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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块五

    卡里最后的钱都没了,还怎么吃饭?

    没办法,腾总不给我机会,云总愿意救济我。跟云总网贷了三千,应该足够。毕竟云总,还能让我先花后付,及时还上,没有利息。

    网贷的钱,还是有利息的,毕竟不能什么好处,都让我一个人占了。都是天杀的尹狗惹的祸!

    要不是他,我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生平第一次借贷,非常恼火,很是不安。人生的每个第一次,总是充满许许多多的紧张与迷茫。

    其实也可以打个电话,管老头要点钱。不敢要,怕老头多想。

    经济问题,反应了一个男人最真实的生存状态。一旦我开口管老头要钱,老头必然怀疑我出了什么事。要么工作没了,在找新工作。要么花钱大手大脚,入不敷出,没点对未来生活的规划,没出息。

    作为老头唯一的儿子,我得强颜欢笑,酸甜苦辣咸,独自往下咽。

    两年前开始,老头说我长大了。怎么回事呢?我年底回家,知道给老头钱了。老父亲欣慰的样子,活脱脱年轻了十岁。

    也不多,一个月五百,一年六千。

    老头说,这钱我不要,我哪能用你的钱。我帮你存着,等你以后需要用到大钱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老头,终究是老头,说出来的话,确实让我挺感动。

    老头没啥本事,一辈子换了十几个工作,学了十几个手艺。艺多不精,岗疏薪薄。做人太老实,生活没情调。老婆死的早,续弦又要跑。汗流浃背辛苦钱,一养老婆,二供我,三养老人。平生只爱酒一壶,花生米一碟,呼朋唤友一方桌。

    若问老朽生平事,一撇一捺一凡人。再问凡人生平志,一斟一饮醉红尘。三问红尘旧相识,一惰一病一失贞。

    这六句话,宣纸黑字,压于老头书桌,玻璃面板下。一般人看不懂,我一看就懂。

    所以说,了解你的,永远是你身边,最信任,最熟悉的人。一旦这样的人背叛你,几乎万劫不复。

    当然,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出卖我爸?这是我的好爹地,我是他的亲生骨肉,血浓于水。怎能大义灭亲,不知廉耻,数典忘宗?得加钱!

    只要钱到位,老头的事,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怕出门的时候,迈的左脚,右脚,我都能给你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为了存够老婆本,还要什么亲情?钱,就是我最大的亲人。因为,它能买来我的亲人。

    什么?买卖人口?不可能的。你听我捋一捋,别眨眼。

    有房有车有彩礼,才有老婆。老婆只能算半个亲人,离了婚,啥都不是。但有了老婆,就能有孩子。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必须是亲人。

    说归说,闹归闹,我爸还是我爸,我还是我。说出来的气话,只是为了心里头痛快。很多道理,大家都懂。很多计谋,大家都了解。至于做不做,用不用,取决于个人。

    老头也算半个文人,除了不会阴谋诡计,脑子转起来,也是非常的灵活。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万万不能跟老头开口。男人跟男人之间,面子还是比较重要的。就算他是我爸,那他也是个男人。

    老头不富裕,只要合情合理,老头有多少,会给你多少。生在老田家,没什么压力。由我爷爷起,贯彻着一条宗旨:知足常乐,不忘本。

    身为负二代的一员,我得紧巴巴的过日子,争取早日还上钱。

    平时二十块的黄焖鸡,看着都刺眼,这不是我该触碰的美食。更别提kfc了,简直是山珍海味的级别。

    没办法,吃点九块九的特价外卖吧。

    我刚准备点九块九的卤肉饭,来了短消息。一万块,到账了。

    “田狗,钱收到了吧。”尹戈发来的信息。

    他还钱还得这么利索,反而让我觉得下不来台。我简单回复,嗯。

    “哎,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今天差点被小姑娘给骗了……”尹戈又开始滔滔不绝,听得我耳朵生茧。

    无非是人家姑娘,不愿意跟他分。故意闹,说怀孕了。尹戈这小子,刚开始的时候,倒也挺抗拒。

    他认为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就要当人家爸爸了,总觉得接受不了。电话那头的姑娘泣不成声,他也终于爷们了一回。

    他找了个安静的饭馆,一个人喝了半斤白酒,想了好久。最后决定,渣男不当了,好好过日子吧。

    隔天,便去姑娘身边送温暖。什么香蕉橘子,什么牛奶八宝粥。心中都盘算好,该买什么奶粉,穿什么纸尿裤,哪个牌子的小推车。还有一件事,是先结婚,还是等孩子生下来,再结婚。

    似乎,他总觉得,若非尘埃落定,一切皆有变数。孩子,便是那粒尘埃。呱呱落地,才算踏实。

    听他唠叨,一半炫耀,一半得了便宜还卖乖。谁要是怀了我的孩子,我立刻马上,跟她结婚。不过,好像钱还不够,嗯,再等等吧。

    尹狗唧唧歪歪半天,总算说到了还钱的重点。

    尹狗本着送温暖,安抚的心态,出现在女人面前。根本就没打算轻薄人家。再说了,有了身孕,那个方面,还是得节制滴。

    哪曾晓得,当天晚上,姑娘狂放不羁的渴望,直接淹没了尹狗心中本就不多的宠溺与良知。尹狗又成了时刻保持清醒的人,即便处于无心旁骛的环境里。

    尹狗骗她说,打牌输了钱,准备跑路。让姑娘选择,是跟他走,还是去打胎,重新开始。

    姑娘问他,输了多少?

    尹狗假装扭捏的说,一百万。

    姑娘问他,家中父母,就不能帮衬一二?

    尹狗说,父母也喜欢打牌,都输了钱。房子早没了,老夫妻两个,也是亡命天涯,到处躲藏。还说,喜欢打牌,是老尹家的传统,这辈子都改不了。

    姑娘见尹狗说的如此逼真,心里忽然没了底。

    尹狗又说,能不能给点钱,让他跑路。

    姑娘嘴上连说好好好,不要着急,你先洗个澡。

    尹狗“顺从”的去洗澡。

    在卫生间里,他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等出了卫生间,果然,女人跑了。这还是第一次,他没跑,女人跑了。

    女人根本没怀孕。至于为什么要骗他,那要取决于,他祸害别人的时候,到底跟别人说了什么冠冕堂皇,雍容华贵的身份。

    “雏,宾馆就我一人。要不要来住一晚,闻一闻生命最原始的味道,感受感受长大成人的氛围!”这死不要脸的东西,又活过来了。

    滚蛋!我哪有心思理他,我心疼我的钱,我及时将三千大洋还给了云总。

    你猜怎么着,云总收了我一块五的利息。这个利息,必须尹狗来偿还。嗯!以我今时今日的身家,黄焖鸡米饭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