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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章云雾表白存心亲

    李佟只知道白子叡与宁阙还算是好友,起码在认识他之前宁阙就已经识得白子叡,几番相处中,李佟还是没瞧出来端倪,毕竟他们不像是私定终身的江湖小情人儿。

    江湖少真情,虚假情意遍地,就算挚友都要小心,李佟在被李通害了之后深得此中真谛。

    “李前辈,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哪有姑娘家拿清誉开玩笑的?”白子叡不知该如何收场,索性就先问个明白,总不能任由宁阙没消息,而她对此形若惘闻吧?

    李佟还是摇头,道:“自毁清誉是残酷些,白姑娘,你须知老头我是如何给亲兄弟扔到地牢二十年的,我要给宁小友守口如瓶,绝不说!”

    李佟顽固不化,老来赤诚,要他说出定好要保密的事可不妥。

    白子叡脾气再好亦是压不住的上火,气急不得发泄,趴在桌上幽幽的哭起来。

    李佟欲言又止,还是觉着不能说,守信不是迂腐,反正宁阙的事白子叡没解决办法,还不如不说帮宁阙守着呢。

    血丹那东西炼制时与天夺运,效用就只是江湖流传,李佟估摸着宁阙是没压住药力藏起来炼化了。

    血丹不是大街上药铺就能买着的药,宁阙的内功又是李佟不知悉的邪冥功,李佟其实愿意相信白子叡是真心实意要寻人,不过他就只是知道血丹的事而已,宁阙的藏身之所可是宁阙自行寻的。

    受不住哭哭啼啼,李佟只得到外边试探的去寻找宁阙,出外屋,见李景在,便道:“丫头,去安慰安慰她,我去寻人。”

    李景对李佟没印象,李佟出事后她才出生的,李佟也不等她应答就背着手离开了。

    李景趴在门框边可怜的看着白子叡,心想自古千难万难,痴心男女最难,儿女私情,果真让人愁断肠。

    忧虑在李景心里存不久,白子叡的心思她是半毛都感受到,好在李景读过些诗词歌赋,倒也能知道白子叡难处在哪儿。

    “姓白的,你说你跟宁大侠只是朋友,怎么还因为他哭了?”李景两肘支撑着桌案,伏腰,在白子叡耳边问。

    白子叡抬头,哼道:“我就中意他,怎得?”

    “哦哦……当然可以,中意谁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李景讪讪道。

    白子叡泪不住流,也没久待,接着就出去寻找宁阙踪影,李景只得紧随着白子叡在李宅四处寻人。

    李宅搞的鸡飞狗跳,李功琼、李公明也都差人忙活起来,再有便是于叔、褚玉帮忙,总之李家能动用的可以说都已经忙活起来,就差掘地三尺挖了。

    谁都不会想到宁阙会去李通生前的院子,头七未过,游魂不散,可没人想去触霉头。

    时至次日正午,地道内,宁阙缩在角落抱着头,在心魔与自主意识的对抗中不断胜败。

    心魔的衰弱让原本不够触碰底线反抗的宁阙有了转机,他能费力的将心魔压制,只要没外界干扰,宁阙确信那种反噬对他来说不会持续到不可控的阶段。

    邪冥功的提升,强干弱枝,宁阙想着师姐宁颖,警戒自己若是心魔侵心,就彻底落为魔头了。

    入魔一时爽,清醒就知诛心苦。

    杀人诛心,手刃无辜更诛心,那便是蒋华雪教导宁阙师姐弟不要随便与人动手的原因。

    宁阙练功力求心境,凡有至高的意境宁阙就不会错过,沾染一手罪孽,那可是大大的折煞宁阙。

    纲常道理,先因后果,业果能由你而起,可前边决计不能碰。

    宁阙苦撑着,心魔动乱时他撑着,心魔消停时他亦是撑着。

    不知时日,当宁阙半睡半醒的爬起来,就感觉肚子里空荡荡的,饿到极点。

    “太耗费体力了,昏睡时间应该不长。”

    宁阙估算着就能知道现在该是第二日,心魔压制他时他是精神饱满的,昏睡过较长时间按道理他不会太困,可眼下的情况就是他还困。

    内视过丹田,宁阙欣喜万般,邪冥功九层了!

    宁阙几乎能触碰到真气化全身的大境界,内功心法大成者,真气不在淤积在丹田,而是全身。

    点化面,那可是练功到极处的所获。

    宁阙直奔密道的尽头,见那道锈蚀的铁门,一手覆上,筋肉暴涨,猛地向内拉。

    “吱呀!”

    铁门内里还完好,但仍旧给宁阙拉歪,尖长的伸缩声响,让那铁门就跟半道将死的垂慕老叟般。

    随着宁阙再一次拉扯,铁门受不住力,轰然落下。

    宁阙挤出密道,摸清位置,便直奔李宅。

    ……

    “宁阙他都没带剑,他自小练武的佩剑都没带,我绝不信他是办事去的。”

    白子叡两日未眠,血丝布满两眼,倦意难掩,仍旧在坚持宁阙走失的事。

    李景罗衫轻解,露着两条藕臂,屋里闷热,还不便丢下白子叡出去乘凉,索性就在屋里穿的清凉些。

    “姓白的,宁大侠说不定搁那家勾栏逍遥呢,那种高手你说说,谁敢动?要说他会出事,我宁愿相信老母猪能飞天上去!”

