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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1章 兴致颇高啊

    沐清瑜道:“谢皇上!”

    整个过程,裴世渂都在一边看着,眼眶不由湿润。

    这件事,他本想自己来做的,但是,阿瑜已经做好了。

    此时,见沐清瑜欲写和离书,他道:“阿瑜,让舅舅来!”

    这件事传出去,到底对阿瑜不利,再是写了断亲书,沐明远那混蛋还是阿瑜的亲父。以后万一有人拿此说事,说她不孝呢?

    沐清瑜摇头道:“舅舅放心!我既然能替母求愿,但不怕所有的后果。世人怎么说,不用在意。但我应承母亲的,必须亲自做好!”

    她提笔,刷刷刷地将和离书写好。

    众人一看,她的字豪逸大气,铁划银钩,竟没有丝毫女子的秀丽柔婉。这字,多少人比不上呐。没想到,这小姑娘竟能写得这样一手好字!

    不仅如此,从她刚才拒绝裴世渂,自己亲自写来看,这姑娘小小年纪,倒是磊落大气,胸襟气度皆胜过许多男子。

    不过,这和离书的内容……

    写完之后,沐清瑜将写好的和离书拿给沐明远。

    沐明远看了一眼和离书的内容,狠狠地盯着沐清瑜,如果目光能杀人,沐清瑜已经死了一千次。可惜,他的目光现在落在沐清瑜的身上,沐清瑜根本不在意。

    反倒是皇上不悦了,道:“沐卿,为你的事,朕和诸位爱卿都等着呢,赶紧的了结了,朕还有国事要商谈!”

    这意思就是说,你若敢再磨磨蹭蹭,用你的家事耽误了朕商议国事的时间,朕必不留情。

    沐明远大恨,皇上果然老糊涂了,这家事不是沐清瑜惹出来的吗?她还和她的舅舅争着写和离书,耽误的时间又岂止一点,他这边只不过慢了些许,就被皇上警告了。

    他嗫嚅道:“皇上,臣不是不签,只是这和离书……”

    皇上更加不悦了,道:“不管如何写,你那元配是不是都已故世?给已经故世之人一些尊荣,又有何妨?沐卿,你如今已经官至从一品,心胸肚量,还是要大一些!”

    “可这……”

    “嗯?朕的话也不好使了?”

    看着皇上不悦且明显带着威胁的眼神,沐明远能怎么办?

    他心里万般不甘,万般愤怒,万般怒火想要喷薄而出,纵是千种心绪,却只能无声咽下,忍着心中的万般屈辱,去那和离书上画押。

    裴氏,很好,你的尸骨在哪里,他们都不知道,即使和离了,你的残骸也得乖乖地在我沐家的祖坟山做低伏小!

    他不信鬼神,所以,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沐清瑜的一面之词,沐清瑜的目的,就是彻底斩断和他的父女关系,为此不惜让他与裴漪那死鬼和离。

    还有,这口气,他会出的。

    大皇子的谋划很快就要有成果了,皇上太老了,也活不了多久了。一时屈辱而已,他都会讨回来的!

    签好字,画好押。

    这上面只有他一人签的字。

    那死鬼的名字,沐清瑜那贱丫头是不能代签的,所以,这其实是一份荒唐又可笑,且无用的和离书!

    沐清瑜看着沐明远签字画押,又看着他把自己画好押的和离书几乎是扔般甩到她面前。

    她并不在意,那个梦,太真实,那个人,也太真实。

    不管是真有其事,还是其他,沐明远,都配不上她!一个从开始就算计,得势之后便毒杀,甚至让她娘家一起堕入深渊的恶毒渣渣,她知道真相,会不恨?所以,悔为沐家妇,应该也是她死时最强大的执念!

    既是如此,她在泉下,便以裴家之女的身份,与沐明远这个渣渣断得干净才好!

    皇上忽地道:“拿上来朕看看!”

    众臣:“……”

    今儿皇上兴致颇高啊。

    一个臣子的和离书,皇上竟有意看上一眼?

    什么时候,皇上竟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

    刘公公自是小跑下来,将和离书接过,双手奉与皇上。

    皇上拿在手中,看了一眼,赞道:“写得甚好!”

