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否定回答3
杜沐卿是独居，所以没有在客厅里安空调，但今夜实在是冷，也加上宋亦安脸皮格外的厚，两人睡在了同一间房里。
杜沐卿给他扔了被子，让他自己铺，空调开着，睡地上也不会太冷。
宋亦安眸色沉沉：“沐卿，这不太好。”
杜沐卿睨他一眼：“怎么，还要我伺候你？”
宋亦安抿唇：“我是说……我们可以……”
他话不说全，但是杜沐卿知道什么意思。
“不可以”，她给对方又扔了个枕头：“现在是我在收留你，你没有资格挑三拣四，此外，你作为一个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成年男性，我出于人道主义，让你进了房间已经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
宋亦安微挑眉：“狗都能进被窝，为什么我不能？”
杜沐卿觉得头疼，她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他争辩这种东西。
“那你是狗吗？”
“不是。”
“那不就得了……”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是。”
杜沐卿一卷被子，背对着他躺下：“是你需要我，不是我需要你，不要总反着说。”
“我没有需要……”
比死鸭子嘴还硬。
杜沐卿闭上眼睛，随便的回答了几句他的话：“对对对，你没有需要我，你没有大晚上非得跟我回家，没有大晚上想跟我睡一张床，你最好祈祷夜里不要梦游抱着我哭唧唧，那样的话，我会录下来让你成为接下来一年的警局笑柄。”
身后没声儿了，杜沐卿听到铺开被子的声音，又听到了人躺进去。
看来这场争辩是结束了，她可以安心睡觉。
正当她迷迷糊糊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那边又开口了。
声音较往常的沉稳很不同，透出一股子委屈来。
“沐卿，我好冷啊。”
杜沐卿恨不得呼他一巴掌。
“客厅有电热水捂，自己去充。”
悉悉索索的声音，开门，关门，再开门，再关门。
又躺下了，杜沐卿感慨一声：终于。
几分钟后，男人委委屈屈的声音再次传来。
“沐卿，我有点渴了。”
杜沐卿一口老血梗在心头。
“你不会自己去倒吗？非得跟我说！”她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句话。
男人沉默，半晌，泫然欲泣的嗓音：“我知道了，我不喝了，我不打扰你了。”
白莲花上身了简直是。
杜沐卿爬起来，拖着沉重的身子坐在床沿，踹了他一脚。
“起来，上床睡，别作了。”
宋亦安一骨碌爬起来，钻进被窝里，期待的看着她。
杜沐卿手动给他合上了双眼：“睡。”
然后自己窝进了打好的地铺里。
一进去，就感觉到里面的暖和，分明就不冷，这男人真能作。
这被褥还有洗衣液的香气，又软乎乎的暖和，杜沐卿很快就睡着了。
宋亦安伸出去的手久久没有收回来，他攥了攥拳，侧身朝向杜沐卿所在的方向。
又等了半晌，听见了女子平稳的呼吸声。
宋亦安蹑手蹑脚的下床，把人给抱了起来。
杜沐卿的个子并不矮，有一米七出头，也偏瘦，但不知道为什么，抱在手上，就跟没骨头似的软。
宋亦安生怕把人给弄醒，又怕力气太大把人给弄疼了，杜沐卿小小的一个动作都给他吓了一头的汗。
他从那种冷情冷血的状态里挣脱出来，能清清楚楚明白自己的情感。
他喜欢面前这个女子，很喜欢很喜欢。
宋亦安借着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月光看她，抬手却只碰了碰她的发梢。
他有一个爱人，但他一身衣衫褴褛。
他的精神世界两处清贫。
他没有足够的爱足够的情感支撑住后续要走的路。
月光被云遮住了，这间屋子只剩一片漆黑……
杜沐卿睡到半夜，半梦半醒间听到了几声痛苦的喘息。
她吓了一跳，后来意识到是身侧这人发出的声音。
宋亦安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湿一片。
杜沐卿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只是陷入了梦魇里。
不能贸然叫醒他。
这家伙晚上看着什么事情也没有，甚至还没心没肺的幼稚得要命，原来都是假象。
男人是侧躺着的，面朝着她，杜沐卿伸手过去轻轻拍他的后背。
这会让对方放松下来，有助于缓解梦里的焦虑。
宋亦安动了动，缓慢睁开了眼睛，那眸子一片死寂。
杜沐卿感觉到他呼吸的变化，松开了人，摁亮了床头的小灯。
暖黄的灯光晕染开来，宋亦安眨了眨眼，消散了几分迷茫。
