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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七年后,她来者不善

    博尔赫斯曾说: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眼睛里的音乐,天穹宫殿,江河,天使,深沉的玫瑰,隐秘而没有穷期。

    许迦蓝世界里面的玫瑰是韩仰,绽放经年。

    ——题记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酒店大堂,许迦蓝一身粉灰色长款风衣,与锁骨同高的短发,把她恬静清冷地眉宇渲染出几分干练。她双手插兜地刚走到门口,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就停在了她面前。

    司机下车,拉开后排座位的车门,毕恭毕敬:“许律师,陆先生让我来接你。”

    她点点头。

    司机打开车门请她上车,等她坐好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室坐好,边开车边说:“陆先生在茶室等你。”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半个多小时后,司机把她送到茶室。陆承起身相迎,伸出右手:“许律,辛苦了。”

    她伸手回握,笑容客气疏离:“陆先生。”

    陆承请她入座。她环视这间茶室,静谧悠然,缕缕茶香,沁人心脾。

    陆承给她斟满一杯茶,简单地寒暄过。他把一叠资料递给许迦蓝。

    她接过来,粗略地浏览过有关陆随安与谭幼恩的一系列报道,压在手肘之下,指腹扣动茶杯,轻抬眼眸:“陆先生,为何找我?”

    “我相信你的能力。”接着他把几张照片放在她的面前。

    许迦蓝,英文名Winnie,近两年来国际律师界崛起的新星,擅长刑事案件,经济犯罪案件。

    许迦蓝抓起桌上的照片,目光细细描摹,寡淡地双眸瞬间泪目。

    陆承看着她的反应:“许小姐,我这可是冒着得罪封夫人的风险帮你打听到的消息。”

    许迦蓝收好照片,拭掉眼角的泪,尽量克制不让自己失态:“陆先生,陆少的案子因为韩家的缘故,现在无人敢接。陆先生却用一个孩子来利用我,这并不是陆先生所言的相帮吧。”

    半年前某日谭幼恩从酒店醒来,发现自己不着寸缕地躺在陆随安的身边。当天便向警方报警,说陆随安奸污了自己。

    警方立即展开了调查,调取了当日的监控,看见陆随安搀扶着醉醺醺地谭幼恩进入了房间,之后法医又从谭幼恩的体内提取到**,经过DNA的比对与陆随安的相符。当即,便逮捕了陆随安。

    审讯过程中,陆随安一口咬定自己与谭幼恩的关系是出于相互自愿,且自曝两人是情侣关系。谭幼恩否认与陆随安的关系,坚称是陆随安奸污了自己。

    警方再次展开调查,结果与之前一致。最终,这件案子警方以强奸罪名提交检方。

    半年来,陆家从未放弃过要上诉,奈何碍于韩家的势力,以及大家对陆随安的了解,无人接他的案子。

    “许律见谅,我这也是身为一名父亲的不得已之举。”说话的同时,他给许迦蓝换了一杯热茶。而且,能拿出孩子的照片来,他对她有刻意调查。

    许迦蓝不喜他的态度:“陆先生。”

    陆承露出老奸巨猾的笑容,打断她:“许律,只要你帮小儿赢了官司。我自然会帮助你找到孩子。虽然我陆家比不上韩家与封家。但找一个孩子的能力还是有的。”

    许迦蓝转动着茶杯,思索过他的话,话音平平:“陆先生知道些什么?”

    “许律,孩子越早找到,越有利于母子关系的融合。”

    “可你这是要让我与韩家为敌。”这话,她说的隐晦。

    陆承笑容有种稳操胜券地自信,一语点破:“许律,韩仰早已娶谭知夏为妻。你这又是何苦?”

    许迦蓝淡然地情绪卡在了他这句话上,恍若随风飘舞的花,突然被冰雪凝固,难以释化。

    ***

    从茶室出来,陆承的司机把车开过来,他摁下车窗,询问她接下来去哪里?自己送她。她表示不用,前往路口招车。她所以选择今天回封家,因封岩霖生日。

    毕竟,他对她,还算不错。回去祝福,本是应该。

    出租车在她跟前停下,开门上车:“栖霞路封家老宅。”

    司机启动汽车朝封家而去,匀速地行驶在道路上,街道两边的香樟树依旧是她离开那年的青色,泛黄的梧桐树叶却不知已是多少茬了?她细数自己记忆中有关于这座城市的画面,发觉早已凋敝地七零八落。