    众臣刚才都看过沐清瑜的字,此时也很认同,的确写得好!

    皇上指的却是这和离书。

    “夫妇之缘,恩深义重,论谈相携之因,结誓幽远,双飞并膝,花颜共坐,共一世相扶之缘,定白首三生之约。若结缘不合,终成怨偶,反目生嫌,既二心不同,难归一意,无秦晋之同欢,有参陈之别恨……自当一别,从此两宽……裴氏之女裴漪,曾下嫁落魄举人沐明远,举全族之力,倾心相助其青云坦途,奉上有谦恭之道,恤下无党无私……然沐明远一朝得势,背信忘义,私养外室,宠妾灭妻!既悖人伦,更亏私德……故今裴氏裴漪,与沐明远和离……尊贤证之,恐后无信,谨立此凭!”

    这份和离书洋洋洒洒,用词犀利,句句如刀!

    难怪沐明远拿在手中,恨不得把沐清瑜一口吞了,又磨蹭着不肯签。

    这不仅是以裴漪这边的立场写的,在其中,更是把沐明远的丑恶嘴脸给揭得清楚明白。

    虽都是事实,但沐明远早年极力掩盖之事,又岂肯承认。

    只是此时,皇上龙威之下,他不敢反抗,虽是签下,却认为是奇耻大辱,一心等着大皇子他日登基之后,自要将这和离书给取回,再写上一封让他解气的休书替代。

    皇上哈哈大笑道:“桑榆郡主,你这遣词用句,大开大阖,酣畅淋漓,甚是痛快!看不出,你一小小女子,一封短短和离书,竟然能写出这番吞吐风云之感,倒颇有几分才华!”

    “谢皇上夸奖!”

    沐明远气得七窍生烟,皇上竟然说酣畅淋漓?竟然说痛快?

    皇上这是故意在为沐清瑜撑腰吧?

    皇上说完,对安公公道:“印来!”

    安公公一怔,众臣也是一怔。

    印?

    皇上是要盖印?

    这份和离书虽很正式,但只有沐明远一人画押,到底还是有所欠缺的。但若是盖上皇上的印章,那就不一样了。

    那就等于再无任何可以改变的可能,甚至以后大皇子当了皇帝,也不能把他爹亲自盖印之事推翻,不然,就是不孝!

    当然,这么件小事,不管是哪位皇子上位,都不会去在意。

    安公公奉上皇上的私章,说是私章,也是皇上平常处理事务可替用的印章,没有玉玺正式,但人人一看此印,便知是皇上认同。

    盖完印,皇上甚是满意,他还举起欣赏了一番,而后,看一眼堂下众臣:“刚才朕说过,你们都是见证是吧?来来来,既然是见证,那也留个名!”

    众臣:“……”

    就离谱!

    但皇上之命,不敢不从。

    沐明远整个人都麻了。

    大皇子忍不住道:“父皇,不过一个臣子的和离书,若是让诸位大人留下名讳,未免太过小题大作,也有折辱诸位大人之嫌!”

    定远侯:“……”

    就很无语,大皇子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他这番话说得倒也没错,但是君心似海没听过吗?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这和当面打皇上脸有什么区别?就差说皇上拿一个普通臣子的一件家事折辱重臣了。

    就算这是事实,你这么一说,皇上能觉得自己错了吗?既然没错,那错的就只能是别人了。

    皇上道:“嗯?”目光又扫过堂下,“诸位爱卿,如此有趣之事,朕以为众位爱卿也会觉得好玩,原来竟是折辱么?”

    皇上这话一说,众臣还能怎么说?明崇峻含笑道:“皇上说的对,此事虽是沐大人家事,但也算是百年难得一遇,前无古人,想必后也很少有来者!所以,这般离奇又有趣,好玩又新鲜的事,臣能同皇上共同见证,与有荣焉!”

    说着,他便先接过了,拿过笔,潇洒签下自己的名字。

    连丞相大人都签了名,那还有什么签不得的,于是,另几人也都道:“的确,此事难得一遇,说不准以后会成为逸闻趣事,我等见证之人,岂能不留名!”于是,一个个的都很爽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定国公几人,签得同样爽快。

    毕竟,大皇子要阻止的,身为四皇子一党,他们就会反着来。大皇子越不愿,他们越高兴地去做!