“跟我聊聊吗？”杜沐卿轻声开口问他。
宋亦安点头，却不说话。
杜沐卿也不急，在他身侧躺下，枕着自己的手臂。
空调有些老旧，呼啦呼啦的声音像在拉老式风箱。
半晌，身侧的人终于开口，声音里尽是迷茫。
“沐卿，像安慰江佑那样安慰安慰我吧。”
像安慰江佑那样，那就说明他的问题和江佑一样。
天生有罪吗？
杜沐卿笑起来。
“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征求对方的意见，这种时候不可或缺。
宋亦安点点头，但没什么精神，也没什么兴趣。
这种状态下，他只觉得疲惫。
“我的检测结果什么时候出？”
在杜沐卿开始讲述之前，他就打断了一次。
杜沐卿不在意，先回答了他的问题：“明天下午四点，我会准时告诉你。”
如此精确的时间，再加上准时两字，让宋亦安感到舒适。
一切都有安排，一切在掌控中进行。
他开始期待杜沐卿的故事了。
但对方只说了寥寥几句。
“我有个朋友，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最后她选择了接受，自杀了。”
“自杀？”宋亦安不理解这种想法：“我偶尔认同这个观点，但一直认为错不在我，为什么要用自己来为别人买单呢？”
杜沐卿转了个身，侧着看他：“那结论不是很明显吗？没有人天生有罪，人并不是一开始就能做出选择的，全看后续怎么发展。”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专案组组长这个位子上，因为G这个问题，提心吊胆很久了吧。”
“你害怕自己失控，害怕出问题，影响到对案件的侦破，影响到最终结果。”
杜沐卿抬手，触碰他皱起的眉：“可是路是要走的，你不能畏惧它，结果在你手里，在结束之前，你可以随意揉捏它，让它变成你想要的任何样子。”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其实你并不羡慕唐希，你只是觉得她自由，你向往无拘无束，这不是错，你与她最大的不同就是界限，也就是这点界限，让你保留了良善的人性。”
宋亦安的眉头在女子的手指下缓慢舒展开，他顺着蹭了蹭，察觉到杜沐卿的情绪有些低落。
“我已经失去一位挚友，因为这狗屁的天生有罪论。”，杜沐卿叫他的名字：“宋亦安，你该狂妄一点，没什么能击败你。”
“明天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G基因不能决定一个人的结局，没什么东西能操控人性，有的只是不够强大的意念。”
说到这里，已经再清楚不过，杜沐卿对于天生有罪这四个字，给出了绝对的否定回答。
宋亦安抓住了她的手，像是诚恳又像是别的什么，声音低低的：“请一定，约束我。”
“我想有个好的结局，很想很想。”
……
第二天一早，杜沐卿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她心里一激灵，想到了自己的鸭子。
慌慌张张打开门，正看到宋亦安将鸭子拎在手里。
“你别冲动！”杜沐卿火速冲过去，夺回一条鸭命。
岂料刚把鸭子放下来，那白团子就崴着爪子往宋亦安那边跑。
傻了吗这是？找死？
杜沐卿有些麻木的看着那白团子蹭宋亦安的裤腿……
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亲密了？！昨天的事情你都忘了吗蠢货！
禁止贴贴！
但那傻鸭子明显接收不到主人的想法。
宋亦安拎起鸭子来，与杜沐卿的视线持平：“它的确有些特殊。”
昨天自己的状态不对，这家伙就死活不靠近，现在恢复正常了，又过来找虐。
杜沐卿彻底接受了这一观点，打算将它移交实验室。
两人来到警局的时候，周玉生已经趴着睡着了，林原换班看守任务。
林原冲两人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一切正常。
杜沐卿提出让宋亦安今天对唐希进行二审。
认为自己已经蒙混过关往往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满足，外加不可一世的自信。
这样很容易找到突破口。
相较于昨天，唐希的情绪变得稳定许多，她甚至有精力上下扫视宋亦安的穿着。
“帅气的警官，今天想问什么呢？”
经历了一个晚上，她看着与之前的畏缩不同，倒显出几分容光焕发来。
宋亦安觉得被冒犯，不过好在，这样的冒犯从小到大他经历了无数次，已经很适应了。
耳机中传来杜沐卿的声音。
“她现在很得意，你顺着她的话问，不要激怒她。”
宋亦安规矩的坐在审讯桌前，与他的外貌一样一丝不苟，反问唐希：“你愿意告诉我什么？”
