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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章老叟怀国犹横纵

    李唐皇族没有“吾皇永昌”的印玺,何遑论还是木刻?

    皇印一概阳刻,真龙天子属至阳命数,阴刻的木质印玺刻着“吾皇永昌”,对此沐息川百思不得其解,怀疑这一方印玺就只是这姑娘随身携带的无用物。

    留下一地血腥,沐息川扛着人往回返,客栈那边收到消息早做准备,这四个人还又跟她耗了足有小半个时辰,就算还有人也该跑掉了。

    返回客栈,沐息川将尸体搬到一件空房,并起两张桌案放置尸体,喊来张泷,准备让张泷解刨了瞧瞧有没有巫蛊在体内。

    张泷一脸懵的走进来,见桌上摆着个断臂女尸,又将沐息川衣裳上有血滴凝结。

    “你跟谁打架了?”

    沐息川呵呵笑道:“不是打架,我起先不放心李宅的事,就去察看,没想到在那附近撞见俩人,对方的话中提起了咱们巫蛊和雀神阁,还说雀神阁双城那边出了事……我得知消息,就赶去客栈,不料那边的人提前收着消息,将我围住……打过一场,这不带回来一个死尸看看?”

    张泷简单看过女尸的一些特征,分别翻起眼珠、切开牙龈、取掌中血,按照沐息川的说法就是这女尸中了类似巫蛊术的东西,可张泷没在其体内发觉任何蛊虫的存在。

    沐息川在巫谷亦是路子精妙的巫师,她觉得奇怪的东西须得费些心思,州治府如今一帮人虎视眈眈,巫谷有天时地利人和,排除万难成事才是正道。

    “可也没道理啊,纯巫术密不外传,巫谷在州治府就咱们俩能施用这种程度的巫术,其他人还都有事分散在别处,你还有别的发现吗?”张泷看这女尸脖颈淤青,发愣,黑线一脸,狰狞的面貌悄然浮起云霞红。

    沐息川扒拉开脖领衣裳,指着那些淤青问:“你有发现?”

    张泷耸耸肩,道:“有是有,可这跟事情没一毛钱关系,你姑娘家家的,没必要知道那么多,我是为你好。”

    沐息川眯着眼打量着张泷,说道:“你有些不对劲啊,你这种人木讷,脸红干嘛?脖颈淤青,或许就跟对方中招的奇术有关系……”

    “咳咳,没关系的,真没关系。”张泷摸出来一把飞刀,在烛火前烧燎过,闷声解刨。

    不说就不说吧,沐息川和张泷在巫谷六邪里头算是关系铁的兄弟,因而真有事不会隐瞒不言。

    沐息川喊他过来就是要他做这累活,独自个回屋喊店小二搬浴桶沐浴,一身血,光闻着就够恶心,来日再跟人动手就得想办法不把血溅在身上。

    雀神阁那帮人没动静就不需太过担心,这一遭算是小有收获,烛光下,沐息川端着那一方木印思索着。

    木印的雕纂手法很细腻,镂空的位置连毛茬都削去了,边角有红泥的痕迹表明木印有使用过,看磨损度还是枚出货不久的新印。

    一个皇家并不用的违皇印,可想而知,皇家不用就代表任何官员势力都不会信这东西,它被做出来是凭据还是私有势力的印信呢?

    “吾皇永昌,李唐都要亡国了,谁会闲的无聊雕这么个木印呢?”

    雀神阁是第一个将手伸到南疆的中州势力,可能雀神阁总舵那边对南疆有些了解,眼下巫谷拦不住雀神阁大肆拓展,只能抓紧掌握益州力求关门打狗将外人一一消除。

    就近来李家风生水起被各方势力盯上,除却雀神阁是里边最大的一家都不知道还有多少势力在期候,出门就撞着一帮,狼多了抢虎口抢食他们自是拦不住。

    水汽瑶袅,沐息川沐浴更衣后到隔壁屋瞄了眼张泷解刨,血淋淋的,真是恐怖……

    ……

    双城街道,白衣酒鬼悠悠的走着,一帮便衣人角落小巷口瞅见,蒙面瘦高,可不就是那天重伤掌柜的被追凶的那个吗?

    白衣酒鬼刚在酒馆打了一葫芦酒,走过街角就给俩人架起胳膊往僻静处走,白衣酒鬼叫嚷的喝了口酒水,任由他们架着自个儿。

    “行了,你们是何人,为何找我?”落地了,酒鬼指着一人的鼻子问。

    白衣酒鬼张嘴就一股酒气扑面,倒也不是说他闻不得酒气,连着是嫌弃白衣酒鬼这邋遢样。

    汉子厌恶的摆手,道:“明知故问,小子,这四处已有我们近二十名高手,你小心顷刻间被砍成肉泥的!”

    话音刚落,墙头、巷尾奔来一群人,穿着平平,就如一般百姓似的,可都带着刀剑兵刃。

    一伙人围定白衣酒鬼,自以为天罗地网容不得他再跑,掌柜的给重伤,他们一干人脸面丢尽,不立功找回脸面还怎么在雀神阁混?

