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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殿试

    再招魏忠贤。

    “两件事。”朱由检开门见山。

    “一,督催粮饷,去年欠赋大幅增加,这不对,要加强征收力度。

    金花银漕粮都要催缴。

    你拟定个章程。”

    留着魏忠贤除了主持日常工作,也就这一个用处了。

    历史上,崇祯元年魏忠贤倒台后辽饷迅速降到391万两。

    其中田地加派从360万降到300万;

    杂项加派从110万降到60万;

    盐课加派从54万降到21万;

    关税加派从20万降到10万。

    总之,东林党是没废除什么商税,可无论哪一项收入都给打了个折扣,没打折扣的赋税执行起来也是半阴不阳的样子。

    现在,朱由检自然不会再允许这种事发生。

    魏忠贤早就想过这个事,毕竟这位用他的原因就是缺个执行人,要是做不好也没留着他的必要了。

    想领导所想,急灵刀所急,他虽然不知道这句话,却深得其中三味。

    “臣不打算向各地派出督饷御史,臣以为派了也没什么用处。”

    朱由检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魏忠贤的方案。

    魏忠贤继续道:“臣以为当严格考成法,对完不成赋税的官员不许升迁,如果连续两年完不成赋税则降两级,再完不成的话。”

    很阴柔的笑了一声:“臣以为要找些毛病还是很容易的。”

    当然一次交齐所有欠饷也不可能,臣的打算是按惯例带征。”

    所谓带征,就是完成今年的,顺便将以前的征收一部分。

    朱由检笑了,留着魏忠贤果然没错:“这个你自行与内阁商议,回头给朕过目即可。

    二,朝廷各部堂所属库房都实行四连票,没得商议。”

    从开始实施魏忠贤就明白早晚会在朝廷推行,只是确实难办。

    郭允厚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臣遵旨,只是,臣不敢保证什么。”

    “你先做着。

    朕有意加些盐税,你觉得该怎么做?”

    魏忠贤有些苦恼:“臣忙于京师事务,实在是分身乏术,即使调查也是草草了事。

    对这种具体事务,臣觉得还是派个大臣专责为好。”

    朱由检一想也是:“你有没有人选?”

    “崔呈秀,天启朝时曾经管过淮盐,在任的时候将盐税从百多万两提高到二百多万两,结果被东林党以贪腐的名义弹劾去职。

    等他一走盐税就又降到百余万两,如今更是拖欠了不少。”

    有些纠结,这货可是真贪腐的,能不能用啊?

    见皇帝不说话,魏忠贤也猜到他的心思,又道:“崔呈秀已经助饷五万两,银子也已经交进内库,臣私下已经许了他既往不咎,如果再犯,前后账一起算。”

    助饷的大臣很少,都是魏忠贤认为有才干必须留下的人的人,他有些印象。

    朱由检恶趣味发作:“那就崔呈秀了。

    既然管过淮盐,就让他回去出口气好了,以户部尚书梳理盐务大臣的名义。”

    “陛下,空出的兵部尚书您有没有人选?”

    想了想,兵部事务繁杂,还是找个老手的好:“王之臣如何?”

    王之臣从辽东经略的位置上回京,一直就这么空挂着兵部尚书的衔没做事,正好安排上。

    “臣无异议。”

    每个人,上到皇帝下到走卒,无人能随心所欲,都是受制于各种现实因素的。

    所谓英雄造时势,大抵也是因势利导,没人能逆潮流而动。

    而朱由检,现在委实是不敢乱动的。

    与勋贵集团的关系很紧张,与辽西军头的关系很紧张,这个时候,他很不愿意再与文官起什么风波。

    因此无论是票据、逋赋还是盐法,他都不愿强行推动。

    “臣还有一事禀告。”

    “说。”

    “陕北大旱民乱四起,臣以为该减免税赋、拨银赈灾。”

    牙疼!

    这事已经考虑过。

    “发下赈灾银子到了灾民手里十不存一,这个你知道吧?

    朕免了税赋,地方官照样收取,这个你也知道吧?”

    “臣知道一些。”

    “你能给朕将这些贪官给解决了吗?”

    魏忠贤大汗:“臣无能。”

    “那朕为何还要拿银子去喂这些狗东西?

    法学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魏忠贤点头:“还算顺利,臣在内城寻了一处宅院,招收了大约三四百人,先生是派遣的东厂番子与吏部老吏。”

    对法学的作用,他明白的很。

    朱由检摇头表示不太满意,有些少。

    这些人以后都要放到刑部、各府县负责刑讯之事,县官的法司之权会被剥离,这点人也就够刑部、顺天府用的。

    “继续招收,不限出身识字即可,品格方面也要把关。

    教授内容也不能限于大明律,也要传授侦讯方面的本事。”

    虽然法司的事不能指望个人品德,还是要靠规章与监察,可品德好一些显然有点作用。

    “臣遵旨。”

    “财赋的事还在争吗?”

    魏忠贤苦笑:“开始还是真争,后来发现陛下您也不太上心,现在是大伙合起伙来演戏给您看呢。

    到如今您也不发话,他们自然就不争了。

    臣无能,对此也无能为力。”

    虽然阉党现在有些乱,可皇帝硬要执行,魏忠贤也有办法给执行下去,只是他不愿意而已。

    朱由检乐了,合着满朝都是影帝啊!

    也不奇怪。

    要是能推行下去朕才奇怪呢,别看你是阉党首领,你也不能与群众作对。

    当年老领袖威望多高?

    还不是开会做检讨!

    与群众作对是会死人滴!

    正德和天启都可以证明这一点,这俩都是二三十岁正当年的时候,掉水里冻了一下就被肺炎死了。

    再看看嘉靖,一辈子磕重金属药丸,活了六十多。

    都以为皇帝可以为所欲为,图样图森破,皇帝一样受制于人。

    ——

    “老魏,想不想赚点名声?”

    “臣不明白。”

    咱家还有名声?

    魏忠贤心道,陛下莫不是在消遣咱家?

    “朕记得皇城外有登闻鼓,怎么也从来没听它响起过?”

    “这个...,陛下,其中缘由很多,一时半会说不清。”

    这个不说也明白。

    明代的司法,不说也罢。

    就连农民进城打官司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其余可想而知。

    衙门口向外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基层是这样,京师也一个样。

    没钱就没理。

    想动?

    还是老问题,你兜里没人。

    “老魏,你出身底层,当知百姓疾苦。

    百姓之所以会这么苦,原因很多,而这之中,又以法司为害民之本。

    如果法司能为民做主,天下的胥吏贪官又怎么敢如此累民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