    七年的变迁,是她握不住的指间流沙。阳光穿过树桠投射下来,被风拉扯,摇摇晃晃,影影绰绰,似岁月破烂的网,罩不住蠢蠢欲动的前尘。

    车子在栖霞街与琉璃街交集的路口等红绿灯时,她的视线落在旁边转角处的咖啡馆,焕然一新的装修,全无当年的痕迹。

    这时,一对男女各自端着一杯咖啡从里面走出来,黑白相配的情侣装,有说有笑,弥漫出情窦初开的唯美,恰似她逝水年华的倒影。

    车子缓缓朝前开去,她看得出神,唇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曾经的许迦蓝,流浪在她的世界,躲不掉。

    到了栖霞路东段的街口,她让司机停在路边,戴上墨镜,看着小巷进进出出的人,调理好了与往昔打照面的情绪才推门下车。

    她走进小巷,停在封家大门口,拉起圆形的锁扣,叩响大门。

    几分钟后,萍姐前来开门,见来者是她,脸色顿时煞白,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若不是她及时扶住了门框,是会跌倒在地上的。

    许迦蓝淡然地看着萍姐过激的反应,上前两步打算扶她。萍姐推开她的手,声音发颤:“你,你是?”

    她道:“许迦蓝。”

    “小姐?”

    她点点头。

    萍姐又盯着她瞧了瞧,声音柔软无力:“你真的是小姐?”

    “嗯。”

    萍姐惊恐地忘却了她的归来,没说什么,转身跑着进屋去了。

    她迈腿,跟着走进去,满屋宾客的目光朝她而来,无不惊恐。她视若无睹,一脸平静地往内厅走去。

    今日,封岩霖没请多少人。除开自己日常来往较多的朋友,也请了韩家人。但他们不喜许慧,无人前来,封璟更是多年不往家来了。

    萍姐慌慌张张地闯进来,说许迦蓝回来了。封岩霖不相信之余,是喜上眉梢,立马就要萍姐带他去看。

    许慧拉住激动地封岩霖,厉声呵斥萍姐是眼花看错了。

    萍姐坚持:“夫人,小姐真的回来了。我没看错。”

    许慧再度提高音量:“萍姐,你真的是老了。迦蓝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

    这话,被慢慢走进来的许迦蓝听见。她浅笑嫣然地唤了一声:“妈。”

    许慧踉跄地朝后倒去,萍姐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夫人。”

    许迦蓝不疾不徐地走到封岩霖面前,望着他鬓边的白发,亲切地唤道:“爸。”

    霎时间,封岩霖的泪水就滚了下来,握住她的双手,上上下下打量过她这些年的蜕变。这双手的温暖,像是那年,他牵着她走进封家,说这里往后就是她的家。

    许迦蓝抽回双手,伸长手臂拥抱封岩霖:“爸,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她背对封岩霖看向许慧的眼神,清冷地眉宇生了锐利,是一把冰刀,要一点一点地插进她的胸腔,喋血祭奠她这些年的沧桑。

    封岩霖沉浸在女儿死而复生的喜悦里,又不免责备她这些年不回家来:“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你妈说你掉进了海里,没有救起来。”

    她的眼中一半笑一半恨:“爸,你忘了我曾是游泳运动员。”

    许慧满眼惊恐地看着许迦蓝,抓着萍姐的手,指甲深深地嵌入她的肉中,好似她的整个身躯都压在了萍姐身上。

    萍姐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关心地询问:“夫人,你怎么了?”

    她抓着萍姐的手不断加深力度,努力把漂浮起来的恐慌强压下去。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勉强地展开一丝笑容,放开萍姐的手走过去,拉起许迦蓝的手:“迦蓝,对不起。妈妈当年也不相信你死了。我再三央求他们再下去看看。但是他们告诉我,说你被海浪卷走了,尸骨无存。”

    这解释的话,是为说给封岩霖听。

    接着她又说:“迦蓝,这几年我跟你爸爸始终不相信你死了。我们一直都没有放弃找你,奈何没有你的一点消息?这些年,你到底去哪里了啊?”

    许迦蓝嘴角的笑容似被鬼魅下了蛊,迷人且慑人:“妈,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所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许慧怯怯地笑着。

    封岩霖完全沉浸在女儿失而复得的这份喜悦之中,鬓边的垂老焕发出岁月之春的光彩,未曾察觉任何。

    他紧紧地牵着女儿走进正厅,当着全屋宾客的面,情绪激动,热泪盈眶,嗓音几许哽咽:“我今日非常非常高兴,因为我的女儿回来了。”

    许慧站在他身旁,笑容应景,不失她豪门太太的得体。

    许迦蓝看着她一身的雍容华贵,从市井走来的风尘掩埋进时光的隧道,被浮华的物质完美粉饰。

    她,终于爬上了她梦想的天堂,不惜踩踏在她的生命之上。

    许迦蓝挽起许慧的手臂,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画面,无人看穿她笑容下所隐含起的那抹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