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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有可为

    选举结束,村民走得干干净净。

    刘延良将桌椅归位,擦黑板的时候,老支书张建国叼着根烟,踱着步子走过来道:“心里不好受吧?”

    不好受吧,这是张建国自以为的想法,提议几乎被全票否决,面子上挂不住是理所当然的。

    可他哪里知道,此时刘延良身体里,已经是来自二十年后的灵魂。

    全票否决而已。

    脑子里存储着后世二十多年的发展走向,这点事对刘延良来将,压根不算事。

    可就这么罢休,也不是他的性格。

    张建国一根烟抽尽,又抽出一根兑着烟屁股续上,刘延良顺手摸过烟盒,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咳咳...”

    金丝猴这烟还没有过滤嘴,够冲,呛的刘延良满眼泪花。

    “建国叔,成立集体经济合作社你懂,我懂,他们不懂,不是形式的问题,而是观念不同”,刘延良掐灭烟头,叹了口气道:“转变思想,难!”

    刘延良有办法吗?

    有。

    很多。

    后世关于农村发展的例子,简直不要太多。

    可他绝不会主动提出来,上赶着的买卖不是买卖,那叫贱。

    张建国又兑了一根烟,猛嘬了几口说道:“有句话叫什么什么在人,什么什么在天,就很有道理,临江村穷了几十年,不在乎多穷几年,慢慢来吧。”

    上一任村长小学没毕业,他毕业了,就嫌弃人家没文化,刘延良暗戳戳心想:你这文化也不咋地啊。

    刘延良瞄了几眼老头,一个箭步窜出去,又回头笑道:“我年轻当然不着急,是怕你赶不上好日子喽。”

    “哈哈哈......”

    “个瓜娃子。”

    刘延良留下一串笑声,老头骂骂咧咧,站在原地气的直跺脚。

    迎着日落,心情愉悦的刘延良溜溜达达往家走。

    天色将晚,一轮落日倒挂在江中,刘延良忽然想起一句诗: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半边天的红霞,给这个黑白世界染上了另一种颜色。

    刘延良在前面走,身后忽然想起一个急促的声音,“良...良哥,快跟我走。”

    回过头,就见一个锅盖头风风火火跑过来,拉起刘延良就走。

    你他么倒是说啥事啊。

    刘延良甩脱手臂,疑惑道:“先别急,说说怎么了?”

    锅盖头朴实的脸上满是焦急,听到刘延良问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没说清楚就拉着人走。

    这才喘着粗气急切道:“我爸...我爸手卷到机器里了。”

    听到这话,在忆着熟悉的面容,刘延良想起来锅盖头叫唐宋,他爸是做糖酥棍的,与刘延良家就隔了一条巷子。

    问题是没听过他爸受伤啊。

    难道是蝴蝶效应?

    不敢耽误,俩人带起一股烟尘朝唐家跑去。

    还好,唐父是在机器停下来维修的时候夹到了手,单螺杆挤压膨化机也不大,唐宋父亲的手看似血丝糊拉,倒也不算是太严重。

    经过紧急止血包扎,算是安下心来。

    不过,这一番忙碌,倒让刘延良真的看到了一个机会。

    看到唐宋父亲的单螺杆挤压膨化机,刘延良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今年是1997年,那就说明湘南那帮人明年才会开始。

    刘延良想到的,正是1998年在湘南诞生,风靡二十多年不衰的零食——辣条。

    卫隆可是将辣条做出了六百亿市值。

    辣条。

    大有可为。

    “良哥,我都听说了,以后慢慢来就是了。”

    唐父的手经过治疗包扎,已无大碍,三人在治疗室等着拿药的功夫,唐宋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刘延良疑惑着问:“你都听说啥了?”

    唐宋兴许是想要照顾刘延良的面子,跑到刘延良身边俯首说:“哎呀,就是...就是,你的提议被驳回的事。”

    唐宋一脸关心,又怕伤害到他自尊的样子,看得刘延良忍俊不禁。

    随即好笑道:“你看我是在乎这事的人吗?”

    谁知,唐宋摇摇头一脸笃定:“良哥,我听人说,表面越不在乎的人心里越在乎,兴许你心里已经在滴血了。”

    “良哥,不要扛着,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啊。”

    唐宋循循善诱,非要刘延良说出个一二三。

    这尼玛一根筋啊,非得要我的心伤痕累累你就满意了是吗。

    “啪”

    刘延良一拍桌子站起来就骂:“你他么放屁,你爹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老子悔死他们。”

    “良哥,你不要......”

