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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长老

    那人从墙头上跃下,好巧不巧正落在柴烈面前,四目相对,双方都愣在当场。

    柴烈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撞见旁人,更想不到的是这人居然是南婧!一颗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时南婧迎面一掌拍了过来,口中轻喝道:“小贼看招!”原来柴烈穿着夜行衣,脸上用抹布蒙着,南婧只当是个偷东西的盗贼。

    柴烈也反应过来,发觉南婧没有认出自己,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但这一掌攻势太急,逼得他只得使出游龙步来躲避。

    南婧一击不中,第二掌如影随形攻来。柴烈正要以伏牛拳接招,但随即想到若使出伏牛拳,岂不是立马暴露了身份?况且既已被发现,得立马脱身,不可久战!

    只能用擒龙诀了。

    他心中再无顾忌,擒龙掌猛烈击出。顿时掌势凌厉、劲力刚猛,南婧心中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掌法?”

    柴烈自修习擒龙诀以来,还是第一次正式与人交手,这才发现擒龙掌的威力不同凡响,精神为之振奋。

    他踏着游龙步,身姿矫健,手上擒龙掌大开大合,逼得南婧步步后退。

    柴烈虽斗得兴起,但还是提醒自己,脱身要紧,不可恋战。

    擒龙九变当中,第一变“息风变”他练得最熟,当下左掌虚画,右掌蓄势,一招“疾风乍起”推向南婧。

    这一掌他只求逼退南婧,然后趁机逃走。哪知南婧突然使出家传“松缠手”,将他双掌绕了进去。

    这“松缠手”乃是南山派先辈所创,取缠住松树之义,手法精巧,专为克制各路拳掌。这门武功只在南家内部代代相传,连内门弟子也不通其中奥义,更别说柴烈了。

    柴烈接连变化几次掌法,始终脱不出南婧的松缠手,自己每一掌的劲力,都被对方顺势牵引,以力借力,使得自己根本无法后撤。

    他心中焦急,索性弃掌不用,迈开游龙步转身便逃,指望凭脚力甩开南婧。

    可这样一来没了擒龙掌压制,南婧顿时身轻如燕,使出十方山河步,接一招春山拳“飞石入涧”攻到柴烈身侧。

    “小贼哪里跑!”她低声喝道。

    柴烈只得回身应战,可一使出擒龙掌,南婧便使松缠手。他打也不是,跑也不是,急得一头汗。如果被其他人发现,一旦来了帮手,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想到这他忽觉有些异常,打了这么久为什么南婧始终没有大声呼喊叫人?而且呵斥他时也极力压低声音,似乎不想惊动旁人。

    这丫头在搞什么鬼?对了,方才她怎么不走正门,而是从院墙内跳出来?这么晚她一个人又要去哪?

    她既不叫人也不放我走,这样死缠烂打,难道是故意瞧我的功夫?

    不错,一定是这样!她偷了我的擒龙诀却领悟不好,所以逼我使出来,好教她看清楚。

    不行,我不能上了她的当。

    他脑中接连冒出这么多想法,手脚上的动作不免慢了下来。南婧瞧出便宜,松缠手变为春山拳,“层峦叠嶂”双拳齐攻过来。

    柴烈不愿再使擒龙掌,只得化掌为拳,以一招伏牛拳“力挽牛角”化解,接着以“牛斗原野”还击。

    “笨蛋。”柴烈似乎听到对方轻声骂了一句,可战斗之中听得不真切,也未放在心上。

    只是自打他换了伏牛拳之后,南婧的攻势越来越猛,却又在他招架不住时点到为止,似乎成心要逼他使出擒龙掌。

    这么一来柴烈心中更加确信,擒龙诀就是被她拿走了,既然这样我偏不使擒龙诀的武功。

    两人又斗了二十来招,南婧见他始终不出擒龙掌,脚下十方山河步陡然加快,手上拳招虚虚实实,柴烈顿感压力倍增。

    这丫头真是可恶,明明武功胜我许多,之前却故意与我缠斗不休,如今见我不肯使擒龙掌,终于忍不住了吧。

    南婧身法左右变幻,又将松缠手、春山拳间错使出,柴烈措手不及,被一拳刮中了面颊,抹布随之掉落。

    “果然是你!”南婧说道,言下之意她早知道是柴烈。

    柴烈无言以对,只是觉得今日之事已经难以收场,他知道后悔无用,心中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既然已被识破身份,也就没有继续斗下去的必要了,柴烈开口道:“南师姐,请收手吧,你听我解释。”

    南婧手中拳招不停,问道:“小气鬼,你方才使的是什么武功?”