    李景一般的没睡,这两日尽职尽责,都快跟白子叡熬得昏过去,亏得还靠提神汤药硬撑着。

    李景行事荒唐,好歹宁阙失踪的事她出了份苦力。

    屋外人笑语道:“还别说,菜包姑娘,我还就真出事了!”

    宁阙一向干净,这时候灰头土脸的走入屋里,衣袍还湿着,身上不少灰土泥渍。

    白子叡“啪”的拍案,道:“你哪去了?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

    说着白子叡起身,过去拽宁阙耳朵,狠狠的踢了几脚,薄怒倨火。

    “啊,松手,你再碰我我就怒了。”宁阙还是要脸面的人,忙挣脱白子叡。

    白子叡红眼道:“哼,没死怎么不吱声?我都急死了……”

    跑出密道事弄得腌臜一身,尤其是手上沾了暗红的铁锈。

    宁阙在胸口擦擦手,给白子叡抹干泪,好言道:“我就是有些小事耽搁,不然可不不会没消息。”

    白子叡哭的惨兮兮,捣了宁阙几拳,又拳脚相加,不顾李景在侧。

    李景还在顾着穿衣衫,谁知道宁阙是直接进来的,她可算是丢人了。

    “打情骂俏的,行了,本小姐困死了,去睡了。”李景说完就飞也似的撒腿跑了,美其名曰困。

    李景跑走,不多时,白子叡情绪稍作缓和,皱眉看着宁阙一身脏,还有股发霉的酸臭味,要知道宁阙平时力求风度是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来的。

    宁阙笑道:“我饿了,还要沐浴,你去叫下人做吧。”

    白子叡出去安顿下去,双手抱胸走进来,怪怪道:“你干嘛去了?”

    “子叡,我发现一件事,你似乎是真的喜欢我了。”宁阙不答,扔下外袍,看看白子叡,说道。

    白子叡心坎大震,慌了神,啐骂诅咒宁阙。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少想的那么美。”

    宁阙摇摇头无奈道:“承认呗,没啥可羞的,虽说你样貌一般,心地倒是善良,我路上先去了趟李老爷子那边,都知道了。”

    白子叡瞠目结舌,不禁嘴角抽搐,问:“你……都知道什么了?”

    宁阙道:“你说的那些话呗,老爷子说你心急如焚,还说良缘难慕,不可辜负你之类的,总之净给你说好话。”

    “我没说,李前辈他年纪大,肯定……记错了。”白子叡咕噜声咽了口唾沫,软踏踏的靠着身后门框,心想宁阙单纯是装的吗?怎么每句话都掐着重点?

    她将思慕宁阙的事说给李佟,是因为心急,不择手段,当然也不排除宁阙有那么“一丢丢”顺意,就那么芝麻粒大小的一点而已。

    宁阙喝了两杯水,叹气道:“荒废韶华,悖逆天下,万人所指,那也不能负情,何况当下我并无烦扰,子叡,今儿你就给个准信吧!”

    天,宁阙失心疯了还是我根本就认识一假宁阙?

    白子叡回想起宁洛,似乎宁洛与宁阙就是那种坦诚相待的,莫非宁阙是接触人太少导致的情感直白,说事都不拐弯回折的。

    宁阙:“子叡?”

    “干嘛?”

    宁阙走近,不过没挨着太近,衣裳还脏,道:“你当我三岁小孩,跟你看玩笑呢?”

    白子叡哭笑不得道:“我要时间……”

    “不给,谁跟你墨迹了?”宁阙又转身,背着手道:“你跑不脱的,我不喜欢费劲,都几年的老朋友了,你推脱,分明就是在犹豫。”

    白子叡哪知道宁阙会来这么一出,只得道:“其实,我还是对你有好感的。”

    “行了!”宁阙道:“你看你能走出这道门不能?”

    白子叡颤声问:“你会打我?”

    宁阙温笑,两掌心互贴,语气温和道:“不会的,我只会拦着你,对了……我的邪冥功突破到九层了,可能心情稍有冲动。”

    白子叡定睛,赫然发觉宁阙脖子下的黑纹,都快吓哭了,根本就是心魔没退干净么!

    “子叡,心魔没控制我,别怕。”宁阙调整心绪,可那股劲还是消不掉,气氛陷入泥沼,死沉沉的。

    白子叡知道宁阙脸上没黑纹就不是被心魔吞噬,照着宁阙说话的利索劲儿,她很清楚宁阙的想法出自本心。

    一时心田百味杂陈,白子叡俏艳的脸庞泛起云霞,靠着墙,慢慢的往门边挪。

    宁阙蓦然间出现在门边,笑看着白子叡,示意她过去坐着。

    白子叡垂着头,只得过去拘束的坐下,心里不知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