    “嗯哼”

    唐宋还没说完,就被唐父打断了。

    旁边唐父一脸怒容瞪着刘延良,这臭小子没大没小的,当我不存在?

    刘延良这才想起唐父也在,笑呵呵道:“唐叔,开玩笑开玩笑,习惯了哈,我们各论各的。”

    唐宋也在旁边帮腔:“就是啊爸,开玩笑呢,我们各论各的。”

    “你.....”

    唐父恨铁不成钢啊,这榆木疙瘩儿子,姓刘的小子都要给你当爹了。

    唐父干脆两眼一闭,眼不见心不烦。

    看见父亲的反应,唐宋脑子里也转过弯了,一脸幽怨:“良哥,你又占我便宜。”

    “哈哈,都一样,都一样。”

    唐宋“哼”了一声,背过身生闷气去了。

    刘延良想着自己的正事还没办,于是又露出一张笑脸,尴尬道:“那个,唐叔,你看哈,你的手受了伤,暂时也没法做糖酥棍,机器不如借我用几天?”

    听到这话,唐父睁开眼睛,警惕着打量了几眼刘延良道:“你要做糖酥棍?”

    唐宋闻言也不生气了,好奇道:“是啊良哥,你也要做?”

    他倒是没多想,就单纯的以为刘延良也要做糖酥棍。

    这唐叔以为我是要借鸡生蛋跟他竞争啊!

    哎!

    人心不古啊,你要是有唐宋那么单纯多好。

    再说做糖酥棍才几个钱,小爷还没放在眼里。

    刘延良赶忙否认:“当然不是,就是有个想法,想试试。”

    唐父犹豫了一阵道:“借给你也行,可不要弄坏了,等我伤好了就还回来。”

    刘延良立马保证:“没问题,保证完璧归赵。”

    在卫生室等到日头西斜,三人才赶回了村里。

    在村口分别的时候,唐宋朝着刘延良挥手:“良哥,我明天就把机器给你拉过来啊。”

    话才说完就被老爹从后脑勺扇了一巴掌。

    看着这一幕,刘延良眼眶有些泛酸。

    怔怔看着唐家父子转入巷口不见,才回转自己家。

    走到家门口时,远远看见,一个不高的身影倚着门框在眺望,看见刘延良就开始嚷嚷:

    “妈,妈,我二哥回来了。”

    “死丫头,回来就回来,我给他放一挂鞭炮。”

    “哼,二哥,你看妈又吼我。”

    站在门口,刘延良愣了片刻,然后慢慢笑了。

    真好。

    才推开门,一个身影便扑了过来,攥着刘延良衣袖,脆生生叫了声:“二哥。”

    像揉面团一样,揉着妹妹的头发,刘延良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女人,语气微颤道:“妈,我回来了。”

    夏秋莲拿围裙擦了擦手,“不是早就开完会了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还是熟悉的语气。

    刘延良眼眶一热就想哭,转过头硬生生忍住,笑着将唐爸受伤的事解释了一遍。

    听到人没事,夏秋莲也没追问。

    小妹原本柔顺的头发,让刘延良揉的乱糟糟的,瞬间不依了,噘着嘴告状:“妈,你看我二哥。”

    夏秋莲见状,笑骂道:“在揉乱小舞的头发,以后你给梳头。”

    “略略略......”

    小妹可可爱爱的朝刘延良做了个鬼脸。

    谁知夏秋莲也没放过她,“小舞别闹了,叫你爸吃饭。”

    小妹转瞬又欢呼一声:“好哒”,蹦蹦跳跳走了。

    电压不稳,灯泡“滋滋”闪着火花,房间显得昏暗无比,刘延良却又能看清父母的面容。

    二十年前的父母没有白发,脸上还没有爬满皱纹,日子虽苦,却是从心底透着愉悦。

    眼里全都是亲人年轻得模样,刘延良暗自想到,既然重生了,我就有责任留住这一切。

    晚上,小妹非要挤过来跟刘延良一起睡,让他给赶到了父母房间,十二岁的大姑娘了,再一起睡不合适。

    再说这房子也该换了,刘曼舞都十二岁了,还没有自己的房间。

    小妹撅着嘴巴委委屈屈走了,决定两天内不在搭理二哥。

    翻脸比翻书还快。

    呵,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