝着高位上的皇帝点了点头。

    ……

    唐笙献舞结束后,百花宴所准备的歌舞重新继续了起来,宴会上大家都喝了不少酒,纷纷酒意上了头。

    包括晏槿身边的皇帝,萧政。

    见萧政的酒意愈发深了,晏槿瞥了两眼底下的某个位置,唐笙不见了踪影。

    她微微皱了下眉,“李公公。”

    “老奴在。”

    “本宫看皇上也醉了,扶皇上回养心殿吧。”晏槿轻声吩咐着。

    李德全低头应道:“是。”

    在李德全碰到萧政的胳膊时,萧政甩了甩头,强撑着清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朕先回了,各位爱卿喝得尽兴,玩儿得开心!”

    就在李德全要搀扶着萧政离开时,萧政侧身说道:“先别回养心殿,去聿王的清心殿一趟。”

    这话虽然是在李德全的耳边说的,但因为晏槿距离他也很近,所以听到了七八分。

    大意连起来,就是萧政要去清心殿。

    晏槿的眼皮一跳,不能让萧政去清心殿!

    于是,在萧政离开之后,晏槿也借口说身体乏了,带着随行的阿彩和小喜子离开了宴会现场。

    晏槿一出宴会,就提起了自己的衣裙,准备跑着抄小路去清心殿。

    为了以防万一,她吩咐阿彩去追上萧政。

    “小喜子,你去追上皇上,就说我哥哥找他有事相谈,让他去御书房。”

    “阿彩,你回宴会上找我哥,就说皇上有事找他,让他去御书房。”

    晏槿身边不需要人跟着,她要去清心殿,便对剩下的人说道:“你们不用跟着我,自行回长乐宫去,若是有人来找我,就说本宫已经歇下了。”

    “切记,不能让任何人闯进长乐宫。”

    晏槿拿出她少有的威严,环视着剩下的几位宫人。

    剩下的宫人:“是,娘娘。”

    ……

    晏槿几乎片刻都没有停留,生怕晚了一点儿,就会让萧政再次重蹈覆辙。

    根据上次的小路和后门,晏槿轻车熟路地摸到了聿霆的寝宫位置。

    寝宫里面烛火摇曳,映射出一个男子的身影。

    同时,里面传出了熟悉的铃铛声。

    晏槿急忙推开了殿门,并大喊了一声,“皇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