这是个示弱的信号。
杜沐卿给他扔了被子，让他自己铺，空调开着，睡地上也不会太冷。
宋亦安眸色沉沉：“沐卿，这不太好。”
杜沐卿睨他一眼：“怎么，还要我伺候你？”
宋亦安抿唇：“我是说……我们可以……”
他话不说全，但是杜沐卿知道什么意思。
“不可以”，她给对方又扔了个枕头：“现在是我在收留你，你没有资格挑三拣四，此外，你作为一个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成年男性，我出于人道主义，让你进了房间已经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
宋亦安微挑眉：“狗都能进被窝，为什么我不能？”
杜沐卿觉得头疼，她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他争辩这种东西。
“那你是狗吗？”
“不是。”
“那不就得了……”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是。”
杜沐卿一卷被子，背对着他躺下：“是你需要我，不是我需要你，不要总反着说。”
“我没有需要……”
比死鸭子嘴还硬。
杜沐卿闭上眼睛，随便的回答了几句他的话：“对对对，你没有需要我，你没有大晚上非得跟我回家，没有大晚上想跟我睡一张床，你最好祈祷夜里不要梦游抱着我哭唧唧，那样的话，我会录下来让你成为接下来一年的警局笑柄。”
身后没声儿了，杜沐卿听到铺开被子的声音，又听到了人躺进去。
看来这场争辩是结束了，她可以安心睡觉。
正当她迷迷糊糊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那边又开口了。
声音较往常的沉稳很不同，透出一股子委屈来。
“沐卿，我好冷啊。”
杜沐卿恨不得呼他一巴掌。
“客厅有电热水捂，自己去充。”
悉悉索索的声音，开门，关门，再开门，再关门。
又躺下了，杜沐卿感慨一声：终于。
几分钟后，男人委委屈屈的声音再次传来。
“沐卿，我有点渴了。”
杜沐卿一口老血梗在心头。
“你不会自己去倒吗？非得跟我说！”她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句话。
男人沉默，半晌，泫然欲泣的嗓音：“我知道了，我不喝了，我不打扰你了。”
白莲花上身了简直是。
杜沐卿爬起来，拖着沉重的身子坐在床沿，踹了他一脚。
“起来，上床睡，别作了。”
宋亦安一骨碌爬起来，钻进被窝里，期待的看着她。
杜沐卿手动给他合上了双眼：“睡。”
然后自己窝进了打好的地铺里。
一进去，就感觉到里面的暖和，分明就不冷，这男人真能作。
这被褥还有洗衣液的香气，又软乎乎的暖和，杜沐卿很快就睡着了。
宋亦安伸出去的手久久没有收回来，他攥了攥拳，侧身朝向杜沐卿所在的方向。
又等了半晌，听见了女子平稳的呼吸声。
宋亦安蹑手蹑脚的下床，把人给抱了起来。
杜沐卿的个子并不矮，有一米七出头，也偏瘦，但不知道为什么，抱在手上，就跟没骨头似的软。
宋亦安生怕把人给弄醒，又怕力气太大把人给弄疼了，杜沐卿小小的一个动作都给他吓了一头的汗。
他从那种冷情冷血的状态里挣脱出来，能清清楚楚明白自己的情感。
他喜欢面前这个女子，很喜欢很喜欢。
宋亦安借着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月光看她，抬手却只碰了碰她的发梢。
他有一个爱人，但他一身衣衫褴褛。
他的精神世界两处清贫。
他没有足够的爱足够的情感支撑住后续要走的路。
月光被云遮住了，这间屋子只剩一片漆黑……
杜沐卿睡到半夜，半梦半醒间听到了几声痛苦的喘息。
她吓了一跳，后来意识到是身侧这人发出的声音。
宋亦安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湿一片。
杜沐卿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只是陷入了梦魇里。
不能贸然叫醒他。
这家伙晚上看着什么事情也没有，甚至还没心没肺的幼稚得要命，原来都是假象。
男人是侧躺着的，面朝着她，杜沐卿伸手过去轻轻拍他的后背。
这会让对方放松下来，有助于缓解梦里的焦虑。
宋亦安动了动，缓慢睁开了眼睛，那眸子一片死寂。
杜沐卿感觉到他呼吸的变化，松开了人，摁亮了床头的小灯。
暖黄的灯光晕染开来，宋亦安眨了眨眼，消散了几分迷茫。
“跟我聊聊吗？”杜沐卿轻声开口问他。
宋亦安点头，却不说话。
杜沐卿也不急，在他身侧躺下，枕着自己的手臂。
空调有些老旧，呼啦呼啦的声音像在拉老式风箱。
半晌，身侧的人终于开口，声音里尽是迷茫。