    白衣酒鬼不慌不忙的喝了口酒,“嗝”的吐出一口酒气,无奈又好笑的看着他们。

    “雀神阁的娃娃们,没事就散了吧,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不想跟你们一帮小崽子动手。”

    酒鬼老气横秋的挥手,摸下巴,下巴却光秃秃,颇有造作的意思。

    听声音这人也就是二十来岁,可雀神阁一帮人四十岁的也有,哪儿容他做爷爷?

    “唰”的抽剑,一人面沉如水,看这副醉样就知道白衣酒鬼反应够慢,这一剑不教你命丧黄泉也废你一条手臂。

    可酒鬼伸出一根手指,在剑尖一弹,一把看着就材料不差的剑就这么给弹飞,“嗡”的插入墙内。

    “这?”出剑的人手臂犹自在抖,一丝血顺着指尖滑落,那反震力连他臂骨都铮断了。

    酒鬼恨不成才的抽了出剑人一耳光,骂道:“李幽夜脸都给你丢光了,快让开,爷爷我走了,谁要是再动手,今儿个都得死。”

    二十几号人呼啦一声让开道,见鬼似的看着白衣酒鬼,出剑的王贤是他们中拔尖的,可就一指头,未免太过强悍了吧?

    “给姓李的带个话,爷爷我改日去雀神阁看他,二十年期的老酒,给爷爷我备好了,懂了吗都?”

    白衣酒鬼走了几步,扭头问。

    “懂……懂,您老走好,话一定带到。”王贤苦笑着道。

    白衣酒鬼走后,王贤如释重负的坐在地上,虚弱道:“去找两块夹板,我胳膊断了。”

    同伴愣神,问:“胳膊断了,怎么断的?”刚才他就瞅见王贤的剑给酒鬼一指头弹飞。

    “那个高人,弹飞我剑的时候,顺带着把我胳膊铮断了,那人不是我们要找的,功力深厚的没法比较。”

    王贤想起那天在白子叡屋里出现的戴面具的年轻人,亦是深不可测,可也没白衣酒鬼的武艺通神啊?

    照着白衣酒鬼的语气似乎还认识阁主李幽夜,那话说的就像阁主是他孙子一样,武功到阁主他们那一层面就好解释一切了,王贤这条胳膊断的不亏,留着小命亦已经够幸运了。

    酒鬼传了话,一路直向双城平民居处,踏足一条小巷,赫然就是宁阙师徒的住处。

    “嘿嘿,蒋小娃,不晓得武功练得如何了!”

    白衣酒鬼身影一闪,翻过院墙,沿着房檐悄咪咪的靠近着宁阙师徒的院子。

    卧房瞑目练功的蒋华雪幡然起身,摘下了锦盒里的诸钧剑——她随身半辈子的佩剑。

    白衣酒鬼一脚踩在小院的院墙上,同样在卧房练功的宁阙如临大敌,脸色白了起来,抓起剑就往外走。

    宁阙闯入宁颖屋里,宁洛、白子叡都在,宁阙叮嘱道:“你们就待在屋里,别出去,院里来了个高手,不像是师父的朋友,倒像是挑事的……”

    说罢宁阙合上门离开,宁颖仔细的辨识过,问宁洛:“你感觉到了吗?”

    宁洛摇头,道:“没有,小阙功力深,师父肯定早知觉了,我们怎么办?”

    宁颖起身捅破窗户纸,果真瞧见一个白衣人站在墙头,师父蒋华雪带着剑,面色不大好,至于宁阙,邪冥功的心魔已经开始有出现的征兆了。

    师父都要严阵以待的敌人,宁颖知道她出去根本就没本事帮忙,添乱是肯定的,只要宁阙心魔侵体还能帮师父忙。

    宁洛功力比自身还差一截,白子叡那更不用说,待在屋里不出去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帮助。

    “师姐,那人好怪。”宁洛依样画葫芦,沾着唾沫点破窗户纸往外看,她还是觉着师父功力天下无敌不会落败,不还有师弟宁阙帮衬着师父吗?

    白子叡起了一身冷汗,那一级别的武者对阵在她看来已经是神仙打架,尤其宁阙脸上一些黑纹盘绕上,据说宁阙情绪失控就会被心魔侵体,那时候功力大增,足能和蒋华雪前辈过招不落下风。

    屋外,蒋华雪见宁阙黑线绕到眼下,双眼发黑,安慰道:“小阙,忍忍先。”

    宁阙在没彻底被心魔控制前还有清晰的思维,逐步的压制着心魔不让它掌控自身,眼前的白衣人给他的感觉就跟师父全力出手时无二,隐约的还要锋芒盛些。

    “蒋小娃,有长进么,十年了,徒弟都这么大了……”白衣酒鬼笑声就跟夜里猫头鹰嘶鸣,怪耸。

    蒋华雪哼道:“李老爷子,您这么大岁数了,安稳的待着不好吗?”

    白衣酒鬼跃下墙头,走到花坛边坐下,道:“心在国,无心顾己,倒是你,教这小娃娃练邪冥功不怕把他弄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