    就连定远侯,也签下了名字。

    如此,原本还有少半空白的纸张上,这次真是满满当当了。

    刘公公心想,这一份和离书,不说价值万金,也价值千金了。不,有皇上的龙印在呢,分明就是价值万金!

    皇上神色很是松快,看得出心情不错:“大柱啊,你将这份和离书,送去民政使司吧,记得让他们仔细俵好,挂在门外七日,也让百姓看看,毕竟是难得一见的奇事儿!”

    众人更不出声了,皇上说得随意,可他是皇上,这话就等于圣旨。

    沐明远“噗”地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倒了下去。

    皇上皱眉,看一眼旁边:“嗯?”

    刘公公最明白皇上心意,见此急忙道:“沐大人这是何事想不开?圣上在此,竟然做出这等有失体统之事!污血冲撞圣上,这可是大罪呀!”

    大皇子抬头一看,父皇的脸色果然沉得很,与刚才说笑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这下他也不敢再求情了,今天已经为沐明远说过话,再求情,表现得太过明显。不妥!

    反倒是四皇子道:“父皇,这沐大人也是一时急火攻心,想必也不是有意的!”

    若真的将这份和离书展示七天,那是把他的脸放在地上摩擦再摩擦,他一时急火攻心也是有的。

    胡逢新摇摇头,道:“沐大人这承受能力,太差了些。不就是一份和离书吗!”

    众臣:“……”

    说得多轻巧,这是普通的和离书吗?这是皇上都盖了印,朝中七位重臣都签了名为见证的和离书。

    如果女方还活着也就算了,可偏偏,女方已经死了十几年!

    不过,这些人也多少知道一些关于沐明远和裴家十几年前旧事的,沐明远如今这样,只能说是报应。何况,裴世渂也在呢,还有桑榆郡主在此,他们也都摇头,很是惋惜:“官至一品,却不能做到宠辱不惊,这养气功夫,的确是差了些!”

    若是沐明远醒着,此时怕是又要气晕了,这事换谁谁不气急攻心?

    皇上淡淡地道:“来人!”

    有太监前来,他更淡地吩咐:“拖下去扔在殿门口,等他自己醒!看着闹心!”

    两个太监拖住沐明远的胳膊,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出去了。立刻又有两个小太监轻手轻脚地清理地上的血迹。片刻功夫,地面就洁净如初了。

    皇上再次看向沐清瑜:“桑榆郡主,安顿灾民,你可以承受多久?”

    沐清瑜行礼道:“臣女能承受两个月,不过皇上仁厚英明,任贤用能,自能得天庇护,不日必能收复失地!想必是不需要这么久的!”

    被拍得很舒服的皇上笑了,道:“此事朕便交由你来做,切记,流民迁徙,易生暴乱,亦易生疫症,这些你需多加关注!”

    “臣女领旨!”

    楚朝阳有些可惜,这么一来,就真没有他蹭功劳的机会,另外,他也不能借机出京去看看了。

    不过好在父皇已经赐他府邸,而且开始派他做事,他要尽快达到父皇的要求,父皇不是说要立他为太子吗?他将事情做得漂亮了,父皇便有了立他为太子的名目。

    允诺安置灾民后,裴世渂和沐清瑜便离开了宫中。

    他们走出殿门时,还看见沐明远死狗一样伏在地上,想是还昏迷着呢。不过两人连眼神都没多给个,相视一笑,便离开了。

    和离书已定,这便是搬开了一块大石头,舅甥两人心里都觉得很是轻松。

    至于沐明远,他蹦哒不了两天了,不用理会!

    许是自己丢大了脸,沐明远第二天便不去朝堂了,终于开始正经在府里为孔宜佳的丧事安排事项。

    他没出府,所以,也不知道京城的许多医馆都得到一本奇书。

    更不知道,被他掩人耳目请回府中为孔宜佳看病,好抹去自己身上嫌疑的十几个大夫,他们都看到了那奇书。

    自然,他更不知道,坊间有了一些关于他沐明远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