“沐卿，像安慰江佑那样安慰安慰我吧。”
像安慰江佑那样，那就说明他的问题和江佑一样。
天生有罪吗？
杜沐卿笑起来。
“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征求对方的意见，这种时候不可或缺。
宋亦安点点头，但没什么精神，也没什么兴趣。
这种状态下，他只觉得疲惫。
“我的检测结果什么时候出？”
在杜沐卿开始讲述之前，他就打断了一次。
杜沐卿不在意，先回答了他的问题：“明天下午四点，我会准时告诉你。”
如此精确的时间，再加上准时两字，让宋亦安感到舒适。
一切都有安排，一切在掌控中进行。
他开始期待杜沐卿的故事了。
但对方只说了寥寥几句。
“我有个朋友，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最后她选择了接受，自杀了。”
“自杀？”宋亦安不理解这种想法：“我偶尔认同这个观点，但一直认为错不在我，为什么要用自己来为别人买单呢？”
杜沐卿转了个身，侧着看他：“那结论不是很明显吗？没有人天生有罪，人并不是一开始就能做出选择的，全看后续怎么发展。”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专案组组长这个位子上，因为G这个问题，提心吊胆很久了吧。”
“你害怕自己失控，害怕出问题，影响到对案件的侦破，影响到最终结果。”
杜沐卿抬手，触碰他皱起的眉：“可是路是要走的，你不能畏惧它，结果在你手里，在结束之前，你可以随意揉捏它，让它变成你想要的任何样子。”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其实你并不羡慕唐希，你只是觉得她自由，你向往无拘无束，这不是错，你与她最大的不同就是界限，也就是这点界限，让你保留了良善的人性。”
宋亦安的眉头在女子的手指下缓慢舒展开，他顺着蹭了蹭，察觉到杜沐卿的情绪有些低落。
“我已经失去一位挚友，因为这狗屁的天生有罪论。”，杜沐卿叫他的名字：“宋亦安，你该狂妄一点，没什么能击败你。”
“明天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G基因不能决定一个人的结局，没什么东西能操控人性，有的只是不够强大的意念。”
说到这里，已经再清楚不过，杜沐卿对于天生有罪这四个字，给出了绝对的否定回答。
宋亦安抓住了她的手，像是诚恳又像是别的什么，声音低低的：“请一定，约束我。”
“我想有个好的结局，很想很想。”
……
第二天一早，杜沐卿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她心里一激灵，想到了自己的鸭子。
慌慌张张打开门，正看到宋亦安将鸭子拎在手里。
“你别冲动！”杜沐卿火速冲过去，夺回一条鸭命。
岂料刚把鸭子放下来，那白团子就崴着爪子往宋亦安那边跑。
傻了吗这是？找死？
杜沐卿有些麻木的看着那白团子蹭宋亦安的裤腿……
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亲密了？！昨天的事情你都忘了吗蠢货！
禁止贴贴！
但那傻鸭子明显接收不到主人的想法。
宋亦安拎起鸭子来，与杜沐卿的视线持平：“它的确有些特殊。”
昨天自己的状态不对，这家伙就死活不靠近，现在恢复正常了，又过来找虐。
杜沐卿彻底接受了这一观点，打算将它移交实验室。
两人来到警局的时候，周玉生已经趴着睡着了，林原换班看守任务。
林原冲两人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一切正常。
杜沐卿提出让宋亦安今天对唐希进行二审。
认为自己已经蒙混过关往往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满足，外加不可一世的自信。
这样很容易找到突破口。
相较于昨天，唐希的情绪变得稳定许多，她甚至有精力上下扫视宋亦安的穿着。
“帅气的警官，今天想问什么呢？”
经历了一个晚上，她看着与之前的畏缩不同，倒显出几分容光焕发来。
宋亦安觉得被冒犯，不过好在，这样的冒犯从小到大他经历了无数次，已经很适应了。
耳机中传来杜沐卿的声音。
“她现在很得意，你顺着她的话问，不要激怒她。”
宋亦安规矩的坐在审讯桌前，与他的外貌一样一丝不苟，反问唐希：“你愿意告诉我什么？”
这是个示弱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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