    小气鬼?柴烈心想她为何这般叫我?我使的不就是擒龙诀,她何必明知故问?

    “南师姐。”柴烈道,“事已至此,一切后果我都愿意承担,只是希望你把东西还我。”

    南婧道:“小气鬼,我就不还你,你能拿我怎地?”

    “你......”柴烈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好。心想擒龙诀乃是无量佛所赠,无论如何也得拿回来。

    “你们在做什么!”便在这时,一道粗粝浑厚的声音响起。

    两人同时吃了一惊,连忙收招立定。转头看去,只见一人从寝宅正门下大步而来。

    南婧见了那人,上前招呼道:“哎呀,是施长老呀,您老晚上好。”

    “大小姐?”那施长老讶异道,“大小姐这么晚在这做什么?这小子又是谁?”

    “这个......”南婧尚未回答,那施长老已朝柴烈走来,口中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何穿着夜行衣!为何在寝宅外袭击大小姐!”

    柴烈见到有人来了,本已心虚。施长老又气势逼人,这几句问得他口唇发干,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施长老见他这幅样子,疑心更甚,探出双手直接将柴烈擒拿住,押着他道:“快说!你到底是谁!意欲何为!”

    “施长老你误会了。”南婧突然上前道,“他......他是本门弟子,是我找他来切磋武功的。”

    “什么?”施长老道,“他真是本门弟子?”

    “千真万确。”南婧道,“施长老你放了他吧,这事是我不对。”

    施长老看了看南婧,又看了看柴烈,断然道:“不行!这事须得禀报掌门!由掌门定夺!大小姐,请你随我来。”

    他说完也不等南婧回答,押着柴烈便往回走。路上柴烈一言不发,反倒是南婧求了几次情,施长老只是不理。

    掌门南昊尘及夫人的居所在正北,是一座靠山面水的精雅大宅。三人蜿蜒而至,来到门前,见院内尚未熄灯。施长老道:“施正德拜见掌门!”

    “施长老?”院内响起南昊尘的声音,“这么晚了有事吗?”

    施长老看了看南婧,又瞪了一眼柴烈,说道:“回掌门!属下有要事禀报,事关大小姐,因此才来叨扰。”

    “哦?婧儿?”南昊尘道,“那进来吧。”

    施正德押着柴烈推门进去,然后立在院中等候,南婧只得跟在一旁。

    不一会南昊尘拉开房门出来,见院子中站着南婧、施正德,还押着一个黑衣人,不禁眉头一皱,问道:“这是怎么了?”

    施正德道:“回禀掌门!属下夜间闲来无事,便出门巡查,走到内眷寝宅处时,却隐约听到打斗之声!属下连忙上前察看,便见到......”说到这他看了身旁两人一眼,“见到大小姐与这人斗在一处,于是便上前喝止。因此事实在可疑,便来禀报掌门!”

    “婧儿。”南昊尘向南婧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南婧低着头道:“爹,都是女儿的错。他是那个,他是今天越过龙门的那个外门弟子,我瞧他打败了宁师妹,心中不服,便约他来切磋。”

    南昊尘、施正德闻言一脸惊讶,南昊尘怒道:“胡闹!”

    接着又对柴烈道:“你抬起头来。”

    柴烈依言抬起头,南昊尘一看果然是日间比武的那个外门弟子,又问道:“你怎么穿成这副模样?”

    柴烈说道:“我......南师姐有命,我不敢不从。但又怕被人瞧见了引起误会,才穿成这样。”

    南昊尘打量着两人,眉头紧皱,随机又问施正德道:“施长老,你当时看到什么了?确定他二人是在切磋吗?”

    施正德答道:“禀掌门!我到时的确看见两人正在比试,大小姐使得是春山拳、松缠手,这小子使得是伏牛拳。”

    “嗯。”南昊尘略微沉吟,又道:“都回去休息吧,此事万不可泄露出去。”

    柴烈闻言有些不敢相信,掌门居然没有处罚他。

    南婧也在心里松了口气,自己临时编的谎话居然瞒过了父亲。幸亏这小子机灵,顺着我的话说,没有露出马脚。她对南昊尘施了一礼道:“爹爹早点休息,婧儿明天再来认罚。”

    既然掌门发话了,施正德也就不再为难,答道:“是,那属下告辞。”当下护送二人出门。

    南昊尘见三人走远,才叹了口气返回屋内。

    “婧儿真是太没分寸。”饶颖芝责备道,“深更半夜,与一个男子切磋武艺,成何体统。”

    南昊尘微微苦笑,说道:“还不是你惯的。”

    饶颖芝长叹一口气,道:“咱家这俩孩子,怎么都不让人省心呢?”言语之中满是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